“去令人備馬。”


    樓璨如獲大赦,立刻領命而去。待到樓璨那沉重到嚇人的足音遠去,最後一點都聽不到之後。


    元泓才動了動。


    十年修道,自詡心如止水。沒想到,最後堪不破的,反到是他。


    那是誘人的妖精,嫵媚的狐狸。


    自以為堅不可摧的心牆,此刻已經不如以前那樣固若金湯。他知道她不懷好意,可還是忍不住。


    明知不可為,卻如同著迷似得,經不住她的誘惑。


    所謂的道心堅韌,此刻也是岌岌可危。


    他站起來,衣袖和肩頭上,還殘留著她身上的乳香,絲絲縷縷,如同絲線,將他渾身上下都纏繞住,密不透風。


    可自己竟然有幾分樂在其中。哪怕知道應該掙脫出來,可還是沉迷。


    太上清淨經在心裏默念了好幾遍,經文在心中過得極快,可是再過幾遍,卻還是沒能讓他心靜。


    元泓彎腰下去,拿起玲瓏留在案上的茶盞。茶水此刻已經涼了,散發出一股淺淡的苦香。他遲疑了下,貼著那淺淡的唇印,將那盞茶水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


    玲瓏:就喜歡這種,明明喜歡,嘴上卻說不要的樣子~~~


    入v就是個甜章,告訴我滿足不滿足!


    話說看到別的大大在做什麽收藏和營養液過千就雙更的活動,心裏也很癢癢。要不咱們也來?


    第26章 心願


    玲瓏從元泓的禪院中出來。芍藥在那裏等著, 見玲瓏出來,趕緊迎上去。


    “九娘子可好?”芍藥其實不放心玲瓏一個人進去。哪怕那個是個出家修行的道士,但說到底還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個年輕男人, 男人都好色,幾乎無一例外。自家九娘子青春貌美, 要是那道士見色起意怎麽辦?


    芍藥滿臉憂色, 上上下下打量玲瓏。


    玲瓏除去身上出汗,把內裏的中單給打濕之外, 沒有其他的不妥。玲瓏麵頰紅撲撲的, 她正青春年華, 哪怕臉上不上半點脂粉,也依然膚白如雪,肌膚散發著瑩潤的光澤。簡直美不勝收。


    “好。”玲瓏笑眯眯的答了芍藥,“簡直好的不得了。”說著她就往外麵走。


    “九娘子和那位道長……”芍藥跟在後麵吞吞吐吐。


    芍藥十一二就跟在玲瓏身邊,到了現在完全就是玲瓏的心腹。玲瓏的事, 除非玲瓏自己授意, 不然芍藥一個字也不會往外透露。


    “他呀,真可愛。”玲瓏說到元泓, 忍不住撲哧笑出來, “別看他滿臉正經,和得道的神仙似得, 可是可愛得不得了。”


    她想起元泓的反應, 笑的前俯後仰。


    芍藥在後麵聽著, 覺咂出這話裏的不對勁。玲瓏自從長成之後, 愛慕她的兒郎不計其數,其中還有不少還送上門獻殷勤。


    可那些兒郎不管如何費勁渾身解數,也沒見得能得玲瓏半點青眼。現在她對著那裏頭的道士這樣,芍藥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知道。”玲瓏看一眼芍藥,就知道芍藥心裏在想什麽,“我最喜歡的就是他那個正經樣子了。”


    玲瓏沒有辦法和芍藥訴說禁欲的誘惑,她隻是笑著,腳步輕快,渾身上下都冒著一股說不出來的歡快勁頭。


    “那九娘子沒有……”芍藥急急問道。


    這年月姑娘們都熱切奔放,再加上朝廷急需人口,都下旨男女相奔了。婚前也不在意什麽,有厲害的小娘子,見到上心的郎君,甚至命令周身侍女把男人捆起來,和他共度春宵。也不管是不是同姓。


    玲瓏若是真有意,做出什麽來,那也完全攔不住。


    “沒有。”玲瓏從身後小侍女手裏接過團扇,“我怎麽可能做這個事。”


    “讓他得手太容易了,到時候他就不當回事了。”玲瓏搖了搖團扇,話語之中一言三歎,似乎頗有感歎。


    芍藥在後麵聽著,臉都快要皺成一團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家九娘子這話,可能要那位道長說,才合適一些。


    “我們去東西兩市走走去。”玲瓏心情大好,不急著回去。


    芍藥一切以她為主,自然是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東西兩市就是做生意的地方,洛陽城方方正正,城內又劃分了不少裏坊。東西兩市就是裏坊裏專門開辟出來,供人做生意的地方。


    東西兩市要到中午之後才開市做生意,到了傍晚就要關市。


    對於玲瓏這種貴女來說,兩市裏頭的東西算不上什麽上佳,但勝在有趣。


    玲瓏在外逛到快要關市了,人才回家。一進門,就有人來稟告,說是蘇選一家來了,現在正在堂屋裏。


    玲瓏聽後直接走到堂屋上,果然見到蘇選一家子都在。蘇遠夫婦坐在上麵,不知之前說了什麽,蘇遠的神色有些不太好,手裏端著水慢慢的喝。


    而沈氏坐在蘇遠旁邊,滿臉似笑非笑。


    “阿爺阿娘。”玲瓏上去,聲音甜脆脆的和父母打招呼。


    “夭夭回來了。”蘇遠笑道,他放下手裏的茶盞,“剛剛跑哪裏去了。”


    “去千秋寺了。”


    她話語落下,看到那邊蘇選身邊的婦人,神態不自然了起來。那婦人就是林氏,林氏年歲比沈氏還要小一些,不過可能是這些年過得極其不順心,人看起來比沈氏還要大很多,站在一塊似乎是兩輩的人。


    “跑的一身汗,坐著吧。”


    蘇遠讓玲瓏坐下,玲瓏大大方方直接坐到沈氏右手邊的那張寬敞的坐床上。她才坐下,就有侍女將冰鎮好的瓜果送到她的手邊。


    玲瓏挑嘴,嫌棄加了蜂蜜的酪漿喝了容易發胖長蟲牙,所以那些時興的飲品一概不碰,牛羊奶隻喝煮過的,不放任何蜂蜜,水果也隻吃新鮮的。其他的一概入不了她的眼。


    她喜歡吃青齊的桃,關中的櫻桃。她一回來,就有人給她準備好了。


    當季的瓜果放在冰水裏湃好,切成了小塊送上來。玲瓏也不客氣,直接拿了放在一邊的小銀叉進食。


    “二郎,難道真的是半點辦法都沒有了?”蘇選看來是急了,也不管侄女還坐在這裏就開口問道。


    蘇遠眉頭皺了皺,還沒說話,蘇選又急急道,“現在我們兄弟,二郎你是大有出息了,但是咱們蘇家,多出幾個做官入仕的人才好。你我都是兄弟,應當互相扶持。到時候就算二郎你有難處了,不是還有我這個兄長可以幫襯你嗎?”


    玲瓏聽到蘇選那話,一口蜜瓜頓時嗆在了喉嚨口裏,頓時咳嗽的上氣不接下氣。沈氏嚇了一跳,親自過來,給她拍背。


    忙活了小會,玲瓏嗆在喉嚨裏的那口瓜給咳了出來。她眼角掛著淚,一半是被嗆的,另外一半是被蘇選那話給笑的。


    這個伯父和自家雖然說是親戚,可是從老夫人在世開始,就一直不和睦。老夫人在世的時候,喜歡長子,對玲瓏父親蘇遠卻並不很喜歡。蘇遠自小有主見,對母親的話並不是百依百順,而老夫人也根本拿幼子沒有任何辦法。


    久而久之,老夫人偏愛聽話的長子,厭惡蘇遠夫婦。後來更是心偏的根本沒邊了。


    慈母多敗兒,這話並不是說說而已。蘇遠沒有老夫人的偏愛,出外打仗建功立業,什麽事都沒有耽誤下,反觀蘇選,卻是被老母禁錮在身邊,做點什麽都做不成。又被老母給寵壞了,好高騖遠,眼高手低。


    “阿娘,來要官的?”玲瓏靠在沈氏身邊,在她耳畔,用隻有母女兩個才能聽到的身量問。


    沈氏微微頷首。


    玲瓏算是有些同情自己的父親了。


    這個伯父,根本沒有半點才能,推薦人做官,除去那些百年簪纓的世家之外,其他人多少都要避嫌,還更別說舉薦這事,一旦被舉薦的人出了差錯,舉薦的人還有連帶責任。


    看來她的這位伯父真的老糊塗了。


    蘇選根本不在意這邊的玲瓏,“二郎,行還是不行,你給一句準話!”


    “大伯這話說的,的確很有道理。”沈氏一手在玲瓏的背上不急不慢的拍著,回頭過來和蘇選說話,“隻是做官這事,並不是我家夫婿一個人就能決定的了。”


    “朝中人才選拔,由朝廷裏的大中正來掌管。”沈氏說著歎了口氣,“要是夫婿在吏部任職就好了,可是吏部是宗室,就算是想要使力也沒辦法使。”


    國朝漢化之後,采用的是漢人的九品中正製,除非是家裏有人擔任負責發掘人才的大中正,又或者人脈甚廣,不然想要做官,委實有些難。


    “我當然知道,若不知道這個,我也不會來求二郎了!”蘇選吹胡子瞪眼睛,以前他吃了沈氏給下的不少絆子,隻是沈氏掩飾的好,他隻當麵前的這個貌美弟妹根本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婦人。


    “二郎,二郎你一定要給我想個辦法!我這一大家子,若是我一直都是白身,恐怕也不好看不是?”


    “也不是沒有辦法可想。”沈氏開口道。


    一下蘇選的眼睛就亮了,“現在的大中正是宗室,走宗室的路,多送金銀珠寶,總可以打開個口子,不過聽說七娘前段時日,在千秋寺給冒犯了個貴人。”


    蘇遠都向妻子看過去,滿臉驚訝。


    “這個,我不是過來賠禮了麽?”蘇選的氣勢頓時就矮了一截。


    “大伯說的,那是家事,可是那位貴人呢?”


    “不是還有二郎麽……”蘇選心虛道。“有二郎在,還有甚麽辦不成的事?”


    可是這份心虛到底隻有幾分,想起這位好弟弟,蘇選的底氣頓時足了起來。


    “大伯,我今日去了,專程為了堂姐過去和那位賠禮道歉。”玲瓏在沈氏身邊突然開口。


    這下所有人都看過去,蘇遠更是滿臉驚愕。


    “我說明來意,那位說了,佛門清淨地,竟然遇見那事,就算他肯大人大量,恐怕佛祖也不肯,”玲瓏說著,泫然欲泣她哽咽著,說不出話來,趴在沈氏身上哭起來。


    “你去找那位了?”


    玲瓏連連點頭,蘇選連忙打聽,“那位是甚麽人?”


    蘇選並不知道蘇惠冒犯的到底是什麽人,但是能讓見慣了達官貴族的長秋寺主持都能稱一聲貴人,可見身份真的不一般。


    “還能是甚麽身份,難道大伯心裏當真猜不到?”沈氏抬手擦了擦並不存在的眼淚,“要不是有七娘那事,恐怕大伯的事早成了。也不會像現在這樣不上不下的。”


    蘇選的臉色頓時漲紅,他狠狠瞪向身邊的林氏。林氏開口自辯,“這,這和我無關,又不是我讓七娘……”


    “知女莫如母!那時候你就和她在千秋寺裏,知道她是個甚麽性子,難道還不知道叫人看住她麽!沒用的東西!”


    玲瓏抬起袖子裝哭,她兩手都趴在沈氏身上,肩膀微微抽動,看著是不甚柔弱的模樣,其實她趴在那裏暗笑不已。


    林氏攛掇蘇選來蘇遠麵前胡鬧要官,沒想到局勢翻轉成眼下的樣子。還被當著沈氏的麵被斥責一通。又羞又惱,但沒法辯解。


    沈氏冷眼看著,“大伯天色不早了,還是先回去吧。到時候宵禁了可就不好。”


    蘇選在弟弟一家麵前,丟了臉,站起來就往外走。林氏走的時候,側目看了沈氏母女一樣,正巧見著玲瓏對她一笑。


    林氏牙關咬緊,跟在蘇選身後走了。


    “夭夭。”見著兄嫂走了,蘇遠起來,看向妻女。


    當年老夫人偏心偏得都要到天上去,再加上女兒小時候那事,兄弟之間沒有拔刀相向,已經是很不錯了,更別提還有多少兄弟情在。


    更何況蘇選根本就沒有多少才能,就算費了力氣弄了個官職給他,恐怕也會做砸。隻是麵上還有一層兄弟名義在,他也不能真的和市井一樣,對著蘇選破口大罵,把人給趕出門,很多話隻能讓妻子來說。


    “辛苦月娘和夭夭了。”蘇遠知道那話半真半假,但妻女兩個算是真費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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