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的叫一聲,外麵立刻有細碎的聲音傳進來。


    “九娘子好些了?”芍藥進來,見玲瓏抱著腦袋,立刻從侍女的手裏把湯藥接過來,“九娘子喝藥。”


    玲瓏聽著是芍藥的聲音,“你好了?”


    芍藥在她新婚的那一夜裏,沒有傷筋動骨,但是也受了傷,玲瓏讓她去休息養傷。這麽一會就回來了?


    “奴婢自小皮糙肉厚,也不是甚麽要命的傷,躺那麽一會就好了。”說著芍藥過來給玲瓏喂藥,藥水苦澀,加上還沒來記得吃東西,藥湯灌下去,險些沒反胃吐出來。


    芍藥小心伺候她,喂了藥,知道玲瓏沒有吃糖的習慣,立刻令人端上清水漱口。


    過了好會,玲瓏才好些。


    玲瓏靠在隱囊上,等到緩過來,看到外麵的天色,發現已經天光大亮,日上三竿。


    “郎君人呢?”玲瓏問。


    一旁的侍女回答已經上朝去了。


    玲瓏喝了藥,身上還不是很舒服,聽到侍女這麽答,伸手揉了揉身上,“明明我為了他才喝的酩酊大醉,他倒好,照樣上朝,沒良心的家夥。”


    芍藥端來一杯水遞給她,聽她這麽說,“奴婢今日來的時候,見著郎君守在九娘子榻邊,聽一旁的侍婢說,郎君一夜裏都沒怎麽睡著,都在照顧九娘子。”


    主人們入睡的時候,榻前也絕對不能少人伺候。


    玲瓏咦了一聲,“他一晚上沒睡?”


    “聽昨日在榻前伺候的婢子說是這樣的。”芍藥說著,仔細端詳了下玲瓏的臉色,她讓人端上熬好的粟米粥,粟米粥能養胃,雖然粗糙了點,但對身體極有好處。


    粟米粥熬的極好,上麵都是一層米油。玲瓏喝酒,傷到了脾胃,吃點這個,最好不過。


    玲瓏坐在那裏,低頭喝粥。


    芍藥等她把一碗粥都喝完了,收拾幹淨,低聲道,“奴婢在養傷的時候聽說,外麵有九娘子不好的傳言。”


    玲瓏挑了挑眉,芍藥養傷歸養傷,但外麵有風吹草動,還是不遺餘力的去收集打聽。


    “外麵說九娘子……”芍藥有些猶豫。


    玲瓏倒是沒有那麽多的講究,“說就是了。是不是說我不詳,還是不安於室?”


    芍藥搖搖頭,“說是九娘子在王府裏,持寵而嬌,對王妃很是不恭敬。說九娘子……不孝。”


    芍藥說的吞吞吐吐。一邊說還一邊小心的打量玲瓏的臉色,不孝是天大的罪名。罩下來,足夠讓人死無葬身之地。


    玲瓏坐在那裏,眉頭都沒揚一下,“哦,這樣倒也是實話。”


    芍藥一愣,“九娘子?”


    “傻丫頭。”玲瓏撇撇嘴,很是不屑,“她愛這麽鬧,就繼續鬧唄。”


    見芍藥滿臉迷茫,玲瓏一把把她抱過去,壓在她耳朵邊上道,“這又有甚麽,我從來沒有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她不孝,就算是宮裏的帝後聽到了,也不能拿我怎麽樣,何況大王都喜歡我呢。”


    這是玲瓏這麽多年來,摸索出來的道理。與人為善,自然是別人與她為善,她才與人為善。如果不為善,而且身份上大了一圈,自然是找能壓製得住的人。


    徐妃身份上是她的婆母,就算把她叫去伺候一整天,也理所當然。但是平原王可完全能壓製得住她。


    其他王妃還有娘家做後盾,徐妃卻沒有,平原王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可是……”


    “她自己兒子都還要操心呢,伸手插到我這裏來,”玲瓏說著捏捏她的鼻子。


    芍藥一想,也覺得是。


    隻是婆母真心想要折磨兒媳,辦法多得是,外麵的那些消息,指不定就是徐妃放出去的呢。


    隻是見玲瓏不在意,芍藥也不多提,給玲瓏蓋了被子。


    她這一躺就是一日,元泓回來的時候,她才勉強起身。他伸手就把她扶起來,“還沒好點?”


    說著,他已經把她的手從袖子裏拿出來,要給她診脈。


    “好多了,太妃那裏的酒水還是太烈了。”玲瓏說起來,還是有些心有餘悸。她愛好美酒,自小會小酌幾杯,酒量跟著練出來了。可在平陽太妃那裏,兩杯就不行了。


    “我那姨母,自幼成長於六鎮,六鎮位於邊關,時常風沙漫天,而且一年到頭,有一大半是滴水成冰,必須喝烈酒。到了現在,這個習慣還是沒變。”


    說著元泓言語裏有些責怪,“你還喝那麽多。”


    他把人放在自己的懷裏,玲瓏靠在他的懷裏,“我也是看太妃高興,所以跟著喝了兩杯。”


    玲瓏聞到元泓身上有淺淡的酒味,“你在宮裏喝酒了?”


    “皇後產下皇長子,陛下大喜,賜宮中百官美酒。喝了一杯。”


    玲瓏回身過來,在他的衣襟上細細輕嗅。她今日並未梳發髻,任由一頭長發披散在肩膀上。


    一瀑黑發,在他的下巴上輕輕蹭著。


    她在他的衣襟上仔細嗅了嗅,過了半晌,終於滿意道,“嗯,沒有女子的脂粉味。”


    “脂粉味?”元泓低頭。


    “聽說宮裏的宮女可多了,陛下忙不過來,有些耐不住寂寞的宮人就會趁機勾引你們這些年輕又俊秀的宗室。”玲瓏的手指在他的麵龐上摩挲,她嗬氣如蘭,眉眼妖冶,一如當年他所遇見的那樣。


    誘人又嫵媚。


    “要是哪個宮人,見著你喝醉了,伸手把你給拉到那個不知名的地方,吃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下了,那要怎麽辦?”


    元泓看著玲瓏,他忍著笑,見著她貼近過來,她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耳後,遊走於脖頸間,細膩的肌膚上泛起了層層小小的疙瘩。


    他下意識摟住她的腰,將她整個圈在懷裏。


    “宮裏的宮人要是這麽做了,恐怕也沒人敢。”


    話語才落下,玲瓏的手指已經落到了他的唇上,她斯條慢理的,來摩挲他的唇瓣,嗓音裏還帶著幾分沒有完全恢複過來的沙啞。


    “哦,不敢?”玲瓏的指尖細細的摩挲,那地方原本就敏感,她故意放輕了力道,指尖上就激起了密密麻麻的酥癢。


    “真想看你現在穿道袍的樣子。”玲瓏話語落下,腰上的手立即收緊,玲瓏隻來記得低呼一聲。


    元泓抱著她,兩人貼的很緊,玲瓏故意使壞,隔著衣裳細細密密的蹭。引得他喘息不止。


    “現在天還沒黑。”元泓扣住她的腰,不許她繼續這麽下去。


    玲瓏滿臉無辜,“道長在說甚麽呀,小女子可一句都聽不明白。”


    嘴裏這麽說著,手指卻順著衣襟溜了進去,在裏頭興風作浪。


    “不要鬧。”元泓壓下翻湧的情潮,把她的手拿出來,“昨夜裏喝醉了酒,今日才好些,就亂來了。”


    玲瓏靠在他身上,“才不是亂來呢。”


    她想了一會,“皇後得了長子,恐怕現在陛下最高興。”


    “可是,皇後不喜歡我,我搶了她們家的女婿,又不知好歹,不和她們家結親。恐怕都討厭死我了。”


    元泓知道於皇後不喜歡她,成婚到現在,按道理,皇後應該召見,但到現在為止皇後一直沒有任何動作,甚至該有的賞賜也不見蹤影。


    哪怕明麵不說,這一番姿態,也告訴眾人,她有多麽不喜歡她了。


    “無事,她既然生了長子。四年之後陛下立太子,自然沒有問題了。”


    玲瓏知道他說什麽,四年之後,皇長子若是不夭折,立為太子。於皇後照著祖製,是要賜死。


    皇太子另外讓保母照顧成人。就算太子繼位,因為沒有和生母相處過,而且又有保母在身邊噓寒問暖,對生母感情淡薄。


    “若是她對我不利呢?”玲瓏說了這話絕對不對,又改口,“要是她還是覬覦你怎麽辦。”


    “若真這樣,夭夭會怎麽做?”元泓來了興致,他一把將人抱在懷裏,讓她貼著自己的胸膛,捏著她的手。


    “自然是釜底抽薪。”玲瓏抬頭,她的發頂蹭著他的下頜,生出無限繾綣。


    “我這人自小脾氣暴躁,不是甚麽好相處的人。”她笑了一聲,慵懶的躺在那裏,眉目顧盼間,生出無限的風情來。


    “要是於家還盯著你,那我就……”玲瓏湊到他耳邊,“我記得陛下外家到現在,還沒有一個合適的姑娘送到宮裏吧?”


    作者有話要說:


    玲瓏:我的目標,讓你腎虛!


    道長:……那你失望了


    第59章 奪走


    玲瓏抱住元泓的脖頸, 在他耳邊吐氣如蘭, 櫻唇裏嗬出的暖流,流轉在他的耳朵上。


    他摟住她的腰,把她稍稍拉開一點,“這是你自己想的?”


    玲瓏點頭, 元泓知道於皇後幾次為難她, 在平陽王府的那次,如果沒有於皇後的示意,宗室女眷就算做了什麽,也不是任由人嚼舌頭。


    “皇後不喜歡我,正巧, 我也不喜歡她。不喜歡她高高在上, 憑甚麽她於家想要幹甚麽就幹甚麽?”


    內室裏,隻有他們兩人, 再沒有別人在, 說什麽也不怕人聽了去, 除非他自己說出去。


    玲瓏那話要是別人聽了去, 肯定一個大逆不道沒跑。


    “你還真是……”


    “是不是歹毒?”玲瓏抱住他的脖子, 在他的側臉吻了下, 嬌嬌蠻蠻的開口。


    元泓有些好笑,眼前一張芙蓉麵,“三年忍不住?”


    隻要皇長子能長到五歲, 那麽於皇後賜死, 就是板上釘釘的局麵。


    玲瓏搖搖頭, “我不覺得陛下會下這個手。往昔太子生母被賜死,那都有太後或者是保太後。陛下又對皇後頗為寵愛,嬌妻幼子的,萬一心軟了呢?”


    玲瓏在洛陽,看了不少宮內繾綣事。拓跋家的男人,都是說不好的一群人。倘若真的愛一個女子,哪怕給自己連戴兩頂綠帽,寧可把人關起來不見麵,也保持其皇後尊榮。若是不愛,就算生的美貌無雙,兒子都被立為太子,也沒有任何追封為皇後的意思,甚至連葬禮都是冷冷清清,還要等自己兒子做了皇帝,才遷葬。


    玲瓏看諸位先帝對後宮女子的作風,對能不能讓於皇後被賜死,實在不好說。


    她一手抱住元泓,手指隔著衣料,在他的胸膛上比劃,“萬一陛下想要停了這個祖製呢?”


    元泓眉頭一皺,子貴殺母已經執行了將近百年,會被廢止了?


    “現在陛下就一個皇長子,一個弄不好,說不定就夭折了。”玲瓏說著笑了笑,“何況後宮裏的那些手段,我在外麵都聽說過了。”


    後宮那些妃嬪們,為了不生孩子,真的是什麽都做的出來。


    “誰願意再去呢。陛下若是一時心慈手軟,就這麽放過也不是不可能。當年立皇後不是還要手鑄金人,到了先帝,這個都被廢止了。手鑄金人都能被廢止,立子殺母,恐怕也長不了多久。”


    玲瓏話語軟軟嬌嬌的,那一把嗓音,伸手捏下去,幾乎能掐出汁水來,繾綣萬分,卻又令人為她的話語為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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