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喲,竟然這麽好呀。”貴婦們半真半假的起哄。


    玲瓏盯著那片衣角,眼睛眨了眨,她在心底數到第三下,果然那片衣角動了動,元泓從帷帳旁走了出來。


    沒有人通報,在場的貴婦們也沒有料到元泓突然出來。小小的慌張了下。


    不過眾人看到他的麵容的時候,那些許的慌張就被驚豔替代了。


    貴婦們望著元泓如同冠玉的麵龐,麵色發紅。玲瓏見狀,一把握住元泓的手,“你怎麽來了?”


    說著,玲瓏不動聲色的看了一圈身邊的貴婦們,那些貴婦盯著元泓,如狼似虎,若不是還有她在,這群貴婦恐怕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麽來。


    “我過來看看,也是來見過諸位夫人。”元泓道。


    他麵色有些不自然,玲瓏也瞧出了幾分拘謹。


    小爾朱氏看著元泓,見著他回頭過來,對她一笑,“這位,便是表妹了吧?”


    麵前男子姿容皎皎,難得一見。聲音更是如同珠玉,小爾朱氏癡癡的望著元泓,玲瓏咳嗽一聲,在場的貴婦立即回神。


    “諸位夫人在府內不要見外,都是自家人。”元泓在官署忙了許久,一直到方才才有稍許空閑。


    這幾日官署裏堆積的公務如同小山那麽高,所以處理起來,他也已經有幾天幾日沒有回來了。得了空隙,便迫不及待的回來看看。


    原本隻是打算過來看看,誰知道竟然聽到她說了那句話,甜言蜜語私下說,和當眾說出來,到底不一樣。


    心底有脈脈暖流流淌而出,原本隻打算看看,誰知聽到她那話,不受控製的邁出腳去,直接站到了她麵前。


    元泓眼波柔蕩,袖裏的手抬起來,想要和往常一樣去觸碰她的麵頰。玲瓏恰到好處的咳嗽一聲,元泓這才如夢方醒,垂手下去。


    “這裏可是女子的地方,你在這裏不合規矩。”玲瓏冷眼瞧著,這一圈的女人眼裏幾乎都要冒綠光,恨不得把他給生剝活吃了。


    “好,那我立刻就離開。”元泓麵帶笑意,向周圍的貴婦行禮之後,快步離開了。


    “其實讓大王在這裏,也沒有甚麽,反正我們也沒有那麽多規矩。”小爾朱氏眼睛盯著元泓離開的背影,開口道。


    “這哪裏能呢,”玲瓏扶住她的手,“女人的地方就是女人的,他闖進來,那就是沒規矩,不能縱他,不然那還得了?”


    小爾朱氏回頭深深看她一眼。


    她留女眷們用了一頓飯,等到回到房裏的時候,已經是累的直不起身。她強撐著換了衣裳,元泓坐過來,伸手在她腰背上按了下。


    “這麽累?”


    玲瓏見著是他,抬腿就在他大腿那裏踢了下,“白日裏好端端的,你跑出來幹甚麽?”


    元泓笑了一下,他容色甚好,笑起來的時候眼波蕩蕩,一瞬間,叫人以為春暖花開,玲瓏杯他綻放的美色,也迷得有些挪不開眼。


    他歎了口氣,傾身過來,伸手把她攬入懷裏,“怎麽,不高興了?”


    “我在外麵聽到你說的那話了,”元泓低頭下來,嘴唇輕輕撥了撥落在她耳畔的發絲,“我很高興,不由自主的,就走出去了。”


    元泓說著,伸手給她揉按肩背,好讓她能舒服點。


    “說起來也奇怪,旁人的話哪怕說的再好,我也無動於衷,可是隻要夭夭說的,我立刻就聽進去了,真是奇了怪了。”


    玲瓏聽他含笑的話語,翻身過來,手指點了點他的唇,“喜歡我說?”


    元泓頷首,他仰起頭鼻尖在她臉上摩挲著,“對,喜歡聽夭夭說,而且聽夭夭在大庭廣眾之下,說我的好處,為夫格外歡喜。”


    玲瓏捶了下他的胸口,“我倒是不在乎我這個王妃的名聲,倒是你,回頭要是有人調侃你,你怎麽回?”


    “夫妻一體,王妃竟然都敢說了,我自然也敢應下。”元泓輕聲道,他聲音如同輕霧,落到她的耳朵裏,讓她心底激起一片愉悅。


    兩人哪怕什麽都不做,這般也足夠讓她心生歡喜。


    “不怕別人說?”玲瓏問。


    元泓搖搖頭,玲瓏笑了,笑了好會,她總算是想起正事了,“那個鎮北將軍,我看他恐怕是生了反骨,你若是以後要和他打交道,記得可要小心了。”


    貴婦們的交際,可不是那麽看的過來,就成了手帕交。每個人的家族和身份都擺在那裏,哪裏有那麽多的情誼在,小爾朱氏對她這樣,相當於不給元泓這個晉王顏麵,夫妻一體,自然也就是她男人對元泓不敬了。


    “這裏倒是比我想的還複雜。”玲瓏說著,眸子都垂了下來。


    元泓見她神情有些低落,“夭夭這是在心疼我?”


    玲瓏點頭,“在洛陽也就罷了,怎麽到了晉陽,還是有人要和你作對。”


    她說著氣鼓鼓的抬頭,元泓忍俊不禁,捏了下她的鼻子。


    “這不正常的麽,不過能來這裏,也是有好處。至少比在洛陽有不少機會。”


    玲瓏自然能明了他的意思,“你又要出去打仗了?”


    “並州北麵就是六鎮,打起來我怎麽可能置身事外。”他說著握了握她的手腕,把她的手腕放在自己的胸口上。


    “這是機會也是挑戰。”玲瓏眼眸轉了轉,她歎了口氣,“罷了,反正你做甚麽,我能幫的,全都會做就是。”


    元泓眼眸泛起了柔光,“夭夭這麽相信我?”


    “嫁都嫁給你了,就算不相信你,我還能休夫啊。”玲瓏說著又有些抱怨,“當初真是被你的美色迷住了,現在想起來,我還覺得自己虧了呢。”


    說著,她又想到了白天裏,一群貴婦對他如狼似虎,她有點生氣,“果然找夫婿就不能光看臉。”


    元泓一把將她的手抓下來,放在手心裏頭,“夭夭現在就算是後悔,也晚了。”


    玲瓏直接撲上去,把他整個都壓住。


    鬧了一會,還是元泓自己麵紅耳赤,急急把她從身上推開,而後躲到了外麵去。


    玲瓏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就不由的發笑。


    和她鬥,還早著呢。


    元泓的確忙得腳不沾地,刺史不僅僅要著手軍政,還有提拔州內人才的義務。這比當初在京都的時候都還要忙累。


    玲瓏是個隨遇而安的性子,開始的時候,還不習慣晉陽的水土,過了小半個月,也沒有什麽大礙了。


    她暫時還不想出門,叫人拿了刺史府的堪輿圖在看。琢磨哪裏可以給她挖個池子泡澡。


    看的正入神,芍藥拿了一封信過來,“大郎君給九娘子的信。”


    玲瓏一聽,伸手拿了過來,書信是蘇茂寫的,信提了一下家裏平安,最後寫明宮裏有人懷孕了。


    玲瓏離開宮廷之後,女侍中自然是不能做了。高皇後在她離開的時候,也沒有多少表示。


    人情世故,往往從細小之處就可以窺見端倪。窺見端倪之後,當然要防範於未然,不然等到了大事麵前,會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她立刻去信一封,叫人快馬加鞭的送到洛陽。


    沈氏盼著女兒的書信,日思夜想。聽到晉王妃派人送來的書信,立刻高興的不行,重重賞賜了信使,捧著信到屋子裏去了。


    蘇遠沒有和妻子一塊湊趣,他和長子到了房內,玲瓏送來的一共有兩封,一封是給母親的,另外一封是給父兄的。


    拆開了信,父子兩人一口氣讀完,都是倒吸了口冷氣。


    “若是生下皇子,讓陛下放棄殺母?”蘇遠蹙眉,“這……不容易啊。”


    作者有話要說:


    看虐文看的淚流滿麵,碼字都沒動力了,果然還是小甜文好吃……嚶嚶嚶


    第93章 覬覦


    玲瓏的膽子, 向來很大。她自幼養在鍾鳴鼎食之家, 看得多,見得多。蘇遠是個很謹慎的性子,可惜玲瓏是沒有學得半分。天生膽大脾氣暴躁。


    平常對著上頭的皇親國戚,乖順的和鵪鶉似得, 可真的要是被戳到了, 麵上溫順依舊,私底下就不知道她會怎麽做了。


    玲瓏坐在書案前,看著家裏送來的書信,玲瓏握著筆,長籲短歎的。芍藥在一旁聽著, “九娘子, 可是家裏有難事了?”


    玲瓏搖頭,“不是, 是阿爺問為甚麽我突然有這種想法。”


    玲瓏說著叫人去準備筆墨, 隻恨這年月通訊隻能通過書信, 偏偏有些話, 在書信裏寫不明白, 還是要靠當麵說, 才能講清楚。


    芍藥在一旁看著,玲瓏眉頭微蹙,“九娘子莫要擔心, 郎主和夫人最是疼愛九娘子, 九娘子如今已經是王妃, 考量的自然要比以往要多許多,郎主和夫人暫時不能理解也是尋常。九娘子多說幾回,應當就可以了。”


    玲瓏提著手裏的筆,聽芍藥的勸慰的話,衝她笑,“說話說得那麽好聽,沒白疼你一場。”


    玲瓏看了一眼放在一旁的家書,家書上蘇遠說自家現在不想參與到皇宮的事重。皇宮裏的事,一旦成功了,固然是全家富貴無極,但若是失敗了,也是下場淒慘。


    蘇遠性情謹慎,不讚同玲瓏這麽做。


    “阿爺就是太謹慎了,我說隻是要促成,又不是真的要他親自披甲上陣,替皇子生母說情。”玲瓏提著筆,過了好會,也不知道要寫什麽。父親態度堅決,不想摻和到天家的家事內。


    此事辦好了,得罪了皇後。辦的不好,惹得一身腥,若是將來太後臨朝,自家恐怕是不得保全。


    玲瓏看著家書不知道要說什麽,很多事不是非得要自己出手才行的。她隻是不想讓皇後沒有掣肘,皇帝的年紀放在現代,還算是年輕,可是在這個時代,卻是已經半邊身子進了土。拓跋家的皇帝,她就沒有見過幾個長壽的,不是三十來歲就病死,就是被兒子逆臣給殺了。


    偏偏皇太後一旦臨朝,就和皇帝無異,生殺大權全在她手裏。


    高皇後現在還沒做太後呢,就已經是對她愛答不理,誰知道將來會如何?


    “罷了,阿爺不想,那就算了。”玲瓏在紙上寫了幾句父兄不必再為此費心,看過幾次,斟酌了下用語,修改謄抄之後,直接封存,令信使送到洛陽去。


    做完之後。玲瓏直接靠在隱囊上,她臉上沒有多少笑影,路上快馬加鞭,一去一回,也至少要兩個月的日子,時日拖得長了,機會也就沒了。


    玲瓏心下煩躁,她交好的那些人,這個時候,暫時還派不上用場。人不在洛陽,辦很多事都不方便。


    玲瓏令人收拾了筆墨,到外麵走走,她走到後院和前院的門口那裏,就聽到外麵嘈雜的聲響,她站在門口聽了會,“今日前麵人很多?”


    “嗯。好像是大王在安排出征前的人事。所以可能就吵了些。”


    刺史下的屬官,一套是朝廷任命,另外一套由刺史自己任命。元泓對於朝廷的那些屬官,不遠不近,自然是要有自己的人。


    “那也不該鬧騰成這樣,吵哄哄的,像甚麽話。”玲瓏輕聲道。


    玲瓏在那裏聽了一會之後,看向芍藥,“去給我準備一套男子衣裳來。”


    芍藥聽了雙目圓瞪,“九娘子?”


    玲瓏看了看自己身上的這麽一身,“我這樣子,到前頭去不方便,換了男子衣裳,應當好些。”


    芍藥腿都要軟了,“九娘子還是別去了吧,到了晚上大王就回來了,何況九娘子過去,大王就沒有心思處理公務了。”


    “我就在外麵看看。”玲瓏戳了戳她,“快去快去。”


    芍藥滿臉為難,又看了玲瓏兩眼,“可是九娘子這樣子,就算是穿了男子的袍服,也不像是男人。”


    “我要是像男人,那還得了。去吧。”


    “如今九娘子身份今非昔比,若是以前還好,可是現在九娘子是王妃,若是出事,恐怕全都要怪在大王的頭上。九娘子難道忍心讓大王承受他人譏笑?”


    玲瓏回頭過去,她看了芍藥兩眼,兩手背在背後,似乎在考慮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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