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就開始尋死覓活,掙紮著要撞牆,乙繆見狀嚇得半死,伸手把人抱住。他隻是一時半會聽到外麵的風言風語,一氣之下,找小爾朱氏對峙,要說真憑實據,他一樣都沒有,見著人要尋死,乙繆怕人真的尋死成了,和嶽父家不好交代,把人給抱實在了。


    “我還不如死了呢。”小爾朱氏哭哭鬧鬧,“你說的那都是人話嗎?!”


    乙繆連連認錯,一股腦都說是自己不對。


    “我的的確確是見著他了,我也是被他推下水的。你要是個男人就去給我把公道要回來!”說著小爾朱氏就把人往外推。


    她見著晉王是真的,晉王把她掐得半暈丟到湖水裏也是真的。她似乎已經真的相信就是晉王求愛不成,對她痛下殺手。


    她神情癲狂,抓住乙繆的手就要他去給自己報仇雪恨。


    乙繆見著她這樣子,哪怕心底有不少的疑惑,都隻能暫時答應下來。畢竟這世上男人的怪癖多了去,誰知道晉王真的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癖好。


    “我去找晉王!”說著乙繆竟然還真的站起來,就要去找元泓的晦氣。


    不管他看上了自家婆娘什麽,但就這麽把人給丟到水裏去,說起來就是他的不對。


    小爾朱氏還沒真瘋魔到真讓乙繆跑到元泓麵前去,她不知道元泓為何出手,但應當是知道了什麽,她不知道的,萬一抖落出來,就大大不好。


    小爾朱氏抱住他,嘴裏說什麽現在晉王權勢無二,不能輕易得罪他,例如此類的話語,讓乙繆發熱的頭腦冷靜下來。辱妻之仇,隻能暫時放到一邊,等到時再說。


    元英嫁過來之後,玲瓏比以前多了許多樂趣。時不時去賀蘭府上探望。


    元英見著她,很是別扭,玲瓏隻當做看不見,斯條慢理的給元英端了一碗茶。


    晉陽靠近北地,風俗多從鮮卑,像茶葉這種東西,並不多見。賀蘭家裏也不是漢人,老一輩還在,自然從的是鮮卑人的習慣。元英開始還是很不習慣。


    元英別扭了一二,還是從玲瓏手裏接過茶水,“我可沒有叫你來,是你自己來的。”


    “是是是。”玲瓏也不和元英計較這個,“你是元氏女,我是元氏婦,說起來都是親戚,我怎麽說都該照拂你一二的。”


    元英接過茶杯,不自然的抬手起來,遮住臉上的滾燙。


    “不管你所圖甚麽,反正別想在我這兒拿到甚麽好處。”


    玲瓏瞥了她一眼,“那你說說,我想要從公主這兒所圖甚麽?”


    說話間,玲瓏神情裏,滿是調笑。


    元英在這上麵比不過她,也不是她的對手。頓時臉就紅了,玲瓏坐在一旁,像是個沒事人似得,抬起手裏的茶杯,慢慢品嚐茶水。


    原來還有其他的妯娌一起作陪的,不過那些妯娌實在是適應不了茶水的味道,生怕自己要喝那個樹葉泡出來的湯水,找了借口紛紛離開了。


    “我又不是你,誰知道你想甚麽。”


    玲瓏好整以暇的看著元英慌慌亂亂的,“其實我們也不必如此,年少時候,意氣用事。到了這會,難道還不知道誰是可交,誰是不可交的?”


    元英臉蛋紅了又紅,“我才……”


    “公主不必說,我心裏都懂。”玲瓏說著,手指輕戳了下自己的心口。


    元英坐在那兒都有些坐不住。


    玲瓏半做感歎,“討厭我的人不少……公主”


    話語還沒說完,元英兩眼看著別處,就是不看玲瓏,“我可沒有那個心思,放你身上半分。”


    說著,元英又覺得自己這話說的好像有些太過無情,扭頭過來,“你可別要亂想,你人算不上好,但還沒到叫我厭煩的地步。”


    玲瓏眨眼兩下,神情裏竟然有幾分俏皮。


    “那公主的意思,我日後可以常來了?”


    “本來就可以,”說著她又頓了頓,“你是晉王妃,來賀蘭家其實已經算是十分給顏麵了。”


    她被封公主,但並不是真正的天子之女,封了公主的名號,卻沒有另開公主府。和一大家子住在一起。雖然有獨立的閣樓,不必和其他妯娌一樣,但到底和真正的金枝玉葉有區別。


    “那下次,我請公主到府上來?”玲瓏問。


    元英沒說話,玲瓏見她沒有說話,就當她已經默許。


    賀蘭家在晉陽當地頗有權勢,與洛陽也常有往來。借著元英交好,最好不過,隻要兩家沒有什麽利益衝突,不需賀蘭家有什麽舉動,隻要能不要添亂就好。


    “你這茶泡的好。”元英開口,“能不能教我?”


    玲瓏看了一眼她,微微頷首道了一聲好。


    她身姿纖細,頷首道好的時候,纖細脖頸從交領探出,纖細美好。以往自己就是弄不明白,眼高於頂的蘭陵長公主為何如此寵愛她,現在回想起來,真是覺得那時候的自己蠢得有幾分好笑。


    蘇九娘是個妖精,這妖精不僅長得好,心思也鑽人的很。若是她打定主意,恐怕還沒有人從她的掌中逃脫。


    “我來的時候,阿爺叫我多和你往來。”放下茶杯,元英眼神還有些飄忽,“所以你也放心,阿爺都吩咐了,我自然、自然會和你有來往。不會叫阿爺擔心。”


    玲瓏有些驚訝,沒想到清河王竟然還對出嫁的女兒還會說這些。


    玲瓏笑了,她抬手給元英續茶,並且送上自己帶過來的茶點。南朝飲茶成風,並且還衍出了茶宴。茶水苦澀,所以飲茶還會有茶點。玲瓏嫌棄茶點裏放了不少飴糖,吃多了臉上會長疙瘩,腰身會粗壯。寧可忍受一下嘴裏的苦澀味道,也不願意吃那些個茶點。


    元英耐不得苦味,玲瓏所以還特意帶來茶點來。


    元英咬了一口,過了好會,抬眼看了一眼玲瓏,“我出嫁之前,聽說皇後對你頗為不滿。”


    “對我不滿?”玲瓏指了指自己。


    “都是那個河源縣君弄出來的。”元英道,“河源縣君覺得上回她在李夫人麵前丟了顏麵,在皇後麵前說你壞話。”


    “都是貧家老嫗才會幹出的事。”元英說到這裏,鄙夷的撇了撇嘴。


    洛陽貴族之間,相互聯姻。皇帝後宮裏,也有不少出身高門大戶的嬪妃。高皇後能做皇後,一半靠時運,一半靠皇帝。在後宮立身根本的家族勢力卻沒有半點,換個頭腦清醒的,趕緊攀附上晉王這棵大樹,偏偏那個老嫗,竟然還拿平民之家妯娌吵鬧的腦子來想洛陽貴族。


    竟然還說怕是皇後有孩子,來搶家產。元英聽到宮裏流出的一言半語,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看你當年真的扶錯人了。”


    玲瓏聽後隻是微微一笑,她選出來的人,自然是明顯的優勢和弱勢。這兩樣都對她有利。


    “我管不了旁人怎麽說怎麽想。河源縣君也不知為何對我有如此偏見。”玲瓏輕輕道。


    “畢竟是皇後生母,親近的很。就算皇後一開始對你挺好,被親母在耳邊說多了,誰知會不會真的怪到你頭上。”


    “畢竟這出身帶出來的東西,不好改。”


    玲瓏點了點頭,她抬頭,笑容燦爛,“多謝。”


    元英險些被她這一笑給晃了眼,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玲瓏已經坐好了。


    “不過就是些消息而已,我說還是旁人說,都一樣的。”


    “那可不是。”玲瓏捧著手裏的茶盞,“從公主這裏聽到,和旁人口中聽聞,那是不一樣的。”


    元英連忙灌了自己一大口的茶,茶水已經被放到了適合入口的溫度,入嘴也不燙。隻是茶水初入口,都會有點苦澀,她喝了那麽大一口,頓時一張臉都要苦的皺起來。


    金貴的公主除了喝藥,還沒有吃過這麽苦的東西,一時忍不住,嗆在了喉嚨裏,咳的死去活來,玲瓏隻好在她背後拍個不停,又令人過來扶著元英去更衣,鬧騰了好會。


    玲瓏從賀蘭家出來,回到刺史府。


    沈氏在花棚麵前看開放的花,花開有時令,玲瓏令人種了不同時令開放的花。不管什麽時候,這院子裏都有花木可品。


    “回來了?”沈氏問道。


    玲瓏點點頭,“去看了安德公主,聽說宮裏的事。”


    “原本自己扶上去的人,如今轉過頭來,像是要不認賬。頗為感歎。”


    沈氏笑了下,她今日心血來潮,自己持了個小鋤頭,給花木鬆土澆水。她叫人把自己裙裾給綁了,蹲在地上,“這又有甚麽好感歎的,阿娘都見多了。這世上的人,沒有一樁事是一定的。除非你在那個位置上,不然都一樣。今日和你同氣連枝,明日說不定就和你兵戎相見。”


    “習慣就好。”


    玲瓏嗯了兩聲,也蹲下來和她一道整理花圃。隻是這些活計她都沒幹過。金嬌玉貴的被養大,欣賞的花都是叫人侍弄好送到她麵前來。做了一會,她就熬不住了。


    沈氏也沒管她,自顧自的擺弄花朵。


    元泓來的時候,就見玲瓏在那裏扶著腿,“怎麽?”


    元泓走過去,伸手扶住她,他抬首看著沈氏在那裏擺弄花草,感歎道,“嶽母今日興致不錯。”


    說著看了一眼玲瓏的腿,“可是腿麻了?”


    玲瓏點頭。


    沈氏聽到元泓的聲音,“你帶夭夭回去吧,陪著我蹲了那麽會,恐怕腿腳都麻了。”


    元泓點頭,直接把她打橫抱起來。玲瓏掙紮兩下,直接被他抱實在了。


    “幹嘛這樣?”玲瓏動了動。


    “不是腿麻了,直接抱回去不是更好。”


    說著,元泓把她抱回房裏,腿腳麻痹,半點都不好受。玲瓏躺在那裏,元泓脫了她的鞋襪,給她按摩,使得雙腿氣血通暢。


    “今日去見安德公主了?”


    玲瓏嗯了兩聲,她靠在他身上,他身上有淡淡的汗味,和他衣裳上的熏香混到了一起。


    “不過我這次隻是去和公主喝茶聊天的,沒有親密舉動。”玲瓏說起此事,眉眼裏都是帶笑的。


    她的男人,是天底下第一醋壇子。是個連女人的醋都會吃的大奇葩。


    蘭陵長公主笑她嫁了個愛嫉妒的妒夫,當時她還笑,後來發現蘭陵長公主說的話,真是半點都不假。


    “我也沒問。是夭夭自己坦白。”元泓說著,手掌從小腿肚那裏按下,指尖精確的按住她的幾處穴位。


    穴位被按住,玲瓏隻覺得有一陣小小的酸麻。不過酸麻過後,是一陣舒服。


    她懶洋洋的趴在那裏,“早些坦白好,免得你胡思亂想。我和安德公主以前兩看相厭,能交好也是一樁好事。”


    元泓聽著,低頭繼續給她按摩,過了好會,見她神色輕鬆,才給她重新把鞋襪套好。


    才穿好,有人來稟報,說是爾朱家有人求見。


    “我去去就來。”元泓對玲瓏道,起身離開。


    玲瓏靠在隱囊上小憩,不知過了多久,芍藥口氣慌亂的道,“九娘子,大王在前麵好像和人起了爭執。”


    玲瓏睜開眼,她頗為不解,“起了爭執?”


    元泓的脾氣不說很好,但也不是輕易能和人起爭執的。


    府中的人行事有分寸,若不是緊急,是不會來告訴她。玲瓏立刻叫人給自己整理衣著,匆忙趕過去。


    她才到外堂,就看到一個五大十粗的男人,一把拔下腰間的環首刀,“你竟然勾引我姐姐!我今日非得……”


    玲瓏在門口險些崴了腳,什麽時候元泓這麽出息了?!


    作者有話要說:


    道長:我老婆是撩妹大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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