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把人給圈起來了。”元泓渾身上下的敏銳,幾乎都在她的手上,他深深吸了口氣,勉強維持著清明。元泓潔身自好,其他人知道他的性子,就算請他赴宴,也不敢弄來花娘家伎惹他生氣。


    玲瓏對他放心的很,隻是她不嫉妒就算了,若是一嫉妒起來,就算是元泓,也能在她的手裏脫一層皮。


    李太後還沒有做她情敵的資格,就算生的有幾分美貌風情,在她的跟前,隻有她三分姿色。更別說勢均力敵。


    隻是三番兩次,觸碰她的底線。李太後那番作為,顯然就沒有把自己,也沒有把元泓當做一回事過。而且若不是她,鬧得朝堂亂糟糟一片,她也不會被趙王給掛上城牆去。


    玲瓏手上動起來。元泓渾身顫抖,玲瓏靠近他的耳邊,“我知道你在擔憂什麽,不過就是皇太後,死在你的手裏,外麵不好說。可是咱們將來也一定要做亂臣賊子的。”


    “既然如此,留著陛下,母親沒了又如何?反正早恨還是晚恨,有區別麽?”


    元泓麵色浮上桃紅,他閉上眼,似是難耐。但身體繃直僵硬,不敢輕易挪動。


    “夭夭……”他無奈歎息。


    玲瓏湊過去,在他沾染上了水光的眸子上,輕輕的啄了下。


    “反正死的是太後,到時候往外宣布是太後病重不治而亡,給個身後體麵,不管如何都成。隻要她身上還掛著太後的頭銜,那麽就是個隱患。如果是個樂天安命的,那也很好,可惜她不是啊。”


    她嬌嬌柔柔的,嘴裏談論的似乎不是一條人命,是和人說著如今洛陽裏,最時興的襦裙款式,和首飾樣式。


    元泓低頭眉頭不耐的蹙起,玲瓏湊過去,紅唇在他的蹙起的眉頭上親了下,將眉頭皺起的那塊疙瘩給撫平,她笑的別有意味,妖嬈誘惑的很。


    “飯還是要給她吃的,不然連飯都不給她吃,豈不是亂了規矩?”


    元泓抽氣了幾聲,他仰首起來,重重的喘氣了幾聲。


    “還沒有皇帝廢黜生母的先例,要是開了這個頭,照樣還是有不少人過來,說是我狼子野心。不好聽。”


    玲瓏瞟他一眼,“你倒是舍不得她?”


    元泓湊過來,“我隻是舍不得你。”


    這話總算是惹得美人開懷笑,玲瓏輕輕的在他臉上碰了下,方才興風作浪的手,撫上他的麵龐。


    “把她送出去吧。”元泓似乎也累了,“送回平城宮,實在是太遠了,之前就說她身體不好,長安驪山那裏有溫泉行宮,把人放那裏吧。”


    玲瓏揚了揚眉。


    “小皇帝願意信麽?”玲瓏道。


    元泓額頭上還帶著濡濕,他聽玲瓏的話,笑了笑,“李太後以前胡鬧慣了,有朝政,還要風花雪月,陪小皇帝沒有多少時間。小皇帝自小和生母隔開,一年到頭都見不到生母幾麵。當初太後到他跟前,他都不認識這是誰。”


    小孩子的心,其實也就那麽大。說是血濃於水,其實都是說給那些大人聽的。這些孩子,無非就是誰陪他最多,他就越喜歡誰。


    太後就算是生母,他有乳母和保母照顧,從來就沒有缺過母愛,突然冒出個人出來,反而還令他頗為不解。


    玲瓏聽了,點了點頭。


    元泓的目光落到她的手上,她的手和她的人一樣生的好,想起剛才她做的事,元泓扣住他的手腕,一把把人拉過來。


    “我都這麽說了,夭夭是不是該獎賞我什麽?”


    該獎賞什麽,他都說了,自然是該知道的,但是玲瓏故意和他繞圈子,“到就寢的時候再說。”


    元泓握住她的手,手掌摩挲著,迷戀而繾綣,“你舍得?”


    玲瓏伸手在他胸口拍了兩下,“要有規矩,到了什麽時候,就該做什麽事,不到時候那就不行。”


    元泓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都摁在身上,“夭夭倒是說的一口好道理。之前怎麽沒有想到呢?”


    玲瓏手指在他的唇上緩緩摩挲,“我剛才做什麽了麽?”


    她掉頭不認賬,讓元泓頗為窩火,下定決心,是不讓玲瓏輕易脫身了,“夭夭既然不記得了,那麽我再做一次,讓夭夭回憶一下?”


    還不等玲瓏開口說個不字,元泓就翻身過來,直接將人結結實實的壓在下麵,不給半點掙紮的餘地。


    元泓對外說的冠冕堂皇,之前趙王以皇太後病重的由頭,將人送了出去。如今元泓故技重施,隻是不讓皇太後在宮裏呆著了,說是病情加重,需得到長安驪山行宮休養。


    小皇帝對這個生母的感覺,隻是模模糊糊的一道影子。


    “阿娘真的病重了?”他聽元泓這麽說,俯身下來,很是認真的問元泓。


    元泓頷首,“這是自然,太後身體不適,太醫署的醫官說最好還是好好休養。”


    他對著小皇帝,可以睜著眼胡編亂造,“長安驪山行宮是先帝遣人所建,恢弘壯麗,太後到了那裏,可以安心養病。”


    小皇帝想了一下,長長的感歎,“阿娘這病生的可真長啊……”


    他感覺裏,生母一直都在生病。他原本想要去探望,原先的趙王和現在的晉王都說,太後最好還是要好好養病,他過去的話,叨擾太後就不好了。


    太後的確是很多要事忙,以前是忙著治理天下,到了夜晚,他想要過去,也是被中官給牽開,說是太後事忙,不可打擾。


    後來他知道,臣子們不僅僅白日裏要和太後商量朝政大事,到了夜裏,他的阿叔還要商量重要之事。


    時日一久,不用旁人提醒,他也知道自己要乖乖的,不要去打擾太後,不要攪了太後的興致。


    小皇帝為了乳母和保母,與元泓發脾氣。到了李太後這兒,倒是安靜下來。甚是乖巧的點了點頭,“那好,就讓太後去行宮養病。”


    他之前就被身邊的中官教導過,大丞相說的話都是對的,隻要點頭就行了。


    元泓笑了,“那臣立刻令人去安排,委實讓太後萬無一失。”


    李太後躲在屋裏,聽著外麵的人聲,她被關起來,整日裏見不到一個人,就算是飲食等物,都是有認從一個小洞裏塞進來。今日這麽大陣仗,她不知又有什麽。


    外麵的鎖了的門被人落下,中官從外麵進來。


    叫人把李太後從屋子裏抬出來,“陛下說了,太後的病一直不見好,可能是要換個地方休養才好。陛下已經說了,讓太後前往長安驪山休養。”


    李太後聽著這話,兩眼瞪大,滿臉的不可思議。等人被放在行輦裏,往外麵抬的時候,她掙紮起來,就往外麵跳。


    李太後原本就不是什麽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女,她力能拉開幾石的弓,膂力在女子中可謂是驚人。她從行輦上跳下來,在地上打了個滾就要起來。


    結果被中官們按住了。


    李太後哪怕被圈緊,心裏也在琢磨著,抓住機會去和小皇帝見上一麵,隻要手裏有了幼帝這張牌,她就不愁沒有翻身之日。


    元泓卻要將她遷出宮廷,她心裏知道一旦出了宮廷,她就沒有機會再見兒子,沒了那麽好的一張牌,想要翻身簡直奢望。


    她掙紮起來,突然一陣眩暈,她伸出手,指著麵前的中官,而後兩眼一閉直接昏了過去。


    中官叫宮人過來,把李太後扶上行輦,搖搖頭,“太後這可真病得太重了,到時候到了驪山,可真要尋人好好看看。”


    太後被盛大的挪出宮廷,小皇帝倒是去看過幾次,隻是每次去,都說太後正在沉睡,漸漸的小皇帝也不過去了。


    玲瓏在李太後被挪走的第三日進宮了,如今宮裏沒有什麽人能叫她磕頭。她特意挑在這個時候進宮,就是要享受一番那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元泓聽說她來了,幾步過去把她接過來。


    “好端端的,你來宮裏做什麽?”


    元泓並不喜歡宮裏,也知道玲瓏以前不愛進宮,每次進宮都像是受罪。現在倒是愛上進宮了。


    “討厭的人挪出去了,所以想要進來看看。”玲瓏說著,環顧左右,入了闔閭門之後,她在宮道上,回頭看,發現宮門都比以前要比以往宏偉許多。


    元泓聽她這話,忍不住笑了,玲瓏叫住他,“停!”


    元泓不明所以,眉毛都揚起了半邊,玲瓏伸手捂住他的臉頰,左右端詳好會,“都說夫妻幾年之後,彼此看習慣了,也不在意美醜了。”


    玲瓏說著,又搖搖頭,“不過到如今,我還是覺得你長得這般好看呢?”


    她這話,聽得元泓眉目都溫和起來。隻是他自持,還記得這是在宮門內,左右有不下一百的眼睛看著。想到這個,元泓這才堪堪忍住了攬她入懷的衝動。


    “你這麽進宮來,不太好。”元泓在前麵,領著玲瓏往內走。


    玲瓏笑了一聲,“有什麽不好的,我聽說陛下自從太後去了長安之後,就悶悶不樂,所以我特意過來陪伴陛下的。”


    元泓腳頓了下,“陛下不可見外命婦,難道王妃連這個都忘記了?”


    話裏的酸味,隔著老遠都能聞到了。


    玲瓏抬起袖子,笑了笑,她看向元泓,眼眸飛快的眨了一下。竟然是當著這麽多的人的麵,使了個媚眼。


    幸好所有人全都低眼下去,不敢看這對尊貴夫妻,所以玲瓏的眉眼官司,也沒能叫旁人看了去。


    她膽子的確很大。


    元泓回身過去,帶著她往裏麵走。


    “其實陛下也沒有什麽不樂的。”


    玲瓏突然聽到他在前頭道。


    玲瓏咦了幾聲,“難道我還聽錯了不成?”玲瓏聽說小皇帝在宮城裏悶悶不樂,她也不怎麽在意這個小孩子的喜怒哀樂。


    她自己和自己親人愛人的尚且顧不過來,不過一個族侄,在她的心頭撩不起什麽水花,隻不過尋個由頭進宮遊玩而已。


    “聽說當年漢質帝在位的時候,外戚梁翼可以在宮裏騎馬,暢所欲行,無人敢攔。現在我來了,難道還得看旁人臉色不成?”


    元泓知道她就是起了玩心,想要到宮裏走走散個心。


    “當然隨便你。”他看了看四周,“其實,這裏也沒有什麽好的。”


    宮廷說是富麗堂皇,也的確如此,但在元泓看來,也沒有多少能入眼的景致。


    “我看的不是風景,是暢快。”玲瓏走了幾步,和他並肩站在一起,手指指了指心口上,“當初那兩個女人,受了我的恩惠,恩將仇報。到了如今,她們死的死,囚的囚,原先這片她們的天下,我當然要好好來看一看。”


    這就和來占場子一樣的道理,人已經被她轟走了,自然要好好可勁的過來踩幾腳,那才是開心如意。


    玲瓏察覺到心裏所想,看了一眼元泓,幹脆伸手往心口一撫,“啊,我這又變壞了,怎麽辦呢,這做人還是要良善些好。”


    說著款款向前走了幾步,一手捂在心頭,“太罪過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夭夭:嚶嚶嚶,趕走了正主,來踩你的屋,打你的娃,我真是太壞了,嚶嚶嚶!


    第129章 往年


    如此便過了三年。


    玲瓏眼瞧著, 自家的阿旃長得飛快。可能是因為元泓的緣故, 阿旃喜歡喝牛乳羊乳之類的東西,加上肉食玲瓏一向不攔著他。阿旃長得遠比同齡孩子要快上許多。


    別人家三歲多的孩子,還和個小豆芽似得,但是阿旃長得甚是肥美。他長相屬於秀美的那一掛, 五官秀氣好看, 尤其一雙眼睛水光閃動。比許多小姑娘都要好看許多。


    沈氏說,阿旃的眼睛,全都隨了玲瓏。渾身上下,都是漂漂亮亮,從外貌來說, 阿旃還真是挑不出半點紕漏。


    “阿旃, 你又在幹什麽!”


    玲瓏還在正房和沈氏嫂子說話,那邊就有侄子的乳母, 驚慌失措的過來稟告, 說是小郎君們為了一個球打了起來。


    兩邊都是金嬌玉貴的小郎君, 下麵的人拉誰都不好, 生怕拉架的時候, 一個不小心出了差錯, 到時候主家怪罪下來,沒法交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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