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玉郎擦擦嘴,不知怎地,自己也笑了。


    “笑什麽呢?”


    “笑我自己呢。”徐玉郎說完站起身來,“走吧。天色晚了。”


    醉福樓常備著馬車,有了酒的客人不便騎馬,就坐他家的馬車回家。


    季鳳青送徐玉郎上了馬車,吩咐捧硯照顧好他,這才帶著小廝溜溜達達地往回走。他家離醉福樓很近,走幾步就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1)摘自百度百科。


    第28章


    徐玉郎回到家, 下了馬車就看見小廝從門外慌裏慌張地跑出來。


    “家裏怎麽了?”徐玉郎的酒,瞬間就醒了。


    “回公子, 夫人發動了, 我趕緊去請穩婆。”


    “快去。”徐玉郎說完,邁步就進了院子,直奔上房。


    徐老爺正在外麵來回溜達,見徐玉郎來了, 哆嗦這著走上前。


    “屋裏曹媽媽在,你進去看看。”


    “是。”徐玉郎說完就走了進去。


    徐夫人不過剛剛發動,正坐在那兒吃東西,見徐玉郎來了,笑著讓她坐在那裏。


    “急什麽。”徐夫人說道, “還早著呢,你跟你爹都回房睡覺去,明天早晨, 就能見到了。”


    “娘親這話說的,這個時候, 我跟爹爹怎麽睡得著。”徐玉郎說著把醬肘子拎到徐夫人跟前, “娘親能吃這個嗎?”


    徐夫人笑著接過來,說:“還是我們玉兒貼心, 你爹說了那麽久, 天天忘。”


    “爹爹也是因為太忙了。”徐玉郎洗了手,撕了一塊遞給徐夫人。


    “你也出去吧。”徐夫人說道,“哪有年輕姑娘進血房的。”


    “那我跟爹爹在外麵等著。”徐玉郎說完接過曹媽媽遞來的帕子, 擦擦手才往外麵走去。


    沒一會兒,穩婆就來了。她見徐家老爺跟徐玉郎在外間坐著,笑著行過禮就進屋了。


    徐夫人正吃了一塊醬肘子,心滿意足。


    “徐夫人,您可真不著急。”穩婆說著上前摸了摸,“讓丫鬟扶著您溜達溜達。”


    徐老爺跟徐玉郎在外麵等著,子時三刻,裏間傳來了啼哭聲。一會兒,曹媽媽就抱了小娃娃出來。


    “恭喜老爺,是個小公子。”


    徐老爺跟徐玉郎大喜,就著曹媽媽的手把小娃娃仔細看了看。


    徐玉郎看著紅彤彤皺巴巴的小娃娃,實在有些誇不出口。


    “小孩子都這樣,過幾日就好看了。”曹媽媽說道。


    徐玉郎看向自家爹爹,見徐老爺也點點頭,這才勉為其難地信了。


    “夫人可好?”徐老爺問道,“我能進去嗎?”


    “夫人好著呢。”曹媽媽說,“您可以進去,穩婆都收拾好了。”


    徐老爺聽完這話,拔腳就進了裏間,他得看看他夫人去。


    “公子看看小公子。”曹媽媽說著把小娃娃舉到徐玉郎跟前,徐玉郎雖然不相信他日後能變好看,但是覺得這是自己弟弟,大不了日後自己多掙些銀子,好給他娶媳婦。


    她伸手在小家夥眼前晃了一下,小家夥眼睛雖然沒睜開,卻抿了一下嘴。徐玉郎這下笑了。


    “曹媽媽,他衝我笑了。”


    “可見公子跟小公子投緣。”曹媽媽笑著說道,“夫人讓您看過弟弟就回去睡吧。”


    徐玉郎點點頭,他爹跟他娘在卿卿我我,這個時候,可不好去打擾。


    “你跟娘親說好好休息,我明日就不過來請安,直接去上衙了。”


    他回到自己院子,心道有了弟弟,自己在大理寺最多再待上三年,到時候怎麽脫身也是個問題。接著,他自嘲地笑了笑,還那麽久呢,想這些做什麽,車到山前必有路。


    況且,她越來越喜歡這種日子,讓她回家嫁人,興許要適應一段時間。


    第二日,徐玉郎上衙的時候麵上都掛著笑的。季鳳青見他這般模樣,忍不住問道。


    “怎麽這麽高興?”


    “我娘生了個弟弟。”徐玉郎說道,“雖然不太好看,但是,挺可愛的。”


    “恭喜恭喜。”季鳳青拱手說道。他家兄弟姐妹眾多,每日熱熱鬧鬧的。想著徐玉郎之前家裏就他一個,挨罵都沒有人跟他一起分擔,確實有些寂寞。


    說話間,謝蒼走了進來,手裏拿著衛家的卷宗。


    “還得去環春院查查。”謝蒼說道,“戶部說,那位歌姬,根本就不是之前衛家侍妾的妹妹。”


    徐玉郎跟季鳳青對視了一眼,果然跟他們猜測得一樣。


    “那位歌姬呢?”徐玉郎問道。


    “死了。”謝蒼說完很是懊惱,“關進牢獄之後見她老實,就沒派人多看管。半夜的時候,才發現她已經吞戒指死了。這下線索全斷了。”


    “這環春院咱們可進不去啊!”季鳳青在一邊接話,“咱這一去,都知道是為了衛家的案子來的。”


    “那就光明正大地去。”徐玉郎說道,“就說衛家要查得清清楚楚,在裏麵待久了,總能看出些端倪。”


    “也隻能這樣了。”謝蒼說道,“含章、元吉,你們兩個一起。先查清楚馬錢子從哪裏來的。”


    “是。”


    徐玉郎跟季鳳青到了環春院的時候,姑娘們還沒起身。夥計見識二位官爺,也不敢怠慢,慌忙請他們兩個人到裏麵坐下,又端上了茶。


    “二位官爺早啊!”趙媽媽打著哈欠走了過來,“這人呢,也抓著了,不知道您二位來,還有什麽事情?”


    “這位媽媽膽子可真大。”季鳳青說道,“出了人命案,居然還能睡得著。”


    趙媽媽看了他一眼,說:“人不是我殺的,又跟我這裏沒有太大的關係,為什麽睡不著?倒是這位官爺,說話夾槍帶棍的,難不成懷疑我?”


    “媽媽誤會了。”季鳳青說道,“不過就是佩服您的膽量罷了。”


    趙媽媽翻了個白眼,說:“什麽膽量,還不是這些年被嚇出來的。您二位慢慢查慢慢看,有什麽事情要問的,盡管遣人來問。”


    她說完之後,嫋嫋婷婷地上了樓,隻留下一陣香味。雖然年近四十,卻依舊風韻猶存。


    季鳳青跟徐玉郎剛要上樓,卻看見有人打門外走進來,仔細一瞧,不是別人,正是汴梁城有名的荒唐王爺安順親王聞人瑜。他沒有實缺,不理朝政,日日眠花宿柳。


    “見過安順親王。”徐玉郎跟季鳳青趕忙行禮。他雖然沒見過這個人,但是衣服總是認得的。


    安順親王聞人瑜卻沒空理這些,他看著徐玉郎,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這位是?”聞人瑜看向季鳳青,“我怎麽沒見過。”


    “微臣是大理寺卿徐玉郎。”徐玉郎說道。


    聞人瑜仔細地打量了他一番,說:“聽說話不像是汴梁人。”


    “微臣是金陵人。”徐玉郎說道。


    “多大了?”聞人瑜又問道。


    徐玉郎偷偷瞟了眼季鳳青,這位安順親王問這麽詳細幹什麽。季鳳青回給他一個眼神,他也不知道。


    “十五了。”徐玉郎恭恭敬敬地答道。


    聞人瑜一愣,說:“年紀輕輕就成了大理寺少卿,不簡單啊!”


    “王爺謬讚。”徐玉郎回答得不卑不亢。


    “來查衛家的案子?”聞人瑜又看向季鳳青。


    “是。”


    “先說好了。這環春院的頭牌可是本王的相好。”聞人瑜說道,“驚動誰也不能驚動了她去。”


    “明白。”季鳳青說道。


    聞人瑜這麽早過來,本意是安撫自己的小美人。沒想到卻遇見了季鳳青與徐玉郎。他簡直被徐玉郎的長相驚著了。這張臉,跟他夢裏的臉重合在一起。那個噩夢,他反複做了很多年,每次醒來,都是一身大汗。


    “你可知道那位徐玉郎的事情。”聞人瑜邊上樓邊問。


    他身邊的小廝想了想,說:“隻知道是新科狀元,祖籍金陵。家裏是金陵有名的綢緞商。”


    聞人瑜想了想,又往下看了一眼,說:“回頭查查他。我要知道所有關於他的事情。記得要隱秘。”


    “是。”小廝恭敬地應了。他是聞人瑜的心腹,明白很多事情隻要照辦就好,至於原因麽,沒有必要知道,


    季鳳青叫來在那位歌姬房間伺候的小丫鬟。小丫鬟不過十來歲,怯怯地站在那裏,都快哭了。


    “你可知道雲姬的馬錢子從哪裏來的?”


    “是雲姬姐姐遣人去藥房抓的。”小丫鬟說道,“雲姬姐姐時常撫琴,手腕經常腫痛,習慣拿馬錢子碾碎了來敷。”


    “衛公子來環春院,除了雲姬之外,還經常找誰?”徐玉郎在一邊問道。


    “還有念奴姐姐。”小丫鬟說道,“往日都是雲姬姐姐跟念奴姐姐陪著衛公子,隻不過這幾日念奴姐姐病了。”


    “她人呢?”徐玉郎問道,“能否叫她過來?”


    小丫鬟點點頭,轉身就跑了出去。


    一會兒,一個姑娘嫋嫋婷婷地走了進來,一副弱柳扶風的樣子。


    “你就是念奴?”季鳳青問道。


    那姑娘點點頭,說:“正是奴家。”


    “衛公子出事之前,可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季鳳青又問道。


    念奴眼圈一下子就紅了,她那帕子輕輕按按眼角,說:“您這麽一問,倒是確實有一樁事情。”


    “哦?”季鳳青跟徐玉郎立刻來了精神。


    “前幾日,衛公子來喝酒,酒醉之後非要下樓去給我摘院子裏的紫薇花。回來之後他就跟我說走錯屋子了。”念奴說道。


    “然後呢?”徐玉郎趕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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