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來,當初賈晚晚的確有讓人憐惜的“正當理由”,父親去世,還有原主那樣一個陰險算計想奪財產的鳳凰男未婚夫,賈晚晚在京城名聲又一向極好,可不就更容易引起楚宣灼這樣的男人的憐惜之情麽?


    ......


    當然,可能還有別的說不清的理由,但現在,這幾個主要大條件,全都沒了。


    現在的楚宣灼本來就是被緊盯著的“肥肉”,數不清的狂蜂浪蝶往他身上撲,以往他都防住了,這次卻沒防住,可見心裏有多惡心。


    二來現在的賈家可是一直在退,而且楚宣灼隻要稍微調查一下,就能得到現在很多關於賈家的消息,尤其是關於賈家多麽虛偽無恥,一邊苛待養子、霸占養子財產,一邊塑造無私善良的形象,甚至還能了解一下在某次拍賣會上,賈晚晚是多麽地傻白蠢又自我,一言難盡。


    三來,現在沒了時訴安這個“陰險惡毒”的鳳凰男情敵兼眼中釘肉中刺,賈晚晚又是那樣一副名聲,實在讓人憐惜不起來。


    總之,在一夜xx後,兩人之間不但一點美好都沒有,反而難看得不行。


    楚宣灼說話毫不留情,直接把走錯房間的賈晚晚攆了出去,賈晚晚哪裏受過這樣的羞辱,心裏恨死了楚宣灼,當即一邊控訴楚宣灼趁人之危,一邊大哭,鬧得酒店整層樓都知道了。


    縱使楚宣灼動用手段,封鎖消息,但他睡了京城賈家女兒還不認賬的消息到底還是漸漸流了出去,並且被編成無數版本,流傳遍整個上層社會。


    不過這些都是後話。


    現在楚宣灼的手段才剛使出,正起著效用,這些消息可還沒流傳開來。


    但不管怎麽樣,這些都和時訴安無關了。


    時訴安睡了足足兩個小時,等他醒來,已經下午三點了。


    他剛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就感覺口渴,不禁舔了舔嘴唇,然後掙紮著起身。


    “哥哥你醒了!”


    謝無偃有些喜悅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時訴安一轉頭,就見謝無偃用一隻手推著輪椅進來了,另一隻手端著一杯水。


    “哥哥,你剛醒嘴巴應該會幹,喝點水吧。這裏麵我放了蜂蜜,對哥哥你的嗓子有好處。”


    看著被送到麵前的水杯,時訴安一時無話,心裏不自主地微微發暖。


    屋子裏的光線明亮而溫暖,杯子裏微微晃蕩的液體在陽光下透出極淺又極漂亮的淺淡黃色。


    “謝謝。”時訴安向謝無偃露出一個微笑,抬手接住水杯,輕輕喝了一口,發幹的唇瓣頓時得到了滋潤,口腔裏也散發著淡淡的甜。


    “真的很好喝。”


    謝無偃也不禁露出一個微笑,隨後又一臉擔心地道:“哥哥,你還難受麽,我們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不用,我說了,這是老毛病了,你不要擔心,我現在沒事,你......”時訴安突然一頓,想起了什麽,微微皺眉看向謝無偃,“不對啊,你怎麽沒去上課?”


    “我......我請假了。”謝無偃看了一眼時訴安,眼神莫名心虛。


    “請假?”時訴安見謝無偃這副表情,哪裏會信,麵上不禁微微嚴肅:“說實話!”


    作者有話要說:  謝無偃:哥哥嚴肅起來,這正經的樣子真讓人想......(欲言又止,緩緩勾起唇)


    第33章


    “哥哥, 我......我真的請假了。”


    謝無偃低下頭,似是不敢看時訴安。


    見謝無偃這樣一副心虛閃躲的樣子,時訴安有點生氣了。


    這孩子難道不明白,他現在越是受盡欺淩, 越應該好好學習,考上好大學強大起來, 才能改變他現在的處境嗎?!


    “你是不是沒請假, 直接沒去?”


    聽出時訴安聲音明顯嚴厲,帶著恨鐵不成鋼的隱隱火氣,謝無偃決定再加一把火。


    他流露出更加心虛的情緒, 右手無措地抓住輪椅扶手:“哥哥, 我請假了, 我真的請假了,但老師沒有同意, 我......”


    “所以你就曠課了?!”


    時訴安擰著眉頭看著謝無偃:“這都什麽時候了, 你馬上就要高考了, 居然不去上課,你知不知道現在的每一天每一個小時對你們高三生來說都很重要!”


    謝無偃低著頭不說話。


    “為什麽不去上課?”


    時訴安準備好好給謝無偃上一“課”, 這事兒不能這麽草草罷了, 更不能讓謝無偃養成曠課的習慣。


    高三還敢曠課,那到了大學豈不是要不上課了!


    “因為......”謝無偃攥了下手,才低著頭道:“因為我想守著哥哥,我怕哥哥會再咳起來。”


    時訴安一愣,喉嚨裏的話瞬間憋了下去。


    他在教育謝無偃之前, 也不是沒想到這個可能,但緊接著就被他否定了,因為沒必要啊!


    他睡覺的時候都不咳了,完全沒事兒了,謝無偃根本沒必要因為這點小原因就不上課守著他。


    可謝無偃這孩子居然還真的就......


    時訴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微微皺著眉頭,心髒有點鼓脹。


    謝無偃覺得火候差不多了,又怯怯抬起頭,看向時訴安:“哥哥你咳起來根本沒法說話,也說不清話,所以我害怕,害怕哥哥在我不在的時候會發病,所以我下午想留在哥哥身邊,照顧哥哥,如果出了什麽事情還能及時打120,就沒去上課......對不起,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曠課的。”


    謝無偃聲音愈小,漸漸還帶了幾分焦急:“哥哥,你別生我的氣了,我在這兩個小時裏也沒有不學習,我有拿著錯題本在背題,你別生氣了好麽,也別不理我,我......”


    “我沒生氣。”時訴安歎了口氣,突然伸出手,揉了一把謝無偃的頭發。


    他當然不是在生氣了,他現在什麽都沒說出來,是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麽。


    他心疼了,也有些內疚。


    謝無偃是為了他才沒上課,他卻因此教訓謝無偃,還那樣凶他......


    時訴安覺得心裏挺不好受的。


    “是哥哥耽誤你時間了,還錯怪你了,希望你別生哥哥氣才對。”時訴安看著謝無偃,有些內疚。


    “我當然不會生哥哥氣!”


    謝無偃小心翼翼地抬起頭,眼睛裏隱隱閃現一點光彩,似是因為聽到時訴安的話,而終於得到了安撫,不再害怕會被拋棄會被討厭。


    “哥哥你真的不生我氣了嗎?”


    “不生。”時訴安看著謝無偃這副小心翼翼又喜悅的樣子,不禁更心疼了,也更愧疚,他看著謝無偃,眼神不知道有多溫柔。


    “你還不信哥哥嗎,哥哥像是會說假話的人?”


    “當然不像。”


    謝無偃連忙道,然後也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他當然希望時訴安從認識他起,說的每一句話,展露出的每一份好,都不是作假。


    可惜這根本不可能。


    不過,縱使是假的也沒關係。


    畢竟時訴安隻能在他身邊裝一輩子,他也不想多去分辨什麽假或不假。


    反正結果都一樣。


    但是如果有一天,時訴安不想裝了。


    那結果會如何,他可就完全不能保證了。


    收斂下心底隱隱升騰起的涼意,謝無偃笑得愈發乖巧,還提醒了一句。


    “哥哥,蜂蜜水要涼了,你快喝。”


    本想說什麽的時訴安腦子被這麽一打岔,突然忘了,便將杯子裏的蜂蜜水一口氣全部喝完,然後頓了頓,道:“這次哥哥連累了你,但是下次不管再發生什麽,你都不能再因為我就曠課,知道麽?”


    謝無偃微微皺眉,沒有立刻答應。


    “可是......”


    “沒有可是。”時訴安態度很認真:“哥哥的咳嗽或者哮喘,都是老毛病了,就是犯病的時候痛苦一點,但不會出事的,你根本沒必要因為哥哥的事兒就浪費自己的學習時間。”


    “這怎麽能說沒必要?”


    謝無偃卻忍不住反駁,凝眸盯著時訴安,眼底難得露出一絲侵略性,聲音執拗:“哥哥,這件事我覺得很必要,你根本不知道,你中午發病的時候多麽嚇人,我真的很擔心!我就怕...我就怕萬一,萬一你在我不在家的時候發病,我又幫不到你,你一個人怎麽辦?!哥哥你為什麽對你自己的身體這麽不上心?”


    “可是哥哥沒事兒啊,真的沒事兒。”


    沒想到謝無偃這麽認真,時訴安都不好再強硬說什麽了,隻語重心長地說:“你馬上就要高考了,這比我的事兒重要多了,你記住,在高考前,哥哥的任何事情都要靠邊站,你不要再因為哥哥的事情再曠課,或者受到別的影響,知道麽。”


    “我不知道。”


    謝無偃破天荒第一次堅決地沒聽時訴安的話,時訴安都不禁一怔。


    可他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見謝無偃繼續沉著聲認真道:“哥哥,我知道你關心我,也知道你怕影響我高考,可是你不知道對於我最重要的是什麽。對我來說,任何事情,都沒有哥哥你重要!”


    時訴安微怔,張了張嘴,卻沒說出話。


    “哥哥,我不怕得罪學校老師,也不怕高考考差,我隻怕你會出事,一點點也不行。”


    謝無偃眼圈泛起淺淺一層顏色,仿佛為了給自己打氣,他攥起拳吸了口氣,“我知道,我知道哥哥你可能會生氣,會不同意我的想法,但是我還是想說,任何事情在我心裏,都沒有哥哥你重要,而且哥哥你根本不知道,你中午的時候真的......嚇到我了,我什麽都不怕,就怕哥哥你會......”


    “傻。”


    時訴安突然伸出手,敲了謝無偃額頭一個脆瓜崩兒。


    謝無偃被敲得愣住了,眼神有些呆地看著時訴安。


    可隨即他卻沒聽到時訴安任何一句關於他剛剛說的那番話的評價或反駁,時訴安隻是突然傾身過來,然後伸開胳膊,抱住了他。


    然後他聽到時訴安在他耳邊突然輕輕笑了,溫柔地說:“本來我還一直糾結一個問題,但現在我一點也不糾結了。”


    謝無偃完全沒想到他會被突然抱住,脊背不禁有些僵硬。


    這是他第一次被擁抱。


    原來......擁抱是這種感覺。


    時訴安的體溫就這麽包圍著他,帶著時訴安身上一點淡淡的陽光混合著洗衣粉的香味。


    很好聞,那味道隨著時訴安的體溫,仿佛長了觸須一樣,往他身上溫柔包裹、肆意鑽爬。


    謝無偃身體微微有些發麻了,尤其是被時訴安的呼吸觸碰到的右臉和耳朵。


    他想躲開,卻又不舍得躲,一時間就這麽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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