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我,藍色的眼底含著笑意,“昨晚我應該的確是醒了一回,然後就看到你躺在我對麵,卻離我有些遠,然後我大概是不太開心這種情形,所以半睡半醒間就把你摟過來了。”


    我:......


    他伸出手小心的碰了碰的因為側躺著而挨著床那邊的手臂,接著拉起來給我按了按。


    “嘶。”我手一抖,輕輕皺起眉。


    “乖乖,不疼了。”他垂著眼,手下動作不停,繼續按著。


    我抬眸看了看他,有些驚訝他居然還有這一麵。


    諾裏斯握了握我的手,繼續說剛才的事,“真是抱歉,花花;這是我第一次和喜歡的人睡覺,所以在半睡半醒間就按照自己的潛意識做事了。”


    我一時之間居然不知道該從哪裏吐槽。


    不過現在的諾裏斯周身並沒有他昨晚跟我談到龍族的事情時的危險性,而是像他跟我介紹金幣時一樣,帶給我一種安全的感覺,讓我不是很緊張。


    於是我就順口說道,“我該感謝你的潛意識隻是摟著我睡這麽簡單嗎。”


    諾裏斯一挑眉,勾起一抹笑,“哦?怎麽,原來你期待我做其他的事情嗎?”


    我:“並沒有。”


    他笑了起來,然後鬆開了手。


    我感受了下,已經好受了很多。


    在下床前我問他,“應該不會再有了吧?”


    諾裏斯抬眸看過來,接著明白了我所指的是什麽,他微微頓了頓,然後想了想,接著才點頭,“應該,不會了。”


    什麽叫應該。


    我拉起自己袖子看了眼,果然皮膚上已經有了紅色的印子。


    這個時候諾裏斯也走了過來,他垂眸瞥了眼,“這是怎麽了?過敏了?”


    我:......


    他居然還問我...!


    於是我跟他說,“這是被硌出來的印子。”


    諾裏斯猛地皺起了眉望向我。他的眼神怎麽說呢,什麽情緒都有吧,有不可置信的懷疑,也有驚歎我這麽脆弱的驚訝,還有一點點對於他昨晚行為的愧疚。但更多的,應該還是那種震驚與驚訝吧。


    他非常的不可置信,似乎某種認知被打破了一樣。


    “你......”他難得的欲言又止,“人類怎麽這麽柔弱啊。”


    我把袖子放下,難得跟他開了個玩笑,“你聽過豌豆公主的故事嗎?我就是豌豆人類。”


    諾裏斯反倒有些感興趣,“豌豆公主,講什麽的?”


    看來他沒有聽過。


    於是在早上這段時間,我就大致跟他講了一下。


    在聽完了故事後,諾裏斯卻是懶懶的冷笑了下,然後說,“真是麻煩。”


    我一頓,看了看他的表情。


    他正好與我對視,挑了下眉,“怎麽。”


    我說:“你居然會嫌棄啊。”


    諾裏斯:“不然呢?如果真的有豌豆公主到我這裏的話...”他話音一頓,然後又說,“不對,應該說我就不會抓這樣一個人過來。”


    他看向我,藍色的眸子中帶著調笑的笑意,“我隻抓花花這樣的。”


    我一梗,不曉得說什麽好。


    於是過了片刻,我艱難的把話題重新撤回豌豆公主上,“所以我的意思是,雖然不算嬌嫩,但是我也沒有你那麽抗硌,所以,不要再把我弄到金幣上了,真的挺疼的。”


    諾裏斯皺了皺眉,歎了口氣,“我盡力。”


    我:“不是盡力,是一定要。”


    諾裏斯挑了挑眉,仗著身高從上而下的看著我,然後挑起一抹笑。


    “諾裏斯。”我喊了他一聲。


    他哼笑了聲,然後忽然伸手捏了捏我的鼻子,“行行行知道了。”他垂眸看著我,眼中含笑,“雖然花花不是豌豆公主,但卻是我的公主呢。”


    我:......


    我那一瞬間忽然感覺,怎麽說呢,總之就是渾身不自在,好像中了癢癢粉。


    在原地站了片刻,我也沒跟他去辯駁什麽,我們倆才剛見麵我不信他這麽喜歡我這種問題,也沒跟他較真公主的事,因為我知道我是爭論不過諾裏斯的,平白費力氣。


    而且關於底線和讓步程度方麵,我自己心裏有數,也沒必要和他掙個明白。


    於是就站了片刻,我就轉身去洗漱了。


    雖然諾裏斯是飼養人類的新手,但是他好學、聽話、積極聽取、吸取經驗,所以第二天他已經能夠很熟練的上手了。


    在諾裏斯出去找食物的時候,我來到巢穴洞口處向外麵看了看。


    外麵是各種各樣的山,或是陡峭的懸崖峭壁,單憑我一個人是沒有辦法從巢穴脫身的。


    這下真是變成了“公主”,隻能等待著勇士的救援了。


    也不知道艾米利亞、西撒還有瑟裏怎麽樣了。


    這都過去了有一兩天了,也不知道西撒有沒有從魔族回來。


    我蹲在洞口撐著下巴,感受著外麵刮起的一陣陣溫和的風,難得的有些憂愁。


    不過片刻後我就驅趕走了這種情緒,畢竟我憂愁也沒什麽作用,還不如安靜等待。


    就在我無所事事等待著的時候,正好看到尋找完食物朝這裏飛來的諾裏斯,他應該是很遠就看到了我,所以當我和他的距離變近後,並沒有在他臉上看到驚訝的情緒,相反,他眼底帶了一點開心。


    飛進來後諾裏斯就收起了翅膀,他似乎很不喜歡這種作為人形卻露出龍族身體的形態。


    諾裏斯一把將我拉起來,然後湊近我,“花花,你是專門在等我嗎?”


    我原本想否認的,但是話到嘴邊又停下了。


    畢竟,要說我完全沒有等諾裏斯也不對,畢竟他是出門為我尋找吃的,我不可能不領他的情。而且,如果直接否認的話...


    我看了看他因為心情很好而眸色變亮的寶石藍色眼睛。


    大概也太潑人冷水了。


    所以我就沒做聲,讓這個美好的誤會延續下去了。


    諾裏斯彎起了眼眸,“誒,花花真好啊。不過今天還可以,但是如果哪天風大了的話,就不要再等我了,我怕你吹出病。”


    應該是我之前跟他說過的人類容易生病的事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所以諾裏斯囑咐了我一句。


    我看了看他,然後點頭,“謝謝。”


    諾裏斯拉著我走進去,“我給你帶了吃的。”


    又是魚肉。


    我有些疑惑,“怎麽天天帶魚肉?”


    諾裏斯漫不經心道,“峽穀旁邊就有一片海域,去那裏找的。怎麽了,不喜歡嗎?”


    我搖了搖頭,“沒有,就是有些怕吃膩...”說著,我有些發虛,我抬頭看了看諾裏斯,又想歎氣了。


    我心情又開始複雜了,原因就出在諾裏斯身上。


    把我帶到這鳥不...咳,荒無人煙地方的人是他,按理說我該怪他的。但是每天盡心給我尋找人類可以吃的食物的也是他,而且他還很盡心,我又難免有點生出感謝之情。


    這來來去去左左右右的,弄得我怪他也不是,不怪他也不是。


    最後我幹脆什麽都不想,埋頭吃肉。


    諾裏斯忽然揉了揉我的頭。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


    諾裏斯垂眸看著我笑了笑,仿佛知道我心底在想什麽,於是他笑意中帶了些漫不經心透露出的安撫之意,和覺得這種小事沒什麽好糾結的自負笑意,“放心吧,回頭給你弄其他的。”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我也就點了點頭,沒說其他。


    吃完了這一口後,我抬起頭看向諾裏斯,“你,吃嗎?”


    *


    瑟裏靜靜的坐在凳子上,垂眸看著自己手裏的兩管藥劑。一支是棕褐色的,另一支則是淡淡綠色。


    那天千花被抓走之後,瑟裏站在原處低著頭,死死的握著手,眸色深沉而陰鬱,原本清澈的碧綠色眸子如同變成了墨綠色一樣,仿佛帶著濃厚的黑。


    直到許久之後,天色變暗了,他才邁動著僵硬的步子,帶著滿手和滿嘴的鮮血,轉身離開。


    在回到家裏之後,他將之前收藏的卷軸找了出來,然後徹夜不眠的埋頭製作了出了這兩支藥劑。


    這是他以前得到的禁藥的製作秘籍。


    可以將混血身體裏另一半血液清除出去,隻保留另一半,從而使得混血變成真正的某個種族。


    隻是這個辦法有副作用和不好的地方。


    比如說使用時的劇痛,使用完藥劑後所帶來的短壽命,以及被改變的體質。


    其實瑟裏得到這個藥劑方子已經很久了,但他一直都沒有過想把藥劑製作出來的想法。


    畢竟一來他受不了疼痛,自然也就忍受不了服藥時的劇痛。


    二來,他也不是特別討厭自己混血的身份,再加上他外形和矮人無異,平時待在矮人族也不會受到懷疑,正好他也喜歡做做生意,和他人打交道,所以也沒必要非要變成矮人或者精靈。


    可是現在這個想法已經消失了。


    瑟裏垂眸看著自己的手。


    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迫切的想要變成其他種族。


    因為他太弱小了,他沒有力量。所以,在被搶走珍視之人的時候什麽都做不到,隻能、待在原地。


    什麽都做不了。


    眼睜睜的看著。


    瑟裏用力的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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