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一章 公堂


    這簡直是神來一筆, 大堂上的肅王和敬王都忍不住重新拿眼打量。


    柳香蘭愕然看著顧瑛, 忽地冷笑一聲, “夫人好利的一張嘴,早就聽說有些內宅婦人麵慈心狠, 你不願認下我腹中孩兒也就罷了,何必另提什麽一個月兩個月的說辭,淨往我身上潑髒水。難不成這段時日哪個男人近了我的身,我自個還不清楚嗎?”


    她篤定眼前之人年紀輕麵子淺, 不敢當著眾人麵和自己討論這些露骨的內帷之事。更何況懷孕一個月還是兩個月,民間藥堂醫鋪裏就是些上了年紀的老大夫也不見得拿捏得精準。


    顧瑛頓時笑了出來,麵上落落大方絲毫不見局促, “既然這樣……那就請柳姑娘隨我家去。忘了告訴柳姑娘,扶脈針灸是我們顧家的家傳。若是讓我再仔細探看,連你哪天受孕我都能推算出來。從前在萊州鄉下時, 我還親手照看過十幾位孕婦, 個個生下的孩子都結結實實。”


    場中一片安靜無聲, 顧瑛的態度也越發誠懇, 比平常女子略微低沉的嗓音不緊不慢地在公堂上響徹。


    “……柳姑娘無需擔心太過,到家後我定把你當成親姐妹照顧。有什麽吃的我先嚐,有什麽喝的我先替你試,一定會讓你平安生產。這婦人十月懷胎就像瓜熟蒂落, 足月和未足月的孩兒一眼就分辨得出來!”


    竟然是如此促狹的法子, 偏上頭挑不出半點錯處, 這樣一弄誰也別想蒙混過關。敬王不由瞪大了眼睛, 肅王口中上好的蒙山洞頂烏龍茶一下子就噴得老遠。


    柳香蘭臉上漲紅,冷哼一聲羞憤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們夫妻兩個一個□□臉一個唱白臉,合起夥欺負我這誤入風塵的可憐女子。你可知……當時顧大人曾慎重許諾過我,要給我天下獨一份的體麵,要風風光光的贖我出暗香樓。”


    她越說越激動,眼圈泛了紅聲音也見哽咽,“我把他的承諾當了真,卻不是被你這個大婦拿來當猴兒戲耍的。到時候你得了賢名,我沒了性命,告訴你天底下沒這麽便宜的事兒……”


    顧瑛皺著眉頭打斷她的話。


    “柳姑娘這話說的實在蹊蹺,你千裏迢迢跑到京城來,不就是想進我顧家的門嗎?如今我當著眾人親口許諾你進門,又保你平安生產,結果你卻推三阻四一會兒一個說法,一會兒一個顧慮——”


    身材高挑的年輕女子背脊挺直,神色似恍然大悟地陡然轉厲,“……趕情你的目的不是進我顧家的門,而是想告倒我家夫君,壞他的名聲讓他從此顏麵掃地啊!看你也是知書達理受過教化之人,怎麽心思如此歹毒,到底是受何人主使?”


    柳香蘭被她繞暈了,怎麽也想不通三言兩語的話頭怎麽轉到這裏來了。


    顧瑛把人上上下下又重新細細看了一回,不住搖頭歎息,“枉你生了一張美人麵,裏頭卻是一副蠢笨心腸。這京城裏平頭正臉的姐兒多的是,我家夫君人品出眾清雋文雅,家裏也算小有資財,更不是沒見過世麵的鄉下小子,哪至於一朝見了你之後就撒不了手?”


    說到最後冷笑連連,毫不客氣地譏諷道:“像你這樣心口不一的,論顏色也隻能算中等,論脾性不夠柔順,論歲數早就過了二八好年華,論才學更算不上頂尖。幾句不要錢盤攏客人的甜話就想哄著他贖你出樓子,隻怕還很差了點分量!”


    這話裏的意思就是,顧衡連京城裏品貌出類拔萃一等一的女妓都看不上,怎麽會看上你衢州一個出自鄉間的老妓?


    簡直是打人正正打到臉上,還劈啪作響。今年已經二十有二的“衢州老妓”——柳香蘭頓時氣的一張粉麵通紅,腦子裏也有些懵懵然。


    她性子本來就有些目下無塵,長大淪落下九流,但是骨子裏一直有一股孤芳自賞的傲氣。加上本就算不上是伶牙俐齒的人,平日裏靠的就是眾人捧著哄著,哪裏有過被人如此劈頭蓋臉訓斥的經曆?


    滿場的人俱聽呆了,敬王收起眼中的頑笑,再一次重新打量顧瑛。


    見這女子在眾人前不閃不避侃侃而談,氣度從容鎮定落落大方,寥寥幾句就抓住了柳香蘭話中的痛腳。單論這份膽識這份敏銳,即便是男人也少有人趕得上。哪裏像別的女人,不管是苦主還是被告,一上公堂腳就先軟了。


    就象放在案上的琴弦,不知被什麽東西輕輕撥弄了一下,在心底裏發出極細微的錚錚輕響。


    無人得見處,敬王一動不動的閉上眼睛,良久才慢慢吐了口氣。勉強轉開死盯著那婦人的眼,卻又極其舍不得。周圍的人影人聲似乎都淡了,一片模糊當中隻記得那女子無比明豔的紅唇,顧盼生姿的杏眸。甚至寶藍色的衣裳上,若隱若現的洋蓮花紋都那麽驕傲挺拔……


    柳香蘭心裏有些著急。


    從前在衢州暗香樓時,多少名人雅士要看自己高興與否。做首小詩唱個小曲兒,就有數不清的人雙手捧上銀子。哪裏知道碰上顧衡那個不解風情的人,幾次三番的給自己甩臉子。如今碰到了他的老婆,竟也是個牙尖嘴利的角色。


    她心裏隱隱後悔,麵上卻絲毫不敢露怯。想起臨行前那人的囑咐和種種承諾,膽氣立時又壯了起來。


    豎起一雙柳眉冷笑道:“我不過是提前說出你的夫妻倆的想法,你就敢當著眾位大人的麵倒打一釘耙,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今日不管怎麽樣,顧衡出爾反爾又有錯在先。若是不給我一個像樣的說法,我就敢把這件事鬧到皇帝老爺麵前去。”


    不想這時候顧瑛卻緩和了臉色,輕輕哂道:“說上天落下地,你所倚仗的隻是我丈夫對你的許諾,且這份許諾還不知真假。暗夜漫漫,出你口入我耳,誰是誰非誰又說得清呢,所以我說你是個蠢笨的。”


    顧瑛搖搖頭瞅過來,“我要是你就幹脆獅子大開口,說顧衡曾親自許諾過,要休了原配八抬大轎迎娶你做正室嫡妻。如此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這件事往下頭興許還有得談……”


    這本就是一場烏龍官司,顧衡說的做不得準,你柳香蘭說的自然也做不得準。


    離公堂七八丈遠的地方容許尋常百姓聽審,此時見一個色厲內荏,一個卻是老神在在,發出一陣哄笑聲後心裏頭自然就有一杆秤。


    肅王斜著眼睛看向敬王,一臉的不可思議。似笑非笑了一會兒,最後用茶盞遮擋著嘴巴小聲道:“這姓柳的女人腦子是不是有病,肚子裏揣塊肉就像得了尚方寶劍,逮誰咬誰!難不成衢州知府以為靠她把顧衡拽下來,貪瀆銀課案這件事就會到此打住?”


    敬王卻沒有向往日那般寸步不讓。


    他眼角餘光猶自掃著那片寶藍近灰的衣裙,耳朵邊猶聽著衣裙掃在地上的沙沙聲,心底像喝了老酒一樣有些發燙。就言不及意地喃喃道:“這小地方的人坐井觀天,本來就見識短淺……”


    肅王奇怪地望他一眼,心想今天這個弟弟怎麽如此大度,被自己這樣拿話當麵擠兌,竟然沒有當場掀桌子走人?


    肅王本來就不是十分細膩的人,心思一閃就過。遠遠看著場中人讚道:“原先聽人說顧衡找了個鄉下女子當老婆,我還替他覺得有些委屈。堂堂榜眼一表人才,多少京中貴女等著招他為婿,結果卻都落了一場空。”


    在軍中當兵的匯在一起少不了要對人家的媳婦兒品頭論足,肅王今日也犯了老毛病,“今日一見果然有些真本事,說話有條有理不怯場,罵人都罵的不帶個髒字,長得也算有幾分姿色。最難得的是性子裏的這點潑辣勁果然對胃口,難怪讓顧衡丟不下手……”


    不知怎的這話讓敬王有些聽不慣,好似心中有什麽不可觸摸的地方被人無意間冒犯了。


    就臉不是臉嘴不是嘴的冷哼了一聲,“人家那是有品階的孺人,不是讓你品頭論足的青樓豔妓。當心你這話傳出去,不但顧衡要找你麻煩,你口中那些所謂的京中貴女也會不依不饒!”


    雖然沒有正式宣判,但場上的形勢已經是一邊倒,順天府尹就接著問些幹巴巴的細枝末節,讓底下書吏拿了紀要上來讓二人簽字畫押,肅王也沒有閑情繼續往下盯著。


    忽然想起前一的京中傳言,說敬王的表妹——禮部侍郎周敏之的女兒周玉蓉就對顧衡極為傾心,還九轉十八彎的請人過去提親,卻被人家一口回絕。這件事沒人往外傳,但周侍郎有事兒沒事兒給顧衡穿小鞋卻是真的……


    兄弟之間的明爭暗鬥是一回事,但在大麵上還是一團和氣。更何況今天兩個人是奉了皇上的禦旨過來聽審,更不能針尖對麥芒兒的冷眉冷眼。


    肅王抻了個懶腰,好心情的輕聲問道:“你的正妃人選還沒著落嗎,要我說選個差不多的就行了。家世、品性、相貌,一滴溜出來一大串兒,晃來晃去的長得都差不多。我要是遇到真心喜歡的,就和她老老實實過一輩子,再不出去遛貓逗狗……”


    這二位皇子難得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地說話,遠遠望去倒是一派兄友弟恭。


    敬王心頭卻如同長了草,亂糟糟的沒有頭緒。有時候夜深人靜時,他也想過自己將來的妻子是什麽模樣,大概就是像母親周貴妃那樣如鈞瓷般精美貴重。


    不管暗地再如何勾心鬥角恨的心頭滴血,明麵上卻連高聲說話都不會。每天除了服侍丈夫,大多數的時間就用來梳妝打扮和人情交際……


    母親一年四季都化著濃淡適宜的妝容,在人前嘴角上翹的角度永遠是一樣的,走路時連腰身上佩戴的玉佩都不會隨意晃動,完美的如同假偶……


    敬王扯了一下嘴角,忽然發現跟自己一向不對付的王兄說對了一句話,京中這些高門大戶養的閨女仿佛都長了一式一樣的模樣——麵上再如何親和有禮,骨子裏卻依舊是眼高於頂的矜持傲慢……


    遠不像站在大堂的那個藍裳婦人,喜怒厭棄都掛在明麗的臉上,那份如烈日般的驕傲篆刻在骨子裏。


    在來之前,敬王曾經揣測過顧衡對於柳香蘭的上告會如何處置,畢竟這樣的男女之事,外人實在是說不清楚。沒想到人家根本連麵都沒有露,直接把事情交給了自家夫人處置。


    而這位顧氏也是個極有手段的妙人,抑揚頓挫先把人繞進圈裏,最後奚落不屑激將齊上,生生將慣於迎來送往察言觀色的柳香蘭激怒,最後卻堵得話都說不出來。


    從來沒有一個女子,像顧瑛這樣把聰穎慧黠無比鮮活地呈在他麵前,那種對丈夫毫不猶疑的維護尤其令人心折。顧衡,真的是一個讓人心生妒忌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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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hg


    第一六二章 反告


    因為雙方都沒有過硬的證據, 順天府尹就準備結案。


    坐在這個位子上, 最大的本事不是明察秋毫決策千裏, 而是仔細體察上意,把握住其間微妙的平衡——哪邊都不能偏幫, 哪邊都不能往死裏得罪,誰知道最後坐在那把至尊椅子上的人是誰?


    肅王雖然灌了一肚子茶,但是對這個馬馬虎虎的結果還算滿意。眼下他正準備通過把衢州知府咬下來,再在背肋上給老二狠狠一刀。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 顧衡雖然不是最關鍵人物,但也是這條線上要緊的人,所以最好不能出差錯。


    他剛把腿肚子抬起來, 就見外麵有心腹悄悄遞了個眼色。


    ——那是放在外圍的哨子,消息比裏頭要靈通些。肅王就假意伸展了一下胳膊,又在眾目睽睽之下麵不改色的坐了回去。


    也準備起身的敬王正看得莫名其妙, 就見外頭有衙役急匆匆的又呈上來一張狀紙, 說工部虞衡司七品堂主事顧衡, 反告衢州柳氏攀汙朝廷官員……


    因為沒有拿得出手的證據, 被告身份反轉變原告。


    順天府尹揪著胡子感到有些棘手,關鍵是原告和被告後麵的人他都不能招惹。誰知道深挖下去,後麵會牽扯出什麽要人性命的東西?


    肅王重新接過一杯茶慢慢喝了兩口,連眉眼也沒有抬, “說來說去這是一樁案子, 柳氏拿不出證據, 看顧衡拿得出來證據不。左右無事, 不如咱們在這裏繼續聽著吧!眼看天色也差不多了,快點兒審完,咱們好回去交差!”


    順天府尹一邊抹著額上的熱汗,一邊悄悄瞄著敬王,見他臉上是一副聽之任之的神情。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也稍稍定了心,就吩咐底下差役將人客氣領進來。


    畢竟沒有最後定案前,顧衡是朝廷七品命官。而柳香蘭雖然在江南一帶薄有才名在外受人追捧,但究竟是在籍的下賤娼女。


    顧衡今日沒有穿官服,隻穿了一身天青灰的細布長衫,腰上係了一條同色的絲絛。進來後朝堂上兩位皇子請了安,又朝順天府尹拱手作了揖,這才站在顧瑛身邊微微一笑。


    夫妻兩人都是身材高挑之人,隻這淡淡的相視一笑就透露出一股別樣溫情。一個清雋文雅,一個明麗大方,站在一處就如芝蘭玉樹一般令人賞心悅目。


    肅王抖開折扇轉頭讚道,“倒是極為登對……”卻見敬王連眼角都未抬,仿佛沒聽見自己的話語,一時大感無趣。


    坐在椅子上的敬王悄悄挪了挪腳下的步子,在無人得見處皺起了眉頭,心底莫名其妙有一絲怪異的不痛快。


    自顧衡進來後,連話也未多說一個字。他卻看見那藍衣女子臉上陡放的光彩,裏麵是全然的信賴和愛重,在略顯昏暗的公堂上簡直炫爛得的耀眼。雖然隻是抿嘴一笑,卻給人一種這夫妻二人心意相通,外人絕對無法領會的感覺。


    敬王沒有空閑理清自己複雜的思緒,但從未象此時此刻無比希望那柳香蘭說的話全數是真的。那樣佼佼如廣玉蘭般明豔的人,更應該匹配一個才華卓絕身份高貴的男子……


    順天府尹照舊問了幾句場麵話,顧衡一一答了。


    最後才側轉身子,垂著眼眸淡然問道:“柳氏,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我也鬧不清楚你為什麽糾纏不放?不過這裏是順天府公堂,說的每一個字都要作為呈堂證供。若是事後查出有假,輕者笞杖重者流放,你可千萬要想好了!”


    柳香蘭因為身份低微隻能跪在地上答話,眼神微閃身形也瑟縮了一下,卻忽然看見站在側前方的兩人袖子微垂,在沒人注意的地方,男人把女人的指尖緊緊攥住。


    柳香蘭心頭說不出來的酸澀和妒意,憑什麽……這個處處不如自己的鄉間女人,就能輕而易舉的擁有一切我想奢望的東西?


    她一咬牙,抬起頭來時是一臉的決然不懼,“那日在驛館裏,大人說過什麽話做過什麽事,如今隻有老天爺才知曉。我既然敢到這裏來,自然是指望有人能為我做主!若是不能給我個說法,我就帶著腹中孩兒一同去死!”


    顧衡意外看著突然強硬起來的柳香蘭,仿佛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過了好一會兒才搖頭歎息了一聲,“我這回奉旨出京身邊帶了幾個得用的家仆,早早知道衢州的事多半難以善了,臨走的時候特意向聖人上了一道密旨,請朝廷密派一位有階官員與我同去衢州……”


    肅王眉毛跳動了一下,不待順天府尹發問,已經越俎代庖了,“怎麽沒聽誰說起過這件事,那與你同去的官員是誰?”


    顧衡雙手一揖恭敬答道:“是五城兵馬司新任指揮使郭雲深,從三月十四出京城起我們就一直同食同宿。因為不清楚衢州的狀況,為妨打草驚蛇,最開始他是以隨行差役的身份隨侍在側。”


    場中諸人的臉色開始極精彩的變化。


    顧衡好像沒看到一樣,神情依舊謙遜無比,“得知這位柳姑娘將我告了,曆數我不法種種。我莫名其妙之餘隻得到兵馬司請這位郭指揮過來,不想就耽誤到了這個時候……”


    眾人這才明白,這場不大不小的官司顧衡為何願意讓自己的夫人先上堂陳情——竟是為了拖延時間,等待真正證人到來!


    這下肅王和敬王都倒抽一口涼氣,誰都沒想到顧衡還有這道伏筆。特別是敬王心中急轉。他萬萬沒料到為著衢州這樁隱匿銀課的小案子父皇竟然留有暗手,竟私下裏又派了要員同顧衡一路!


    他老人家……到底在防著誰?


    五城兵馬司新任指揮使郭雲深穿著四品武官服,生得並不如何高大,甚至有一點長眉鳳目的姿容,但大步走進來時仍然有一股虎虎生威的氣勢。


    他左右掃了一眼,略帶不耐煩地道:“順天府一天到晚就處理這些爛事嗎,難怪坊間的治安如此之差。這柳氏不過一上不了台麵的娼妓,性子上來信口雌黃,你們不一頓亂棍打出去,還在這裏公然開審朝廷命官,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順天府尹臉都綠了,奈何人家是手裏有兵的四品指揮使,這口氣隻有勉強吞下,耐著性子往下問細節。


    郭指揮使這回態度稍稍好了點,雙手一拱昂然道:“原本聖人以為衢州隻是有些小差,不想把事情鬧大,想讓我們悄悄的去悄悄的回。但又擔心顧衡太過文弱不堪大用,就讓我點了二十個兵馬司的健丁在暗中一路相隨,這一個月裏顧衡沒有一刻離開過我的眼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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