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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八二章 潔癖


    “我不信!”


    刑部的女牢裏, 簪環盡退一身素衣的杜王妃巍然不懼, 昂著頭不屑道:“我不信,我不信王爺會如此無情。如今落到你們手裏, 是非黑白全仗你們一張口。有多少汙水盡管潑過來, 休想挑撥我們夫妻之間的情分!”


    雖然已經是階下囚,但杜王妃顯然受到了不錯的待遇。


    牢房幹燥整潔,靠牆的木床上還有一襲陳舊卻幹淨的被褥,甚至平常汙濁不堪的牆壁也被重新粉刷了一遍, 帶著一股濃烈的略有些刺鼻的生石灰味道。奈何收拾的再漂亮的牢房也是牢房,杜王妃在裏頭關了一天,就變得有些灰頭土臉。


    顧衡抹了抹幾乎被噴到臉上的唾沫星子,臉上依舊保持著一成不變的微笑,輕聲感歎道:“不光是王妃娘娘你沒有想到, 恐怕很多跟隨他的人都沒有想到,一個轉身敬王殿下就把所有的罪責推到了別人的身上。他說他被欺瞞,被哄騙,被栽贓陷害,一切都是別人的錯,反正他從頭到腳是個幹幹淨淨的人……”


    杜王妃腳尖挪動了一下,身子也不明顯的晃了一下。


    顧衡感同身受地歎了口氣, 心想在那場大夢當中, 這種被人背叛和出賣的感受我已盡嚐!敬王不管是作為丈夫還是上峰, 都不是一個值得全心托付的人。隻因這種人利字當前, 永遠會先摒棄損害自己利益的一切。


    杜氏和從前的自己一樣, 不過是一個不敢相信現實的犧牲品。每一次叫嚷,都包含著色厲內茬的怯懦。顧衡幹脆也不多說什麽,從粗大木柵欄的縫隙中間遞過幾張紙,上頭是敬王的證詞,每一張的末尾都有敬王的親筆畫押。


    杜王妃先前還不動聲色,等一張一張仔細看過去後眼前就開始發暈。那紙上的每一個字她都認識,合在一起時就變成了張牙舞爪的猛獸,一點一點地吞噬撕扯著她的五髒六腑。


    內室床榻下的那些書信是敬王親手放進去的,當時杜王妃被這份難得的信任激動得整晚睡不著覺,感覺自己終於參與到男人的軍國大事當中。


    至於那件明明煌煌的金絲龍袍,來路卻是蹊蹺,連她都不知道那東西是怎麽放進去的?但現在敬王把所有的矛頭都堆砌在她的頭上,杜王妃第一次嚐到百口莫辯的滋味,更顯得從前那份信任的廉價可笑,還有敬王的翻臉無情。


    杜王妃雖然是個內宅婦人卻也有幾分見識,到了眼下這個地步知道說什麽也無用了。把那疊證詞慢慢放在地上,冷笑一聲道:“我不過是瞎了眼遇人不淑,你巴巴地把這些東西拿來給我看,總不會那麽好心單為我死前不受人哄騙吧?”


    顧衡看著重新把自己偽裝起來的婦人,歎道:“於朝局來說,你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卒子。但皇上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不想見敬王再一次逃過他應有的懲罰。就像一個跳蚤,雖然翻不起什麽大浪,但一回又一回的蹦出來也惡心人!”


    顧衡給人的印象一直都是謙謙君子,少有說話如此刻薄的時候。


    杜王妃連受打擊,卻還強撐著不倒下。死盯著地上的那點紙,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眼睛全部捂住。牢房半明半暗的燈光下,臉上的血色褪得幹幹淨淨。雙手痙攣的抓著裙子,好半天才停止細微的抖動。


    良久過後,杜王妃麵白氣弱的看過了一眼,言語卻依舊淩利,“這世上想讓我家王爺永世不得翻身的,想必顧大人算得上其中之一。看他落到如今地步,顧大人想必會彈冠相慶吧!”


    女人尖銳的聲音在狹小的牢房裏嗡嗡回響,杜王妃盯著潮跡斑駁的牆壁不知想到了什麽,忽然就覺得沒有意思起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聲音也低沉了下去,“那年……在景仁宮披香殿的事我聽說過一二,往日我還以為是他昔年時無知無畏。就像那皇位,總想著心有不甘的搏一搏,如今看來統統不過是一場癡心妄想!”


    那幾張敬王簽字畫押的紙,就像是杜王妃拚命想保有的遮羞布。被人強行撕扯開後,這女人渾身上下像豎起了長針的刺蝟,但實際上骨子裏卻透著一股無措的膽怯和茫然。


    顧衡身子站的筆直,冷漠清晰的目光轉了過來,嘴唇幾乎抿成一條直線,“我早就明白這個道理,王妃娘娘也要早些明白這個道理。這世上,有些人不值得給付真心。你巴巴地雙手奉上,他還嫌那顆心上有腥味……”


    杜王妃怔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雙唇開始抖動。過了好一會兒,才垂下眼簾平和問道:“皇上是想讓我們夫妻倆互相撕咬攀扯,好讓天下人看一出好戲嗎?”


    顧衡搖頭,“我早就說過,皇上隻是想讓敬王再也翻不大浪。至於這回的謀逆大案,誰是主謀誰是從犯都不重要。皇上不想惡了兄弟之情,更不想大張旗鼓的到處張揚,所以頂好給群臣一個交代就行了。”


    杜王妃輕輕籲了口氣,臉上似乎還帶了一點笑意,“如果……我和我家王爺翻臉,我又能得到什麽好處?他總不能大度到還保有我親王妃的身份吧?”


    顧衡一臉意外的看過來,倒也佩服她敢做敢想。猶豫了一下道:“可以安排個假死,再拿些銀兩換個身份到外地重新生活。這天下之大,三條腿的□□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多的是。我看你也不會這麽倒黴,又碰到一個像敬王這樣的白眼狼!”


    這話說的極直接大膽,杜王妃眉梢跳動了一下終於忍不住苦笑了出來,“我見過幾回你的夫人,是個活得極通透的人。那時候我對她就隱隱有些羨慕,現在才明白原來是因為她比我會識人。我家王爺雖然對不起我,可我還要好好想想……”


    等顧衡輕手輕腳地退出牢房時,杜王妃仿佛被抽去骨頭一般綿軟無力地靠著牆壁。光線暗淡的屋子裏,無論什麽東西落在眼睛裏都是大團大團的黑。


    隻求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所求所願原來不過是美夢一場,夢碎之後隻餘酸楚和貧瘠。當看到敬王親筆畫押的證詞時,有那麽一瞬間她胸口的血幾乎沸騰,隻想抱著那個人同歸於盡,最後再一起墜入不可見底的黑暗深淵。


    不知什麽地方傳來簷水滴落的聲音,也讓杜王妃的心裏惶惶然全無著落處。還要怎麽想,那個溫潤如玉飄逸出塵的良人已經從背後狠狠地捅了一刀。女人所有的精氣神兒,在看到敬王的親筆畫押時就已經消失殆盡了。


    不遠處是一個個間隔得極小的牢房,杜王妃原本以為那裏麵沒有人。這時候在昏暗暈黃的燈籠下,影影綽綽地晃動著人影。冷不丁可以看見一個蓬頭垢麵,也不知是男是女的犯人抱著木欄,如同野獸一般陰冷的死盯著外頭,嘴裏還發出細微的“嗬嗬”聲。


    杜王妃的膽子再大也不過是個從小嬌養長大的貴女,她驚恐地抱著身子縮在牆角,生怕那些人的手可以穿過欄杆摸到她的身上。


    偏偏因為牢房逼仄,那一股股腐爛的肮髒的難以形容的臭氣,忽然無比鮮明地從四麵八方襲來,漸漸淹沒至人的頭頂。


    壁孔上的燭火飄忽了一下,杜王妃努力地把自己越縮越小。忽然覺得背脊有些發涼,一抬頭就看見一個碩大的腦袋緊緊抵在左側的木欄上。那人臉上的表情怪異癡傻,正起勁兒的揮舞著兩條胳膊想要抓住她的裙擺。


    這牢房旁邊怎麽還有人,進來的時候不是空空蕩蕩的嗎?


    杜王妃立刻不敢動彈了,那看不清男女的犯人忽然含混不清的笑了起來,聲音粗嗄的如同郊外的夜梟。那人好是覺得有些好玩,然後就猛地“呸”了一聲。一口黏膩惡臭的濃痰像箭一樣直直落在地麵上,在飄忽的燈火下無限放大……旋轉……


    杜王妃喉嚨裏發出“咯咯”的怪響,胸口兒也噴湧著一股令人作嘔的鬱氣,背上的汗毛一一乍起。她弓著腰爬了幾步,終於忍不住衝到牢門前亂拍大喊,“叫顧衡進來,叫顧衡進來,讓我馬上離開這兒,他們說什麽我都答應……”


    顧衡並沒有走遠,他抬首看著隻掛著幾顆殘星的夜空,在心裏計算著杜王妃究竟還能撐多久。


    那座單獨收拾出來的小牢房雖然幹淨整潔,但左右鄰舍都關押了十惡不赦的重犯。除非杜王妃生了鋼筋鐵骨,否則在這種齷齪陰晦的環境下扛不住一天。結果還是高估了她,連兩個時辰都沒有熬過……


    顧衡從石階上下來的時候,杜王妃正雙手摳著牢房的木門,拚命地想往外掙脫。嘴唇發白抖得不像話,滿臉滿眼都是淚水,偏偏還夾著一絲莫名恨意。


    看見顧衡閑庭信步的進來,杜王妃轉過頭切齒道:“你還不如一刀殺了我,一個大男人竟然用這種埋汰下作的對付一個弱女子……”


    顧衡真心誠意的反讚了一句,“連謀逆大案都敢參與的王妃娘娘,絕不是一般的弱女子。”


    把杜王妃帶出去後有同僚過來討教一二,問他怎麽這麽快就讓人犯鬆口?


    顧衡麵色淡然地歎了一口氣,“聽說杜王妃素來有潔癖,雖然不怕死但未必不怕髒。她對敬王殿下用情至深,那幾張紙不過是攻破了她的堡壘,同牢的那些死刑犯才是杜王妃不能忍受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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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有人說男主在報私仇吧?


    第二八三章 綢繆


    摛藻殿內, 皇帝放下手中的折子悠長的歎了口氣,對著幾個心腹臣屬道:“這件謀逆案能夠這樣風平浪靜的解決最好, 其中顧衡居功至偉, 我都沒想到那杜氏竟然這麽快就反水,還供出敬王另外幾處藏匿大宗金銀的地方。”


    顧衡自然謙了幾句為人臣的本分。


    皇帝滿意的左右看了一眼,想了想歎道:“你們商議一下,看看給敬王一個什麽樣的處置最合適?先皇臨去的時候一再囑咐我要對兄弟們寬厚,隻是讓我萬萬沒有想到他竟不知何時生了覬覦之心……”


    明眼人都知道這件所謂的謀逆案有貓膩,以皇帝的真實本意恨不得把這個親兄弟摁在水裏悶死, 但有些冠冕堂皇的過場還是要做的。


    建章殿大學士溫銓如今是大皇子的師傅,如今前途一片看好。恨不得與以往斷得幹幹淨淨好表一表自己的赤膽忠心, 就當仁不讓的站出來當了這個出頭椽子, “既然證據確鑿, 理應將罪人交由六司會審,最後判一個斬立決也算對得起了!”


    屋子裏就響起了細微的嗡嗡聲, 連皇帝也覺得這個處置太過, 微微蹙著眉頭道:“敬王再有不是也是我的親兄弟,我曾經在先皇麵前承諾保他一輩子平安無事。先皇大行還未過兩年,總不能讓我食言而肥……”


    他抬頭看向站在末位的一位老者,溫聲問道:“康先生可有什麽好的建議?”


    不引人注目站在最後頭的老者正是昔年在潛邸的康嶠。


    自端王登基成帝之後, 因為愛惜康嶠的文采和處事老成,特特封了他一個從五品的侍講學士。閑時依舊給大皇子授課, 平日還可以自由出入翰林院。


    康先生眉眼微微一抬, 渾身上下依舊儒雅風度, “在座的都是朝中棟梁,哪裏有我這個老朽之人說話的餘地。隻是既然皇上問起,我就少不得述幾條淺見。敬王殿下謀逆之事已成鐵案,難就難在如今百廢待興不易大動幹戈,傳出去憑空讓北元和東夷笑話。”


    皇帝不住點頭,態度和煦的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康先生誌得意滿的高挑著一邊眉毛,悄悄瞄了一眼顧衡,這才輕笑道:“既然是這麽一個打不得罵不得說不得的活祖宗,不如先將敬王圈禁起來,不許人進來探望也不許他出去。每日粗茶淡飯隻許他讀書練字反省己過,天長日久的磨下來那不該有的心思總會消磨幾分。”


    皇帝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幾分,“看看,長者考慮問題就是比你們這些人要周到細致許多。動則打打殺殺,傳出去我的名聲難道很好聽?”


    溫大學士一臉的醍醐灌頂如夢初醒,小意地陪笑道:“我早就聽說康先生學富五車,沒想到處理這些種棘手之事也舉重若輕,難怪能教出顧大人這種出類拔萃的徒弟!


    康先生為人素來細心周到,加上這幾年在端王府盤桓早把早些年的傲氣收拾得幹幹淨淨,聞言謙虛拱手道:“前前後後我也隻教授了他一年的功課,實在算不上什麽正經師傅,全靠他自個勤奮才能精進學業!”


    康先生在萊州沙河辦西山精舍收受幾個學生,完全是一時興起。雖然用了三分心思,但平日裏最喜歡的還是邀約三五個好友辨經識文,對大部分學生完全是散養。要不是顧衡後來竄的太快,康先生根本就記不起自己還有這麽一個弟子。所以他這話別人以為是謙虛,其實說的是實情。


    溫大學士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一眼顧衡,見他神情淡漠並沒有接自己話頭的意思,就訕訕一笑,“老話說得好,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顧大人還是有個好師傅領進門才能有今日之成就。”


    一頓馬屁拍得別人不接招,訕笑之餘就隻剩令人無地自容的尷尬了。


    作為從前和敬王派係走得極近的官吏,溫大學士腸子都悔青了。好在當今皇帝不是刨根問底秋後算大賬的性子,才讓自己的改弦易幟變得不那麽惹人注目。但他心裏也明白,雖然皇帝看似重用,但十個溫銓加起來也沒有顧衡一個人的分量重。


    溫大學士又羨又妒,都是皇子們的老師,在這些朝臣的眼中為什麽還要分個三六九等?


    皇帝將這一切盡收在眼中,卻視而不見的微微一笑,“顧衡馬上在附近找一處環境清幽點的地方,將敬王單獨看押,人手和所需費用都從刑部走,另沒有我的手書任何人不得隨意探望。”


    餘下來又商量了幾件事,滿肚皮打著官司的溫大學士根本就沒有閑情聽。總想著趕快回家找一個無人的地方呆著,感受一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輪流轉的悲憤。


    現在想來如何不讓人滿腹心酸,當自己在朝堂上立足揮猷四方的時候,顧衡還是一個在鄉下進學的小秀才。奈何跟錯了主子站錯了隊,竟然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小卒子扶搖直上成了刑部二品侍郎……


    溫大學士故意落在人後,想等人走完了再出去。轉過一段宮牆時,卻見一位老者正施然負手望著遠處。


    他頓了一頓,忙上前拱手笑道:“正有事要請教康先生,沒想到康先生就在近處。擇日不如撞日,還請康先生容我做一回東道,到前頭的仙茗居喝一盞茶。”


    康先生氣定神閑的轉頭,“我是特意等待此處的,說起來你我同位大皇子的老師,卻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商議一下日後,畢竟大皇子的前程事關你我家族的興盛……”


    溫大學士的眼睛慢慢亮了起來,臉上的神情也越發熱切,“早就想過來請教先生,奈何皇上對先生也頗為倚重,三天兩頭的請您進宮陪他下棋說話。我往您的府上遞了幾回帖子,奈何每回都見不了菩薩上不了真香。”


    康先生哈哈大笑,知道這也算是一個活得極為通透的人,根本用不著自己話說得過於直白。幹脆伸手拉著溫大學士的胳膊道:“我也覺得你極合我的脾氣,幹脆今天也不喝茶了,到我家裏陪我喝兩盅酒。”


    溫大學士激動的胡子都要顫起來。


    ——康先生在潛邸時就是端王長子的西席,另一個更重要的身份其實是端王得用的幕僚。這樣一個平時夠都夠不著的人物,竟然主動邀約自己去喝酒,真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好事兒。


    康先生在有一個柳樹胡同獨自租賃了一個小院子,隻雇了一位姓黃的鄰居大嬸幫著打掃和做飯,平日裏清清靜靜的連鳥雀聲都少有。


    說是請喝酒,但是擺在桌上的酒水和酒菜都是溫大學士自掏腰包買來的堂食。一番推杯交盞之後,兩個已經熱絡絡地開始稱兄道弟了。


    康先生平時並不重口腹之欲,但悠然居的這道香酥雀脯肉外香裏嫩,吃在嘴裏連骨頭渣子都沒有。因為用了特殊的秘製調料,口齒之間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異香。


    一口氣連吃了半盤之後,康先生終於心滿意足的停箸,“你給大皇子授課也有半月有餘,覺得他是怎樣的人?”


    幾杯酒下肚,溫大學士也有些上臉,聽了這話後忙恭恭敬敬的答道:“天資聰慧平生罕見,能教授這樣的學生是我天大的榮幸。”


    康先生滿臉微笑,“是我向皇上舉薦的你,滿朝文武當中隻有你擔任過兩屆春闈主考官。才學和人品自不必說,最難得的是這份平易近人最值得人稱道。”


    溫大學士怔了怔,忽然就長身而起做了個深揖,聲音有些哽咽道:“雖然皇上不念舊過,但我以為這輩子不受打壓就是天之萬幸。沒想到還能成為大皇子的老師,全仗先生美言救我於水火。日後若有差譴,請先生盡管吩咐。”


    康先生笑得一臉謙和,“說什麽舊過不舊過的,往事咱們各為其主各憑本事罷了。如今朝堂上下百廢待興,還是要有溫大人這樣的中流砥柱出來主持,要不然任憑一群宵小上竄下跳,國家何日才能振興?”


    溫大學士拿起酒壺,小心地給康先生酙了一杯酒,也不管對方隻是個從五品的侍講。好半天才歎了一口氣,“我知道好多人都在背地裏笑話我,說我說我以一身侍二主。可是先皇既然點了端王為太子,我就老老實實的轉而侍奉新皇有什麽不對?”


    他不著痕跡的小心睃了一眼,“朝中的顧衡,齊為民,方熬同素來以功臣自居,他們也不好生想一想,同為為國盡忠的朝臣,難不成還要分成上下幾等?有時候我被人擠兌的真是心灰意冷,恨不得掛冠求去。要不是遇著老大人暗中伸援手,說不定真的已經成行了!”


    康先生皺了皺眉頭,“怎麽如此沒有誌氣,古時的那些名臣誰不是幾起幾落,怎能因為一點小挫折就裹足不前?咱們這位皇上最是講實求真,隻要你踏踏實實的辦差,遲早會天下聞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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