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誰都知道,那是無濟於事的。


    太子與四皇子已經到了。


    這樣沉重的場合,太子再不敢有絲毫的放肆,生怕出了甚麽錯,隻與自己的四弟跪在一邊,規規矩矩地抹著眼淚。


    他不敢放肆,最後衝進寢殿的李佑鴻確實不得不放肆的。


    眾人隻見到一道明黃色的人影風似的衝了進來,噗通一聲跪在了皇後榻前,哭喊的聲音險些把房蓋掀掉。


    “母後!母後!!”


    李佑鴻雙目猩紅,手緊緊抓著床榻,整個人幾乎都撲在了皇後身上。


    “母後你怎麽了,明明之前還好好的!!”


    跪在他身後的太子沒忍住,抬頭瞥了眼慎王的背影。


    ......雖然說這慎王的生母是皇後的妹妹。他與皇後的關係是比他們近一些,但也沒必要如此激動吧?


    他這一番動作,與犯了瘋病也沒有甚麽區別。


    候在一旁的太醫也是個膽大的,咳了咳,道:“慎王殿下,您還是離娘娘遠一些,不要壓碰觸娘娘的身體......”


    話音未落,便是一個瘋癲的眼神投到了太醫身上。


    慎王:“本王為甚麽不能碰?本王為甚麽不能碰?!你說!”


    他緊緊抓著皇後的手,臉上流滿淚水,“她是本王的親娘,如今本王連碰她一下都不行了?”


    太醫下意識解釋道:“王爺,您碰皇後娘娘,怕會妨礙到娘娘呼吸。”


    他說完這些話,才感受到殿中的氣氛變得詭異至極。


    腦海中回蕩方才發生的種種,太醫心中一驚。


    “親娘”?


    慎王方才竟然說皇後是他的親娘?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哈,慎王以後真瘋了一段時間(類似本小說開頭幾章那種性格),也挺帶感的(吧)


    第55章 伍拾捌


    伍拾捌


    處罰


    眾人震驚不已, 隻當是這慎王說漏了嘴,把自己其實是故太子的隱情公之於眾了。


    李佑鴻卻毫不在乎, 還在肆無忌憚地大吼大叫,“昨夜裏是誰在伺候母後,是哪個女眷在侍疾?!母後身子一直康健,斷然不會突然病重, 一定是你們這些侍奉的人不用心!”


    “是誰?是誰!!本王要打斷她的腿!”


    聽到慎王這話, 跪在下麵的太子心髒猛地加速。


    因為昨夜侍疾的是他的侍妾,裘含玉。


    這一瞬,太子想到了被李佑鴻剃光自己侍妾頭發的恐懼。


    不行, 他得想辦法阻止這瘋狗慎王傷害裘含玉。


    李佑鴻吼完這一句, 瞥了太子一眼,特意去看了看他的神情。


    堪堪演完這場戲, 便有公公來了鳳棲殿,道:“慎王殿下, 陛下讓您去盤龍殿,有事要交給您徹查呢?”


    李佑鴻黏在皇後榻前,不耐煩地問:“甚麽事?”


    公公也不多說, 微微一笑, 道:“自然是有關皇後娘娘的事兒。”


    聽到這話,李佑鴻才起身,又站在床榻前憂心忡忡地凝視了皇後一會兒,才跟著公公走了。


    鳳棲殿與盤龍殿不遠,兩人不一會兒便進了盤龍正殿。


    隻見太元帝做在主座上, 麵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粘稠的目光凝在李佑鴻身上。


    龍椅旁邊,跪著一位快要哭暈過去了的少女。


    正是裘含玉。


    李佑鴻根本不看她,直接跪在龍椅前,眼淚劈裏啪啦地就掉了下來,“父皇!母後她怎麽了,為甚麽突然就病重了啊!母後要是不在了,兒臣就變成沒娘的孩子了!父皇!”


    太元帝伸出手,輕柔地摸了摸李佑鴻的頭發,“朕也很傷痛。”


    “你母後本來沒有大礙,馬上就能痊愈,卻被侍疾的人喂錯了藥......這才突然病重的。”


    “喂錯了藥?”李佑鴻猛地抬頭,雙眸中怒火熊熊,“是誰?昨夜是哪個狗奴才侍疾?!”


    太元帝淡淡道:“雀奴,你先不要急......”


    他話音未落,便見李佑鴻轉頭看見了裘含玉,要將牙咬碎一般,語氣頗有些瘋癲,“是她!是她對不對?”


    裘含玉被李佑鴻的語氣嚇得一抖,雙手撐在地上就往後爬去,一邊搖頭,一邊涕泗橫流、含糊不清地道:“我侍疾,但沒有喂錯藥,不是、不是我......救命!救命!!”


    慎王的目光與神態都太過可怖,要生吞活剝了她似的,嚇得她雙腿抽搐。


    她真的沒有喂錯藥!


    她知道自己一定是被冤枉了!


    模糊的視線中,李佑鴻扶著龍椅爬了起來,餓虎撲食一般朝她撲去,脆弱的脖子上頃刻間被一雙手緊緊地束縛住。


    她聞到一股血腥味,分不清是它來自自己鼻腔中,還是來自慎王身上。


    瘋狂的、充滿侵略性的氣息緊緊地裹住裘含玉,讓她根本不能呼吸,胸腔中著了火一般,灼熱得讓她生不如死。


    不消片刻,裘含玉便暈了過去。


    看到她翻白的雙眼,李佑鴻緊緊掐著她的手忍不住顫抖起來,手指發軟,用力時會有一種讓人心悸的癢感。


    這一瞬間,他覺得眼中有熱淚流出。


    它一滴一滴,滴落在裘含玉的臉上。


    被淚水模糊了的視線裏,她瀕死的神態卻那麽清晰。


    李佑鴻的心聲都帶著哭腔,太子!你怎麽還不來!


    就在李佑鴻馬上就演不下去,瀕臨奔潰的時候,太子終於找到了盤龍殿。


    看見李佑鴻撲在自己心愛的女人身上,雙手狠狠地掐著她的脖子,他當即火冒三丈,衝過去把李佑鴻推開了。


    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李佑鴻向後踉蹌了好幾步,隨後抬頭,嘴裏大罵一句,就與太子扭打在了一起。


    坐在龍椅上的太元帝蹙眉,心中很是氣憤太子來打攪了這一出好戲,沉聲道:“把太子拉開!”


    殿門口守著的侍衛本不敢冒犯兩個皇子,聽了皇帝的命令,才衝上去將兩人拉開了。太子的雙手被束縛著,絲毫不耽誤他嘴中大喊:“父皇!父皇!我的侍妾做錯了甚麽?要被慎王這麽打?!父皇!我需要一個說法!”


    不需等皇帝回答,慎王便接話道:“她給母後喂錯了藥,死不足惜,放開我,放開老子!放開老子!老子要去掐死她!!”


    太子朝著慎王的正臉啐了一口,“我去你的,你說她喂錯藥就喂錯藥了?!我要求徹查,我要證據!豈容你信口雌黃!”


    這兩人見麵即吵,吵完便打。


    座上的太元帝蹙眉,心中一陣煩躁,“都給朕閉嘴!”


    一聲尚不管用,太元帝又吼了數聲,這兩人才堪堪閉了嘴。


    太元帝的手緊緊握著龍椅把手。


    太子這樣鬧,今日的試探必然是進行不下去了……


    “來人,去傳太醫,給太子侍妾看看病。”太元帝歎了一口氣,“這種事確實需要徹查。”


    太元帝抬眸,陰冷的目光落在李佑鴻身上,“雀奴,這件事就交給你罷。”


    李佑鴻:“!!!”


    太元帝眯起眼睛,笑得意味深長,“去徹查清楚皇後的事情。然後罪魁禍首……任由你處置。”


    *


    何挽抱著一個湯婆子,端坐在正殿之中,一直在等慎王李佑鴻回來。


    她心中有些不安,手一下一下地敲打著湯婆子。


    心道,李佑鴻既然說了要我等他回府,想來是有重要的事要與我說。


    天色漸晚,他卻遲遲不能回府。


    元士並未跟著王爺進宮,何挽便叫他來問了細情,得知了是因為皇後病重,王爺才被傳召進宮。


    何挽當時便著急了,蹙眉問:“皇後病重,為何隻傳召王爺一人?按照規矩,我也得進宮侍疾啊! ”


    元士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話來。


    何挽便知道了,又是李佑鴻給她擋了回去。


    慎王這樣做已不是第一次了。


    她不知自己心中是被保護的欣喜更多些,還是被隱瞞的憤怒更多些。


    時至今日,關於這奪嫡大計其中隱情,她幾乎一樣也不清楚。


    她的一舉一動都是按照慎王的意思,不敢有半分差池。


    說實話,她不喜歡這種被蒙在鼓中的感覺,之前種種都是為了兄長與慎王,做出了妥協。


    何挽聽到殿外的腳步聲,抬眸看到李佑鴻的身影。


    他臉上空洞的表情激得何挽的心猛地一顫。


    她有預感,今晚,或許是一個把一切都坦白於她的日子。


    李佑鴻的腳步有幾分不易察覺的虛浮,走進殿中,抬眸掃了一眼殿中的奴仆,聲音陰沉,“你們都出去。”


    他站在大殿中央,看著奴仆走了個幹淨,然後轉過身,親自將正殿的門關了起來。


    兩扇門重重地撞到一起,李佑鴻應聲而向後踉蹌幾步,險些跌坐在地上。


    何挽一驚,忙喚了他一聲:“王爺!”


    她起身,走到李佑鴻身邊,扶著他走到座位之上,側過頭,能看見他爬著紅血絲的眼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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