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是意外還能解釋,現在這個“故意”仿佛都寫在臉上了。


    鹿聽晚覺得她有必要強調一下,“言璟同學,我會打人真的。”


    “嗯?”言璟輕笑,像是感覺到了她話裏藏著的深意。


    “我——”


    “阿晚同學,你要準備的演講稿,”言璟桃花眸上揚,眼尾勾人,“拿反了。”


    “……”


    鹿聽晚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演講稿,果然字母都是反著來的。


    她臉紅了個徹底,迅速地把演講稿轉回來。


    “打人?”言璟挑眉看她,語氣懶洋洋的,“阿晚同學,不過是個演講,別緊張啊。”


    “……”


    她是因為演講比賽緊張嗎!


    鹿聽晚目光看著他,沒說話,但眼神裏的意思明確。


    言璟彎唇,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發,“乖一點,看我會緊張的話,就看稿子。”


    他慢悠悠地補充,眸光裏映著她,嗓音溫柔輕緩,“我看著你就好。”


    鹿聽晚迷茫地眨眼,然後下意識的避開了他的視線。


    莫名地耳尖發熱。


    看著她做什麽……


    兩人的對話沒有進行多久,老陳就走了過來。


    老陳憂心忡忡地開口,“聽晚啊,我都聽怡文說了,你的演講稿丟了,那你現在準備還來得及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這麽問會給她增加壓力,老陳連忙改口,“不拿獎也沒有關係的,你這次準備的時間不太充分,加上嗓子本來就不舒服,就當是重在參與,比賽第二。”


    這次突發的情況實在是太多,老陳也不能保證鹿聽晚能有以前比賽的水準。


    鹿聽晚笑了一下,“好的老師。”


    老陳實在是怕鹿聽晚的心態會崩掉,畢竟就沒有看過鹿聽晚得第二的時候,所以他就又囉囉嗦嗦地講了一大堆注意事項,給她做心理輔導似的。


    言璟被老陳吵得耳朵疼,“老陳你在這裏念叨,還不如多給她點時間準備稿子。”


    “有道理有道理。”老陳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誒不對啊,我記得平常上課都不見到你的人,這個比賽也沒你什麽事兒,今天怎麽也來了?”


    言璟不慌不忙,“我來練一下聽力。”


    “……”


    一個25分還練聽力呢。


    這不是練習的問題,這是能不能聽懂的問題。


    “那行吧,老師先走了。聽晚,你好好準備。”老陳也不敢多加打擾鹿聽晚,這孩子的好勝心太強,比賽如果沒有拿到第一名,她肯定比誰都還要難受。


    “好。”


    老陳走後,先前那個尷尬的氛圍一掃而空。鹿聽晚開始調整狀態,重新過稿。


    她閱讀的速度很快,就隻是掃過一遍。


    “小晚。”謝書雲去拿了水回來遞給她,不由得也有些擔心,“能行嗎?”


    “不知道呀,試試唄。”鹿聽晚隨意道。


    謝書雲慌張,“完了我認識你這麽久,第一次聽到你說不知道。”


    “唔。”鹿聽晚翻著稿子。


    鹿聽晚確實不太知道能不能行,她這次準備得突然,加上演講完會有一個隨機提問的環節,內容需要自己準備。


    她因為完全把時間用來準備這個稿子,並沒有提前去看有關的題目練習。


    “您好鹿同學,比賽要開始了,請您到後台做準備。”工作人員過來說。


    鹿聽晚起身,“好的,謝謝。”


    “學神……”彭雪帆喊住她,動作有些畏縮,“我能送你過去嗎?”


    “送我?”


    這有工作人員帶,也不會迷路,其實不需要陪同。


    “嗯,我陪你過去吧。”彭雪帆小心地湊到她身邊。


    “好。”


    /


    準備區是不允許無關人員進入的,鹿聽晚能看出來,彭雪帆是有話要跟她講。她和工作人員解釋了一下,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說話。


    “雪帆,怎麽了嗎?”鹿聽晚問。


    彭雪帆低著頭,她身上穿著過分寬大的衣服,似乎是想讓自己的身材顯得瘦些。可效果正反,整個身子看起來更壯實了些。


    “我……”彭雪帆咬著唇,話像是卡在喉嚨裏,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來。


    鹿聽晚安慰她,“你別急,慢慢說。”


    等鹿聽晚走近了些看,她才發現彭雪帆的眼圈也是泛著紅血絲。


    彭雪帆深吸一口氣,她直接給鹿聽晚鞠躬,“對不起!”


    鹿聽晚被這個氣勢十足的聲音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她,“怎麽沒事突然道歉?”


    彭雪帆揉了揉眼睛,“我那天其實看見了,是誰扔了你的演講稿,但是……但是我、我不敢跟你說。”


    因為這件事,她一個晚上都沒能睡著。


    鹿聽晚人很好,她知道。


    青春期外貌的原因,加上她的性子比較自卑長這麽大以來,彭雪帆就沒有過什麽朋友,大家都是避著她走。


    曾經被欺負的時候,也有人向她投來同情的目光,卻沒有一個人願意站出來幫她。


    因為他們每個人都很清楚,校園暴力這件事就像是一灘汙泥,一旦沾染上了,誰也別想輕易洗幹淨。


    隻要幫了她,那就會成為下一個受害者。


    大家基於明哲保身和事不關己,看見卻當做沒看見。從小到大,其實彭雪帆已經習慣了。


    直到那天在操場上,鹿聽晚幫了她。


    而——鹿聽晚幫了她,她卻不敢幫她。


    在蔣怡文扔稿子的時候,教室裏隻有兩個人。如果她把這件事告訴了鹿聽晚,到時候……


    她膽子不大,也很窩囊。


    怕就是怕,她也不想給自己找什麽借口。


    昨晚上她翻來覆去想了一夜。


    她幫著蔣怡文瞞這事,在本質上,做法又與那些視而不見的同學有什麽差別呢。


    彭雪帆把事情的起因經過都跟鹿聽晚說了,她聲音有些哽咽,“對不起。”


    “雖然我……我知道這樣做對你很不公平,但是我想請求你,不要把這件事告訴老師。”


    告訴老師,蔣怡文會受到懲罰,她也會因為說出這件事受到懲罰。


    鹿聽晚靜靜地沉思了一會兒。


    她不知道現在該說些什麽。


    說實話,她向來不是什麽好脾氣的人,也從來不喜歡讓自己吃虧。


    在這件事上,蔣怡文扔她的稿是錯,彭雪帆蓄意隱瞞是錯,說出實情後算是對。


    可她在這件事情裏,她做錯了什麽嗎。


    沒有。


    她隻是在為別人的錯誤買單。


    彭雪帆有些著急,緊緊抓著鹿聽晚的手,“學神,你這麽厲害,稿子一定能準備好的。這件事就讓它過去吧。”


    鹿聽晚有些想笑。


    她這麽厲害,她的付出,就該嗎。


    “雪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準備不好這個演講稿呢?”


    “學神……”彭雪帆委屈得直哭。


    鹿聽晚覺得心煩。


    她沒有錯,彭雪帆在某種意義上也不算錯。換一種假設來說,即便當時彭雪帆想攔,彭雪帆也攔不住蔣怡文。


    如果她真和老師說了這事,彭雪帆還會受到牽連。她自問沒有二十四小時保護人的能力。


    “學神,求你了。”


    彭雪帆姿態越發的卑微,鹿聽晚能感覺到她怕得在發抖。


    鹿聽晚其實很想告訴彭雪帆,一味地忍讓退避,隻會讓惡人變本加厲。


    她經曆過那些,她都知道。


    稿子丟了,是既定的事實。現在來說這些,也挽回不了什麽。


    “好了,你別哭了。”鹿聽晚長歎了口氣,還是耐不住心軟,“我今天沒聽見什麽。”


    賬會算,但是她不想牽扯到別人。


    彭雪帆猛地抬起頭,“謝謝你!”


    “沒必要。”鹿聽晚想了想,還是囑咐了兩句,“如果你有什麽困難,可以來找我的。”


    “學神……”彭雪帆眼淚不斷往下掉,“你真的,太好了。”


    “我們沒有什麽不同的。”鹿聽晚輕輕幫她擦著眼淚,“雪帆,真的怕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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