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戰是什麽人,怎麽會讓我這樣不明不白的女人毀了他最得意的孫子,自然是要出現在我麵前求證。


    隻是,薄戰的段數就很高,不會開口就罵,而是循序漸進,讓你走進他的陷阱裏。


    我沒否認:“我已經和裴釗辦了離婚手續。”


    “然後呢?”薄戰看著我,反問。


    我給薄戰端的水,薄戰就這麽放在麵前,一口都沒喝。我知道,這樣的白水是不可能讓薄戰看上眼的,隻是,該做的禮貌,我不會忘記。


    我沒求著薄戰,也沒說任何辯解的話,隻是很安靜的搖頭:“並沒然後。”


    “琯琯吵著要嫁給裴釗,我是真沒想到,裴釗的老婆竟然和阿鎔牽扯不清。”薄戰說的嚴厲,那眸光越發的銳利。


    何止是薄戰沒想到。


    我這個當事人都沒想到,事情竟然會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但是,麵對薄戰的質問,我的回答卻始終不卑不亢:“我感激薄總在我需要幫助的時候幫了我。”


    薄戰沒說話。


    我也清楚,薄戰要我的一個表態。


    “薄老太爺如果是擔心我想高攀薄總的話,那麽,還請老太爺放心,我幾斤幾兩我,我比誰都清楚,我不會做這樣不知量力的事情。”我淡淡的說著,“薄總也不會這樣沒了眼光。”


    我以為我說的這話,總可以讓薄戰放心了。


    薄戰不信任我,但是起碼要信任薄止褣。


    結果,薄戰看著我,冷笑一聲:“阿褣有時候的眼光是真的不太好。”


    我下意識的覺得薄戰是在罵我,但是細細聽薄戰的話,卻在這樣的字裏行間裏,我隱隱又覺得,薄戰說的是另有其人。


    我還沒來得及回過神,薄戰的話再一次打破了我的思緒。


    “黎夏,這個海城想嫁到薄家的女人多的是,阿褣以後的太太必定是門當戶對的,而不是你這樣上不了台麵的人。”


    薄戰的話異常的刻薄:“阿褣要和你怎麽玩,那是阿褣的事情,我不會管。但是,我希望你是個聰明人,聰明人才可以活的更長。”


    我沒說話,安靜的聽著薄戰訓話。


    “阿褣年底要結婚,我想阿褣對你的興趣也不會太長久。”薄戰冷笑,“你若不是這張臉,嗬——”


    說著,薄戰倒是沒繼續說下去:“我聽說,你的能力不錯。你如果願意主動離開阿褣,那麽我可以給你在薄氏的美國分公司安排職位,你的能力在那邊,可以大展身手。當一個見不得光的女人,還是有自己的事業,我想孰輕孰重,你很清楚。”


    薄戰說著,那眸光卻從來沒離開我,眼神銳利的可怕:“黎夏,這個條件的成立,是你主動離開阿鎔,而不是被阿鎔拋棄,或者我再一次的找上你。”


    我安安靜靜的聽著,一直到薄戰說完,我才恭敬的應著:“我聽明白了。”


    我的態度,仍然不卑不亢的。


    薄戰對我的乖巧似乎覺得滿意,那看著我的眼神深沉了幾分:“和阿鎔以前的女人比起來,你還算是懂事本分。”


    我一怔,心跳加速了一下。


    偏偏,薄戰卻已經停止了這個話題,冷漠的說著:“可你卻是裴釗的老婆,還是這樣見不得光的身份。但你就算不是裴釗的老婆,你這樣平凡無奇的身世,你不可能給阿鎔帶來任何的幫助。”


    “我知道。”我應聲。


    “知道就好。”薄戰是真的沒太為難我。


    和薄琯琯拿支票甩在我臉上,激出我的叛逆不一樣,薄戰的每一個做法,都讓我心悅誠服。


    我自己都相信,我自己根本不配站在薄止褣的身邊。


    嗬嗬——


    難怪說,薑還是老的辣。


    而薄戰並沒在公寓多停留,也沒讓我離開,他在保鏢的陪護下,很快就離開,我安靜的站著,一路送薄戰到了電梯,這才停下腳步。


    一直到電梯停靠在底層,我才安靜的朝著公寓內走去。


    我想要的小平靜的生活,似乎越來越不平靜了。


    周圍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壓的我喘不過氣。


    可我去更清楚,讓我百爪撓心的,不是這些人刻薄的話語,而是薄戰的那一句,薄止褣以前的女人。


    那個女人是誰?


    我不會天真的認為,薄止褣這些年來往的女人,薄戰心中都有數,能讓薄戰有數的,恐怕是薄止褣已經帶回去,申明要娶的女人。


    可最後,為什麽會散了呢?


    而薄戰那不明不白的話,讓我下意識的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我覺得,我是不是這一張臉,在某一個地方,觸及了薄止褣內心最柔軟的位置。


    或者說,我像極了那個女人呢?


    下意識的,我看向了那一道緊鎖的主臥室的大門。


    忽然,我就覺得惡心了起來,那一陣陣翻湧而上的惡心的感覺,讓我再也忍不住,朝著洗手間的方向跑去,抱著馬桶瘋狂的吐了起來。


    一直到吐的隻剩下胃酸,我才趴在馬桶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心力交瘁。


    ……


    ——


    入夜,11點。


    我在醫院養成了很好的生物鍾,到了11點的時候,我就已經困倦的不行,我正打算入睡的時候,我的手機響了起來。


    上麵閃爍的是薄止褣的名字。


    薄止褣從我出院起,這人就沒再聯係過我。


    我楞了下,倒是有些不習慣了,但是我最終還是老老實實的接了起來:“止褣。”


    我沒敢忘記薄止褣對我的警告,所以我從來不會再忘記對薄止褣的稱呼。


    薄止褣嗯了聲,聲音似乎顯得疲憊:“我爺爺去找你了?”


    我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麽快,但是我很快就反應過來,薄戰做事肯定不會像薄琯琯一樣,躲躲藏藏,勢必就是光明磊落的。


    能從公寓上來,薄止褣怎麽可能會不知道今天來了什麽訪客。


    “是。”我應了聲,承認了。


    薄止褣的情緒倒是沒什麽起伏:“他和你說了什麽?”


    我這下倒是安靜了,想著怎麽和薄止褣說,薄戰說的那些話。是隱瞞還是半真半假的說著。


    但最終,我老老實實的把下午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漏的告訴了薄止褣。


    我以為薄止褣會動怒,但是薄止褣卻意外的顯得格外的平靜。


    這樣的薄止褣,反而讓我有些捉摸不透了。


    “嗬——”許久,薄止褣輕嗬一聲,“我爺爺的條件這麽讓人心動,你不動心嗎?”


    “動心。”我很老實的承認了,“但是,比起動心,我更想在你身邊。”


    討好人,我比誰都在行,若不然,當年的裴老太太也不會被我哄的那麽開心。


    騙不了薄止褣,就要老實的說實話。


    老實說話,不代表就會激怒這人,我還是可以把這人安撫的很好。


    和薄止褣這麽久,我還是稍微能摸得透這人的想法的。


    薄止褣似乎被我的討好逗笑了:“黎夏,我怎麽不知道你這麽諂媚?”


    “噢。”我四平八穩的應了聲,“我很認真的。”


    薄止褣的笑聲透著手機傳了過來,這樣的笑意似乎微微驅散了今天因為薄戰來,讓我心情不太愉悅的感覺。


    “在做什麽?”薄止褣忽然轉變了話題。


    “準備睡覺。”我實話實說,“你呢?”


    問完,我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這樣的行為,太逾越了。


    偏偏,薄止褣倒是很配合我的問題:“開會。”那聲音頓了頓,“大概是最後一場會議了吧。”


    我條件反射:“那就是快能回來了?”


    薄止褣安靜了下,沒說話。


    我忽然覺得有些害怕,因為我的知道,我的話就好似在窺視薄止褣的行蹤一樣,但說出口的話,我又不能收回了。


    可為了表達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還是掙紮了一下:“我不是這個意思。”


    “黎夏。”忽然,薄止褣叫著我的名字。


    我一板一眼的,再認真不過:“在。”


    “想我了?”薄止褣笑著問著。


    隔著手機,我似乎都能感覺的到這人的笑意,我僵了下,越發的不自在,但是我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嗯,想你了。”


    “明天到海城。”薄止褣意外的給了我答案,“到機場來接我。”


    我一楞:“……”


    “開車來接我。”薄止褣繼續說著。


    我回過神,慌忙應著:“好。”


    這種感覺,太像久別重逢的小情侶,那種激動雀躍的心情。但是,這樣的激動,我又藏的很好而薄止褣倒是沒和我再繼續多說什麽,得到我的答案後,就徑自掛了電話。


    那態度,似乎有變得冷漠了起來。


    但是,薄止褣要我去機場接他,卻讓我足足雀躍了很久。


    那種興奮,讓我的大腦神經越發的清醒,怎麽都沒能睡著,在大床上翻來覆去的,一直到天亮,才微微的入睡。


    可沒一會,我就醒了過來。


    最終,我幹脆不睡覺,認認真真的把以前記錄的方子找了出來,那都是我做烘焙時候的留下的完美不出錯的方子。


    那時候,是根據裴釗的喜好留著的。


    裴釗喜歡吃甜食,這大概是沒人知道的秘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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