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說什麽,也沒大吵大鬧,隻是安靜的在醫院呆著。


    我的手機是在公寓裏被屏蔽的,離開公寓就自然會有信號,結果,因為這樣的突發事件,我的手機丟在公寓,根本就沒帶來。


    我仍然,是在一個完全不流通任何消息的地方。


    安安靜靜的,就好似被人拋棄的小可憐。


    但是,我的腦子卻在想著,再清醒不過的想著,這是我唯一可以離開這裏的機會了,如果不離開的話,我真的不知道離開的時候是何年馬月,我和我的孩子是否能見麵。


    我若是離開了,那麽,我現在大著肚子能去哪裏。


    畢竟,海城哪裏不是薄止褣的地盤。


    就在這個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帶著口罩的醫生走了進來,我下意識的看著醫生,眉頭就這麽皺了起來。


    這個醫生不像固定出現在我身邊的產檢醫生。


    在一聲轉身的瞬間,我驚呆了。


    那是裴釗。


    裴釗已經脫下口罩,語速很快:“要不要跟我走!別的事情,離開這裏我再和你解釋。”


    裴釗一邊說,一邊看著外麵,似乎在注意什麽。


    我沒想到,我和裴釗見麵會在這樣的情況下,也沒想到,在那一次之後,裴釗還會出現在我麵前。


    不管裴釗是一個多卑劣的人,但這個人的自尊我很清楚。


    我這樣做後,裴釗沒弄死我就已經超出我的預料了,結果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在我麵前。


    是以為我跟了薄止褣,讓裴釗覺得不甘心嗎?想要報複我嗎?


    但我孜然一身,裴釗能從我身上得到什麽?現在連裴家都已經不在了。


    但是我卻很清楚,這是我離開薄止褣唯一的機會。


    我沉了沉,快速的額說著:“我要離開這裏。”


    “好。你現在聽我說。”裴釗沒廢話,拿了一套護士的衣服放在我麵前,“這是護士的衣服,外套都比較寬大,可以遮得住你的肚子,而後,你拿著東西,擋住你的肚子,跟在我身後出去。保鏢這麽多年,早就已經放鬆警惕了。別的事情,出去以後再說。”


    “好。”我也不敢遲疑。


    我快速的換好衣服,我的肚子仍然不是很明顯,很好的被遮擋了起來。


    我站起身,裴釗遞給我一個托盤,我安靜的跟著裴釗身後走了出去。


    裴釗沒說話,目不斜視的走著,更沒看我。


    我倒是小心翼翼的。


    一直到門口,隻看見一個保鏢在閑散的坐著的時候,我的心跳立刻就快了起來。


    裴釗的聲音傳來:“你先把東西拿來,我去找程醫生過來再重新確診一次。”


    我沒說話,低著頭,快速的走著,生怕被人發現,我不知道裴釗是用了什麽方式瞞過了保鏢。


    一直到我走離病房,走到護士站,我才把托盤放在了護士站的位置。


    還沒反應過來接下來要怎麽做的時候,裴釗卻已經忽然出現在我麵前,快速的牽起我的手,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他帶著我走了兩層樓後,才坐上電梯,直接下了醫院的地下停車場。


    全程,裴釗沒說一句話,我被這樣緊張的氣氛感染了,我也一句話都沒說出口,安安靜靜的跟著裴釗。


    那心跳越來越快。


    我害怕,我還沒來得及離開,就已經被薄止褣的人發現了。


    一直到上了車,車子開出了醫院,我才長長的吐了一口氣,我下意識的看著裴釗,但是裴釗的情緒卻仍然緊繃。


    “還沒離開海城。”裴釗淡淡的說著,“都不算安全。”


    “你……”我一時不知道問什麽問題。


    “那天,我看著薄止褣把你帶回去的,我很長的時間都會在那轉,但是卻沒再看見你出來過,我就想,你大概是被軟禁了。”裴釗主動解釋,“所以我一直在等機會,等著一個可以帶你走的機會。”


    我驚愕的看著裴釗。


    “黎夏,你了解我,不代表我不了解你,我和你這麽多年的感情,加上五六年的夫妻,我不可能不知道你想什麽。”裴釗說的利落,“這樣的情況下,你要還能忍,那你就不是黎夏。”


    “……”


    “你所有的忍耐都已經用在裴家了。”裴釗自嘲的笑了,“而我卻是那麽不懂得珍惜的人,或許,真的錯過了,才知道後悔,悔不當初。”


    ……


    裴釗的話,讓我微微錯愕,我就這麽看著裴釗,沒吱聲,安安靜靜的在副駕駛座坐著,看著車窗內不斷後退的風景。


    我想不明白,裴釗這麽做的理由是什麽。


    我對於裴釗,也已經沒任何利用價值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再有能力,也不可能讓裴釗東山再起,當年夫妻合作無間的默契,也不可能再重複了。


    “裴釗,你是想著要我回到你身邊嗎?”我問裴釗。


    裴釗的手緊了緊方向盤,車子仍然開的很穩,但是他卻沒看我,許久才應聲:“我想,但是我卻不敢這麽做,因為我知道我沒資格。”


    我低著頭,沒說話。


    “從我對你不聞不問的那一刻起,我大概就沒資格了。更不用說後麵發生的那麽多的事。”裴釗很淡的說著,也顯得格外平靜。


    “那你為什麽還這樣做?”我繼續問著。


    要知道,在海城和薄止褣作對,那是最愚蠢的行為,裴釗在這個商圈混了這麽久,更清楚這一點。


    何況,為了我,在裴釗的概念裏,應該是更不值得的。


    “贖罪。”裴釗很久才給了兩個字,“大概是我良心過不去,所以要贖罪。不然日日夜夜的夢裏都是你,夢見我是如何對不起你的。”


    這話,說的裴釗自己都笑了起來。


    車內的氣氛說不上好,但是也並不壞。


    一路上,我膽戰心驚,裴釗雖然沒表露在情緒上,但是我透過細微的細節,仍然看的出裴釗的緊張。


    誰都害怕,薄止褣攔下我們。


    一直到車子離開海城,裴釗才明顯的鬆了口氣,我也跟著放鬆了下來。


    “我們呀去哪裏?”我問裴釗。


    “裴家在州縣有一套主屋,隻是很長時間都沒住人,也沒人會去。奶奶和母親都不太喜歡那裏,習慣了大城市的繁華。所以那地方,就隻是留了一個人看守,但是住人還是沒問題的。”


    裴釗解釋:“這個租屋,外人都不知道,包括薄止褣。”


    自然,我也不知道。


    我從來沒聽裴釗說過,要沒聽裴家人提及過這個主屋的事情,但是我也沒在這樣的時候多問什麽。


    我嗯了聲,表示知道了。


    裴釗繼續開著車。


    我忽然想起什麽,順嘴就問了句:“那你爸媽現在住哪裏?”


    裴釗很淡的看了我一眼:“奶奶受不了刺激,在醫院,我母親和父親在伺候奶奶,但是我母親的身體也就是那樣,所以,大概最不痛快的人是我父親了。家裏一團亂。”


    “你——”


    “我沒回去。回去也會被趕出來。在他們看來,我是他們唯一的希望。”裴釗說的很自嘲。


    我知道,裴釗當年把裴家力挽狂瀾,他們認為,這一次裴釗也可以把裴家力挽狂瀾,可以讓他們重新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隻是這一次——


    我低著頭,許久才說:“你接下來什麽打算?”


    “我?”裴釗一愣,倒是沒想到我會關心他,他笑了笑,“別管我了,你呢?”


    “我會生下這個孩子,媽媽留給我的錢,足夠了。”我很淡的說著,“到時候,去哪裏都好,這段時間我會聯係人,想法設法的離開國內。”


    我的話音落下,裴釗卻沒說話。


    他看著我,很長時間都顯得沉默,而後又繼續專注的開車。


    我被裴釗看的莫名,但是那種恐慌的情緒卻被深深的勾了起來,我的手下意識的抓著座椅的邊緣,也不肯再說一句話。


    裴釗欲言又止。


    最終,裴釗選擇了安靜,隻是專注的開著車。


    一直到車子下了告訴,進了州縣抵達了裴釗說的主屋,裴釗才停好車,而後繞到一旁給我開了車門。


    主屋很安靜,但是也幹淨,收拾主屋的人,裴釗說了,白天才來,晚上就會離開。


    在州縣這樣低消費的地方,請個人,並不是什麽難事,何況,還是這麽輕鬆的活。


    我在裴釗的安頓下,在主屋住了下來。


    這裏的條件不好,但是也應有盡有,可以保證我的生活無憂。


    裴釗陪著我在主屋轉了一圈,而後在州縣這個巴掌大的地方走了走,熟悉周圍的環境。


    我看見了縣醫院,盤算著可以在這裏產檢生孩子,雖然條件和聖瑪麗沒得比,但是起碼也是一個正規的地方。


    而裴釗也注意到我的視線了。


    “黎夏,還想生下這個孩子嗎?”裴釗問我。


    我下意識的護著我的肚子,任何人提及到這個敏感的問題,我都會變得小心翼翼的,我就這麽謹慎的看著裴釗。


    裴釗看出我的想法,苦笑一聲:“我隻是問你,我不會對你做任何事情,你放心。”


    我仍然不放心。


    畢竟,曾經這人也能言善道的騙了我,差點要了我的命,我想完全放心,我真的做不到,隻是在這的情況下,我知道,裴釗是唯一能把我帶出來的人。


    我的神經緊繃。


    而裴釗雙手抄袋,一字一句的再清晰不過:“我和你說的事,接下來你要冷靜,再來告訴我,你要不要這個孩子。”


    我驚愕的看著裴釗。


    裴釗的麵色卻是從來沒有過的嚴肅,那眼神一瞬不瞬的落在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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