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鎏金青瓷茶盞應聲落地,碎片四散在地板上,傭人聞聲趕來,小跑著去拿工具清理。


    蘇青暗暗抿唇,大氣不敢吭。


    “詩涵,委屈你了。”顧老太太拉著陸詩涵的手,滿臉愧疚。


    陸詩涵:“奶奶,我沒有,澤琛隻是把蘇萌當成妹妹在照顧,這點我理解的。”


    怕顧老太太動怒傷神,陸詩涵隻能這樣說。


    隻是她越這樣,顧老太太越覺得對不起她:“好孩子,今晚別回去了,留下來陪陪我。”


    “好。”


    陸詩涵在顧家老宅住下,約莫在淩晨,陸詩涵睡意朦朧間摸到了一具溫暖的身體。


    她哼唧了幾聲,又往溫暖傳來的方向湊近了些,蜷縮過去,繼續沉睡。


    清晨,陸詩涵悠悠轉醒,睜開惺忪睡眼,和顧澤琛四目相對。


    “醒了?”


    顧澤琛似乎一夜沒睡,眼底有紅血絲分布,嗓音沙啞地問。


    陸詩涵驀地起身,拉開和顧澤琛的距離:“你……”


    昨晚洗完澡沒找到睡衣,陸詩涵從衣櫃裏拿了一件顧澤琛的襯衣穿上,經過一整夜的折騰,此時那條襯衣正鬆鬆垮垮地穿在她身上,陸詩涵把已經垮到肩膀的襯衣拉了拉,蹙眉盯著顧澤琛,一臉警惕:“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什麽不叫醒我?”


    腦海中閃現昨晚朦朧的夢境,陸詩涵的臉噌的一下紅到了耳根。


    “叫過,某人睡得和某種動物一樣。”


    顧澤琛慵慵懶懶地伸了個懶腰說。


    “……你才是豬。”陸詩涵從被子底下踢了對方一腳。


    她清了清嗓子問:“怎麽不在醫院陪你的好妹妹?”


    陰陽怪氣的口吻,讓顧澤琛皺了皺眉,眸色深沉地回答:“她沒事了。”


    “哦。”


    短暫的沉默,陸詩涵翻身下床:“昨晚奶奶生了很大的氣,你自求多福。”


    說完,她進浴室換好衣服出了臥室。


    等顧澤琛下樓的時候,陸詩涵正和顧老太太一起用早餐,祖孫倆不知道說起了什麽,幾乎笑開顏,隻是等顧澤琛一到,顧老太太的臉立刻又冷了下去。


    陸詩涵低頭喝粥,試圖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還知道回來?”顧老太太冷著臉問。


    顧澤琛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殷勤為老太太添飯布菜:“奶奶,我爸媽他們呢?”


    “回去了。”


    顧老太太沒好氣地回答,又想說點什麽,對上顧澤琛討好的笑臉,心裏的氣消了不少。


    顧澤琛:“奶奶,我還要麻煩您一件事。”


    “什麽?”


    “過兩天我需要去江城談一場合作,需要詩涵陪我。”


    顧老太太聞言下意識地看向陸詩涵,而陸詩涵此時也終於無法置身事外,拿湯勺的手一頓。


    “你自己問詩涵,看她願不願意陪你去。”


    陸詩涵笑笑,趁著顧老太太不注意狠狠地瞪了顧澤琛幾眼:“哪天?”


    “七號到九號。”


    “行。”


    陸詩涵咬牙答應了下來。


    如果不是看顧老太太的麵子,陸詩涵是斷不會答應的。


    顧老太太冷哼:“臭小子,好好照顧詩涵,知道嗎?”


    顧澤琛笑著下保證:“您放心,我一定把人照顧好。”


    ……


    不知道顧澤琛動用了多少人脈力量封鎖了顧老太太壽宴現場的鬧劇,總之這件事並沒有被捅出來,陸詩涵隻在兩天之後聽陳奕萱提了一嘴,說是那個葉榮榮被白一帆給踹了。


    “這就是胸大無腦的下場……”陳奕萱嘖嘖道,“聽說白一帆早就做了婚前財產公證,那個葉榮榮不僅什麽都沒拿到,甚至還成了背鍋的法人,現在白家各種問題都被爆了出來,怕是要倒了。”


    “這麽快?”


    雖然知道白一帆得罪顧澤琛沒什麽好下場,但是陸詩涵也沒想到顧澤琛的速度竟然這麽快,短短兩天時間,白家三輩人幾十年構建的商業版圖便要覆滅。


    陳奕萱敏銳地捕捉到問題,湊到陸詩涵麵前:“寶,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


    這件事沒有瞞著陳奕萱的必要,於是陸詩涵便把顧老太太壽宴上發生的事情簡短地說了一下。


    “好蠢。”陳奕萱忍不住感慨,“她是被下降頭了吧?”


    她想象不到天底下竟然有這麽蠢的女人。


    陸詩涵淡淡一笑,這時候手機通知欄跳出航空公司發來的乘機提醒,陳奕萱到了一眼,隨口問道:“你要去江城?”


    “嗯,”陸詩涵抿了口茶,“去那邊辦點事。”


    陳奕萱用懷疑的視線上下打量她:“一個人?”


    陸詩涵猶豫了一下:“和顧澤琛。”


    陳奕萱差點一口茶直接噴出來:“和誰?顧澤琛?”


    她開始用手去試陸詩涵的額頭,邊試邊說:“也不燙啊,怎麽開始說胡話了。”


    “……”陸詩涵笑著打落好友的手,解釋說,“看在顧奶奶的麵子上幫他最後一次。”


    “你確定是最後一次?”陳奕萱不信。


    陸詩涵篤定地點點頭:“嗯,最後一次。”


    陳奕萱抬頭望著天花板歎息:“造孽啊。”


    ……


    隔天,陸詩涵帶上行李箱前往機場。


    顧澤琛已經把此次行程的大概內容告訴了她,無非是兩家公司要進行商務談判的最後階段,對方是個寵妻狂魔,聽說妻子喜歡陸詩涵設計的珠寶,便強烈要求顧澤琛帶上陸詩涵。


    過去五年時間裏,陸詩涵和顧澤琛扮演恩愛夫妻的次數數不勝數,對於那一套流程,她早就爛熟於心。


    顧澤琛比陸詩涵先到半天,陸詩涵到酒店房間時,他剛從高爾夫球場打完球回來。


    陸詩涵把行李箱推到旁邊:“顧澤琛,你什麽意思?”


    “怎麽了?”


    陸詩涵環顧房間,皺眉:“為什麽不定套房?”


    從前都是訂套房的,即便是分房睡,旁人也不會注意到。


    可是這次顧澤琛竟然讓人訂了一個行政大床房,是司馬昭之心。


    “套房滿房。”顧澤琛語氣鬆快地解釋,一邊說話一邊極為自然地解開了衣服的紐扣,脫掉上衣,準備去浴室。


    陸詩涵驀地背身過去,嘴裏喊著:“顧澤琛,你能不能要點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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