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琛正站在icu門口等她。


    “媽已經出院了。”顧澤琛低聲對陸詩涵說道。


    陸詩涵幾乎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隨即才反應過來顧澤琛的稱呼:“阿姨的身體還好吧?”


    顧澤琛怔了幾秒鍾,才緩緩地回答:“嗯,還不錯。”


    “好。”陸詩涵看了一眼時間,“我先去換防護服。”


    “嗯。”


    陸詩涵在醫護人員的帶領下進行全身消毒,穿戴好防護服,進入icu病房。


    病房裏隻有各種機器運作的細微響聲。


    陸詩涵安安靜靜地來到床邊,看著病床上顧老太太那蒼老的臉,眼底氤氳出熱意。


    “奶奶……”


    陸詩涵嚐試著去握顧老太太的手,那雙手上布滿皺紋,如同枯木一般。


    “奶奶,你一定要醒過來,等寶寶出生你還要抱他呢……”


    陸詩涵絮絮叨叨地和顧老太太說了很多話,眼看著半個小時的探望時間即將結束,她想起了陳奕萱的那番話。


    抱著試試看的想法,陸詩涵深吸了一口氣之後緩緩的說:“奶奶,如果您能夠醒過來的話,我願意和顧澤琛複婚。”


    房間裏依舊隻有機器運作的嗡鳴聲。


    陸詩涵忍不住歎息。


    所謂病急亂投醫,大概便是如此吧。


    顧老太太如今神誌不清,又怎麽可能會對她所說的話有反應?


    探視時間隻剩下最後的兩分鍾,陸詩涵輕輕地握住顧老太太的手,哽咽道:“奶奶,等過兩天我再來看您……”


    話音未落,陸詩涵隻感覺顧老太太的手似乎動了一下。


    “奶奶!您能聽見我說話嗎?”陸詩涵激動的喊道。


    她死死凝視著顧老太太的手,眼睛一眨不眨,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十秒鍾……


    二十秒……


    一分鍾……


    就在陸詩涵即將陷入絕望的時候,她看到顧老太太的手微微顫了一下。


    “奶奶……”


    陸詩涵激動地捂住嘴,聲音都在打顫。


    她迅速地按一下床頭的呼叫鈴:“奶奶,醫生馬上過來了,你一定會醒的……”


    醫生迅速趕到,但是因為病房特殊,陸詩涵不能在裏麵繼續停留。


    “怎麽回事?”


    顧澤琛緊張地問。


    陸詩涵顫動的唇揚起弧度:“剛剛我看到奶奶的手動了一下……”


    “真的嗎?”情急之下,顧澤琛輕輕的握住了陸詩涵的肩膀,激動的問道。


    “真的,應該有兩次,我覺得奶奶能聽到我說的話,她對我說的話有反應。”


    陸詩涵此時也顧不上和顧澤琛的恩怨,笑著說道。


    顧澤琛大口的喘著粗氣:“好,詩涵,那以後你一定要多來陪奶奶說說話……”


    “嗯。”


    不多時,醫護人員從病房裏走得出來。


    醫生摘掉口罩,開口之前仰起笑臉:“恭喜顧總,顧老太太她情況有所好轉,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蘇醒的概率極大。”


    陸詩涵和顧澤琛相視一笑,同時長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顧澤琛如釋重負的說道。


    “顧老太太似乎對您說的話有特別的反應,”醫生看向陸詩涵,“以後您要常來陪顧老太太說話,這對顧老太太的意識恢複將很有幫助。”


    “好的。”陸詩涵痛快地答應。


    醫護人員離開之後,陸詩涵抿了抿唇:“那我先回去了……”


    “詩涵,一起吃個晚飯吧。”顧澤琛突然開口,提議道。


    陸詩涵下意識地要拒絕,隻是顧澤琛卻搶在她開口說:“有一些事情,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你開誠布公地聊一聊。”


    陸詩涵思忖片刻,最終還是點頭同意了。


    吃飯的餐廳寫在了一家粵式茶樓。


    裝修考究的包廂裏,陸詩涵正查看著菜單上的內容。


    顧澤琛坐在斜對麵,視線一直落在陸詩涵身上。


    陸詩涵能感受到那股目光的存在,忍了沒多久,終究還是抬起眼眸:“顧澤琛,你盯著我做什麽?我臉上是刻字了嗎?”


    顧澤琛薄唇微揚,並沒有開口,隻是同樣的拿起手旁的菜單研究起來。


    點餐結束,陸詩涵直奔主題:“你想要和我聊什麽?”


    “蘇萌。”


    “……”陸詩涵的胃口瞬間沒了,“換個話題。”


    “知道我為什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蘇萌嗎?”


    陸詩涵單手撐著太陽穴,敷衍地搖頭:“沒興趣。”


    隻是顧澤琛卻自顧自地說:“因為我欠他哥哥一條命。”


    陸詩涵掀起眼皮,似乎終於有了一點興趣。


    顧澤琛見陸詩涵有了反應,繼續緩緩說道:“我和蘇萌的哥哥是多年好友,興趣相投,那時候我們都喜歡浮潛這項運動,經常相約一起到海邊……”


    “麻煩說重點。”陸詩涵冷冷地打斷對方。


    顧澤琛輕輕點頭:“有一次浮潛過程中,我的氧氣瓶出現了一點意外,是蘇萌的哥哥舍身救了我。”


    “我隱約聽說過。”


    之前陸詩涵便聽說過蘇萌的哥哥救了顧澤琛一命,今天聽到的版本要更具體一點。


    隻是這件事在陸詩涵看來並不足以改變任何現實。


    恩情是恩情,愛情是愛情。


    陸詩涵討厭拖泥帶水的男人。


    “對於蘇萌,我並不知道她在國外做的那些事情,”顧澤琛嗓音清冷,“當時她懷孕回國,我想要幫她。”


    顧澤琛頓了頓,抬頭看了陸詩涵一眼,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承認,那時候的我想要和你離婚。”


    陸詩涵笑了,唇邊露出兩個小小的梨渦。


    “那時候我也想著離婚,可是顧總似乎總以為我在以退為進。”


    “是。”


    顧澤琛坦然承認。


    “那時候我的心裏很矛盾,現在我明白了,其實是我一直不敢承認,我喜歡你。”


    喉結上下滾動,顧澤琛唇邊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


    “詩涵,我知道我之前的一些做法給你造成了很大的傷害,我想要彌補。”


    “好啊,我給你機會。”


    陸詩涵自始至終臉上都沒有多餘的情緒。


    她的手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茶杯:“你想要嗎?”


    “想。”顧澤琛的回答很是迫切。


    陸詩涵微微一笑,聲音低啞曖昧:“想要啊?”


    “嗯,詩涵,給我一個補救的機會好不好?”


    “可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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