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征長腿一邁,擋住了她的去路,他低頭看著她眼裏顫動的眼神,微微皺眉,“怎麽?”


    陸唯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麽,“作業做不出來。”


    她一向很聰明,這樣拙劣的謊言根本騙不到遠征,“在這坐多久了?”


    “沒多久,在你回來之前。”陸唯撇開頭。


    遠征朝她身後看了一眼,楊柳低垂,隱約可以看見大門。


    “看見了?”


    陸唯不吭聲,遠征就勾起她的下巴,“看著。”


    陸唯被迫抬頭去看他,男人眉眼深沉,他不知為何,低聲一笑,用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的動作太過親昵,過去也不是沒有,可今天,陸唯覺得自己渾身都怪,她的心熱熱的,跳動的很快。


    “你和她說了什麽?”陸唯好奇。


    遠征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回答,轉身走出涼亭,陸唯急了,跑上前追問,“到底說了什麽?”


    到最後遠征都沒有告訴她,他對薛檸說了什麽。


    陸唯在夢裏一直聽見有人喊她唯唯,她看不見是誰,在黑暗裏奔跑,跑到雙腿無力,還是什麽也沒看見,她痛苦的蹲在原地,後來那些聲音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近,她猛地從睡夢中驚醒。


    才發現手機鈴聲響個不停,是葉慎天打來的電話。


    陸唯趕到醫院的時候,葉曼西已經被送進急救室了。


    葉慎天見到陸唯來了,猶豫了幾下,才走近,說:“西西的體質不好,這個孩子留不住。”


    葉曼西流產了,毫無預兆。


    第114章 老爺將安安帶走了


    老爺將安安帶走了


    幸好搶救的及時,醫生盡可能保留了葉曼西將來再次成為母親的權利。


    人被從急救室推出來的時候還是昏迷的,饒是葉慎天經曆過再大的風浪,看見自己的孩子躺在病床上,在麻藥作用下昏迷不醒,臉色蒼白如紙,嚇得頓時就紅了眼眶。


    長輩的那些事,葉慎天到底沒太遷就到葉曼西身上,隻不過覺得虧欠了陸唯太多,她提的要求他便答應下來了。


    而且…


    哎,天不遂人願。


    葉慎天兩鬢有些斑白了,他轉過身想對陸唯說些什麽,陸唯連看都不看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走出急救中心,陸唯沒有立即離開,她坐在車裏閉著眼睛,重重的按捏了幾下眉心。


    已經淩晨了,醫院門診大樓的燈幾乎都滅了,隻有急救中心燈火通明,有一名腦袋都是血的傷患從救護車被醫護人員抬下來,爭分奪秒的時刻他們的動作卻不慌亂。


    陸唯看到那些血,覺得一陣頭暈眼花,她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氣。


    她從置物盒裏拿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袋子裏麵還有兩張光盤,她看了一會兒,又將光盤放了回去,開車離開。


    第二天,她到醫院的時候葉慎天也在,他坐在病房外的沙發上,看上去像是一夜都沒有合眼。


    陸唯穿著平底鞋,幾乎聽不見什麽腳步聲,也不知道葉慎天是怎麽感應到的,他抬起頭看著她。


    麵對陸唯冷冰冰的態度,葉慎天有千言萬語,再抬眼看見她額頭揭開紗布的傷口,他又覺得心裏愧得慌,又疼得慌。


    可是陸唯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繞過他,走到葉曼西的病房,開門。


    也許沒料到這個時間有人會來,葉曼西的情緒還來不及收回去,當陸唯開門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她坐著靠在床頭上,眼眶濕潤的模樣。


    陸唯想,也許,葉曼西沒有她自己認為的那麽討厭那個孩子。


    至少,她還是難過的。


    這也是葉慎天感到惋惜的,一開始要葉曼西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她強烈反抗過,後來漸漸的她接受了這個事實,每天都很配合營養師的安排。


    肚子裏的胎兒也越來越穩定,沒有出現任何流產的預兆。


    事發突然,誰也沒料到。


    葉曼西看見陸唯的一瞬,臉上沒有什麽表情,也沒有因為被人撞破傷心事而惱羞成怒,隻是冷冰冰的問她:“你來做什麽?”


    陸唯要葉慎天保證,不會將她的身份告訴葉曼西,本來就是水火不容的人,沒必要上演什麽姐妹情深的戲碼,更不想平添仇恨。


    她走到床邊,從包裏掏出一個黑色的塑料袋,和一個已經被打開過的魯班盒。


    “這是尹敬修當時放光盤的盒子,這裏是剩餘的兩張。”


    葉曼西不相信,“你這是什麽意思?誰知道你背後又藏了多少!我曾經叫人開車撞傷你,我就不信你這麽大度。”


    “我不是大度,是覺得沒必要了。”陸唯冷漠的說。


    她俯身,將東西放在床頭櫃上,“你愛信不信,如果我真想毀了你,就沒必要留到現在了。”


    葉曼西嗤笑道:“別說的這麽好聽,你是怕我魚死網破,就沒辦法替尹家留下孩子。”


    葉曼西其實不笨,隻是想法太極端。


    陸唯沒有多做解釋,她看了葉曼西一眼,轉身就走了。


    “站住。”葉曼西開口叫住她。


    陸唯腳步停下,沒有回頭,等著葉曼西問她:“你確定尹敬修手上就這麽多了嗎?”


    她相信了陸唯說的話。


    陸唯嗯了一聲,“一整個保險箱隻放這個魯班盒。”


    她說完後,伸手扭開門把開門,葉慎天站在門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陸唯往前走了幾步,他追上來,小心翼翼的問:“能不能跟我聊聊你媽?”


    他說著話的時候有些哽咽,眼圈也很紅。


    陸唯額頭的青筋跳動了幾下,她咬了咬牙,才不疾不徐的說:“我媽去世的時候我才七歲,在我的印象裏,她身體一直不好,不是什麽好的回憶,我想,你也不喜歡聽。”


    她這樣說,無疑又是用一根針紮進葉慎天的心髒。


    葉慎天不敢再追上去,停留在原地,頭頂明亮的燈光照在他佝僂的背上。


    陸唯回到車上,收到那天歌舞劇院的負責人發來的微信,【陸老板,明天我想請你吃個飯,你有空嗎?】很直白的一條信息。


    饒是陸唯在這方麵不怎麽開竅,到底也是二十幾再過幾年就三十的人了,還是能看得懂信息背後包含的潛台詞。


    她拿著手機,沉默了一瞬,輸入一行字過去,【抱歉,明天可能沒時間,我得陪女兒。】陸唯放下手機,手握方向盤,過了一會兒放在副駕駛的手機彈出微信消息,【原來陸老板已經有孩子了,真看不出來。那好,我們改日再吃。】陸唯去送發票的時候,對方很客氣的接過,沒過多的寒暄。


    ******


    清明這天,沒有下雨,天空放晴,溫度不低。


    陸唯將車子停在山下,和許多人比起來她來得不算很早,八點多,山下已經停了好多車。


    她手捧一束小雛菊,奶黃色的碎花裙長至腳踝,她散著頭發,一步步沿著花崗岩的石階往上。


    母親去世時她才七歲,後事是左鄰右舍幫忙料理的,墓地很簡單。


    陽光斜斜的從東方照過來,透過山邊的叢林,被過濾成一道道的光束,打在陸唯身上,又被分割成了一道道更加細小的光照在墓碑上。


    陸唯竟有一瞬間,不認得了。


    從前簡單的墓地已經被人重新修葺過了,用的都是上好的石料,花了不少錢。


    墓碑前放了一束小雛菊,花上沒有露水,花的顏色也很新鮮,是今天剛剛放在這裏的。


    陸唯的眼波微動,胸腔裏一股酸澀不斷往上冒,她皺了一下眉心,頸側的筋絡繃得緊緊的,才堪堪將那股酸澀壓了下去。


    她深吸一口氣,蹲下來,將自己手上的那束花也放在墓碑前。


    “媽,我知道這是他安排的,可是不論他做的再多,或是想要彌補什麽,我都不會原諒他。”


    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可是我並沒有自己想象的大仇得報後的快感,無關葉家的人,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可能…可是我不懂對他的感情到底算什麽,我看不清自己的內心,又擔心將他當成遠征,我已經對不起他一次,不能再對不起他了,媽媽,我該怎麽做,這樣迷茫困惑的感覺,令我很不安,每天都很不安…”


    ******


    fz大樓。


    顧博森出國了幾天,今天才回來,回來就往傅遠征的辦公室,進門,張宋正在匯報工作。


    傅遠征隻是抬頭看了他一眼,就叫張宋繼續。


    他也見怪不怪,自顧走到沙發,坐下,等張宋走了,他才放下手上的茶杯,對傅遠征說:“曼西出國了,好像跟她爸的關係鬧得很僵,跟她媽有關。”


    聞言,傅遠征在鍵盤上的手指微微一停頓,“她不是懷孕…”


    顧博森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直接打斷他:“流產了,消息被封鎖了,你又不關心,所以才不知道,已經流產好幾天了。”


    消息被封鎖,顧博森卻知道。


    傅遠征終於將視線從電腦屏幕移開,皺眉,沉聲問:“尹家知道嗎?”


    “我都知道了,尹家要知道也很正常啊,”顧博森不知道他問這個幹什麽,又說起另一件事情,“說到尹家,尹少城又被推進搶救室搶救了一次,幸好又保住了命。


    你說尹老都一把年紀了還要經曆這樣的事,也是可憐的。”


    “什麽時候的事情?”傅遠征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顧博森垂眸,看了一眼腕表,“大概兩個小時以前的事情吧。”


    他剛說完,就見傅遠征從辦公桌後出來,冷冰冰的丟了一個字給他,“走。”


    “走…去哪?”


    傅遠征已經開門出去,他腳步穩健大步流星,清俊的背影透著一股的寒意,頭也不回道:“去尹家。”


    ******


    陸唯上山的時候忘記將手機帶在身上,在山上待了將近三個小時,下山的時候,手機有好幾通未接來電,有何故的馮媽的,大概二十幾通。


    什麽事這麽著急?


    正當她要回撥過去的時候,馮媽又打來電話,拇指滑動,接起。


    “馮媽,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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