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蘇從小到大都沒打過架,也沒和人紅過臉。是今天那些人倒黴踩了雷,可是她不覺得後悔,打了人,傷了自己,但是,卻見到了他。


    “看他不爽就打了,哪有那麽多為什麽。”


    傅瀝行一動,白蘇的心抖得更厲害了,大腦還沒發出指令,身體已經先行一步做出判斷了,她站起來,忽然抱住他站起來的身子。


    傅瀝行皺眉,“鬆開。”


    白蘇不放。


    傅瀝行比她高得多,他垂眸便可看見她領口裏若隱若現的起伏,快速的起伏,也是快速的心跳。


    她十八歲的時候,闖進傅家,當時他淡淡的說了一句小丫頭,你該叫我一聲傅叔叔。


    “你不是什麽傅叔叔,你才比我大十二歲,要當我白蘇的叔叔,起碼得大我二十。而且,我不是什麽小丫頭!”


    他從來就沒見過這麽大膽的女孩子,等他再抬眼,對麵的人已經將裙子拉下來了。


    燈光下是一具玲瓏的身子。


    雖然十八,但已經不是什麽小姑娘的身材了。


    燈光在她的身體上流轉,蜿蜒,迂回,薄薄的肩膀,精致鎖骨再往下,挺翹,平坦,幽深,極具的誘人。


    縱然是火,男人甘願跳進去焚燒。


    可他無動於衷,甚至走到她麵前,親自將她滑到腳上的裙子拉了上來,再傾身,手指繞過她的背後,將拉鏈拉起。


    她的身子抖個不停,也不像她表麵裝出來的那麽大義凜然。


    倏然,她抓住他的手,“傅瀝行,你到底行不行!”


    那時候他已經三十了,不是什麽被女人挑釁一句行不行,就惱羞成怒,更不要說什麽身體力行的將女人壓在身下證明自己的行。


    “我行也不會對你感興趣,不行更不會對你感興趣。”


    如今白家家道中落,白蘇不是顯赫的大小姐,買不起昂貴奢華的衣服,還是依然將自己打扮得很漂亮,還是喜歡穿很顯身材的裙子。


    就因為他當年的一句小丫頭。


    可惜,縱然她白蘇可以迷倒千千萬,也迷不了一個傅先生。


    她仰著頭,一段修長白皙的天鵝頸下,胸前的起伏更加明顯了,她緊緊抱著他,而他垂在身側的兩隻手一動不動,沒有任何要回抱她的意思。


    白蘇的眼裏劃過一絲黯然,漸漸的漾起笑意,“傅瀝行,你有沒有想我?”


    果然不負所望,傅先生冷漠依舊,不答反問:“什麽時候學會抽煙?”


    白蘇一笑,“這你也要管?”


    又是這潑皮無賴勁兒。


    傅瀝行眉頭一皺,胸腔顫動了幾下,咳嗽聲從唇邊溢出。


    白蘇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毫不遲疑的鬆開他,傅瀝行後退一步,轉身就走。


    白蘇的心疼得不行,她覺得下一秒可能就會疼死,她追了上去,“傅瀝行,你既然不想見我,我出了事,你為什麽又要來管我!”


    傅瀝行腳步停下,清瘦的他背影筆直,他淡淡的說:“你為什麽跑去喝酒,我知道。下不為例,否則我真的不會再管你。”


    白蘇才不管他說什麽,她又追上去,轉身站在他的麵前,仰著頭看他,“其實,你擔心我對不對?”


    免不了又是一句冷冰冰的話,白蘇有些後悔自己的自作多情。


    忽然,傅瀝行纖長的手指緊緊扣著她的後腦勺,兩人的鼻息忽然靠得極近,白蘇腦子一片空白,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


    那手指隱隱熨貼著肌膚的溫度,令她戰栗不已。


    “白蘇。”


    他似乎是第一次叫她的名字。


    沒有親昵的語氣,也沒有怒氣。


    白蘇的心肝一顫,睜開眼睛,傅瀝行蒼白的臉近在咫尺。


    他凝著她,這麽近,她幾乎都能看見他那雙漂亮的眼瞳裏的紋路,眼神是真正的平靜,沒有參雜任何的欲。望,白蘇覺得反倒襯出了她的思想不堪。


    她張張口想問他什麽,那些想法還沒組織好,就聽見傅瀝行冷冰冰的說:“不要再喜歡我了,否則,你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白蘇不覺得自己是個容易掉眼淚的人,傅瀝行說過再多冷冰冰的話她都是心髒鮮血淋漓,麵上還是能強顏歡笑的。


    可是那些話都不及這一句,讓她來得難過。


    他明明都沒接納過她,無視她所有的情感,就判定了她將來的結局。


    她看著他,聽著他一字一句的說完那句話,淚腺一痛,眼淚掉下來的瞬間,她居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從心髒的麻木一直蔓延身體的各處。


    傅瀝行拿出手帕給她擦眼淚,白蘇透過模糊的淚眼看見那條手帕的一角繡了瀝行兩個字。


    他給她擦淚,手心攥著手帕,鬆開扣住她後腦勺的手,直起身子,依然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傅先生,他說:“好好生活,為了男人去買醉,不值得。”


    第132章 她是真的累壞了


    她是真的累壞了


    傅遠征放開陸唯的唇,也鬆開鉗住她下頜的手,一抬眼,看見的不是女人惱羞成怒的表情,而是她轉頭看著車窗外,不看他。


    事實上,傅遠征清俊的臉倒映在車窗玻璃上,陸唯不用回頭就能看見他倏然皺起的眉頭。


    也僅僅隻是一瞬間,她就轉過去,眉眼間擔憂的神色撞進傅遠征的眼睛裏。


    他的眉皺得更深了,眼神晦澀深沉的看了她一眼,咬著後槽牙,轉身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陸唯看著他眉間皺起的川字,猜到他現在一定頭痛難忍,所以選擇不說話。


    一直到車子開到西園,傅遠征才睜開眼睛,他黑睃睃的眸掃了她一眼,似乎是沒什麽力氣,“開門。”


    陸唯推開車門,張宋也不過來幫忙,就全靠陸唯一人之力將傅遠征從車上扶下來。


    “不用,沒你想的那麽弱。”傅遠征拂開她的手,下車。


    卻是腳底沾地的一瞬間,又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低頭看著她小臂上的傷口,嘴角輕抿了一下,頭也不抬的對張宋說:“去買點藥回來。”


    “是。”


    傅遠征牽著她的手,一直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才放開。


    沒一會兒,張宋就將藥買上來,放下東西之後,說:“總裁,我先回去了,如果您有什麽不舒服的話,立馬給我打電話。”


    臨走之前,他衝著陸唯使了個眼色,做出拜托的手勢。


    就在張宋關門的一刹那,坐在陸唯身邊的傅遠征忽然身子一歪,頭倒在陸唯的肩上。


    “傅遠征,你…”


    卻是她一偏頭,眼前的是傅遠征蒼白的臉色。


    他眉頭緊蹙,堆積著濃重的痛楚,額頭上都是冷汗,陸唯的心頓時抽了一下,聲線一顫,“遠征!”


    為什麽剛剛還好好的…


    不對,其實傅遠征從出現在她的視野開始就一直不好。


    在酒吧的時候,他握著她的手腕,那時候她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隻當作他是因為憤怒而顫抖。


    然而,不是,那是一種強烈的隱忍才會出現的顫抖。


    而且車上那會兒…


    她將他放倒在沙發上,然後拿了一個靠枕墊在他的頭下方,讓他枕著,“傅遠征,傅遠征…”


    意識有些模糊的男人漸漸清醒過來,他半闔著眼,視線裏是女人焦急的臉,他皺了皺眉,眼看著她要拿出手機給誰打電話,忽然伸手按在她的手背上。


    “不要打電話。”


    陸唯一驚,放下手機,連忙轉過身湊近他,“你感覺怎麽樣?你現在的情況不太好,我必須給醫院打電話,給張宋打電話。”


    “不用。”


    男人的眸底劃過意思精芒,他清楚自己的情況,這樣的頭痛是間歇性的。


    陸唯起身,去倒了一杯溫開水過來,她坐在沙發邊,將傅遠征的上半身扶起來,讓他靠在沙發上,他太高大,陸唯使了好大的勁才將他扶起來,然後將水杯遞給他。


    傅遠征抬手,陸唯看見他的手指還在顫抖,便還是自己拿著水杯,湊近喂他喝水。


    “怎麽樣?”她將水杯移開。


    女人的聲音柔軟又夾雜著擔憂的情緒,低低的,撩過傅遠征的耳膜,他皺著的眉漸漸舒展開,他輕點了一下頭,看樣子的確是緩過來了。


    杯子裏的水在陸唯的眼底晃出一片光,她咬了咬下唇,猜測道:“剛剛在車上給我示意,就是要我來照顧你嗎?”


    陸唯想起來覺得有點臊,可是的確,傅遠征每次親吻她的時候,總會有個小動作,會咬她的唇角,可是今天沒有,唯獨今天沒有。


    他輕咬著她的舌尖的時候,她一痛,睜開眼睛,看見傅遠征眼神別有深意。


    她便知道,傅遠征是有事的。


    他應該是怕她半途中逃走,所以在車上他吻她。不是無意識的情動,而是有預謀的。


    傅遠征嘴角稍稍勾起,看見她這副模樣,他不知不覺竟覺得心尖軟了下來,聲線喑啞:“你這麽聰明,猜猜,為什麽?”


    他既不想讓張宋照顧他,又不想她打電話告訴張宋或是送醫院。


    陸唯有點想不通,但還是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你是不想被張宋看見你這樣虛弱的樣子嗎?”


    傅遠征沉默,可陸唯看見他眼神,是肯定她的猜測!


    為什麽呢?


    難道…


    “你不是想瞞著張宋一個人,你想瞞的,是另有其人。”


    那麽這個人,能驅使傅遠征的人,隻能是傅遠征的大哥,傅瀝行了。


    傅遠征平靜的看著她,驚豔於她的聰慧,他依然沉默。


    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但這是傅遠征的家事,陸唯不便多問。


    “可張宋是你最得力的下屬,你不相信他嗎?”陸唯其實挺意外的,看平日裏張宋為他鞍前馬後,她以為張宋是他的心腹。


    傅遠征清冷道:“凡事都要留有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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