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璐的臉色微微一僵,搭在床單的手動了動,手指緊緊攥著,“我當時太害怕了,沒看清楚,也不知道是誰,想道謝都沒機會了。”


    她的手指攥得太緊,發白的指節在微微顫抖。


    耳畔是女孩堅定的聲音:沒事了薑璐,我這就帶你上去。


    “怎麽了?”她麵不改色的反問道。


    傅瀝行沒說話,薑璐就知道,他剛才隻是隨口問起。


    過了一會兒,傅瀝行便送她回下榻的酒店。


    送她到房門口,薑璐還想讓他留下來陪他,但到這裏,傅瀝行是不可能答應的了。


    拿房卡刷開門,玄關處放了好幾個行李箱,薑璐呼吸一頓,還是忍不住回頭去問他:“你是不是還在為酒會那天的事生我的氣?”


    她這次回來,有好幾次失了分寸,失的最大的分寸便是那天晚上酒會的休息室裏的事情。


    她喝得大醉,被服務員扶著送去了傅瀝行的休息室,那時候傅瀝行似乎不太舒服,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間或傳出咳嗽聲。


    她放了音樂,想緩和氣氛,坐在他身邊,他也無動於衷。


    後來她借著酒勁上頭,撲到他身上,吻了他!


    她愛慕了他那麽多年,就連結婚兩年後離婚的條件都答應他了,她心有不甘,太多的不甘,在美國每一天都忍受著這種不甘帶來的煎熬!


    可事實證明,傅瀝行連男人的衝動都不會有,就算沒有愛,她差點脫光自己,還吻了他,他都無動於衷,一雙湛湛黑眸仿佛盯進了她的靈魂裏。


    靈魂都為之顫抖!


    他扣住她的後腦勺直接將她抓開,她狼狽的跌在地上,對上傅瀝行的眼神,生平第一次覺得傅瀝行很可怕。


    他冷靜的仿佛沒有血肉!


    要不是顧念那微薄的舊情,他該將她丟出去的。


    可是他有必要嗎,為了那一件小事,氣她到現在!


    時間明明才過了幾秒鍾,卻好像被拉長了好幾分鍾甚至幾十分鍾,薑璐覺得煎熬,可傅瀝行卻始終沒有說話。


    站在他身邊的易山察覺到氣氛不太好,連忙走出來說:“薑小姐,您今晚受驚了,早點休息吧。”


    他也曾跟著其他人喊過她太太的!


    “你算什麽…”薑璐真的氣壞了,才伸出手指指著易山。


    “薑璐,”沉默不語的男人終於開腔,打斷了她即將罵出口的話,他語氣平常,可卻壓著幾分不容抗拒的威嚴,“易山是我的人。”


    他輕悠悠的瞥了一眼過來,薑璐忍不住朝後退一步,手緊緊抓著門把,心跳劇烈的顫動。


    易山是他的人,所以,她不可以罵他。


    傅瀝行這個人,很護短。


    “那你回答我的問題,你還在生我的氣嗎?”她窮追不舍,似乎一定要問出個答案出來。


    “很重要嗎?”他語氣略嫌清冷。


    很顯然,他還是氣她的。


    薑璐胸腔裏憋著一股火,眼圈紅紅的,一咬牙,轉身進去。


    ******


    夜深人靜。


    北安城往東的這片水域之後的房子唯有傅家這麽一棟,占地麵積廣。


    傅家老宅是在建國之前便有了,一直保持著原有的樣貌,是這座城市根深蒂固的存在,就像傅家,是北安城最根深蒂固的望族。


    而傅瀝行便是這些權貴中,能夠隻手遮天的人物。


    一輛勞斯萊斯幻影緩緩穿過林蔭大道,橙黃路燈樹影斑駁。


    車內,男人靠著椅背閉目養神,側臉晦暗,偶有光線匯入,照在他略顯蒼白的臉上。


    管家聽見引擎聲,立馬出門迎了上去,打開車門。


    “少爺,今晚怎麽這麽遲?”


    看著傅瀝行不太好的臉色,他是心疼的,總想著能有個人來分擔他的辛苦,可二少爺那邊…


    傅瀝行下車。


    白色襯衣整潔,西褲筆挺,左手腕表上的鑽石反射出冷淡的光澤,就像他的那雙眼睛,在暗夜中浮動著沒什麽溫度的光。


    他看了管家一眼,眉目疏淡,“薑璐落水了,陪她去了一趟醫院。”


    管家嚇了一跳,連忙跟在後麵,往裏走,“沒事了嗎?”


    “嗯。”男人惜字如金。


    穿過庭院,便有了一絲絲的涼意,管家走在後麵看著他清俊的背影,幾次欲言又止,倒被走在前麵的男人發現了。


    腳步停下,傅瀝行轉過身看了他一眼。


    管家知道他的脾氣,吞吐了幾下,說:“那晚薑小姐突然出現在門口,又醉得實在厲害,我也不知道她住哪個酒店,所以隻好開門讓她進來了。


    少爺,是我壞了規矩,您要罰就罰,別自己生氣。”


    當晚傅瀝行已經睡下了,知道薑璐住進來是在清晨起床後,客房的門開著一條縫,床上躺著個人。


    就算當天薑璐就離開了,管家還是沒能從低沉到近乎可怕的氣壓中緩過神來。


    傅瀝行雖然沒發脾氣,但事後,管家總能感受到他若有似無的怒氣,是從那天早上開始的。


    他還記得薑璐走之後,傅瀝行一言不發親手摔碎了一個茶杯。


    茶杯被他握在手心裏,那天晨間剛包紮的手又流了血。


    傅瀝行是他看著長大的,多少還是了解,沒有發脾氣,卻比發脾氣還更傷身。


    已經這麽多天了。


    所以之前他還沒來得及把薑璐的東西收拾出去,這兩天抓緊時間收拾妥當,也一並送去薑璐下榻的酒店去了。


    “氣壞身體就不好了。”他又加了一句。


    傅瀝行繼續往前走,淡淡的放了一句話:“下不為例就好。”


    看情形,好像情況有好轉。


    管家連忙點頭,“是,我記住了。”


    薑璐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原本的薑家在這片水域之前,與傅家還能算得上是“鄰居”。


    其實如果沒有那段婚姻關係,傅瀝行和薑璐的關係還算不錯的,他們到底也算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感情。


    管家沒再說什麽,安靜的跟在傅瀝行身後進了主樓,轉身去倒了一杯溫開水拿上樓。


    傅瀝行在浴室裏洗澡,他便像往常一樣,將水杯放在床頭櫃上。


    傅瀝行不太喜歡別人碰他的東西,這間房間一直以來都是管家親自打掃的。


    所以房間裏什麽東西擺放在什麽位置,又或者多出什麽東西,他心裏有數。


    現在,床頭櫃上卻多了一個精致的盒子,很顯然,是傅瀝行剛剛放在這的。


    盒子的蓋子是透明的,能看到裏麵放著一枚複古精致的胸針。


    胸針的樣式很別致,是玫瑰花,紅寶石鑲嵌而成的花朵形狀。


    床頭燈光照在寶石上,反射著迷惑人的光澤。


    管家又看了一眼,確定自己沒有見過,應該不是傅瀝行的東西。


    傅瀝行從浴室出來,管家已經下樓了。


    白皙的鎖骨上還沾著幾滴沐浴後的水,他走過去俯身將床頭櫃的水杯拿起,喝了半杯水。


    放下水杯,手指移動,扣住那隻精致的盒子,打開蓋子,將裏麵的胸針取了出來。


    觸手冰涼,握在手心一會兒之後,漸漸有了溫度。


    他坐在陽台的藤椅上,低聲咳了幾聲。


    已經很晚了,這個時間的風也是涼的。握著胸針的手指緊了緊。


    送薑璐去醫院,遇上了小的時候,常給父親做身體檢查的醫生。


    “怎麽臉色這麽差?”


    傅瀝行沒說什麽,對方卻是知道一些陳年舊事,他是長輩,硬拉著他去做了個檢查。


    對方眉頭越皺越高,神色擔憂,他看了傅瀝行一眼,“最近睡不好?”


    傅瀝行卻按著他拿過來的儀器,阻止對方的進一步檢查,淡淡的勾起唇角,不甚在意的說:“這破身子,我心裏有數。”


    心裏有數,所以很多事情,都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可他是凡人,不是神。


    有太多的意外,防不勝防。


    ******


    白蘇醒來之後睜著眼睛看天花板,想起昨晚發生的事情。


    她知道,當時傅瀝行並沒有看到她,所有人也都沒注意到她,他們隻看到了薑璐,可如果看到她了呢?


    也不會有什麽改變的,也許換來的還是他那句陰魂不散的纏著他的話。


    陰、魂、不、散!


    冰冷厭棄煩膩的四個字像一道淩冽的寒風刮在她的臉上。


    怎麽想流淚了呢?


    哎…


    她快速眨了眨眼睛,眼睛卻越來越酸澀,腦海裏一直都是傅瀝行出現在人群中,帶著薑璐離開的背影。


    心尖很疼。


    她抬手按在左胸口的位置,越按越疼,越疼,她的手掌就越往下壓,卻又像在用力擠壓著一顆檸檬,越壓越酸,越酸越疼。


    她轉身,想調整一下姿勢,好讓自己可以更好的呼吸,結果一轉身就看見躺在她身側的白敬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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