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冬夏看得有趣,側耳傾聽小團子的叫聲,竟覺得還有點韻律,能組成個小曲。


    一首全部由“唧唧唧唧”組成的小曲子,多聽一會兒還挺魔性。


    兔枚恍然點頭,“夏,他說黃鼠一族不喜歡水。”


    顏冬夏怎麽看怎麽覺得這隻小團子是倉鼠,偏偏取了個“黃鼠”這樣的名字,憑白讓人聯想到“黃鼠狼”。


    動植物的生存離不開水,怎麽會討厭水呢?


    “討厭水,那你們平常喝水怎麽辦?”小團子分明眼神熱切地瞅著她手裏的水呢,還討厭?不會是個口是心非的小傲嬌吧?


    小黃團子正要唧唧唧,聽來聽去發覺那個能冒出水的雌性獸人聽不懂他的話,四爪著地蹭蹭蹭地跑到她麵前,原地變成一個小娃娃,奶聲奶氣地說:“喝,喝,的。”


    變成人形的小娃娃很小個,站起來的高度也才到顏冬夏的膝蓋附近。


    換算成現代正常孩子的年紀,差不多就是1歲。


    顏冬夏耐心地聽他磕磕絆絆地說話,左手一翻,冒出個一口量的小水團來。


    小娃娃烏溜溜的眼刷地亮了,邁著小短腿走得更近,小腦袋湊在她手掌前麵,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


    所有人都覺得下一秒小娃娃會低頭吞掉那口水,但他就是沒有。


    顏冬夏看得都替他著急,覺得她個成年人欺負個1歲小娃娃太過分,手心往前一送,“給……”


    “你”字還沒出口,小娃娃抬起腦袋,小手手搓揉兩下腮幫子,嘴裏噗噗噗地吐出一顆顆黑黑的小小的瓜子。


    小拇指指甲蓋那麽大,大致有十來顆的樣子,全部精準地落在顏冬夏的掌心,沒一顆掉出去。


    顏冬夏瞅著這獸世版的黑珍珠小瓜子,第一反應竟是想問:你哪來的?


    “換。”人形的小娃娃話說得不太順溜,指了指那小團水,用小瓜子換水的意圖很明顯。


    他什麽都不給,光憑那一身毛,顏冬夏還想直接把水送給他呢。


    拿了瓜子出來,反而想逗逗他了。


    “你叫什麽名字啊?”


    “因。”小娃娃一字一頓地說,咬字不怎麽清晰,“因。”


    顏冬夏已經有點找到獸人部落取名的規則了,紅狐部落以“狐”為姓,灰兔部落以“兔”為姓,雖然不知道白虎部落為什麽沒有姓氏隻有名,這黃鼠一族,有很大概率姓“鼠”。


    “你是黃鼠一族的崽崽,名叫鼠因,對嗎?”


    小娃娃點點頭,又催促了一聲:“換。”


    “換什麽呀?”顏冬夏笑眯眯的。


    小娃娃嘟著嘴說:“髓。”


    果然是牙牙學語的孩子最有趣,顏冬夏眉眼含笑,故作聽不懂,“什麽髓?”


    小娃娃有點著急,又說了聲:“髓。”


    “所以說,是什麽髓呀?”顏冬夏裝作很苦惱的模樣。


    她這明明聽懂了鼠因要什麽,還非得故意折騰人把舌頭捋直了的想法,被所有人收入眼底。


    翼默默望天,媳婦兒在使壞,他就裝作沒看見吧。


    順便拿爪爪推了把淩,讓弟弟不要光顧著看,趕緊吃。


    小狐狸完全無所謂,仔細地啃玉米,還是一排排地啃,每一排吃完吃得幹淨了才會再往下啃。


    他很肯定顏冬夏是看上鼠因的那身小毛毛想動手擼兩把呢,除了祭承,還有誰的皮毛能比得上他?絕對動搖不了他的地位。


    兔木專注地啃著烤紅薯,鼠因?抱歉,他的眼裏隻有弟弟,別的陌生獸人暫時沒有烤紅薯重要。


    倒是兔枚麵有不忍,有點想幫忙說話。


    這時,小腦袋上落下顏冬夏的一隻手,還輕輕地揉了揉,兔枚當即堅定立場,不再管了。


    幾隻小毛團們不管事,狐巧覺得自己剛加進來沒那個資格做顏冬夏的主,其他的成年獸人樂得看戲。


    於是,小娃娃站在原地,一遍遍地喊“隨”和“髓”,就是說不出“水”。


    說的次數多了,自己都搞不清楚到底是“髓”還是“水”,滿臉的懵逼。


    顏冬夏要笑場了,還是忍住問他:“你到底要什麽呀?”


    “隨!”小娃娃一臉“我很確定我沒說錯”的表情,堅定地跺了跺腳。


    顏冬夏:“……噗。”


    沒忍住,太可愛了。


    這聲嘲笑讓小娃娃不免懷疑自己的說法到底對沒對,再度低頭輕輕地說起了“隨”和“水”。


    明明說出正確的“水”了,他卻覺得不對,努力地去找“髓”的音。


    顏冬夏:“……嗬、咳。”


    在意識到不對後,笑聲半路被她改成了咳嗽,遮掩兩分,但還是成功地落入小娃娃的耳朵裏。


    這下好了,小娃娃抬起一張白中透紅的小臉,惱羞成怒地搓揉一下另一邊的臉頰,從裏麵吐出一顆小黑瓜子來。


    接著,當著顏冬夏的麵,惡狠狠地嗑起瓜子,像是在說:瓜子那麽好吃,我用那麽多和你換你還不樂意,我現在就把瓜子全部吃掉!


    然而,不常變成人形的鼠因錯估了獸形和人形時吃瓜子的不同。


    隻見他肉乎乎的兩隻小手捧著小拇指指甲蓋那麽點大的瓜子,本身已經有點困難,還偏偏地放到牙裏去嗑。


    瓜子沒嗑著,反而把小手給咬了。


    因為生氣,他還咬得挺重,一口就把自己給疼得眼淚汪汪。


    顏冬夏看著也疼,這會兒懊惱起自己不該逗人家小娃娃玩了。


    “來,給我看看,有沒有出血啊。”


    “哼。”咬疼自己的小娃娃惱怒不已,冷哼一聲,抱著手指不理她的問話。


    黑溜溜的眼睛裏蒙著一層水霧,還努力地瞪人,不止沒有半點凶猛的感覺,反而顯得萌力十足。


    顏冬夏被萌得心肝直顫,這種感覺和毛茸茸的萌不同,純粹是出於小孩子的萌。


    她努力討饒,把那一團水給變成了兩倍大,主動送到小娃娃的嘴邊,“來來來,是我的錯,我不要你的瓜子了,這點水給你當賠罪好不好?”


    “b……”不字音剛出來一點點,小娃娃看著有他獸形半個大的水,默默咽下,改了口,“好。”


    他低下頭,咕嚕咕嚕喝掉了水,抬眼就見顏冬夏笑吟吟地看著他,手心裏是他剛剛吐出來的十來顆瓜子。


    “快拿回去吧。”


    小娃娃眼珠一轉,原地變成小倉鼠唧唧唧幾聲,蹭蹭蹭地跑走。


    小黃團子跑得太快,顏冬夏隻能望著那身沒擼到一丟丟的絨毛,失望歎氣。


    兔枚幫離去的小黃團子翻譯:“夏,他說那些是交換的,他不要了。”


    “嗯。”顏冬夏把幹幹淨淨的小瓜子收進腰包裏,問火,“火,你說這片山有獸人的活動痕跡,是指黃鼠一族嗎?”


    “對。”火吞下嘴裏的烤土豆,說道,“黃鼠是撒哈沙漠很特別的一族,他們除了養崽崽期間需要多喝點水,其他時候很少要水。他們吃得很雜,個頭又小,吃得不多,很好養活,所以在沙漠中過得還不錯。”


    養崽崽期間就是喂奶,奶水不足無法給崽崽提供營養,所以得多喝水,這個很好理解。


    黃鼠的食譜雜,喝水不多,不喜歡洗澡,這一點也很符合倉鼠的習性。


    顏冬夏自動把黃鼠替換成倉鼠,尤其是剛剛那隻小黃團子,很像布丁的品種,更是堅定她的想法。


    “有什麽特別的嗎?”


    “如果你的特別是指紅狐養雞,銀狼養羊這樣的特別,那我不清楚。”


    火搖了搖頭,“黃鼠一族長久地居住在地下,很少與其他部落往來,我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到這邊來。”


    末:“會不會是尋找食物?”


    土:“會是找水嗎?剛剛鼠因不是和夏換水了嗎?”


    “也許是迷路了呢?”小狐狸插了一句,“崽崽在外迷路不是很正常的嗎?”


    “那隻是你。”祭承毫不留情地吐槽,“像你這樣在部落內部都能迷路的崽崽,全撒哈沙漠也找不到幾隻,別以為所有崽崽全都和你一樣。”


    小狐狸:“……”


    被祭承當著這麽多人的麵拆穿自己的短處,小狐狸狐臉一紅,氣得抬起爪爪就去打祭承。


    結果被大狐狸一爪按進土裏,和先前的淩一個待遇。


    顏冬夏也沒想到狐瑞還是隻愛迷路的狐狸崽崽。


    回想過去,似乎每一次小狐狸不是黏在她身上,就是和翼、淩一起出沒,還真的非常少見他自己單獨去哪。


    “……”所以還真是一隻能在部落內部迷路的路癡崽崽啊?


    這麽說來,當初第一次見到狐瑞,他是迷路到那邊去的?


    顏冬夏衝翼投去一個眼神:你知道嗎?


    翼迷茫搖頭,又點了點頭:以前不知道,剛知道了。


    行吧。


    收都收了,擼都擼了那麽多遍,養崽崽還在乎一個路癡屬性嗎?


    顏冬夏:“等會兒我們在附近查查看,不管黃鼠一族是經常過來,還是偶爾過來,隻要這邊不是他們部落的居住地,就不影響我們在這定居。”


    吃過簡短的午飯,顏冬夏留在原地,其他人兩人一組分成七組,快速探查這片區域。


    主要還是探查有沒有植物、野獸和獸人的痕跡,這些能夠證明附近適不適合生存居住。


    三個小時後,隨著天色變暗,眾人陸陸續續歸來。


    狐離和小狐狸一組,報告結果:“我這邊發現一些野獸活動的痕跡。”


    狐禾和狐巧一組:“也是野獸。”


    祭承和狐遠一組:“有些植物,植物被蟲子啃噬過。”


    梟和淩一組:“有植物,不認識。”


    末和兔木一組:“那邊有植物,能種果子。”


    土和翼一組:“有植物和黃鼠一族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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