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錦想起爹爹說的何青在臨清稅關發現慶王的船運送猛火油的事,不由笑了:“何青可真是心細如發,而且反應很快,一發現異常,當即給我父親送了一封快信。”


    又道:“曹翔也很厲害,我去他家看望王菁,去過曹翔的書房,裏麵有一個占了半麵牆的架子,上麵擺的全是曹翔用來探案的工具,特別用心。”


    林岐還挺有興趣:“下次我讓人把曹翔的卷宗調過去看看。”


    似錦拿著千裏鏡繼續看對麵的黔藥堂:“今日若有人想要把事情鬧大,放火是最便捷的,臨街鋪子一樓都是人,不可能在那裏放火,因此須得提防二樓和後麵的藥坊。”


    兩人絮絮說著話,卻見孫秀和一個夥計打扮的人舉著一長串爆竹,似乎在預備燃放。


    何青和喬夙一見如故,正與喬夙說話,見孫秀他們舉著爆竹要放,便先阻止了,然後叫了曹翔過來,交代了幾句。


    曹翔當即揮了揮手,帶著一群祥符縣縣衙的衙役進了黔藥堂。


    似錦一見,忙道:“我已經提前讓人做好防火準備了,不過猛火油這個的確不好辦,因為用水澆不滅,隻能想別的法子。”


    林岐伸出右臂,把似錦攬在懷裏,道:“不必擔心。”


    李青也安排了人在裏麵防備鎮南侯那邊的人搗亂。


    曹翔帶著人進了黔藥堂臨街的鋪麵,揮了一下手,他的副手帶了幾個人直奔後院藥坊,曹翔則帶了幾個人衝上樓梯。


    鋪麵的二樓靜悄悄的,上麵收拾得頗為雅致,靠北牆是一排排藥櫃,東邊屏風前則是兩張醫案,醫案後各有一張圈椅,窗前這是一個臨窗長榻,上麵放著小炕桌。


    曹翔很快做出了判斷,抬了抬手,帶著人閃電般衝到了屏風後麵——一個手裏拎著壇子的人正蹲在屏風後,見曹翔從天而降,當下起身就要用壇子砸曹翔,卻被曹翔用手接了過來。


    衙役撲上去製住了這人。


    衝到後院的衙役也從後院搜到了兩個預備放火的人。


    似錦用千裏鏡看到祥符縣的衙役押著三個人從鋪子裏出來,有些納悶:“鎮南侯世子布置的就是這樣的人麽?也太簡單些了吧?”


    林岐笑了,在一邊道:“蘇真安排的人,已經被李青的人提前捉住了;現在被抓的這些人,都是李青安排的,是想給你的人提個醒,讓他們以後提高警惕,做好預防。”


    似錦心中感慨,看向林岐:“小鳳凰,蘇真到底是什麽用意?”


    林岐輕聲道:“我想,是想讓黔藥堂在開業這一日發生大火,最好再燒死十幾個人,讓此事鬧大,然後在京城宣揚,就說你是七殺命格,與我八字不匹配,若是你我成親,有損國運雲雲。”


    似錦低聲道:“也許會反過來說,說你的命格不好,有損國運......”


    前世類似的向景和帝潑髒水的法子,鎮南侯府可是一次都沒少用啊!


    想到鎮南侯世子蘇真的計謀,似錦還是有些意難平:“嵩嶽街這邊的房屋都是木結構,若是黔藥堂起火,這一道街都要燒起來,說不定還會蔓延更遠——這麽多條無辜百姓的性命,蘇家的人都不怕麽?”


    林岐想起自己得到的情報。


    鎮南侯去年在雍州修祖墳,聽了奸邪之言,在祖墳內坑殺九十九個活人,以祭祀祖先改變風水。


    他自己的治地雍州九十九個活人說活埋就活埋,京城一道街的人命又算什麽?


    鎮南侯一脈,立國時的確是大周的功臣,可是這一百年來,在絕對的權力的腐蝕下,鎮南侯一脈已經蛻變成了惡魔,絕對不能再留。


    這時李青又來回話,似錦見林岐臉上的紅痕已經褪了,便道:“進來說吧!”


    李青進來的時候,林岐和似錦一左一右隔著小炕桌端坐在窗前榻上。


    李青拱了拱手,道:“鎮南侯世子與隨從談起了太子妃,不過也隻說了一句。”


    他垂下眼簾,模仿蘇真的語氣:“‘咱們要毀了林岐,就先從他這位庶女出身的太子妃入手吧’。”


    似錦不禁莞爾,道:“總拿身份說事,大部分的老百姓還真不吃這一套,反而會覺得我身為庶女,能夠小麻雀飛上枝頭做鳳凰,勵誌得很呢;至於京城那些背後說閑話的貴婦貴女,我還真不在乎她們,反正無論她們背後怎麽說,將來入宮覲見,還是要老老實實恭恭敬敬跪倒在我膝下,各種巴結奉承我。”


    因為前世她曾經也是京城貴婦圈哦一員,對那些貴婦貴女的心理,還算了解一二。


    林岐不禁微笑——他的似錦,怎麽都好,就連這滿不在乎的樣子,都可愛得很呢!


    李青也笑了,道:“太子妃說的是,小的也是這樣認為的。小的已經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請了永福寺的高僧濟世大師和高士李雲澤李先生在永福寺舉辦詩會,用彼此對話的形式,宣揚殿下和太子妃是天作之合。”


    似錦:“......”


    林岐見似錦傻眼的樣子,伸手握住她的手:“我的嶽父大人,早就派人宣揚了你我是天生一對,地造一雙,合則利國,分則兩傷了!”


    似錦臉都紅了,摸著臉道:“我爹他怎麽這樣!喔唷,我的臉好熱好羞恥!”


    林岐得意得很,眼睛亮晶晶,笑容極欠揍:“嶽父大人可是說了,你我‘天生一對,地造一雙,合則利國,分則兩傷’,以後你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好好跟著我過日子。”


    似錦反應很快,當即抓住了林岐的語病:“嗯,你是我的小雞小狗小鳳凰。”


    林岐啞然。


    李青沒想到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是這樣相處的,不由暗笑,悄悄退了下去。


    這時窗外想起劈裏啪啦的爆竹聲,原來黔藥堂燃放了爆竹,正式開業了。


    金掌櫃站在那裏,大聲道:“黔藥堂今日開業大優惠,開業前三日,名醫診脈,專看疑難雜症,不收藥費。”


    “黔藥堂長期招收選拔男童女童免費習學醫術,有意者請到黔藥堂洽談。”


    圍觀的百姓也跟著歡呼起來。


    金掌櫃聲音很大,音色特殊,極有穿透力,似錦在碧梧茶館的雅間裏,也能聽得清楚。


    她不禁點頭,道:“金掌櫃選擇在這個時候宣布招收男童女童免費習學醫術,的確很合適,也許剛開始沒有女童上門學醫,但是隻要有人開了頭,以後就會越來越多。”


    似錦的本意,還是想要盡可能多的培養能光明正大行醫的女醫,為因男女大防耽誤治療的女子看病。


    林岐也覺得這個主意好:“黔藥堂開了個好頭,若是真的辦成此事,就讓太醫院也跟著學。”


    兩個人絮絮說著,也沒什麽重要的事,卻也不覺得無聊。


    似錦見黔藥堂的事情解決了,就很想和林岐一起出去玩,當即有了一個主意。


    她忽然把手放在了肚子上:“哎呀,我的肚子在說話,它在說什麽呢?小鳳凰你快聽聽吧!”


    林岐:“......”


    他配合似錦,俯身把耳朵貼上去聽似錦的肚子。


    似錦笑嘻嘻道:“小鳳凰,我的肚子是不是在說,它想吃金石街那邊的吳記砂鍋米線?”


    林岐哈哈笑了起來:“對,尊肚還想吃吳記的芝麻小燒餅呢!”


    似錦一本正經:“那還等什麽?滿足它吧,畢竟是我的肚子。”


    林岐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抬手隔著衣服在似錦身上拍了一下:“走吧,好友,以後的幾十年,我都會滿足你的!”


    似錦默然片刻,忽然道:“那個,小鳳凰,你摸的不是肚子,是小腹......”


    林岐抬眼看似錦,又看似錦的小腹,然後俊臉瞬間紅透,連耳朵都變成了粉紅色。


    他的本意真的是滿足似錦的肚子,帶著她吃遍佳肴......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


    第二更還是老時間,下午六點~


    昨天太累了,心神恍惚,“孫媽媽”都打成了“韓媽媽”,對不住啦~


    第一百二十九章 約會


    似錦見林岐害羞, 笑了起來, 起身下了榻:“小鳳凰, 我餓了, 快走吧!”


    林岐在榻上又坐了一會兒, 待臉上的熱度退了下去,這才起身。


    似錦自己穿好了鬥篷, 又拿了林岐的鬥篷, 要服侍他穿上。


    林岐不由微笑:“白又胖, 你那麽矮, 怎麽幫我穿?”


    似錦比他矮了大半個頭, 怎麽幫他穿鬥篷?


    話音未落,似錦彎腰拉了靠牆放著的矮凳過來,放在了林岐麵前, 然後站在矮凳上, 展開鬥篷服侍林岐穿上,還炫耀似的托起兜帽合在了林岐頭上。


    林岐:“......”


    似錦這會兒與林岐一般高了,笑嘻嘻平視著他, 道:“小鳳凰,自從你開始長個子,我好幾年沒與你平視過了。”


    林岐也笑了:“小矮人!”


    似錦伸手摸他的臉:“瘦竹竿!”


    林岐微微一笑,輕而易舉地抱起似錦, 放在了地上,幫她戴上兜帽,伸手拉住她的手:“走了。”


    似錦忙道:“等我把矮凳擦一下。”


    她拿了撣子, 把矮凳拂拭幹淨,這才拿出眼紗戴上,與林岐一起出去了。


    林岐一行人是從碧梧茶館後門出去的。


    從後門出來,兩人登上停在後門的一輛半舊黑漆馬車,往東而去。


    似錦在馬車裏問林岐:“小鳳凰,你何時出發去晉州?”


    林岐道:“本來定的是十一月初一出發,不過我和父皇算了一下行程,十一月二十八要行納吉、納征、告期禮,因此讓我明日出發,盡量在下個月二十八那日前回來。”


    似錦在心裏計算了一下京城到晉州的路程,有些發愁:“這樣的話,你的行程太趕了,路上會很辛苦......”


    她看向林岐:“其實納吉、納征、告期,不必你親自到場的,隻要發冊奉迎之禮你在不就行了?”


    林岐瞟了她一眼,道:“哦,納吉、納征、告期我都不在場,將來史書上記下來,你很有麵子麽?”


    似錦笑意盈盈:“你不是曾經告訴我,你不在乎史書怎麽寫的麽?”


    她抬手支著額頭:“我想想你的原話是什麽......哦,對了,是‘等我死了——我都死了,我管那麽多做什麽’!”


    林岐見她笑得狡黠,真是可愛又可恨,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似錦的臉頰:“偏你記性好。”


    他看著前方,收斂了笑意,緩緩道:“白又胖,我自己無所謂,可是我想給你最完美的婚禮。”


    林岐雖然不提,可是他心裏清楚得很,因為似錦的庶出身份,不知道背後多少人說閑話。


    雖然白又胖心胸寬廣不在乎,可是林岐卻在乎她,他想讓人知道,他的白又胖,是他最珍惜珍愛疼愛的人。


    似錦是真的不在乎那些虛禮,可是林岐珍視她,她心裏還是很甜蜜的。


    聽了林岐的話,似錦沉默了下來,依進了林岐懷裏,半日沒說話。


    見一向佻脫活潑的似錦沉默了一路,林岐有些吃驚,一直到馬車在金石街林記畫齋後院裏停下,他這才開口道:“似錦,你怎麽了?”


    似錦眼睛明明籠了一層水霧,卻故意笑著道:“我在想,咱倆這會兒能不能直接去吳記砂鍋品嚐米線。”


    林岐抬手在她腦袋上拍了一下,道:“別癡心妄想了。不安全。”


    似錦笑得眼睛彎彎:“那你得補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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