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位夫人話裏話外都在鄙夷武夫,小女倒是好奇,若叫英親王殿下、及數十萬在北疆保家衛國流血犧牲的‘武夫’們知道後會作何感想?”屈鳴鳴帶著秋雨白霜走進來,她一雙清淩淩的茶色眼眸淡淡看向廳內,語調平靜,卻仿若驚雷炸響在眾人心頭,幾位夫人頓時臉都白了。


    屈鳴鳴又看向長公主,動作標準的福身一禮,起身後道:“臣女見長公主殿下看得津津有味不曾製止,想必亦是讚同眾位夫人的想法?”


    她身形偏瘦,柔弱溫和,不如母親與眾人正麵爭鋒的剛直,卻偏偏兩句話就扭轉了薑叢鳳被壓製得一麵倒的情勢。長公主注視著那雙與薑叢鳳如出一轍、卻淡靜沉穩的杏眸,臉上笑意漸漸隱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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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章 質問


    長公主起身,冷笑一聲:“倒是伶牙俐齒,不過可惜了,女學裏是不會留下敢動手傷人的學生的。”說完招呼女兒一聲,當先走了。昌平郡主臨走前輕蔑的瞪了屈鳴鳴一眼,眾位夫人見狀,也緊隨其後紛紛離去。


    薑叢鳳氣血翻湧,死死摳著自己手掌,臉色很不好看,屈鳴鳴忙上前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娘,沒事的,女學的東西女兒早就學完了,去不去也沒什麽關係,往後女兒自己在家看書反而清靜。”


    薑叢鳳卻嘴裏發苦,說不出話來,這時屈文霍長歎一聲,說道:“鳴鳴啊,你素來溫軟這回怎麽就動手了?好在長公主隻是不讓你去女學,並不……”


    “你給我閉嘴!”薑叢鳳突然轉頭死死瞪著他,那目光又冷又恨,屈文霍被她的猙獰嚇道,愣愣閉嘴。


    薑叢鳳隻覺得往日的十幾年真是瞎了眼,怎麽會看上這麽個東西。她忍下那口氣,對女兒柔聲道:“鳴鳴,那女學不去就不去了,娘給你找更好的先生便是,和娘回薑家吧,你看這回若不是你會幾手拳腳,說不定吃虧的就是你了,你叫娘怎麽放心得下!”


    屈鳴鳴眼眶微紅,卻還是笑著拒絕:“娘,女兒畢竟姓屈,怎能一直住在薑家。你放心,我能照顧好自己,有秋雨白霜她們在也沒人能欺負我。”她看著母親一側紅腫的臉頰,含笑的眼底清冷無比,交代青虹:“回去後多用熱毛巾替娘敷一敷,再用些去腫的膏藥,想必三五日也就好了。”青虹忙應下。


    “鳴鳴放心,娘皮糙肉厚一點不疼。”薑叢鳳笑著安慰女兒,知她最是固執,隻好再三囑咐,如果有什麽事一定要使人立時告訴她,屈鳴鳴乖乖答應了,薑叢鳳這才離開。


    看著母親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屈鳴鳴喃喃道:“什麽皮糙肉厚,往日你可是最愛享受的,手上破了點皮都要喊疼好久。”


    屈文霍小心翼翼問她:“鳴鳴,你在說什麽?”


    屈鳴鳴轉頭看向他,微微一笑:“父親?你幾時與長公主成親?女兒可是一刻也等不了了呢!”屈文霍目瞪口呆看著女兒施施然遠去的背影,一時十分意外。


    薑叢鳳出了屈家大門,麵無表情的翻身上馬,青虹見她這模樣,便知她此時心裏已是怒極,便小心跟在一側,不敢多問,卻見主子猛地一甩馬鞭:“去英親王府!”


    英親王聽到牛總管的稟報時正在書房與賢王世子說起大理寺的日常事務,聞言意外道:“你說誰求見本王?鎮國將軍之女?”


    牛總管躬身回道:“正是,薑夫人說因為之前她女兒誤傷了大公子,專程上門道歉來了。”


    “長樂受傷了?怎麽傷的?”他這兩日一直忙著熟悉京中事務,沒怎麽注意兒子的情況。


    “回王爺,大公子胳膊上有一塊青紫,聽牛憨說是被人不小心撞到了,已上過藥,並不嚴重。”


    英親王點點頭:“擦碰而已算什麽傷,讓薑夫人不用放在心上,你且叫她……”不知想到什麽停了一瞬,改口道:“罷了,請薑夫人去客廳吧,本王隨後便去。”


    賢王世子見此起身,笑道:“既如此,皇叔就先處理長樂的事吧,大理寺的事也不急在這一時。”他長身玉立,麵容俊美清雅,說話不緊不慢,自有一股子儒雅飄逸氣質。


    英親王和他一起站起來,並肩往外走,沉聲道:“本王一直呆在北疆,雖知道朝中情勢複雜,卻沒想到就連大理寺也是盤根錯節,這次若不是有你幫忙,本王怕真是要頭疼好一陣子。”


    賢王世子打開手中折扇搖了搖,笑道:“軍中規則與朝廷自然不同,如今太子與各位皇子都已年長,陛下卻正值春秋鼎盛……等往後時間再長些,您自然能見識到各方群魔亂舞。”


    英親王一時無言,賢王世子好笑的拍拍他的臂膀以作安慰,到了岔路行了一禮後向府外而去,沒走多久正好遇上牛總管帶著一二十出頭的女子,見她做勁裝打扮,身材玲瓏有致,腰細腿長,長相明豔動人,尤其一雙水潤豐唇仿若春日裏盛開的嬌花,嬌潤誘人。


    這就是那位被長公主奪了夫君後又被掃地出門的下堂婦薑氏?不曾想竟是個撩人的尤物啊,人才並不比長公主差什麽,倒不知那位屈家小子到底在想什麽。不過也很容易明白,畢竟長得再好再撩人,在至高無上的權勢麵前又算什麽,何況薑家如今正值風雨飄搖,屈家為了自保當然要換個更穩當的靠山。


    世人不都如此麽?賢王世子搖著折扇優雅一笑,優哉遊哉離去。


    薑叢鳳被領進客廳,並不抬頭屈膝行禮:“妾身見過英親王殿下。”


    英親王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薑氏時被她錯認成薑老,當時她的笑容燦爛幾乎能灼人,後來發現不對時又倏忽變了臉色,不敢置信又悲痛欲絕。他平生甚少見到這樣大哭大笑的女子,尤其這裏麵還有他的原因在,因此再見時他總有些說不出的感覺。想了想,他溫和道:“薑夫人,小孩子之間偶爾磕碰罷了,長樂也隻是小傷,夫人不用放在心上。”


    “回英親王殿下,妾身此次冒昧上門,除了向府上大公子致歉外,還有一事想要請教殿下。”


    英親王心中隱隱有些預感,點頭道:“你想問什麽?”


    薑叢鳳深吸一口氣,終於抬起頭來,注視著這個氣勢威嚴卻陌生的男人,一字一句道:“妾身父親還在時,曾多次在妾身麵前表達對您的敬仰欽佩之意,他說您本是千金之軀,然而為了明國江山和百姓,不顧自身安危,不顧條件艱苦,兢兢業業鎮守邊疆十幾載。他說您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說您是明國當之無愧的戰神……”


    想起沉默寡言的父親唯有在說起這個人時會絮絮叨叨許久,也隻有這時那雙飽經風霜的眼眸裏會出現諸如崇拜敬慕等激動情緒,那時的父親多麽鮮活啊……胸口處又是一陣悶痛,她忍不住紅了眼睛,垂下眼皮以免眼淚落下,喉中不由自主浮上哽咽,深深一禮道:“求殿下看在妾身父親對您如此敬仰的份上,求您告訴妾身,妾身的父親到底是怎麽死的?”眼淚終是順著眼角滑落,薑叢鳳死死捏住拳頭,卻還是阻止不了因心情激蕩而顫抖。


    即使預料到她要問什麽,可看著這個女子仿若困獸一般的掙紮,英親王管宗麟三十二年的生命裏,頭一次生出了一種罪惡感——好像這個女子如此絕望都是他造成的。


    原本在真相調查清楚以前,他不欲任何人知道這背後的始末,但現在……


    沉默片刻,他揮退候在一旁的牛總管,將賀蘭山那場慘烈的戰役告訴了她,末了說道:“當時馳援的援軍一直沒到,你父兄為了掩護本王突圍戰死,之後大軍又忙著反擊後來又清掃戰場,哪知就在這時本王得到消息,有人突然往京中送了一封戰報,誣蔑你父兄貪功冒進才導致那一萬將士的戰亡。”


    “本王得到消息後立馬讓人阻攔,但是卻沒來得及,後來……”說到這裏頓了頓,看著薑氏癡癡流淚的模樣竟有些氣短,“後來,為了找出幕後指使,也為了調查援軍錯過馳援的真正原因,本王便決定將計就計,沒有第一時間將這條錯誤的戰報更改過來。”


    薑叢鳳緩緩閉上眼睛,一瞬間覺得自己真是可笑極了,她為什麽會想到來找管家人詢問真相呢?早就知道管家的人有多可惡多惡心了不是嗎?竟還覺得這位戰神是不一樣的,畢竟是父親推崇備至的人物,是明國百姓的守護神!


    可是這位所謂的戰神,明知父兄是被冤枉的,甚至父兄還以自己的性命換取了他的性命,到頭來,為了所謂真相,竟然任由父兄被人潑髒水!他們明明是英勇戰死的英雄,現在卻成了因貪功而害死數萬將士的罪人!


    英親王見她絕望閉眼的模樣心中很不好受,他也曾懷疑過自己的決定是不是正確的,然而害死那數萬將士的真正凶手不找出來,他一日不得安眠,他也相信就算薑老爺子在世,也會認同他的做法。


    “你們管家人,真是好樣的!”薑叢鳳嗤笑一聲,將腫起來的那邊臉朝向英親王,拍了拍:“打起別人的臉來真是不予餘力!”英親王眉梢跳了跳,想問她發生了什麽,卻見她被淚水染過眼裏冰冷又譏誚,心口一跳,不由自主握緊放在膝上的拳頭,一時怎麽也開不了口。


    薑叢鳳臉上淚水未幹,聲音平靜卻冷漠,含著無法解脫的怨恨:“長公主害得我夫妻反目、骨肉分離,害得我女兒在女學被人欺辱,如今更是威脅她連學也上不了!你,偉大的戰神殿下,害得我父兄明明是英勇戰死卻背上汙名,害得我薑家幾輩子的名譽盡毀,害得我薑家現在人人都可以唾棄!”


    英親王覺得口幹舌燥,幹澀難言,看著薑氏憤恨的模樣,不知為何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煩躁,眼皮跳動得更加劇烈,他不由自主挺直背脊,沉聲道:“薑夫人,你放心,你父兄的冤屈本王一定會為他們伸張,管長瓔的所作所為,本王也會給你一個交代。如果,如果你有任何要求,或者想要什麽補償,隻要本王能做到的,一定會為薑夫人辦到。”


    薑叢鳳隻覺可笑至極:“補償?有權有勢的人果然不一樣,屈老夫人攀上長公主逼我和離之時也假仁假義的說補償,你們高高在上的管家人害了人後又是一句輕飄飄的補償!請問高貴的英親王殿下,您能補償我什麽?您是能將我父兄還給我?還是能把我的家還給我?或者補償一個丈夫給我!”


    大廳內一時安靜下來,薑叢鳳卻覺得自己沒必要呆下去了,她抹去臉上淚水,僵硬的福身一禮:“不管怎麽說,還是多謝殿下告訴妾身父兄真正的死因,往後不論麵對誰的誣蔑與恥笑,妾身都可以堂堂正正麵對,妾身告辭。”


    人已離開許久,可她的冷漠質問卻一直在腦海裏揮之不去,這才發現他輕易脫口的‘補償’二字對薑家人來說更是種侮辱,一時心亂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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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癡念


    薑叢鳳說不清是什麽感受,心亂如麻。她神情恍惚的坐在馬背上,信馬由韁,青虹等人跟在左右護著,穿過巷子正要進入主街時,一行人正好與一架馬車撞上,好在雙方速度都不快,沒有人傷到,不過受了些驚嚇。


    這一出意外倒讓薑叢鳳清醒過來,忙向那車夫道歉。她們走後,車窗的簾子才放下,丫頭瑞新道:“姑娘,剛剛險些撞了咱們馬車的是那位不久前和離的薑夫人。”


    主座上是一位二十出頭的年輕女子,清麗優雅,皎皎如月,卻梳著未婚女子的發式,正是富安侯家那位才貌出眾的老姑娘孟欣竹。


    京中未嫁的高門貴女中,孟欣竹除了年紀偏大這點外,其餘無一可指摘。她出身的富安侯府原本就是一等侯爵,老牌世家,後來這一代的侯爺又娶了孟周氏,這孟周氏則是當今太後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而孟欣竹正是孟周氏的嫡次女,所以太後娘娘是她的親姨媽;且太子妃周氏也是出身周家,乃是太後娘娘嫡親的侄女,因而孟欣竹與太子妃又是親表姐妹。


    聽見丫頭的話孟欣竹放下手中書冊,挑眉:“薑叢鳳?”


    瑞新點點頭:“正是她,以前的屈夫人。”


    “我知道她,都說她成親十幾年沒為夫家延續一絲香火,丈夫身邊卻一個妾室也無,那時大家都羨慕她命好,有夫如此夫複何求?”說著清麗的容顏浮現一抹淡淡嘲諷:“然而這天下有權有勢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偏她不同?那時我就在等著看她的好戲,沒想到如今果然應驗了。”


    瑞新見她心情好,也跟著湊趣兒:“聽說撬她牆角的是長公主,薑夫人往日行事張狂無忌,這回卻隻能灰溜溜的帶著嫁妝滾蛋。”


    “哼!”孟欣竹諷笑:“她如何與長公主比。”


    “小姐說的很是,別說長公主,就連與小姐相比也是雲泥之別。若此番小姐能如願當上……那就更是天差地別了!”瑞新適時拍了個馬屁。


    “瞎說什麽,沒影兒的事!”孟欣竹斥責,然眉梢眼角都是笑意,臉頰泛紅,可見這馬屁拍得正是地方。


    瑞新一笑,“哪裏是奴婢瞎說,此次太子妃娘娘邀您上門不正是為這事嗎?”正說著,外麵車夫適時道:“小姐,太子府上到了。”


    “知道了。”孟欣竹應了一聲,下車前警告瑞新:“這事兒還未定下你可別在人前瞎說,免得到時娘娘笑我猖狂。”


    “哎,奴婢記下了,小姐放心。”瑞新忙答應下來。


    宮人帶著孟欣竹進了一處二層的閣樓,上了二樓一看,太子妃一身家常的妃色花開富貴長裙,腰上搭著瓜瓞綿延的絲絨薄毯,正懶懶倚在榻上賞著窗外盛開的桃花。聽見聲響轉頭看來,略微有些發福的白皙麵容上露出一個淺笑,招手道:“欣竹來了,過來坐。”


    主仆兩見了禮,瑞新隨宮人退到一旁,孟欣竹笑著上前接住太子妃的手,問道:“難得見到表姐你躲懶,兩位皇孫殿下呢?”太子妃與太子成婚的第二年就誕下嫡長子,三年後又生下嫡次子,雖太子府中也有數位側妃良娣,但太子妃卻因此地位穩固,加之太子也看重,日子過得自然舒暢。


    說起兒子,太子妃的笑容又深了些:“那兩個皮猴跟著他們父王在靶場射箭呢,我特意打發了他們,還不是為了你。”說著嗔笑看她一眼。


    孟欣竹忍不住紅了臉:“多謝表姐。”


    “罷了。”太子妃朝伺候的宮人揮揮手,眾人連帶著瑞新等都恭敬退下,太子妃這才壓低了聲音道:“叫你來是告訴你,消息屬實,皇上的確在為英親王甄選王妃。”


    孟欣竹下意識挺直背脊,一雙美目激動又隱忍地注目著太子妃,太子妃見此暗歎一聲癡兒,說道:“前幾日皇上突然拿著一張列滿了眼下京中待嫁女子的名目找上姑媽,與她商議合適人選,那上麵就有你的名字。”


    “眼下合適的待嫁閨秀?沒有三十也有二十,想必我又是裏頭年紀最大的,如何與那些小姑娘比?”孟欣竹捏緊了手中帕子,一時挫敗不已,患得又患失。


    “你急什麽!”太子妃拍拍她的手,瞪了她一眼:“本宮叫你來自然是有了八分把握,否則不是讓你空歡喜一場?”


    “真的?”孟欣竹忍不住心跳加快,急急催促:“到底怎麽回事?表姐快告訴我。”


    “你不知道,這回你反而因為年紀因禍得福。聽說皇上擔心那些十五六歲的小姑娘照顧不好英親王,也與他說不到一塊兒去,因此專挑年紀大些的;再者,英親王的先頭王妃是你姐姐欣蘭,兩人又有一個兒子,雖說那孩子現在大了,並不需要王妃特意照顧,但畢竟你是他的親姨母,由你當她的嫡母難道不比毫無血緣關係的人好?而且姑媽也是力薦你的,這事啊,我看八九不離十,你就安心等著賜婚的聖旨下來吧!”


    “若真如表姐所說此番能如願以償,妹妹便是死了也甘心了!”孟欣竹拿帕子捂著臉,忍不住埋進太子妃懷裏嚶嚶哭起來。


    太子妃拍拍她的肩,搖頭苦笑:“情深不壽,聽說英親王最是冷硬不解風情,也不知到時你這日子怎麽過。”


    孟欣竹抬起頭來,擦了擦臉上淚水,綻開一抹自信的笑:“表姐且放心吧,百煉鋼成繞指柔,若連妹妹我這樣的人物都不能叫他喜歡上,這天下想必也就沒有值得他喜歡的人了!再者,就算他真的不喜歡也沒關係,我隻要能日日在他身邊就足夠了。”


    太子妃看著她癡迷的模樣,不禁點著她白嫩的臉頰嘲笑:“也不知你看上他什麽,將自己蹉跎到這把年紀還不放棄,可真是個女瘋子!”


    孟欣竹笑著抱住太子妃手臂,臉色緋紅道:“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表姐隻要知道妹妹這輩子非他不可就是了。”


    薑叢鳳回到薑家,將在英親王那裏得知的消息告訴了嫂子,張氏聽後忍不住痛哭了一場:“我就知道公公與相公不會做出那樣的事!他們正直剛強了一輩子,又最是愛兵如子,怎會在英親王治下因貪功而害死他們呢?竟原來是被人陷害……”


    薑叢鳳含淚勸道:“嫂嫂快別哭了,你身體才剛好些,若叫哥哥知道你為了他這樣傷身,想必在那邊也不會好過。”


    好半晌兩人才止住哭聲,薑叢鳳替嫂子遞去帕子,看了她一眼猶豫道:“嫂嫂,這件事目前隻有你我二人知道,聽英親王的意思,這件事背後似是隱藏著極大的陰謀,他答應一定會為父親和哥哥正名,但,但不是現在,得等到他抓出幕後主使。”


    張氏拍拍她的手,微微一笑:“我懂,不用擔心我會難受,隻要你哥哥他們是清白的,為了一萬將士能死的明白,我相信你哥哥他們也不會在意。”


    薑叢鳳咧了咧嘴:“嫂嫂真是深明大義!”想起她當時忍不住當著英親王的麵發了頓脾氣,現在想想,自己似乎狹隘多了。


    英親王並不知道薑叢鳳正因白天發火的事有些不安,自見過薑叢鳳後,他這一天剩下的時間裏總有些神思不屬,議事時好幾次都走了神,長戈等人不由麵麵相覷,倒是賢王世子在一旁高深莫測的笑。


    英親王也知道自己有些不正常,為了集中精力甚至念起了清心咒,之後果然好了許多。哪知他高興的太早,到了晚上她竟又偷偷跑進了他的夢裏。


    夢裏她幾幅麵孔交相出現,一忽兒燦爛大笑,一忽兒悲痛欲絕,一忽兒哀哀祈求,一忽兒冷聲質問……簡直像個變臉的鬼魅纏著他不放,後來他實在煩了,忍不住撲上去一把抱住然後伸手捂住她的嘴,他想,這下總能安靜了吧。


    哪知看著她楚楚可憐的杏眼,心底陡然生出一種罪惡感,他想他不能這樣對她,明明答應了薑老要好好照顧她的,於是鬆開手,然而她卻沒骨頭一般軟進他懷裏,手臂緊緊纏上腰間。英親王大驚失色,忙伸手去推,可手裏觸摸到的卻是凝脂般的肌膚,他忍不住低頭看去,果然她身上的衣衫不見了,玲瓏剔透的身體緊緊纏著他,越來越緊,越來越緊……


    “王爺……”


    “呼!”


    英親王唰地睜開眼睛大大喘了口氣,門外長戈還在叫著:“王爺,您醒了嗎?該上朝了。”


    “醒了。”他應了一聲,哪知出口的聲音竟嘶啞暗沉,頓時一驚,忙坐起來,卻發現身上的衣衫都濕透了,額頭上也是一腦門的汗。


    英親王狠狠閉上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做了那樣的夢!


    不能再想了!他猛然甩甩頭,將那個奇怪的夢甩出去,掀開被子打算起床,卻盯著自己下身僵住了,好半晌,他緩緩彎腰,借著窗外一縷燈光看去,頓時臉色煞白。


    作者有話要說:  英親王:見了兩麵就入了本王的夢,本王該拿你怎麽辦?


    薑叢鳳:嗬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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