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走門掩,崔淩坐於軟塌上,嫋嫋熏煙籠罩著他的臉,這一刻他的眼底湧動著無人處才有的神色。


    深邃、壓抑、驚蕩,紀穆野的身影融入在昏暗不明的背景裏,整個畫麵讓人感受到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氛。


    邢為民滿意地喊卡。不愧是紀一條,情緒控製到位,眼神恰到好處。說句恭維的話,連頭發絲都帶著演技呢。


    薑箏搬了張凳子坐在一旁。每次紀穆野單獨的戲份,她總是找各種借口來觀摩。劇組的人都說薑大佬非常好學,隻有韓誼知道這家夥骨子裏真真就是個追星少女,這麽好的追星現場如何能放過。


    這可就苦了紀穆野,又要控製表情演好情緒,又要無視薑箏認真“好學”的臉。


    稍作休息後,薑箏換了一身粉白色長裙。這是她整部劇中最少女的一套衣服。其他場合她不是著青黑色長袍便是白鍛朝服,不苟言笑,冰山一般。


    女王陛下從墨爾多神山轉山歸來,告慰了祖先,,得了祖先保佑,心情十分愉悅,回宮後換了衣服便來看崔淩,冷清的臉上難得浮著藏掖不住的柔意。


    岑寶茜忍著笑,這套粉白相間的長裙越發襯得陛下真好看。陛下現在呀,和民間那些有了心上人的小女郎們沒什麽區別。


    湯欽蘭越靠近王夫寢宮,腳步越急,可臨到大門處,腳步驟然緩了下來。她別過臉,好似在笑自己竟有這般心急,臉上竟掠過一片紅暈。


    踏腳走進去時,恰好司衣局的人正在給崔淩量身。


    內人們見陛下突然駕到,嚇得趕緊跪下,張嘴就要喊萬歲,岑寶茜趕緊讓他們閉嘴,掀起了朱玉簾。


    崔淩背對著眾人,伸展胳膊好他們量袖長。


    湯欽蘭見他乖乖聽話讓人量身,不由勾起唇角。


    司衣局的人瞧著陛下駕到,嘴巴未張,雙膝未屈,就被岑寶茜揮手攆了出去。


    湯欽蘭從桌上拿起一條金銀繡絲長繩,緩步走到崔淩身後,長繩一頭貼著他的袖口,順著挺拔敦實的肩背來到另一隻袖口。


    岑寶茜笑著施了禮悄悄退了出去。


    寢宮內四處靜謐無聲,崔淩靜靜看著前麵,不知道在想什麽,壓根不知道身後已經換了人。


    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鼻息間忽然聞到一抹熟悉的香味,心思還未起時,一雙纖纖玉手繞過他的腰線,牽著長繩兩端,在前麵攏合成一個弧度……後背的觸感讓他不由一顫。


    崔淩心底猛然一震,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崔郎的腰倒也細得讓人心生羨慕。”


    崔淩驟然僵硬。


    湯欽蘭踮起腳,下頜輕輕抵在他的肩頭,“別動。”


    她又笑了一聲,如清風撫過,把崔淩的心尖尖撓得癢癢的。


    長繩從腰間收回,湯欽蘭繞過來,楚楚站在他的麵前。


    半月未見,崔淩倒是胖了些,而湯欽蘭更顯纖細。


    崔淩垂著眸,不敢直視,雙膝一軟,正想跪下請安,卻被麵前之人牽著手扶了起來。


    “崔郎,無需多禮。”


    崔淩低聲道:“微臣不敢僭越。”


    湯欽蘭好似沒聽見,捏著長繩貼上他的肩膀,另一隻手順著長繩一點點頭滑向右側。


    崔淩的眼睫毛快速抖動著,湯欽蘭覺得自己再靠近一點,這人怕是要直接倒在地上。


    不知為何,壞心驟起,她挑了挑眉,下巴往前一挺,差點碰上崔淩的臉頰。


    果然崔淩驚得往後一退,誰知還未退半步就被湯欽蘭伸手攬住了腰。


    四目相對,已然分辨不出那是自己的心跳聲,亦或是對方的。


    湯欽蘭輕笑一聲,“知道你不敢靠近我,隻好我主動些。你說是吧,崔郎?”


    薑箏的眉眼充盈著甜甜的笑意,聲音清越柔和,帶著一絲撒嬌味道,紀穆野的臉終於……終於紅了起來,連帶著耳垂甚至脖頸都紅了起來。


    這一幕恰到好處,纏綿甜膩的氛圍和劇本寫的一模一樣,邢為民朝虞娟老師點了點頭,隨即喊了卡。


    眾人起身走過去。


    邢為民:“哎呀,紀老師,我太佩服你了。你怎麽能控製讓你的耳朵也紅?”


    虞娟:“對啊。脖子紅得也我見猶憐。”


    薑箏一對亮晶晶的眼睛看著紀穆野,是呀是呀,她也想知道這個技能!她能控製眼淚,能控製笑聲,還真控製不了耳垂和脖子紅。


    紀穆野繃著臉:這踏馬是老子本能反應好嗎!謝謝!


    他往後退了兩步,離開薑箏的氣場範圍,淡淡道:“秘密!”


    眾人:“……”


    今天就差最後一條,這可是今天壓軸戲,很多人聞聲而來,強勢圍觀。


    邢為民喊開始。


    就著方才的曖昧氣氛,兩人四目相對,近得不能再近。


    湯欽蘭難得撇下地位,朝崔淩調笑了一句,見他臉紅耳紅脖頸紅,越發起了逗弄之心。


    她伸出食指,探出,輕輕撫在崔淩的唇上……


    她不知道男人的唇也可以這麽紅潤,好似冬天的紅日般暖得人心蕩漾。


    崔淩抿了下唇,下意識伸手握住麵前細滑的手腕,“陛下……陛下,我聽說閑雲渡景色宜人,我們可否……”


    湯欽蘭眸光一沉,他說“我”、“我們”?!


    在崔淩毫無防備之時,湯欽蘭俯身輕輕觸碰在了他的唇角,一下,又一下。


    片場一片靜謐。所有人都屏著呼吸盯著前麵。


    韓誼:啊啊啊啊啊啊箏箏親了自家愛豆!這是什麽神仙劇情。


    井美妮:嗬嗬嗬嗬嗬嗬嗬紀穆野得償所願。祝他穩得住!


    薑箏幾乎貼著紀穆野的唇邊,笑道:“老祖宗定下的規矩。女王每天需親吻王夫三次。這是第一次……所以王夫殿下,你今日還欠我兩次。”


    紀穆野:“!!!!!”媽的,一次都要了我的老命!還要三次?!


    邢為民喊了聲卡,“這條過了。吻戲就拍這一場。”


    虞娟老師點點頭,“吻戲太多,觀眾看了會膩!”


    紀穆野:“………………”我其實還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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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章


    眾目睽睽之下拍吻戲, 確實需要一定的定力和膽量。誰都不知道薑箏俯身親前是如何拚命洗腦自己:你就當他是一朵花,一朵香噴噴的花, 碰一碰柔軟的花瓣,對,就是這種感覺。


    待導演喊卡,她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紀穆野的睫毛微微顫抖著, 漂亮雙眸裏全是震驚。


    薑箏覺得自己好似那強取豪奪人家閨女的地主老財,強行親昵, 壞極了。


    不過,還是要感歎一句, 紀穆野的演技真的太好了。摩挲他的唇,他能耳朵紅, 親吻他的唇,他還能耳朵紅。


    耳朵紅潤如寶石,突然很想捏一捏。


    她立馬被自己齷齪的想法給嚇到了。害。


    井美妮走過來給紀穆野端了杯冰水, 最近他內火旺, 動不動就燥熱,冰水是救命良藥。韓誼則遞過來一杯養生枸杞花茶, 薑箏喝了兩口後道:“紀老師, 你看。”


    紀穆野聞聲看過去, 隻見薑箏轉過臉, 忽然耳廓前後動了動。


    韓誼:“……”嗬嗬。獻寶女孩太中二。


    井美妮:“……”什麽鬼?


    紀穆野哦了一聲,“薑老師會神功啊。”


    薑箏一臉認真地說:“跟紀老師比,我還差得遠。我隻會讓耳朵動, 不能讓耳朵紅。要不,你教教我?”


    井美妮忍笑忍得肚疼。韓誼也嘴角抽抽不想說話。


    紀穆野又哦了一聲,“薑老師這邊請。”


    薑箏跟著他往外走。大概是絕技神功不能外露,所以把她叫到一邊私下教授。


    兩人繞到那邊柱子後。


    薑箏一臉好學模樣,靜候大師指點。


    紀穆野定定看著她,薄唇一張,“如果我親你一下,你耳朵會紅嗎?”


    薑箏一愣,瞬即一驚,然後臉紅,下一秒耳垂果然滾燙起來。


    紀穆野咬著牙,“薑老師,你懂了吧?”


    薑箏被他眸底熾熱的光嚇到,她懵懵懂懂地點點頭,隨即又趕緊搖頭。


    紀穆野握了握拳頭,“要不要試試?”


    薑箏嚇得魂飛魄散,語無倫次道:“紀,紀老師,你不要辜負粉絲對你的期望,你注定要站到最高的山峰……你……不能……”


    紀穆野:“……”


    韓誼看著薑箏紅著臉從柱子後麵走出來,心想:哎呦,紀穆野挺牛掰的啊,一會就教會了。


    *


    接下來的劇情基本高甜。


    女王湯欽蘭從墨爾多神山親自帶回聖水,由岑寶茜送至王夫寢宮。神山有處崖壁,常年滲出剔透晶瑩的泉水。傳說第一代東女國女王與敵人惡戰後受傷,在崖壁下用泉水沐浴,傷口瞬即愈合,這才有了東女國百年基業。


    後代女王供奉聖泉聖水,隻有女王本人才可使用。對國對民有貢獻的臣民或許也有資格使用,東女國百年中這樣的人不超過五人。


    崔淩原先對岑寶茜恭恭敬敬端來的聖水不明所以,侍女官不忍女王好心被忽視,耐心給他解釋一番。


    “殿下。恕微臣多嘴。陛下對您情深義重,不然也不會勞心勞力從崖壁處采集聖水,又跋山涉水送於殿下。”


    崔淩抿著唇,掀袍跪下,朝著宮碉的方向磕頭謝恩。


    不管是送聖水,還是送錦衣玉食,亦或是女王興致所及寫下的得意之字,上朝路上折下的花枝,都會出其不意送至崔淩麵前。岑寶茜見崔淩隻是磕頭謝恩,暗道王夫殿下不懂人情。她忍不住提醒:殿下可有送給陛下的東西?無需有多珍貴,誠心誠意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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