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起的眉心漸漸舒展開,沒回答,反笑著問她,“你困了?”


    “沒有,”她嬌俏地笑起來,“我讓你自己看啊,練練膽量。別什麽都要我陪你,好吧?”


    程宴北看了她幾秒,被她這副模樣逗得勾起了唇,笑意久久未消。應聲道。


    “好。”


    他知道她是有些困的。


    在他家住了這麽三五天,她跟著他養成了早起的習慣,不賴床了。晚上吃過飯又一起去的健身房,激烈運動一番,回來不累怎麽可能。


    他習慣了這樣的生活節奏,這會兒也被她選的喪屍片嚇得困意全無,硬著頭皮陪她看,心想或許她睡了就能關電視了,於是他拍了拍她的脊背,說:“困了就睡。”


    “我不困。”她嘟囔一句。


    “怎麽了呢?”他笑起來,低了低頭,嗓音飄到她耳畔,“你還要等我看完啊?”


    “是啊。”她眯眼朝他笑,有幾分曖.昧。


    “你是等我被嚇得精力好了,晚上跟你好辦事?”他也幽昧地笑笑,伸手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故意選這種片子,是不是?”


    她是真沒忘了他以前連鬼屋都不敢陪她去,這會兒被他力道拽得腦袋一晃一晃的,邊還不怕死地對他笑:“你怎麽這麽聰明。”


    她一雙瀲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接著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唅吮他拇指的指節,暗示意味滿滿,再將他手一點點從她唇上撥開,捏住他掌心,帶到自己睡裙下。


    細密精致的蕾絲邊滑過他指腹。有火苗一簇簇地躥起。是情|趣內衣。


    “……”程宴北眼神驀地幽暗下去,思考了一下,然後順勢捏住了她臀將她朝自己懷中按過來,再用一腿蠻橫地挾住了她的腰,低聲問她,“什麽時候換的?”


    她有點兒無辜地看著他,答得認真:“剛才你洗澡的時候。”


    “喪屍片也是故意選的?”


    “怕你困。”依然認真回答了他。


    “……”程宴北眯了眯眸,眼底掠過一絲危色,和她對視著。


    懷兮依然用那種十分萬分無辜的眼神看著他。好像自己隻是在洗完澡後,換了一套無比普通的內衣而已。


    兩人就在如此的對視之間,目光漸漸地迷離了起來。


    雙雙都在試探著,詢究著,期待著,到底是誰先主動。也分不清是誰先主動,在她一手勾上他脖頸的同時,他一個翻身,蠻橫地頂開了她兩條腿,就將她死死地壓到了身下。


    電視上的喪屍電影正進行到白熱化,卻一點兒沒衝淡在沙發上爭分奪秒燃燒起來的熊熊情火。


    兩人無休無止地纏吻廝磨了片刻,剛糾纏著將彼此剝了個幹淨,把她那一身藏在睡裙下的秘密,撥雲見月般昭示於他眼前。


    他手機突然就響了。


    有點掃興。


    本來他沒想管,可電視機裏的聲音越來越大,手機在茶幾玻璃上震動的動靜也越發喧囂,直至震耳欲聾。


    響了一遍又一遍,催促著他。


    懷兮伏在他身下,一肩的肩帶兒已滑下大半,袒露出一片的盈盈雪白,她手推了推他胸膛,輕輕喘著氣說:“你去接一下吧。”


    他也深呼吸一下,盯著身下的她,“這麽舍得我?”


    “舍不得啊,”她說著,手指在他鎖骨附近畫著圈,“這麽晚了可能有什麽急事吧,響了好幾次了。”


    目前也就進行了個前.戲,興致也才起來。


    他思忖了會兒,迎著手機鈴聲,從她身上慢慢地起來。她一身黑色蕾絲情|趣內衣,也順帶著翻了半側身,臀後甩著個毛茸茸的小尾巴,小野貓似的。


    她支著腦袋,將雙腿橫到他腿麵上,然後瞧著他拿起了手機。


    程宴北正準備接,看到屏幕上的“蔣燃”二字,又頓了一頓。


    最終還是接起。


    “喂。”


    清清冷冷的一聲。


    蔣燃離開mc後他們就沒了聯係。他也聽說了在蔣燃的帶領下firer從倫敦離開後,又回上海加班加點地訓練了十來天。


    的確像是蔣燃的風格。


    他們也是在mc一路走過來的,蔣燃是他的大學學長,也是他在mc的同門師兄,在賽場爭得頭破血流,難分伯仲,亦敵亦友,關係倒也算可以。


    就是現在,有些疏離了。


    “喂?”蔣燃那邊遲疑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尷尬醞釀了小半天,他深深提了一口氣,開門見山地道,“你最近,有跟立夏聯係嗎?”


    作者有話要說:  完結倒計時


    第76章 癡纏


    程宴北聽蔣燃問起立夏,頓了須臾。


    蔣燃也在如此須臾的沉默中,忽然意識到自己打電話過來,一開口就是問立夏有些過於唐突了。


    他尷尬地沉默一下,解釋道:


    “我聯係不上她了,電話打不通,微信也沒回我。好幾天了。就想問一下,你們有沒有聯係。我聽說,你從倫敦回的港城。”


    mc賽車俱樂部的分部在港城。按理說,程宴北他們封閉訓練結束後是要去港城一趟的。


    車隊的老規矩了。


    蔣燃如此猜測著。


    但怎麽解釋都有些尷尬。


    好像是他跟以前多疑懷兮和程宴北一眼,現在在多疑程宴北和立夏。


    程宴北在電話這頭跟著蔣燃又默了片刻。


    這時,懷兮又調整了個姿勢。她趴到沙發扶手上,翻了個身,小腹置於他腿麵,臀高高地提了起來。那條毛茸茸的,貓尾巴似的裝飾物,藏在一叢細密精致的黑色蕾絲邊兒中,襯著她的雪白膚色,異常惹眼。


    她顯然不知道是誰打電話給他的,當然也來了些許興趣,側著腦袋,像隻貓似地趴著,觀察著他。


    她看他一眼,就不自覺地動一下雙腿。


    那條尾巴就跟著甩一甩。似是有意無意的撩撥。


    程宴北的目光沉了沉,看著她。忽然想起,一個多月前他們在上海的重逢,是因了拿錯房卡的一場烏龍。


    那天晚上,她穿一身熱烈鮮豔的暗紅,那套情|趣內衣比之這套更大膽而無不及。


    那晚她是來找蔣燃的。


    “我也沒別的認識她的人了。”蔣燃在電話那頭深深地喘了口氣,嗓音也跟著緩了下來,好似在抽著煙,吞雲吐霧,愁緒萬千。


    像是在說,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也不會聯係他。


    程宴北伸出手,撫了下懷兮身後的那條尾巴。他是笑唇,不像也像是在笑。從她的角度看,一側昏黃的光落下,他鴉羽似的睫,幾乎根根可數。


    他看了她一眼,然後從她臉上慢條斯理地收回了視線,那條尾巴於他手心把玩著,然後他淡聲回應了蔣燃:


    “她沒聯係過我。”


    蔣燃又是深深一沉氣。沉默下來。


    好像有點兒後悔自己一著急就打給程宴北了。


    左燁那會兒說的,明明是讓他這個當隊長的代替他們firer車隊跟hunter進行賽前的一些既定交涉。


    他一開口問的,卻是立夏。


    魔怔了。


    “那算了。”蔣燃說,“我還想問一下你有沒有她別的我不知道的電話號碼什麽的,我確實有一陣子沒見到她了。”


    這時候訴說這些著實尷尬,他最後簡單地交代了一下左燁交給他的關於兩個車隊的事兒,就準備掛電話了。


    程宴北耐心聽完了,沉吟一下,在蔣燃掛電話之前,突然說:“我沒回港城。”


    “嗯?”蔣燃愣了愣。


    “我們分手後就沒聯係了,”程宴北暗自忖度起來,心頭總有些愧色,頓了頓,又開口道,“不過,她應該還有個手機號。”


    那個手機號大概是他與立夏初初在國外認識時,交換的第一個號碼。立夏那段時間常在國外,那個號碼多數情況用來跟國外的工作聯係。


    後麵她回國後,就不怎麽用那個手機號了。


    “我隻有一個她的號碼,”蔣燃歎了口氣,不知心頭是一瞬的失落還是什麽。沉默了小半秒,有些不情之請,說,“方便發給我嗎?”


    程宴北頓了一下,還沒說話,蔣燃又開口道:“——在上海喝酒的那晚,是我先在你的車裏吻的她。”


    “……”


    “我在賽車場見她第一眼,就覺得挺投緣吧。她是我喜歡的那種類型——那晚我喝醉了,一開始,我以為是懷兮的,”蔣燃說著,情緒跟著聲音一同低落下去,“我沒醉徹底,後麵發現了,不是懷兮。”


    我也沒停下。


    是的,他沒有停下。


    立夏一開始推他了。


    但他沒有停下。


    蔣燃在心底默默地補充了一句,忖度著對麵程宴北的情緒,繼續說:“我思考很久了,我對懷兮,到底是種什麽感情?是以前看到你們在一起,你們分了手,我和她卻還是沒有下文的不甘心,還是我真的喜歡她。”


    “後來我發現,喜歡是喜歡的,隻不過,好像,隔了那麽四五年,不甘心更多一些。”蔣燃說著,自嘲地笑了笑,嗓音低啞,像是被煙氣粗糲地渡過一遭,卻有幾分片甲不留的空虛,“我之前是喜歡她的,喜歡到,你多看她一眼,我就想衝上去跟你打一架。喜歡到,她明明是走錯了房間,任楠也說房卡給錯了,我都打電話問過酒店前台,說她那天晚上沒待多久就走了,我卻還是懷疑你們睡了。”


    “我心想,你們睡了就睡了吧,隻要她是我的女朋友就好,反正你們早就過去了——但是我後麵發現,她看你的表情不一樣了,眼神不一樣了,她那段時間總為了你的事跟我撒謊,好幾次。”


    蔣燃頓了頓,似乎在梳理情緒,幽幽歎著氣,無可奈何,“我慢慢地意識到了,她好像又重新愛上你了。隻不過她自己意識不到。而我那時候,也還沒意識到,我對她,不甘心大於喜歡。”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被這種患得患失折磨過,因為覺得自己本不該得到,所以最後,什麽都變成了委曲求全。她躲你跟我委曲求全,我為了那一點自私的不甘心,我也在委曲求全。”


    “我對立夏,最開始,應該是覺得她這個類型是我的菜,後麵是為了報複你——你都睡了我女朋友了,是吧?我不是個喜歡吃虧的人。我有好勝心。”


    “可後來我發現,我和她莫名很合拍。直到現在,她不跟我聯係了,可能覺得我跟她就是玩玩而已一拍兩散了。但我就是特別想要個答案。想聽聽她到底是怎麽說的。”


    “你以前,沒好好聽她說過話吧,聽說你們分手的時候都很倉促,”蔣燃笑了笑,如此不知是在嘲諷著誰,“你好像對懷兮之外的女人,都不大在意呢。”


    “但是程宴北,我很在乎她。你不想聽的,我願意聽。”


    “我說不上對她是不是喜歡,但我非常在意。你這些年從沒有像當年對懷兮一樣對哪個女人上過心,我也從沒有跟哪個女人斷了聯係後這麽在意過,這麽想問她要個答案——懷兮都沒有過。懷兮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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