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豆豆其實能理解,隻是心理一時不好接受,隻是說:“姐姐,我懂的。我繼續吃齋菜,你吃肉好了。佛祖最為寬宏大量。我晚上給這隻雞念往生咒。”


    蘇聽聽得一頭黑線。


    她想了想說:“豆豆,以後你想讀什麽專業呢?”蘇豆豆很聰明,雖然剛滿八歲,但她這段時間接觸以來才發覺,他的數學已經學到了初二課程,別說中國曆史,對各國曆史都很熟悉,英語已經直接過八級,除了物理化學漢語言這些有待提高,他十四歲基本能去上大學了。


    蘇豆豆回答得很認真,“想過了呀,就讀佛學專業。”


    蘇聽:“……”


    蘇聽還想再勸,忽然聽見門鈴響。


    蘇豆豆比她勤快,第一時間去開門。


    門口站著一個俏生生女孩,有一對綠眼睛。一見到蘇聽,她眼眶都紅了,一把撲進她懷裏,叫她聽姐姐。


    蘇聽一個頭兩個大。是司家莉來了。司家莉是司家朗的妹妹,倆人年齡差了24歲,一開始時,她還以為家莉是司家朗私生女。後來經過相處,她和家莉感情很好,家莉黏她還多過黏她哥哥。


    “莉莉,怎麽過來了?”蘇聽正要帶她進屋,一道頎長身影在廊道處走了出來,伴隨著一聲歎息,然後說:“小聽,好久不見。”


    司家朗依舊如從前一樣俊雅溫潤,站於橘黃燈下高挑挺拔。他一對多情綠眼睛正溫柔地注視著她,不說話,就似說了許多話。


    即使坐了十多小時飛機,他依舊是一身白西服,雪白得一塵不染,綠色的開司米套衫下是一件白色的襯衣。也是她從前,最喜歡的他的打扮。


    蘇聽抿一抿唇,沒有說話,再看一眼懷抱裏的莉莉,一張小臉蛋沒有一點血色,嘴唇也是白的,到底是於心不忍,淡淡道:“進來吧。”


    “豆豆,這是司家莉,比你小,你叫妹妹。”蘇聽輕言細語,盡量安撫司家莉,她有心髒病,身體非常不好。


    蘇豆豆很懂事,帶妹妹到一邊玩,給她洗蘋果吃,遞給她時,他的臉比蘋果還紅。那是他第一次接觸同年齡的孩子,還要是洋娃娃一般漂亮的小女孩。


    “謝謝哥哥。”司家莉甜甜地笑,和蘇豆豆聊天。倆人話不多,但很投緣。


    蘇聽覺得挺有趣的。


    門口放有一袋垃圾,本來蘇聽打算吃完晚飯後再扔。司家朗看見了,說:“我來吧。”剛提起,便看到裏麵的驗孕棒,他怔了怔。


    他那麽從容沉穩的一個人,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城府深喜怒從不表露出來,但這一刻他失態了。蘇聽看見了,十分無所謂,隻是點了點頭,便走進飯廳開始收拾碗具。


    扔完垃圾,司家朗洗淨手後,幫她一起收拾餐具。


    她正要挽袖洗碗,卻見他開了水龍頭,拿著碟子嫻熟地洗了起來。那一瞬,她隻能聽見嘩嘩嘩的水聲。


    水光微閃,水下是一雙白皙完美的手,他的一雙手非常好看。


    蘇聽說:“你什麽時候學會洗碗了。”


    “自你別後。”他回眸,唇邊依舊是淡淡的微笑。還有他唇邊淡淡的唇紋,她曾親吻千遍萬遍。她有些別扭地移開目光。


    司家朗千帆過盡自然懂得各人心思。他把所有碗碟洗淨後,淨了手,才走到她麵前來,微涼的指挑起她下巴,凝視著她,輕聲說:“你還在意我。”


    “不,我並不在意。就像你剛才看到的,我也會和別的男人鬼混,我沒那麽在意你。”


    司家朗不作聲。


    蘇聽想,很好,把談話談僵了。


    這就是她想要的。


    她微微垂下眼睫。


    司家朗輕笑了一聲:“你連看著我眼睛都不敢。還騙我說,忘了我。”


    蘇聽覺得很不舒服,提醒他:“我們離婚了。”


    司家朗答:“小聽,別那麽任性。出去見識夠了,累了,就回來吧,回到我身邊來。”


    作者有話要說:


    司家朗、何庭、安之淳,巴黎金融圈三美。哈哈,我很喜歡司家朗,就像我很喜歡何庭一樣。《絲綢》何庭,《親愛的,銀行家》安之淳。我愛我筆下每個角色。今天,我最愛的是萌萌噠蘇豆豆!!


    我有一個遠房弟弟,一生隻是素,從不碰葷腥。今年已經十八歲了,還是不吃肉。我就笑他,以後有老婆了怎麽辦?哪有人都不吃肉。當時他臉紅了一大片,我心想,會不會是他理解錯了我意思?我說的吃肉,真的就是字麵意思吃肉啊……哼哼唧唧。不吃肉,人生還有何樂趣??我那弟弟隻吃豆腐。(⊙o⊙)…額……服了服了,溜了溜了。所以我最怕和他一起吃飯——全素宴=人生沒有樂趣和希望了,阿門!我弟是一個不吃肉的極為虔誠的基督教徒,每次和他吃飯,他吃飯前都要祈禱一遍。哎……


    第15章 十五 渴望愛


    “司家朗。”


    蘇聽叫他名字。


    從前,她總是叫他家朗,羞澀又甜蜜,看到他就會臉紅。司家朗知道,她很愛很愛他。他亦同樣深愛她。他懂得她所有不快,隻是溫聲說:“小聽,我沒你想的那麽不堪。”


    蘇聽怔了怔,答:“你是一個完美的男人,英俊溫柔,風趣幽默,是所有女人的夢想。所以,你不會隻是屬於我一個人。”


    他是一個成熟有魅力的男人,而明海隻是一個男孩子,若論氣質,明海不及他的風華。但若背叛,她便不會再要了。


    “從今往後,隻屬於你一個女人。”司家朗向她保證:“小聽,你贏了。”


    蘇聽皺眉。


    “司家朗,我離開你,甚至找別的男人,不是因為要和你賭。離開了就是永遠離開,絕不回頭。”頓了頓,她哂笑:“而且,你剛才的承諾在你我步入教堂時,你曾承諾過,但你沒有做到。”


    “我以後會做到。我保證。我很愛你。一直沒有愛過別的人。”


    蘇聽覺得難堪:“司家朗你真厲害,可以將愛和性分得那麽清楚。所以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和別的女人滾床單,是嗎?”


    司家朗走近她,雙手按在她肩頭:“你在意,隻是因為你愛我。其實你和我都沒有改變,一直愛著對方,隻是有時,我用錯了方法。”


    蘇聽深吸一口氣,說:“你我根本不可能。我讓你進來的原因很簡單,隻是看在莉莉的份上。她心髒不好,我不可能將你和她關在門外。”


    司家朗綠色的眼睛裏閃過一抹黯然。他鬆開她,倚在流理台上,臉微垂,淡聲說:“我知道。這些年,無論我怎麽聯係你,你從不回複我。如果不是莉莉,你不可能待見我。”


    蘇聽覺得和他無法交談,轉身要出廚房。


    而他一把將她扯了回來,輕輕一推,壓到了冰箱上。她的後腦勺磕得有點疼,還有點懵,一抬眸看著他時,眼裏還有水光。


    司家朗貼近她,唇貼著她額頭輕輕碰了碰,低聲說:“小聽,人總是有缺點的。我也不可能完美。我也會犯錯。”


    換了從前,他絕不肯說一個錯字。


    蘇聽咬了咬唇,不知道該說什麽。他的唇吻了下來,還是記憶中的味道,溫軟的,潮濕的,熱情的……但她心不在焉,甚至咬到了自己的舌尖。


    她很疼。


    司家朗喘-息:“小聽,為什麽那麽傻,還那麽倔。情願傷自己,也不願傷別人。”


    蘇聽為自己的心軟而難過,隻是說:“家朗,你我都不可能回到從前。而且,我和你接吻,腦裏想到的是別人。試過了,你就知道,我的心早不在你那裏了。”


    她推開他,轉身。


    “可是你對我還有感覺,你同樣騙不了我。”


    蘇聽腳步一頓,然後離開廚房,回到客廳。


    兩個小孩子玩得很開心。


    司家朗將微亂的衣衫整理好,才走出客廳。他知道不能急,隻能徐徐圖之,於是說:“小聽,莉莉她很想你。非要吵著來見你,我怎麽也勸不了,這兩天,她就住在你這裏吧。”然後已經走到門邊,說:“我就先回去了。”


    蘇聽看了他一眼,沒有要送的意思。他歎息一聲,到底是什麽也沒說,替她合上了房門。


    蘇聽在客廳陪兩個小孩玩。


    司家莉的中文非常好,畢竟她和司家朗的媽媽是中國人,也在中國住過很長的一段時間。所以,她在教豆豆說中文。


    蘇豆豆一看她就臉紅。蘇聽想,還是紅塵俗世好啊,有了心上人,誰還願意回山上當和尚呢?!蘇豆豆現在還小,等他開竅了,便不會再回去了。


    她坐在一邊,心不在焉地刷微博。


    手指微動,不經意間寫了什麽字,等她無意識地發出去後,才驚覺她在做什麽?!一刷新,隻看到自己發出的微博隻有兩個字:明海。


    蘇聽一怔,趕忙按下了刪除鍵。


    有很多人的留言,第一時間飛來,但因為她刪除了,再也讀不到。她不知道,裏麵有沒有聽海。


    蘇豆豆忽然說:“姐姐,你喜歡剛才那個叔叔多過海哥哥。”


    蘇聽臉色一白,正要說話,豆豆又說:“那晚我都知道的。海哥哥就睡在我們身邊,他抱著你睡。”


    “聽姐姐,海哥哥很愛很愛你,比你以為的愛。”


    ***


    蘇聽哄了兩個孩子睡熟後,回書房開始工作。


    感情的事,她無法控製,但事業她總不能也弄得一團糟。


    明海為她雕刻的佛頭,就放在書桌上。蘇聽看著它,覺得自己好像把心遺留在明海那裏了。


    她一怔,趕忙回神,打開電腦,開始看雜誌報社發給她的照片。因為明海知道她在《世界時裝》的專欄,為了逃避他,她已經辭掉了那裏,在別處寫專欄。


    雜誌內容總監給她的是一位新晉攝影師的照片,說是新晉,隻是因為他冒起得急速,但國際上對他的認可與推崇,已使他進入大師之列。攝影師拍攝的是北極冰海下的獨角鯨。那些照片,以冰藍白為主色調,光圈落在獨角鯨身上時的柔光處理最為完美,攝影技術臻美成熟中有一抹難得的孩子式的靈動,調皮又可愛。


    隻是一眼,蘇聽就很喜歡,覺得比起明海的攝影技術還要好上數倍,不愧是大師作品。尤其是這個攝影師的主題總是獨角鯨,她更是喜歡。


    蘇聽學潛水整整兩年,肺潛和自由潛的證書都拿到了,為的是有一日能踏上北極,親自下水去尋找獨角鯨。


    而目前她的工作,是為這些攝影作品畫q版的插畫,將環保和趣味性,故事性統一起來。


    她已經想好了一個故事,叫《聽,獨角鯨不再孤獨地歌唱》。


    是一個耳聾的美麗女孩,在海邊邂逅絕美獨角少年的故事。


    她耳聾,但能(也僅僅能)聽見他唱歌,歌聲絕美。


    她還知道,少年不能離開海水,所以她總是偷偷回到海邊和他相伴。


    她從不好奇,他為什麽不像別的男孩子,也不問他頭上為什麽會有尖尖的角。但當他想靠近她,親吻她時,那支角總是讓她受傷。


    一天夜裏,他用珊瑚和貝殼,把頭上短角磨斷掉了。


    女孩心疼得落淚,用低啞的嗓音問他:“痛嗎?”


    他會唱歌,卻不會說話,隻是抱著她搖了搖頭,這一次,他親吻到了他的女孩。


    後來,她終於發現,他是獨角鯨變的。


    她想和他在一起,最後她躍進海裏,尋找他。


    在她快要溺斃之際,他及時出現,在海中和她相擁相吻,她獲得氧氣但僅僅一天時間。


    他帶她在海裏曆盡萬難,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聖地——倒扣的一個岩洞。在這裏,海水回流,岩洞一半是水,一半是地。


    少年在岩洞裏艱難行走,女孩扶著他走。當沒了海水,他的尾巴變成了一雙人類的腳。但那雙腳行走在鋒刃上,每一步都是極痛。


    他們找到了許願池,互相喝了池水,願望就能實現,但前提是,得拿彼此最寶貴的東西來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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