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說:“太晚了,我送你回去。”


    蘇聽微笑著搖頭:“不用了。我未婚夫一直在街對麵等我。”


    明海怔了一下,說:“祝福你。”


    “謝謝。”她笑得很燦爛。


    她摸了摸他的頭,說:“小孩子,快樂點。我在你這個年齡時,每天都是讓自己過得快快活活的。”


    明海先離開,但他躲在她看不見的地方,一直看著她。


    他看到了那個高挑英俊的男人,就倚在車門邊等她。


    而她快樂地投向男人的懷抱,倆人在街心擁抱,全然不顧來往的車輛。


    那種熱情,並不是給他的。


    明海回到公寓依舊坐在天頂,看著腳下流光溢彩的巴黎。


    直到電話響了,他接起,是律師打來的,說會替他打官司。


    明海很驚訝,看一看時間,正要說話,對方像是猜到他要提錢的事,連忙說:“沒關係,蘇小姐已經付過律師費了。”


    明海笑了一聲,說:“錢的事,就不麻煩蘇小姐了。我是莫森家族的孩子,當然,我很樂意請你當我的律師。我要告金妮誹謗。不要和我說庭外和解的事,我要的是一定贏。”


    最後,金妮因誹謗罪坐了半年牢。明海拒絕和解。而當他第二天,再去凡爾賽世家取衣服時,蘇聽已經不在了。


    店員說,她離職準備結婚了。


    明海提著那袋衣服,放下了一張資票,離開了那家店。


    從此後,他再沒有踏上過香榭麗舍。


    他以為,隻要不想,不碰,不強求,他就忘記了蘇聽,直到在美國一號公路上的再遇。


    三年過去。


    他高了十公分,也脫掉了從前的稚氣。但她已經徹底忘了他。


    那一年,因為他一直以為她過得很好,所以沒有再走近她。


    但,現在。


    呼吸一亂,明海幾乎要窒息。


    耳鼻喉處同時傳來火辣的痛感。他拚命往上遊。


    蘇聽睜開眼睛,一愣過後也是反應迅速,托著他往上遊。


    倆人協力,即使隻是第一次合作也非常默契。


    很快,倆人就浮出了水麵。


    明海大口大口吸氣。


    蘇聽蹙起眉頭,她沒想到,他心緒會如此亂。


    為了緩和一下氣氛,她輕聲說:“你在寺院的修為呢?”居然如此沉不住氣。她半是玩笑,半是勸誡。


    明海嗤了一聲,“在山中別墅時,不是都被你破壞了嗎?”


    蘇聽臉一紅,嘟囔:“那是你自己定力不好”關她什麽事呀!


    明海氣得不輕,“蘇聽,你再說一次試試。”


    頓了頓蘇聽歎氣道:“小海,佛法有說,一切隨緣。可是你為什麽偏要勉強呢?”


    “甚至不惜用布魯的身份來騙我。”


    “蘇聽,我不用布魯的身份,你還會來嗎?”


    蘇聽被噎了一下,不作聲。


    明海垂著頭,眼睛全紅了,“你看,你不會來。你會躲得遠遠的。”


    等了許久,彼此都沒有說話。


    忽然,明海抬頭,執拗地看著她說:“蘇聽,我偏要勉強!”


    ***


    蘇聽這次的閉氣時長是六分鍾。


    如果不是因為明海,她想她能破掉原來的七分鍾記錄的。


    畢竟,為了自由潛,她可是特意去上了調節呼吸的瑜伽,還找了專門的人員來學吐納,更別提在清邁寺院靜修時,不餓還指點了她應該怎樣去體驗一呼一吸,這對她練閉氣很有幫助,更何況她練閉氣,可是練了整整兩年的!


    “你在哪裏拿到的自由潛水證書?”明海忽然問。她的閉氣時長比他還要持久,他極少見到在閉氣方麵如此有天賦的人。


    蘇聽答:“瑞士。我在aida待了很久,把能學到的,老師所知道的全都掌握。”說到這裏,她自豪地笑了起來,眼睛裏有光。


    aida,呼吸暫停俱樂部,1992年成立於瑞士,擁有完整的自由潛水係統,並培育出大量超時長閉氣的優秀學員。明海嗤的笑了一聲,“哦,原來是拿到了可以吹一輩子牛的潛水證。”


    聽出他嘲諷,蘇聽睨了他一眼。


    碰上她,他的心極易亂,此刻被她睨著,他隻覺需要極力克製。於是,他撇開了視線,不再看她。


    倆人沉默,氣氛變得更為曖昧。


    明海清了清嗓子。


    見她狀態不錯,明海一邊在心裏罵她是個薄情寡幸、沒有心的女人,一邊準備下一個測試。


    是到海裏做真正的自由潛。他對她說了要求。


    明海能僅憑一口氣,潛入一百米水深處。他要看看她能潛到海下多少米。


    剛下飛機,是不能下海潛水的,不然會出危險,所以他才讓她休息了一天。


    見他就要離開,蘇聽期期艾艾的。


    “怎麽,要真槍實彈地幹一場,你就害怕了?”明海回眸看她,眼裏隱有戲謔。


    “明海!”蘇聽被他說得渾身發燙,這人說話越來越無恥。


    “我是說到海裏自由潛,你想什麽?”


    蘇聽不理會他那些話,垂眸看了看自己,咬了咬牙說:“我沒有帶泳衣,也沒有帶裝備。”手提電腦和畫冊可以鎖在遊泳館儲物櫃裏,可是她沒有換的衣服啊!而且現在全濕透了,走出去,她都嫌不好意思。


    明海看了她一眼,白襯衣下玲瓏的身體曲線若隱若現,白色的蕾絲胸罩整個的形狀都現了出來,他隻覺轟的一下,全身血液都倒流了上去。


    蘇聽一驚,往後退了一步,他整個人就已經壓了上來,捧著她臉,不管不顧地吻了下去。


    剛才,見到她時,他就想這樣做了。


    “小海。”她啞著嗓音叫他,“別這樣。”


    他輕笑了一聲,咬她頸側突突跳著的動脈,“我不是小孩了。”


    蘇聽有點囧,她隻是叫他名字,顯然他誤會了。


    但這句話,多麽熟悉呀!


    蘇聽眼裏閃過一絲詫異,越加迷惑。


    明海貼著她頸側,輕聲歎,“想起來了嗎?你這個沒心的女人。”他似吻非吻,但隻是身體的貼近,就已讓她癱軟開去,十分無力,像水,任他去塑型。


    “你的身體沒有忘記我。”明海咬了咬她耳垂,令她顫栗。


    但還是努力保持一絲清明,蘇聽推開他,問道:“你是當年的那個男孩子?香榭麗舍裏的那個男孩子?”


    “五年前。”明海看著她眼睛。


    五年了,都過去那麽多年了。蘇聽無聲地笑了笑,好像是前塵往事了。


    那一年,她遇見了司家朗,陷入熱戀,剛滿二十歲就火速結婚。她以為她是最幸福的那一個……


    “不準想他!”明海用力地咬她的唇,血溢了出來,他拚命地吸允。


    蘇聽踢他,打他,最後被他一把扛起,扔到了快艇上,他開著快艇衝出了海麵。


    “明海,你瘋了嗎?”


    她踹他,被他一把握著了腳踝,他抓得狠,她很痛,轉瞬間,腳踝處是一圈手指印。


    他問:“痛嗎?”


    被她無聲無息地拋棄,他更痛。


    “我要下船!”


    明海放開她,輕笑了聲:“已經開出很遠了,有本事你自己跳下去。嗬,遊回去是個不錯的選擇。”


    蘇聽撇開臉去。


    很快到了一座孤島。


    那裏有一棟別墅,造型古樸,像一塊石頭,披著綠色苔蘚,與綠色的島巧妙又自然地融為一體。


    蘇聽坐在艇裏不動。


    明海知道她鬧脾氣,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回到了他的別墅裏。


    他將她壓在牆上親,比剛才更加用力。


    身上是黏濕的衣服,貼著身體悶熱潮濕很不舒服。她蹙眉,被他咬得狠了,用力將他一推,整個人撲了上去就咬他肩膀。是真咬,非常狠。她也是被他逼得發了狂。


    而他扣著她腰,將她帶到了地上,她就跨坐在他身上咬他,但被他吻著,最後變成了迎合,變成了纏綿的吻。


    他將她的襯衣摘了,將她那件白色的胸衣推了上去,他說:“白色,我喜歡的顏色。”然後吻落了下去。她全身一震,想到的卻是那個十六歲的少年,羞澀又執拗地看著她眼睛,說:“我喜歡白色。”


    他已經進入了她的身體。蘇聽渾身顫抖,止不住的渴望全部湧了出來,伏在他肩上,將他抱得更緊。


    “蘇聽,蘇聽……”明海極有耐心,一遍遍叫她名字。


    最後,蘇聽哭了。


    年少的過往,不僅僅是他的相思,也有她的似水年華。在最美好的年紀,她曾不遺餘力地愛過最好的人。然後她將自己包裹起來,成了一隻繭,怕再受到傷害。而現在,那個少年長大了,找到了她,並將她堅固又脆弱的繭,一層一層地剖開,直至她的內心。


    “蘇聽,和我在一起,我會讓你忘了他。”


    蘇聽沒有答話,隻是伏在他身上喘息。


    激情過去,理智又回來了。


    蘇聽苦笑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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