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海笑了一聲:“蘇聽,你又想我為你做什麽?”


    倆人正耍著花腔呢,忽然門鈴響了。


    明海挑眉:“誰?”


    蘇聽才想起正事,“呀”的一聲,跳了起來。


    她一邊走一邊問:“我的裝扮、裙子什麽的,沒問題吧?”


    明海忽然就壓下了嘴角。


    蘇聽將門打開,正要說話,就被人一把抱住:“tg,你越來越漂亮了!”


    蘇聽有些尷尬。


    “嗨,托馬斯。”她打招呼道。


    明海走到她身邊,說:“你好。”


    托馬斯是個有著藍眼睛的英俊男人。金發碧眼,是那種奪目的英俊。


    “tg,這位是?”托馬斯撓了撓頭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明海。


    蘇聽請了托馬斯進來,說:“這個是我丈夫,你叫他海就好。”


    托馬斯笑哈哈地和明海握手:“你是tg丈夫啊!你好!哎,tg也真是的,這麽快又結婚了,一點機會不給我。”


    明海不著痕跡地抽回了手。


    蘇聽看到了隻是笑,然後給托馬斯端了茶水來:“托馬斯別開玩笑了。你這朵水仙,隻愛你自己。”


    托馬斯臉有點紅,又撓了撓頭發。


    蘇聽在明海身邊坐下,介紹說:“托馬斯是美國國家地理的簽約探險家,還有八年自由潛經曆,雖然沒有到過北極,但他豐富的自由潛經曆能給我們提供安全保障。他還是海洋學家。”


    明海肅然起敬,對托馬斯說道:“歡迎加入我們的團隊。我這邊也還有七八個人。北極冰下潛,的確要擔很大風險。有你的加入,是我的榮幸。”


    蘇聽抿一抿唇,笑出一個小梨渦來。她就知道,明海的心胸是最廣闊的,隻要關乎到安全,和探險旅程的事,他都會很認真地對待。“喝杯茶吧!”她給他空了的杯子斟滿。


    由於托馬斯也沒有冰潛的經驗,看了明海製定的具體路線,然後問:“你們打算穿幹衣潛,還是濕衣?”


    明海想了想回答:“幹衣潛適合水肺和帶氧氣瓶。但我們的目的是要融進大海裏成為其中一份子,自由潛才能接近獨角鯨。獨角鯨是很害羞的一種生物。所以我選擇的是濕衣,已經在意大利定製好了,但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寄過來。”


    原來他都安排好了。蘇聽微笑著聽他的安排。


    托馬斯還有些顧慮,幹衣潛可以在裏麵加保暖的毛衣,適用於寒冷地帶的潛水;但缺點是笨重遊不快,不太適合自由潛。濕衣潛是極度貼身的,靠進入的少量水在潛水服和皮膚之間呈不流狀態以保持體溫,不能加任何保暖衣物,特點是輕便適應自由潛,但又隻能在溫暖地帶潛水,而北極水下是零下2-3度的,這個溫差太大。


    “海,人的體溫是在37度的,但突然進入到負2度的水溫,冷熱的劇烈交戰,會引發頭暈、抽筋、心跳加速。自由潛靠的是一口氣,和均勻的心率。心率一旦不對,呼吸就會出現問題。而且一旦身體失溫,器官衰竭不可逆轉。”托馬斯把可能遇到的境況都分析了進去。


    見明海不說話,托馬斯又問:“海,你這麽渴望去北極自由潛是為了什麽?聽早在半年前給我寄郵件,希望我能為大家作出指導。我在一年前,跟印度的呼吸學大師學習係統的呼吸法,可以在水下閉氣三十分鍾,但還是在水溫7-8度的海洋裏。北極海下不能兒戲。”


    明海說:“我是一個攝影師。”


    他頓了頓,但蘇聽完全明白他的心意了。她握著他手,和他十指緊扣。他說了下去,“獨角鯨是生活在冰下海域的神秘物種,這麽多年了,即使有拍到獨角鯨照片的,也是僅限於遠遠的眺拍。更不要說,至今為止,從來沒有人拍到第一張人類與獨角鯨同遊的照片。我希望,能達到這個夢想。”


    蘇聽接了他的話,說:“托馬斯,我和海,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都是探險冒險家。朝九晚五的生活不太適合我們,我們停不下來,必須一直在路上行走。我們喜歡冒險,也將生死看得很輕。是,在北極自由潛會有生命危險,但當我看到了獨角鯨這種美麗的生物,聽到了它們唱過的歌,我就知道,我這一生,必須追尋它們。我想和它們同遊,而明海可以達成我的夢想。”


    第68章 六十八 玩火


    “聽,你還是那麽喜歡玩刺激,上天下海,還有什麽是你不敢玩的呢?!”托馬斯笑嗬嗬的。


    關於北極潛,還有半年的時間去籌謀,托馬斯答應了過幾天會和蘇聽明海上一個星期的冥想+呼吸調節課,再看了看時間,也就識趣地告辭了。


    托馬斯一走,明海就將她壓到了沙發上,勾著她下巴說道:“看不出啊,蘇聽!你很能玩嘛,上天下海?”


    蘇聽嘟了嘟唇,“不就跳傘麽,怎麽了,還不準了?”


    明海嗬了一聲,這個女人,還有什麽是她不敢玩的呢?!


    明海正想收拾她,手機響了,一看是舅舅打來的,他就坐直了身體,一邊聊電話,一邊開電腦進入工作。


    後來他掛了電話,對她說要出去一會兒。


    “怎麽了?”蘇聽問。


    明海揉了把她的發說:“不用擔心,小事情。我也在處理部分家族生意,油田那邊開發遇到一些技術問題。我待會和舅舅他們開會商量對策。會晚點回來。”


    蘇聽和托馬斯是在雪山探險時認識,當時倆人結伴徒步穿越雪山、冰川。托馬斯是資深行者,有豐富的野外求生知識和技能,她喜歡和他作伴跟著學習。


    這次托馬斯來中國,主要是準備去四川尋找野生大熊貓的,他對熊貓深深著迷。他幾乎每年都會來中國一次,每次來都會拜訪蘇聽。所以蘇聽知道,此刻,他應該是在探路者酒吧喝酒。


    蘇聽換了身衣服,黑色長袖上衣,迷彩褲,加了件牛仔背心,將長發紮成馬尾,就出門了。


    她開車直接到了探路者酒吧。


    裏麵有常年駐場的樂隊,唱的是輕度搖滾。不會覺得吵雜,相反相當好聽。


    蘇聽向來不喜歡泡吧,而且酒吧總是魚龍混雜,她不喝酒,在托馬斯那桌坐下,要了一杯檸檬水。


    托馬斯和一個戶外攝影師在聊天,手邊酒已是第三杯。


    室內光線幽暗,壁上牆紙是黑色的,金色的藤蔓枝葉不斷延伸,被小射燈一打,一片迷離。


    不遠處,有人在舞台上跳舞,男男女女,充斥欲望,跳的是dirty dance,互相之間摩、擦、body。


    蘇聽皺了皺眉,說:“托馬斯,你一來就喝酒。”


    托馬斯笑眯眯地看向她:“乖寶寶,這種地方不適合你來。”


    托馬斯的攝影師朋友一抬頭看到蘇聽,倒吸一口氣。這樣美的女人,他極少見到。哪怕他為眾多大牌明星掌鏡,但這麽美的女人,他第一次見。


    托馬斯笑著說:“肯,別打她主意,她結婚了。”然後又替蘇聽介紹:“肯是著名攝影師,他最近的作品在美國國家地理上展出。但他也拍商業照,全方位發展。我找他一起跟蹤拍攝野生大熊貓。”


    蘇聽伸出手說:“你好。”


    倆人手一握,鬆開。


    蘇聽身材好,這樣穿顯出幾分狂野,黑色上衣貼身,將身體玲瓏曲線展現出來,許多男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這邊。


    肯的目光有幾分迷離,但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我還拍過許多野生動物。有一次是在美國森林裏,一待就是半年,跟蹤拍攝黑熊。其實動物們都很害羞,要拍動物非常困難。”肯提起了話頭,“托馬斯剛才谘詢我,如果是拍攝獨角鯨,能不能用水肺,穿幹衣潛水服,裏麵套厚衣服保暖。我的回複是,不能。水肺,氧氣瓶,動靜太大。白鯨、獨角鯨這類海洋生物,根本不肯接近。”


    蘇聽想了想,難怪當初鯨鯊小聽一號肯讓她和明海接近。因為當時她和明海的確沒有用呼吸儀器,靠的是含在嘴裏的一口氣。


    幹衣潛的方案被推翻。


    明海是盡快結束會議趕回家裏的。


    可是一回去,根本沒人在家。隻有旺財對著他發姣似地扭動。


    他給蘇聽撥了電話。


    當聽見電話那頭傳來的“hit the body hard狠狠地撞擊”的英文搖滾後,明海再不能淡定。馬上開車趕往她報的地址。


    肯和托馬斯都是英俊的男人,這個酒吧受歡迎的原因在於,歡迎同性戀進入,所以很多男人對肯和托馬斯擠眉弄眼。


    後來就連蘇聽都坐不住了,問:“托馬斯,你從一開始就說不婚。你是喜歡這樣的?”她指了指旁邊抱在一起的男男,說:“你早點說出來呀!我又不歧視你。”


    托馬斯很受傷,“聽,我真的是異性戀的,隻不過我一直在路上,不願意被婚姻束縛。怎麽到了你這裏,我就成了gay了?”


    肯低聲笑。


    托馬斯說了句抱歉,去洗手間。


    蘇聽笑說:“肯,一開始我以為你和托馬斯是一對。”


    肯是土生土長的夏海人,和她挺投緣,也就多說了幾句話,“我是雙性戀。我喜歡女人,也喜歡男人,隻要是美麗的男人或者女人我都可以。”


    蘇聽被水嗆了一下,肯哈哈大笑起來,“逗你玩的。我喜歡托馬斯。但他隻喜歡女人。”


    蘇聽被嗆得更嚴重了。


    肯伸手來替她抹去唇邊水跡。


    倆人低著頭,沒人看到旁邊的一個男人將藥下到了肯的水杯裏。


    蘇聽側過頭避開了:“我自己來就好。”


    肯低笑:“放心,我真的隻喜歡男人。”


    他取過水杯喝了一口,然後說:“我去一去洗手間。”


    探路者酒吧其實風評不太好,亂。


    來這裏的男男女女喜歡亂來。


    但因為老板曾經是有名的行者,能為大家提供後援團體及一應裝備,所以一直以來都是真正熱愛探險的行者們的據點。以前,蘇聽也來過這裏,但每次來,都會和朋友一起來。


    現在,見大家都走了,蘇聽也想走,打算到大門口處等明海。


    剛走到長廊上,離拐角還有段距離,就聽見一個男人說:“那個穿綠色襯衣和一個女人坐在一起的男人,我沒搞錯,54號桌。就是給他下了藥。你有興趣就現在過去上他。他那個人在這裏十多天了,從不和陌生人說話。你別錯過好時機。藥效應該開始了。他在三樓左邊那間休息室。”


    蘇聽腳步一頓,匆忙往回走,不讓人發現。進入大廳後給托馬斯打電話,可是沒有人接。她急忙往三樓休息室趕,一推開門真的見到肯,正趴在洗手盆邊開水衝自己的頭。看來他已經發覺不對勁了。


    “快走!”蘇聽扯了他就跑。


    肯覺得全身都很熱,而且還很頭昏並且全身酸軟走不動,知道自己被下藥了。他咬破舌尖,才能保持清醒,此刻吐出一口血,跟著蘇聽跑。


    可是那個男人已經上樓來了,眼看到口的肉就要飛了,也是發了狠要來抓人。


    蘇聽拽著肯跑,倆人根本跑不快。旁邊是一棵小型盆景,蘇聽想也沒想舉起就往那人身上砸,“轟”一聲,居然砸到了那人腦袋,頓時頭破血流。


    那人一米八幾的個兒,還相當壯實,身體晃了一下,對著蘇聽撲過來。蘇聽經過綁架事件,這大半年一直在練跆拳道。她腿長,又有力,當初請回家的教練就是針對她的長處,加強鍛煉了她的踢腿功夫。正好牆壁上有一個裝飾用的粗銅環,蘇聽想也沒想,本能地雙手攀緊銅環,猛地縱身對著那高個兒就是一個飛身起腳,踢在他腦袋上。那人“轟”一下倒了下去。


    明海到的時候,就是看到這個女人眼睛一沉,起飛腳的瞬間。他站在那裏愣了起來,這樣的蘇聽,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忽然腳步聲從男人身後響起,看來是幫手到了。


    蘇聽不敢停留拉著肯就跑。


    蘇聽一個轉身,突然撞進一個懷抱,嚇得她“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她是神經極度緊繃,此刻被溫熱軀體抱牢才發現是明海。


    這裏的動靜早驚動了保安,就連老板都親自出來了。保安扭著那個一頭血的男人,更製服了後來趕來的兩名幫手,要將三人送去警局。那人叫囂,“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老板還沒發話,明海走了過去冷冷說道:“我不管你是誰,但我會讓你把牢坐穿。”


    托馬斯從頂樓下來,十分愕然,問蘇聽:“發生了什麽事?”


    蘇聽看著一臉怒容的明海十分尷尬,然後將肯一把推到托馬斯懷裏,說:“肯被下了藥,就辛苦你照顧了。”然後也不叫明海自個兒跑了。


    明海那輛賓利就停在門口,蘇聽扭到腳了,此刻放鬆下來才覺得疼。突然,她整個人被淩空抱起,“啊”了一聲,一看到明海那張臉繃得緊,她就不敢作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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