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城。


    經過六日的跋涉,趙煦一行抵達這裏。


    隨行的騎兵提前將他歸來的消息傳遞到了府衙中。


    劉福早早引著一幫官員等待西城門口。


    見到趙煦,他臉上俱都欣喜的笑容,“下官等恭迎殿下凱旋歸來。”


    “恭迎殿下凱旋!”眾官員同聲道。


    晉州戰事期間,關於戰事的進展不停被送到府衙。


    畢竟他們要管轄糧草的運輸事宜。


    所以晉城被攻克的消息,他們自然清楚。


    “都起來吧。”望向伏了一地的官員,趙煦笑道。


    在晉州時,他還是有點壓抑的。


    但一回到燕州,他的心情立刻輕鬆起來。


    畢竟這腳下的土地是他的封土,踩著踏實。


    眾人起身讓開道路,趙煦下了馬和官員一同向王府而去。


    街道兩側,百姓們見到燕王回來,一個個臉上俱都露出笑容。


    燕王不在一天,他們的心就揪著一天。


    畢竟燕州每個人都清楚,現在過上的舒適日子是燕王給他們帶來的。


    燕王平安,就代表著他們平安。


    到了王府。


    鳳兒和鸞兒已等在門口。


    見到趙煦,二人眼中瞬間淚花閃閃。


    礙於眾多官員跟著趙煦,鳳兒強行壓著眼淚不讓流下來,忙招呼王府下人去議事堂奉上茶水瓜果。


    鸞兒則沒有這個顧忌,不斷拿著手絹擦眼角。


    趙煦見了,悄悄衝他眨了眨眼,鸞兒不禁破涕為笑。


    劉福瞧見了,輕咳一聲裝作沒看見,還是和其他官員簇擁著趙煦到了議事堂。


    現在,燕王屬於他們。


    “殿下真是英明神武,上次於燕州力挽狂瀾,現在又在晉州擊敗了西涼,無論是北狄還是西涼,見到殿下怕是都要膽寒了。”


    趙煦坐下,劉福拱手就拍起馬屁。


    “劉王傅說的極是,連敗北狄與西涼,當下也隻有殿下一人了。”府衙吏曹主事附和道。


    “此番功勞,朝廷定會重重賞賜殿下。”


    “……”


    官員你一言我一語,氣氛熱烈,如同過節一樣。


    畢竟對他們來說,燕王在大頌的地位越是尊崇,他們就越覺的臉上有光。


    趙煦麵帶笑容,靜靜聽著官員們的吹捧。


    他倒是不是喜歡被戴高帽。


    而是打了勝仗,自然要有點喜慶的氣氛。


    不然死氣沉沉的倒顯得無趣了。


    官員們自然也懂得這點,你說他說,都是想熱鬧一番。


    不過目光在官員們身上掃過時,他卻看到朱沱定定望著他,似乎有話要說。


    “朱郡守,你有什麽要說的嗎?”趙煦問道。


    眾人聞言,望向朱沱。


    被趙煦點出,朱沱猶豫了一下,沉聲說道:“殿下,下官在擔憂殿下功高震主,大勝反而變成了大悲。”


    朱沱的話說出,官員們立刻安靜下來。


    劉福叉手垂在腹前,他想到過這個。


    不過隻是眼下不想掃了這歡慶的氣氛。


    但他也料到這個朱沱會說。


    進入府衙後,這個朱沱一向有什麽說什麽,從來不怕得罪人。


    趙煦怔了下,隨即大笑起來,“隻是這點功勞,未必算得上功高震主吧?”


    喝了口茶水,他繼續道:“燕州,本王隻是平了袁家,燕關之功勞大部分在於禁軍將士,此番晉州之事,本王的確有大功,不過馬家定然不會將功勞獨給本王一人。”


    朱沱的臉上依舊沒有表情,“殿下說的極是,不過下官隻是希望殿下未雨綢繆,燕州位於邊關,這戰事可不會休止,畢竟到了賞無可賞的時候,功勞就不再是功勞,而是毒藥了。”


    趙煦微微點頭,其實在晉州的時候他已經想到了這點。


    所以,他在晉州時他就給自己留下了汙點,如此,他功勞就不完美了。


    於是他道:“說的好,所以本王攻克晉城後,滅了晉州四大豪族,還奪了他們的家產,楊賀,本王帶回了這些豪族手中的礦山地契,待會兒你拿回去,讓商行接管了這些礦山。”


    “是,殿下。”楊賀應了聲是。


    朱沱聞言,臉上露出笑容,“看來是下官多慮了,殿下英明。”


    “殿下自然英明。”劉福笑起來,頓時輕鬆許多。


    晉州四大豪族中可有不少都是官員。


    沒有切實的證據他們都投了西涼。


    燕王滅了四大豪族,勢族官員必然借此攻訐燕王。


    何況燕王又奪了四大豪族的家產。


    這樣燕王的貪財暴戾之名算是坐實了。


    但如此,皇上反而隻會對燕王更加放心。


    畢竟貪財總比貪圖權利要好得多。


    接著他又給朱沱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今天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了,隨即他道:“殿下歸來,自當接風洗塵,今晚自當不醉不歸。”


    趙煦雖不怕什麽功高震主,但既然能避免一些麻煩,還是盡量避免。


    朱沱提醒的對。


    不過該樂也得樂。


    劉福提不醉不歸,他立刻饞了,兩個月在晉州行軍勞頓,吃不好,睡不好。


    現在回來了,當然要縱情宴飲一番。


    當晚。


    趙煦在王府擺宴,同官員們到半夜方散。


    待爛醉如泥的官員各自散去,趙煦被鳳兒和鸞兒架著回了寢殿。


    讓趙煦躺在床上,鸞兒打來熱水給趙煦擦洗,鳳兒則去膳房端酸梅湯來給趙煦醒酒。


    當她移步回了寢殿,隻見燕王床上的帷幔落了下來。


    有嗚嗚聲音發出。


    端著酸梅湯,她奇怪走上前去,甚至兩指撥開帷幔。


    “哎呀。”見了帷幔裏的情景,鳳兒頓時臉色通紅,就要轉身離去。


    但這時一隻手伸出來忽然把她拉了進去,手中的酸梅湯也滾落在地。


    “殿下……”鳳兒又嗔又喜的聲音響起。


    ……


    武威。


    拓跋昊坐在金色龍椅上,將手中的折子狠狠摔在李昕麵前,頭腦一陣眩暈。


    台階下的大臣和將領嚇得噤若寒蟬。


    從晉州傳來了對西涼極為不利的消息。


    拓跋無忌戰死,十五萬西涼精銳死傷殆盡。


    燕王兵馬在晉州攻城掠寨,原本被西涼占據的城池不斷被攻克。


    晉州西麵三關也被拿下,如今大軍直逼同關。


    “十五萬西涼精銳就如此葬送了在了晉州!”拓跋昊抓住椅子的手幾乎捏出來血。


    “父皇,兒臣願令三十萬大軍前往晉州,奪回晉城。”


    這時一個青年出列,他是西涼太子拓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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