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富貴一聽,似乎反應過來了,馬上一口答應,走的時候還朝趙錦瑟擠擠眼:我懂,我懂,你是想跟他多獨處是吧,我馬上就撤。


    趙錦瑟:“....”


    去了書房,傅東離打量過通透開闊的大書房,實木地板光潔,一塵不染,窗子開了通氣口,陽光普照,爐子還燒了昂貴的獸金炭,十分暖和亮堂,又有侍女準備上等瓜果跟茶點。


    邊上書架上各種書籍唾手可得,筆墨紙硯一應俱全。


    如此裝修,果然巨富。


    “這般好的學習之地,你怎還憊懶不肯向學?”


    傅東離皺著眉,趙錦瑟卻覺得冤枉,“我可努力了,最近一直在讀書,隻是~”


    傅東離:“隻是不想被我教。”


    趙錦瑟:“...”


    “就算你不想,我也來了,坐。”傅東離指尖一點,自己也坐下了,一坐下,那氣質頓時森冷許多,簡直比李瞻還冷酷無情的樣子。


    趙錦瑟又有了一種極為不好的預感。


    大概教了一個時辰,趙錦瑟差不多完成了之前的學習,但或許累了,又或者今日的陽光太過溫暖,抑或是茶香跟對麵那男子身上的雅香混合起來讓她犯困。


    於是...她睡著了。


    啪嗒一聲。


    傅東離放下書,看著寫論文寫到一半就趴下腦袋的趙錦瑟。


    很好,第一天教她就睡覺。


    膽兒可真肥。


    傅東離果斷放下書,起身,拿起鞭尺就要打她小腦袋,但一走進,瞧到她憨然昏睡的模樣,那唇還微微張開,稍微豔麗,仿佛潤蜜了似的。


    但睫毛抖顫如薄翼。


    側臉趴蓋著的臉頰嬌嫩雪白,仿佛一臉青絲貼在上麵都會壓了皮肉似的。


    陽光灑滿她全身,像是融化的仙靈。


    緘默了下,傅東離輕輕放下鞭尺,心中淡淡道:左右以後有的是時間,打不死她!


    不過在此之前可不能感冒了,否則這懶貨又有借口不讀書了。


    於是他一臉冷酷拿了絨袍披在她身上,瞥過邊上一堆吃完的果皮跟肉骨頭,他壓了眉頭,輕嗤:“吃飽了就睡,豬兒麽~”


    不遠處燒茶的林雨全程看到底,眼皮子一抽一抽的。


    ————————


    白日進學,午後再由傅東離教學,沐修兩日更是李瞻跟傅東離兩人分開了教學,也虧了趙錦瑟天生聰穎,記憶力驚人,而後者兩人也不往死裏教,張弛有度,從最開始的苦不堪言,漸漸地,趙錦瑟倒也習慣了。


    而這段時日,饒是她沉浸於學習之中,也通過禮部跟刑部下達的調查之人確定了葉伯牙的死訊。


    聽人說,他收拾了自己在木雍學院的住處,什麽都打理得幹幹淨淨,獨獨帶走了一副字帖——陳妍的字帖。


    又有人說,他回到了自己兒時出身的地方,那地方是江南之地有名的山水盛景。


    還有人說,見過他抱著一副字帖獨自孤舟順流而下。


    更有人說,再也沒見過他,隻剩下一片孤舟。


    “也許他曾跟陳妍提起過自己的故鄉,而陳妍也曾向往,若是美好,他們該有一同遊覽故地的緣分。”


    “可惜,這世上不盡是美好。”


    葉伯牙才學品德為人欽佩,縱然這次犯了禮法,倒也惹得不少文人墨客為之筆墨讚頌,更有不少城中貴女為之孺慕其之情深。


    今日趙錦瑟被久別相見沈焱約到茶樓吃飯,便聽到邊上一些人這類的談論。


    沈焱還擔心趙錦瑟會難過,但他多慮了。


    “到底是過了好幾天的事情了,何況生生死死的,他自己都放下解脫了,我有什麽好難過的。倒是你,國喪還沒過,你就出來了?你家裏人肯放?”


    趙錦瑟還真沒那慈悲心腸,當時不過是聯想到自己的處境而已,不過心大,早早就釋然了。


    但沈焱忽然找她,卻讓她有些意外。


    國喪期,南嶺王府自會來人,就算南嶺王受君王所令要鎮守南嶺,以防外地乘機入侵,但其餘人還是要來的,比如那位清河郡主。


    “還沒到呢~”


    “咦?”


    “姐姐跟母親接到禮部發出的喪禮令報,當日就準備啟程了,但最近不是天氣不好麽,在建南官道遇上了一次暴雨,道路阻塞,連建南那邊過來的一些宗室都不得不困在官道驛館,耽擱了幾日,給朝廷發了請罪奏報,君上寬厚,不降罪,隻排了建南軍路上看顧好這些宗室,護送到邯煬。”


    沈焱點了菜,對趙錦瑟說:“就算有建南軍相隨,小爺我明日也是要帶人前去接應姐姐母親的,恐這些時日就不能見你了,你可切莫惦記。”


    趙錦瑟:“人可以走,請客的川資留下。”


    “呸!你這鑽進錢眼裏的,小爺好歹也是你在青衣院唯一的朋友啊。”沈焱氣哼哼,趙錦瑟卻笑,“你去了又不是不回來,忘了下月還有月度考學麽,出於朋友之情,我提醒你下,這次考學若是過不去,老師可是要大開殺戒的。”


    如今青衣院的人也多知道趙錦瑟被李瞻收為關門弟子,起初有人不服且嫉妒,但學堂考教幾次,倒也服氣了。


    天生一個好腦子,是讀書的料,若肯刻苦,又有名師教導,你不服不行。


    如今她在青衣院倒也風生水起,那些個惦記她美貌看輕她出身的世家子弟也忌憚李瞻的身份,一個個都歇了心思,隻遠遠觀望。


    趙錦瑟是安逸了,沈焱卻很吃虧,“我這段時日都在服喪,哪有時間讀書,院長會體諒的吧。”


    沈焱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趙錦瑟一臉溫柔安慰他,“放心吧,老師那樣的人,絕不會體諒你的,他隻會抓著這個機會好好懲治你,可你又不能抱怨服喪,否則就是對太後不敬,你能怎麽辦呢,隻能乖乖認罰。可這也沒關係,我一定會在邊上給你鼓勵,以助你熬過這個難關。”


    “我看你是想看熱鬧吧!”沈焱聽完了,氣炸了,恨不得把剛上的一碟香辣豆腐扣趙錦瑟臉上。


    然而還是沒下手,隻能憤憤大吃大喝起來。


    吃飽喝足,沈焱摸了下肚子,說:“明日小爺我就要走了,你可要來給小爺送行。”


    同樣有些吃撐的趙錦瑟滿口答應。


    不就是去城門口送一下嘛。


    又不是十八相送。


    ————————


    趙錦瑟沒想到會在城門口見到傅東離。


    這人帶了隨從跟馬車,一副要遠行的樣子。


    傅東離見了趙錦瑟,也有些意外,走了過來,開口一句:“來送我的?倒是有心。”


    趙錦瑟:“...”


    忽然覺得這個問題很不好回答。


    搞不好會送命。


    第52章 .送別


    趙錦瑟懵了下,剛想說什麽,  傅東離就淡淡道:“想是老師跟你說的吧,  我之前不告訴你,是怕你難過,  舍不得,送時又傷別離,索性不說,等我走了之後,老師會告訴你的。”


    她能說自己不是來送他的嗎?


    能啊,找死而已。


    這姓傅的心可黑可黑了。


    於是趙錦瑟斟酌了下,擺出傷感的表情,  “可我還是想送你啊~~畢竟你教了我這麽多天,  對了,  你這是要去哪裏?”


    傅東離挑眉,  老師沒告訴她自己去哪?大概是不想她分心吧。


    “隋城。”


    “去做什麽啊?走親戚?”


    總不會是相親吧,趙錦瑟莫名鬱卒。


    傅東離睨了她一眼,  淡淡道:“做官。”


    趙錦瑟吃了一驚,怎就忽然做官了,他考學了?沒聽說過進士排名啊。


    “那一定是你的才華引起了上官們的注意。”


    “走的後門,  上麵有人。”


    兩人同時說,  然後同時沉默。


    有一點點~~微妙的尷尬。


    趙錦瑟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幹笑著:“不管怎麽說,  都是得了官身,  好事兒啊~~祝你一路順風,  步步高升,錦繡前程~~”


    她想了好些祝福語,說到自己都說不出去了,在傅東離涼涼目光下,憋出一句:“那你接下來是不是就不能教我了。”


    “嗯。”


    “那真是...太可惜了。”


    趙錦瑟努力往下壓嘴角,奈何傅東離看穿了她的虛偽,但想她這麽早過來送自己,也算真心,就不說她了。


    傅東離眉眼稍微溫和,正要告別。


    “趙錦瑟!你怎跑這邊了!我在那邊呢!咦,他怎麽在這!”沈焱騎馬來了,見著傅東離頓時一臉不善。


    不好!趙錦瑟心裏一緊,忙說:“都是緣分啊,我們這一大早的都在這裏相遇了,是吧~”


    沈焱直腸子,聞言像看傻子一樣看趙錦瑟:“什麽緣分,你不是來送我的嗎?!”


    聰明如傅東離明白了,麵無表情涼颼颼瞥了趙錦瑟一眼,後者縮了下腦袋,畏畏縮縮,嘀嘀咕咕:“反正你們都要走,我一並送也沒啥啊,總不能來來去去吧。”


    怪她麽?


    傅東離不惱,隻緩緩喚道:“趙錦瑟。”


    趙錦瑟馬上抬頭,站直身體,“誒,我在。”


    傅東離:“我人雖走了,但昨晚給你羅列了一些學習計劃,你必須每日完成”


    趙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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