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仙侍也是納悶:“從前也沒這樣的快,是不是那位貴客給的這些靈力時間長了沒什麽效果了?”


    “不知道,還是去告訴師父吧,畢竟費了那麽大力氣維護著,若是就這樣斷了,師父恐怕不好向那位貴客交代。”


    說完兩個仙侍便匆匆離去,留下那一抹雖欲斷卻仍頑強的紅色。


    回去的路上,那宮娥滿眼的喜色,可見她對看到的姻緣是很滿意的。


    孟如意猶豫再三後問道:“方才我見一條紅線突然變細了,你可知是什麽情況?”


    宮娥想了想:“娘子你看到的那條估計是一條已經結成姻緣的紅線,因為夫妻關係不穩或者即將破裂,所以才會如此,都是天意。”


    “哦,是這樣啊。”她淡淡的回了一聲,繼而出神的看著窗外,直到回到冥司。


    那天,風景極好,可她卻什麽都沒看進去。


    寧折單獨召見了宮娥,問了路上有沒有發生什麽事,宮娥不敢說自己求著孟如意去了月老宮,便撒謊說沒發生什麽。


    可她更沒想到,寧折為了保護孟如意,問完話後,直接抹了她的記憶,這一天發生的事便統統不記得了。


    吃了晚飯,孟如意陪著阿元玩了一會兒,然後將他哄睡,期間阿元因為沒有安全感,非要拉著寧折的手才肯睡,現在他已經越來越依賴寧折這個“叔叔”了。


    看著拉著自己手入睡的兒子,他眼睛裏全是溫柔之色。


    “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孟如意輕聲道。


    他念念不舍的將兒子的小手放在被子裏,然後走到外間:“和綠薇談的怎麽樣?”


    她背對著他依舊答非所問:“我已經想好了,我會生第二個孩子來救阿元。”


    他有些意外她這麽快會答應,因為昨日他看得出她是有多麽的掙紮,因為生第二個孩子並不隻是生孩子,那個孩子關係到太多太多了。


    “好,我會去回父君母妃。”


    “不過,我有一件事也要提前和你說。”她轉過身來,眼中有著堅定的神色:“第二個孩子生下來後,不管結果如何,我們和離吧,如果阿元和那個孩子都健康了,我希望你能把兩個孩子留給我,當然,你也不用擔心我會搶走他們,我百年後,他們還是你的孩子,你們仙神的壽命那樣的長,百年不過須臾,不會礙著你什麽的。”


    他原本以為她答應生孩子,就是要好好與他一同過日子,以為一切就要好起來了,可沒想到她卻說出了這樣絕情的話,臉當即就沉了下來,眼睛裏也是冷色,連周遭的溫度似乎都降低了。


    “你去了一趟北極仙府,回來就同我說這些,是綠薇教你的,還是別的誰說了什麽?”他薄唇輕勾,明明怒極,卻又反笑。


    “沒有誰同我說什麽,是我自己這樣想的。”她見了他這樣的笑,下意識的後退一步,但還是不懼的站住。


    她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看到了那姻緣線快斷掉了,既然天意如此,他對她又無情意,倒不如早些說出來,等第二個孩子出生再說的話,怕更是剪不斷理還亂了。


    “你就那樣喜歡他?”他問道。


    “誰?”她不明白。


    “單封。”他一步步逼近她,嘴角的笑也變得可怕起來:“你可能不記得了,仙塚幻境之中,你將我當成他了,說你是喜歡他的,所以,去了趟北極仙府,見了寒寂,你就想同我和離了麽?”


    她驚訝的看著他,完全不記得自己曾經說過這樣的話,他是在撒謊還是真的發生過?還有,又關寒寂何事?


    但他親口承認幻境之中和她在一起,可見寧好說的也是真的,她下意識的看相他的喉部,雖然此刻已經完好如初,但她的確記得這裏曾經有過瘀痕的。


    她突然,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怎麽不說話了,你不是一向伶牙俐齒麽?”他一把捏住她的下巴,手上的力道極大,似乎要將她捏碎一般,“我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你卻處處挑戰我的底線,要不是因為你是阿元的生母,要不是為了救阿元,我早就捏死你了。”


    他此刻,是真的想捏死這個女人。


    明明他隻要再使一分的力氣,就可以真的殺了她,可那一分力氣,卻像被封印了一般,怎麽都使不出。


    就像六年前從那個狂亂的夜醒來後,他因為擔心家人的責罵準備告訴她實情斷了關係的,可最後都在她的微笑,擁抱和親吻下漸漸忘記了。


    她說,寧折,我喜歡你的笑。


    他相信了,於是慢慢會笑了。


    她說,我喜歡抱著你。


    他相信了,於是漸漸習慣了她的主動擁抱。


    她說,我喜歡吻你,偷偷的那種。


    他相信了,於是她冷不丁的吻來的時候,他也學會了回應。


    她還說,寧折,我還喜歡……


    後麵的那幾個字,她是咬著他耳朵說的,卻像是輕咬在他心上。


    於是,他失控了,失控在每一晚……


    再後來,糾纏結束後的安靜裏,他都抱著她,想著等可以回家的時候,就帶她一起,不是因為要負責任,而是因為喜歡她。


    喜歡她的笑,她的擁抱,她的親吻,她的熱烈……


    可是,她教會他去喜歡她,去愛她,卻又拋棄了他。


    他到現在也忘不了醒來的那個早晨,身邊是空的,被子是冷的,桌上風吹著一張紙微微作響,紙上是醒目的和離書三個字。


    他到現在也不記得自己當時是怎麽看完那封和離書的,他甚至一度以為自己做夢了,直到玄武獸來說,摘星樓的單封也逃了,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麽。


    她留下了和離書,偷走了他的藏天鏡,和單封遠走高飛了。


    如今,有了阿元,他已經準備原諒她了,即便她在幻境裏說了那樣的話,他也強行當作是她神智不清的混話。


    可現在,去了一趟北極仙府,她回來就說要和離。


    至於為什麽是寒寂,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但烏衣鎮給寒寂治療傷勢的那一夜,他發現寒寂少了一條魂魄。


    人有三魂七魄,仙神也是如此,且魂魄的氣息也是相同的,他清楚的感覺到寒寂的魂魄與單封的魂魄氣息相似。


    他不相信這是巧合。


    但他相信,她是真的沒有心。


    月老宮中,相思樹下,他的那份執著,她根本就不配擁有。


    孟如意下巴被捏的生疼,她推著他:“既然你也厭惡我,那散了不是正好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又何嚐不是傷心。


    她也曾卑微的喜歡過他啊,即便是六年過去,即便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可午夜夢回的時候,也會夢見那個高冷的少年,獨自一人時,也會想起紅燭前三拜,可終究都敵不過一個“門當戶對”。


    而且,他剛才也承認了,若不是為了阿元,她根本不可能站在他麵前,所以,她又何必自討沒趣。


    “好,正好。”他終於鬆開手,居高臨下將寧遠的那本書賽進她手裏:“那你就努力一些,早點把孩子生了離開。”


    砰的一聲,他重重摔門而去。


    而她,無力的坐下,許久之後才翻開手裏的書。


    和寧折一樣,她看到第一頁時也嚇了一跳,但又在那些密密麻麻的注釋中看到了寧遠對這件事付出的心血,於是也拋開那些世俗的想法,一頁一頁的查看起來。


    讀完整本後,她發現寧遠提到的最多的有三點,一是至陰之時,一時藥丸輔助,一是女子上位。


    前兩個她還好理解,可最後一點,為什麽一定是要女子主導這件事。


    雖說這一點以前在無定山門時也常與寧折做過,可現在,兩人關係已經降到了冰點,叫她如何……主導的下去。


    晚上的時候,鈞天殿送來了無數的綾羅綢緞和奇珍異寶並無數丹藥,顯然是寧折已經告訴他們她已經答應了。


    寧好也專門前來送了她一柄極珍貴的玉如意,隻是她雖笑著的,但孟如意卻覺得她好像有心事。


    寧遠也在晚些時候來了,送來了書中所寫的那些丹藥,眼睛裏寫滿了真誠的期待,他可能是這件事中目的最單純的一個了。


    “後天就是月缺之時,你們做好準備,一連十五日,堅持住。”他對兩人說道,但說完卻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瞧我都說了什麽,小別勝新婚,不能用堅持,應該用享受才對。”--他本來是想說個笑話,可是說出來誰都沒笑,隻好尷尬的離開。


    阿元也聽到了一些消息,高興的爬到孟如意的腿上:“娘親,你是要給我生一個妹妹了嗎?”


    --孟如意雖然現在心裏還是難過,但對於阿元,她還是溫柔回道:“是啊,你想不想要一個妹妹?”


    阿元開心的點著頭:“想,等妹妹生下來,我要天天抱妹妹,和妹妹一起玩,把我的老虎布偶也給妹妹。”


    因為孩子的笑聲,沉悶的氣氛終於有了一絲緩解。


    “那要是弟弟怎麽辦?”寧折將阿元抱到腿上,剝了一個靈鳥的蛋喂到阿元嘴邊。


    阿元阿嗚一口吞下:“要是弟弟,我就不抱著他了,男孩子應該自己走路,但我會保護他。”


    寧折的心頭終於有了一絲熱度:“那你要記住你的話啊,因為不管是弟弟妹妹,都是因為你才會來到這個世界上。”


    阿元還不懂這句話的意思:“嗯,我會的,不過叔叔,弟弟妹妹要從哪裏來啊?我又是從哪裏來的啊?”


    這個讓天下所有父母都為難的問題,也成功的讓兩人有些傷腦筋。


    “你是從你娘親的肚子裏生出來的。”寧折隻好這樣敷衍的解釋。


    然而阿元依舊好奇:“那是誰放進我娘親的肚子呢?”


    孟如意無奈隻好將他抱起:“不早了,睡覺的時辰到了。”


    “哦,那我要叔叔陪著我睡。”阿元伸出小手拉著寧折的胳膊。


    寧折一言不發的將阿元從她懷裏抱過來,直接帶著阿元離開,而阿元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再依賴她,似乎,他已經不需要母親了。


    看著父子兩人進入房間的背影,不知怎麽,她的心裏突然就有些空落落的。


    睡到半夜,她又做夢了,夢見自己站在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曼陀羅花海裏,那些紫白色的花中,有一朵黑色的最為醒目,它,黑暗,高貴又神秘。


    突然,一支花枝伸了過來,柔軟的將她卷起,向那朵黑色的曼陀羅送去。


    她忽然就害怕了,掙紮著想要擺脫束縛,可那黑色的曼陀羅突然變大,一口將她吞了下去。


    “啊。”她驚嚇中醒過來,下意識的捂住狂跳的心口,可為什麽房間裏有一股濃重的酒味?


    她一扭頭就看見坐在床邊的寧折,雖然房間裏沒有點燈光線黑暗,可她依舊能看到他臉上那冰冷的神色。


    “你喝酒了?”她不安的問道。


    “嗯,喝了一點。”他聲音聽起來不像是喝了一點點。


    “我去給你倒點水。”她原本想說你出去吧,可她覺得這樣說會出事,索性自己找借口出去。


    可她剛起身就被他按了回去,然後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吻了上去,不輕柔,但也不粗暴,唇對著唇,舌纏著舌,像是冬日裏的霜降壓住了草木,又像寒風中的枯葉落在了火中。


    她以為他會像以前那樣不知輕重,而且若是現在懷上了,恐怕又要生出一個阿元那樣的孩子來,於是用力的反抗他。


    可他隻一隻手就讓她動彈不得。--但也僅僅如此,他沒有繼續別的動作,隻是親吻著,輾轉反複,萬般繾綣,沒有欲,隻有一絲又一絲的說不明道不清的情。


    有些事,真的是醉了的時候,才敢去做。


    她不再掙紮了,雖然不明白他現在是怎麽了,但她能感覺到他不是來強迫她的。


    這樣的親吻,即便兩人最熱烈的時候都沒有過的,但卻比最熱烈的時候更加的深情。


    “你怎麽了?”她終於覺得有些不對勁,可他不願回答,隻是無聲的再次堵住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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