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沒什麽,就當介紹我和那些軍嫂認識了。對了,你走了沒多久,來了一個大媽,自稱是章副營長的媽……”接著,白露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顧琛陽皺了皺眉:“我知道了,不用管他。露露,隻要咱們沒有錯,你就不用看任何人臉色。部隊是講究規矩和道理的地方,隻要理在萬事就行得通。”


    白露:“我知道了。”


    顧琛陽:“你剛才說西瓜皮,是這個?”他看著盤子裏白白的一塊一塊的,“西瓜皮把綠色的皮去掉也能吃?”


    白露:“當然了,隻是現代人什麽吃的沒有?所以不會吃這個,但是這東西的確可以吃的,青炒加韭菜,像南瓜炒韭菜似的,味道還不錯。”她一個人住在單身公寓的時候,就嚐試過。


    顧坤:“媽媽呀……”


    白露:“……嗯?”聽到他這種稱呼,她心裏怎麽又毛毛的?轉過身去,看到一排排的站著一個大男人、兩個小男人,這是要幹嘛?


    顧乾揚起甜甜的笑容道:“媽媽,爸爸拿了好多東西回來,好多好多東西……”


    顧琛陽:“……一些菜,還有一些米和掛麵。”米和掛麵隻是用來迷惑人的,這樣他們吃米或者吃麵的時候,就沒有人懷疑了。當然,部隊裏的人也不會整天盯著你什麽時候買米買麵、買了多少斤,吃了多少頓或者多少天。


    白露:“你打開給他們看一下,也好讓他們死心。”


    顧琛陽打開尼龍袋:“你們看吧。”


    顧乾和顧坤趕忙拉開尼龍袋去看,然後兄弟倆氣餒了。


    白露看了不禁好笑道:“中午給你們喝西瓜汁。”


    顧坤:“什麽是西瓜汁呀?”


    白露:“你和哥哥去洗手,洗好手去坐好,馬上就知道了。”


    顧乾:“去洗手。”木桶在外麵,桶裏有木瓢,陶點水就可以洗手了。等兩兄弟洗好手,白露的西瓜皮也炒好了,她放到一邊的桌子上,顧琛陽直接端了出去。


    紅燒肉蒸在蒸欄上很熱,如果沒有用東西墊著,兩隻手端不了碗,白露摸了一下碗口就把手縮回來了。


    顧琛陽剛巧進來:“燙到了?”


    白露:“沒有,我就摸了一下,有點燙,我去找塊布包著碗口端。”


    顧琛陽:“我來。”他直接端著碗離開蒸欄去了大廳。


    白露:“你竟然不怕燙。”


    顧琛陽:“哪有不怕燙的,男人的皮比女人的皮厚吧。以前吃的大鍋飯的時候,為了多吃幾口,再燙的東西也往肚子裏咽,根本顧不及燙。”仿佛吃得慢了,就會被人搶走。


    等菜都端好了,白露捧著一個大湯碗下去,裏麵當然是紅紅的西瓜汁了。


    顧坤:“哇……”他眼睛賊亮賊亮的,“媽媽我要喝。”


    顧乾也動了動自己的小碗。


    白露道:“作為一個好孩子,如果有好的東西時,要先給家裏最大的長輩,記住了嗎?”


    顧乾:“記住了。”


    顧坤道:“我也記住了,媽媽你先吃吧。”


    白露:“咱們家最大的長輩是爸爸,爸爸要工作、要賺錢養你們,所以最辛苦。”


    顧乾動了動嘴巴,沒說話,仿佛不是很認同。


    顧坤反駁了:“媽媽最辛苦,媽媽最大。”


    顧琛陽:“你說的對,咱們家你媽媽是最大的家長,我是第二個。”


    顧坤:“哥哥第二,我第三,爸爸是最小的家長。”


    顧乾:“隻有爸爸媽媽才能當家長的。”


    顧坤:“可是我想當家長,這樣我就可以第二個吃了。”


    顧乾:“那你要娶媳婦,生娃娃,等你生了娃娃,你就是娃娃的家長了,你可以第一個吃。”


    白露、顧琛陽:……


    顧坤:“可是媳婦要白吃我們家的口糧,我不要媳婦。”


    顧乾:“可以叫媳婦幹活,上班賺錢。”


    顧坤:“那我吃好飯去找個媳婦吧。”


    白露:“你還是喝你的瓜瓜汁吧。”四分之三個西瓜搗出來的西瓜汁實在少,用飯碗一人一碗剛剛好。


    顧坤:“哇,真好吃。哥哥好喝嗎?”


    顧乾:“嗯。”比吃西瓜爽多了,吃西瓜要吐籽。


    顧坤:“爸爸好喝嗎?”


    顧琛陽一口氣幹掉了一碗:“嗯。”他外出回來,正口渴呢。


    顧坤眼珠子都掉了,心道爸爸真笨,這麽好喝的瓜瓜汁竟然一口氣喝光了,要慢慢喝嘛,不過他是不會給爸爸的喝的。顧坤拿著自己的碗,往旁邊推了推,防備著顧琛陽。他那小動作當然逃不過顧琛陽的眼睛,顧琛陽對這個死小孩的驚天舉動已經見怪不怪了,也不知道他的小腦袋瓜子是怎麽想的,整天想些有的沒的。


    午飯後,顧琛陽道:“我還買了點菜種子來,我看別的家屬房小院子裏都種了些蔬菜,咱們也隨大流種一點。”


    白露自然沒有意見:“買的是什麽種子?”


    顧琛陽道:“絲瓜和四季豆。咱們家裏沒有鋤頭,我去借一把鋤頭過來,順便把木桶還給強哥家,再跟強哥家說一聲,讓他們晚上過來吃飯。”


    白露:“行。”


    顧琛陽:“對了,早上顧坤尿床了,席子上都是尿,席子還沒洗呢。”


    顧坤聽見了,氣呼呼的追著他爸爸出去了。顧乾見狀,也跟了上去。


    看著他們,白露覺得有了這兩個孩子,生活中似乎多了不少的樂趣。白露洗了碗之後,就把席子拿了出來,然後用肥皂在尿床的地方打了肥皂泡,然後刷了幾下。雖然經過一早上席子上的尿已經幹了,但是尿和水不同,尿就是幹了也會有痕跡留下。


    刷好席子散到杆子上,曬衣服的杆子在廚房那棟牆的後麵,在院子裏如果不特意走過去看,是看不見的,這會兒白露去曬席子的時候,看到了已經半幹的衣服,這些衣服都是昨天換下來的,昨天洗好澡之後,她太累了,也太晚了,就沒有洗,今天早上被章大媽一上門,又給忘記了,這會兒看著這些衣服,白露心底還是有微微奇妙的感覺。都說能幫女人洗衣服的男人特別特別的好,好像的確是不錯。


    曬好席子,她去準備今天晚飯要準備的菜,在廚房裏整理的時候,聽到了聲音:“媽媽……媽媽,我們帶了小夥伴回來了。”


    白露起身去看了,看到顧乾和顧坤帶著呂毅和呂星兩個娃娃來了,白露趕忙道:“小毅和小星星來了,歡迎歡迎。”


    呂毅有些拘謹又膽怯的叫了一聲:“嬸子好。”他是不想來的,但是他妹妹想來。


    剛才顧琛陽去呂家還水桶的時候,顧乾和顧坤跟在身後,兩兄弟看到呂毅就想起了昨天承諾的玩具,所以就邀請他們來了,呂毅還沒開口呢,呂星就拉著她哥哥嗯嗯嗯的來了。


    呂星是個愛笑的小姑娘,梳著兩個小啾啾,嗓門比同齡的姑娘大,她大大方方的跟白露打招呼:“嬸子好。”她的身體也比較壯實,不是肥嘟嘟的肉,就是壯實。很難想象小姑娘能這麽壯實的。


    白露道:“你們坐,乾乾、坤坤,拿你們的玩具跟小哥哥和小妹妹一起玩。”


    顧乾:“嗯,我們一起玩拚圖,昨天說好的。”他跑進自己和弟弟的房間拿拚圖,玩具昨天白露已經整理出來了,放在一邊。


    白露也回了房間,拿出一張席子,席子是之前就多買的,她就備著天熱的時候給孩子們在院子玩的時候可以打地鋪:“來,你們脫了鞋子,坐在席子裏麵玩。”


    顧坤脫了鞋子,見呂毅沒有動,他催促著道:“快來快來,我們玩拚圖,看書。”


    呂星也脫了鞋子爬進去。呂毅見狀,跟著脫了鞋子。


    白露回頭,又從抽屜裏拿出一把大白兔奶糖,接著去了廚房,她把大白兔奶糖放到盤子上,又切了一盤子的西瓜,放上幾個調羹,端了出去:“來,你們慢慢玩,吃點東西。”


    呂星:“謝謝嬸子。”


    呂毅:“謝謝嬸子。”


    呂毅性格內向,顧坤性格外向,呂星好動,顧乾穩重,他們很容易玩在一起。白露見他們玩的好,就沒有管他們了,她回去繼續整理菜。過了一會兒,顧琛陽借了鋤頭回來了,他是習慣幹農活的,還沒當兵的時候,自己翻地、種蔬菜,樣樣在行。那個時候趙秋萍要上工分,家裏的活都是顧琛陽幹的。


    張靜在院子門口站了好一會兒,倒不是偷聽偷看什麽的,她見兒子和顧乾顧坤在玩,眼眶微濕潤,她兒子已經很久沒有和小夥伴玩了。整天躲在家裏,隻和女兒玩。可就是和女兒玩的時候,他話也不多,隻有女兒主動說的時候,他才會應幾聲。而現在,他兒子竟然會主動問顧乾和顧坤問題了,張靜心裏很是感動。張靜讓自己冷靜一下,然後走進了院子:“在玩玩具啊。”她笑著跟孩子們打招呼。


    呂毅抬起頭。


    張靜看到了兒子眼中的熱情,盡管這種熱情是對著玩具的,但是她也高興。


    “伯娘。”顧乾和顧坤禮貌的叫了聲。兩孩子在長青生產大隊跟著二毛三毛是孩子王,到了這裏也許一開始有些羞澀,對陌生地方有幾分拘謹,但是對於已經熟悉的張靜,他們則放的很開。


    呂星:“媽媽,小哥哥們的玩具真好玩,還有好看的書書。”


    拚圖和連環畫,剛好適應他們這個年紀。


    張靜道:“那你和小哥哥們一起玩,但是不要弄壞小哥哥們的東西,知道嗎?這樣下次還可以和小哥哥繼續玩。”


    呂星:“我知道啦。”


    張靜又跟顧琛陽打了個招呼:“陽子,露露呢?”


    白露的聲音從廚房裏傳出來:“嫂子,我在裏麵呢。”廚房有窗戶,對著院子,窗戶開著,所以她能聽見他們的說話聲。


    張靜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說著,走進屋內。


    白露道:“不用不用,也沒多少東西,我忙的過來,嫂子你坐。”


    張靜看到白露在給土豆去皮,她道:“我去撿一塊碎瓦片來跟你一起弄,土豆去皮比較慢。”這個時候土豆去皮一般都是用碎瓦片或者薄一點的石頭,用一邊刮皮。


    白露道:“那嫂子幫我剝茄子吧,還有南瓜去皮。”


    張靜道:“行,你也不要跟我客氣。陽子和宏強跟兄弟似的,我年長你幾歲,就拖個大,做你姐姐了。”


    兩人一起忙,還沒一個小時,菜就整理好了。菜洗好了,白露開始配菜,配菜的時候張靜幫不上忙,就在廚房門口看著白露忙,看了一會兒,她看出一點門道了:“露露廚藝很在行啊。”看她把不同的菜拚在一起,雖然張靜還不知道色香味是不是俱全,但至少色已經在了。“難怪陽子說要吃弟妹做的飯菜,我看著都要流口水了。”


    白露道:“哪有這麽誇張?我就是喜歡自己琢磨吃的。”


    等菜配好,白露又拿出番薯粉,開始做粉絲。一個半小時後,番薯粉做成粉絲之後,是晶瑩剔透的,跟一般的掛麵不同,這種顏色讓張靜覺得好奇:“這是什麽麵粉啊,怎麽沒見過?”


    白露道:“這是番薯粉,用番薯粉做成的麵條,口感很好,跟掛麵不同,晚上嫂子可以試試看,如果喜歡的話我這裏還有麵粉,你到時候拿點去試試。”


    張靜:“不用不用,這怎麽好意思。”


    白露道:“都是用自家番薯做的,不是買來的。”


    張靜道:“露露真是什麽都會。”


    快到四點的時候,院子裏又響起了一些聲音。張靜道:“是其他的軍嫂來了,我帶你去認識一下。”


    白露道:“好。”


    一共來了兩個婦女,一個帶著一個兒子、一個帶著一個女兒和一個兒子,看見張靜和白露出來,兩人帶著笑容打招呼:“張妹子也在啊,這位是營長家的吧?”


    張靜道:“是營長家的,叫白露,白露年齡比我們小,叫她露露就行。露露,這位是楊排長家的,這是他們的兒子。這位是李排長家的,這是他們的一對龍鳳胎。她們年紀都比你大,你叫嫂子就行。”


    白露:“兩位嫂子來了,歡迎歡迎。”


    楊排長媳婦道:“露露好,那我就托大叫你露露了。”


    李排長媳婦道:“我也拖個大了,露露今天很忙吧?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嗎?”


    白露道:“兩位嫂子上門是客人,我怎麽好意思麻煩你們,張姐,你幫我招呼她們一下,廚房我一個人忙的過來。”


    張靜:“行,那你忙不過來叫我。”廚房的菜都洗好了,就等燒,她知道白露是個熟悉廚房的,也不擔心忙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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