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梁翠笑了笑,指了指嬰兒床旁邊的幾個罐子。


    林冉的兩個500ml玻璃瓶,擺在一罐奶粉旁邊,特別顯眼。


    梁翠笑著開口,“那是我公公前兩天托人找到的,你那兩瓶奶粉加起來都快趕上人家一罐了,誰家真有孩子能舍得勻出來這麽多。”


    原來是自己露了破綻,林冉苦笑一聲,她隻想到了外包裝,卻沒想到規格,再次提醒自己常識問題要注意。


    見林冉不說話梁翠也不多言,低頭開始查看背簍,大背簍被塞的滿滿登登,梁翠先是把奶粉一一拿了出來,整整十瓶500ml的玻璃瓶擺在茶幾上占了三分之一桌麵,讓梁翠激動的有些手抖,這麽多奶粉,配著米湯夠孩子吃上兩個月了,她閨女總算是能活下來了。


    麻利的掏出一疊大團結,梁翠數出十五張遞了過來,“這十瓶我都要了。”


    奶粉下麵擺放著林冉後塞進去的一些東西,比如產婦專用衛生巾、雅霜雪花膏、嬰兒奶瓶奶嘴、還有一些棉布之類的婦嬰用品。


    這些東西把梁翠看的眼花繚亂,尤其是那塊棉布愛不釋手,這些可以給她閨女做好些貼身衣服,供銷社賣的布粗糙不適合嬰兒,她正發愁呢。


    交易過後,兩人都很滿意,送林冉出門的時候,梁翠笑容滿麵,“我叫梁翠,我愛人叫秦宏軍,你上次的奶粉算是救了我閨女一命,以後有事盡管來我家找我。”這小姑娘一出手就是這麽多稀罕物,可見是個有門路的,梁翠想著打好交道,以後有東西還可以過來走動。


    賣奶粉本來就是錢貨兩清的事情,沒什麽人情欠債的,林冉沒把這話當回事,隻回了句自己的姓名就離開了。


    握著厚厚的一打大團結,林冉走出家屬區,直到背後的守衛員身影模糊,才鬆了口氣。


    擦了擦額頭滲出來的汗水,林冉有些腿軟,其實早在守衛員說秦中校的時候,林冉就打了退堂鼓,但怕自己當著人家的麵跑路會更可疑,這才跟著進了樓,她賭秦中校那天為女兒哭泣的表情不是作假,為了女兒能吃上奶粉,對方也一定不會揭發她,好在她賭對了。


    經過了這一遭驚嚇,林冉放棄了去找周淑華的打算。上次進城遇到秦宏俊是對方主動攀談,自己還沒來得及武裝,本來就露了真麵目。但周淑華不一樣,對方見的是自己作嬸子打扮的樣子,要是她家再來個守衛員盤查,林冉可沒辦法全副武裝著進去。


    權衡了利弊,林冉打消念頭,往鋼鐵廠走去。


    *


    先是早上的拖拉機顛簸,再是去武裝部家屬樓時的驚嚇,林冉拎著裝好圖紙的綠挎包走到鋼鐵廠大門的時候,感覺有些頭暈目眩,周圍的一切都仿佛突然離自己遠去。


    耳邊好像有人在喊著“讓一讓”,但這時的林冉已經沒了行動能力,隻感覺身子一飄,就短暫的失去了下意識。


    再有意識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腦袋轟鳴,好像躺在地上。


    “你這個女同誌怎麽回事,都說讓你躲開了,怎麽沒聽見。”一個有些焦急的響起,林冉感覺自己被扶著坐起來。


    “你撞到人還有理了,快把人放自行車上,給送醫院去。”一個有些低沉的嗓音嗬斥先前的人,林冉感覺就是他把自己扶起來的。


    “……”眼前還是一片花白,林冉張了張嘴,努力讓自己發出聲音。


    “不是吧,你別訛我啊,我就刮了你一下,你怎麽一副要過去的樣子,你別動啊,我們這就給你送醫院去。”咋呼的聲音有些慌張。


    感覺自己被抬起來,失重感讓林冉一把抓住抬自己的人的手,“不用去醫院,扶我到陰涼地坐會兒。”


    “同誌你別逞強,醫院也不遠,咱們去看看,別給你撞壞了。”咋呼的聲音還是那麽慌張。


    “不用,我應該是中暑了。”林冉堅持去陰涼處休息會兒。


    “怎麽辦鳴哥,”見‘病人’怎麽也不肯配合,趙振華有些慌亂的向蹲在地上扶人的高個男人求助。


    被點名的魏亦鳴低頭,仔細看了看懷裏女孩的臉色,想了想,“去樹下坐會兒看看吧。”


    說著一把抱起林冉往鋼鐵廠大門裏頭的大樹下走,還不忘對一旁看傻眼的趙振華吩咐,“愣著幹什麽,把包撿著跟上。”


    趙振華回神,就見地上靜靜的躺著兩個軍綠色挎包,一個是他鳴哥的,另一個顯然是剛剛那個小姑娘的。拍了拍上麵的灰塵,趙振華把兩個挎包一左一右掛在了車把上。


    滿頭大汗推著自行車趕到院裏的時候,趙振華看到的就是自家鳴哥黑透的臉,還有坐在樹下地上乘涼的小姑娘滿臉的不好意思。


    林冉暈乎乎的,感覺自己被放到清涼的地方,眼前不再花白,林冉睜開眼看到的就是一張放大的俊臉,對方眸光裏仿佛綴滿了星星,正低頭打量著她。


    “你……”在林家村呆久了,猛然看到這麽個好看的人,林冉忍了又忍,想說什麽,但還沒來得及說完,就沒忍住,“嘔”的一下吐了出來。


    吐過之後,林冉終於感覺自己呼吸順暢了不少,她中暑的時候就是上吐下瀉的,剛剛想提醒對方別帖太近離遠點,沒想到實在說不出來話就吐出來了。


    吐了別人一身,林冉不好意思極了,“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真沒忍住。


    本來想看看小姑娘狀態有沒有好轉,沒想到對方醒來就吐了自己一身,聞著身上的酸味,魏亦鳴眉頭緊皺,忍住脫掉上衣的衝動,這裏人來人往他隻穿了一件短袖,“沒事。”


    林冉正不知道如何是好時,就聽見剛剛一直咋咋呼呼的聲音在旁邊震驚,“你們在幹什麽?鳴哥你這衣服!”


    趙振華走近兩步才看清魏亦鳴身上的髒汙,驚訝極了,不是他想的那樣吧,這女的吐了他鳴哥一身?


    聽到這個聲音,林冉這才想起追魁禍首,“看什麽看,要不是你剛剛撞我,我能吐他身上麽?”


    “我,我……”趙振華詞窮。


    看到趙振華過來,魏亦鳴一手提起衣服一角,以防嘔吐物透過衣服黏到身上,“你來的正好,你看著點,要是有事就送醫院,我回去換件衣服。”


    說完魏亦鳴另一手撈過自行車把上的挎包,轉身就走。滿腦子要洗澡換衣服的魏亦鳴沒看到,自行車另一個把手上,還掛著一個綠色挎包。


    “誒別走啊鳴哥。”趙振華想攔著對方給自己拿主意,但見鳴哥頭也不回的走遠,“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鵝鵝鵝鵝鵝鵝,我的天,你可真厲害。”


    耳邊的笑聲漸漸變成鵝叫聲,林冉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著他。


    意識到自己被鄙視了,趙振華收斂笑聲,清了清嗓子,“咳咳,這位同誌,實在不好意思,剛剛是我撞了你,對不起啊,今天好不容易求到鳴哥把自行車借我練手,沒想到太激動了撞到了人,實在對不起啊。”


    被人認真道歉,林冉也不好揪住不放,再說也不全是對方撞倒的她,也有她自己中暑的原因,“沒事,剛剛我也吐了你那個鳴哥一身,就算兩清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我鳴哥那人賊龜毛,剛剛居然沒罵你,真是奇跡哈哈哈哈。”聽到吐一身這事,想到鳴哥身上的狼狽,趙振華沒忍住又笑了一通,“我叫趙振華,剛剛那帥哥叫魏亦鳴,我們都是六車間的,同誌你是哪個車間的,怎麽稱呼?”


    “我叫林冉,”報上自己的姓名,林冉有氣無力,吐過之後肚子空空,在樹下越坐越乏力。


    “你是幾車間的,我沒聽過這個名字。”趙振華有些驚訝,其實不光名字陌生,就說這長相在鋼鐵廠也不可能默默無聞。剛剛太慌亂沒看清小姑娘的樣貌,現在仔細一瞅,跟他鳴哥也是不相上下的檔次了,難怪剛剛鳴哥沒罵人,原來鳴哥竟然是以貌取人的?沒看出來啊。


    林冉不知道對方心裏在吐槽什麽,解釋自己的來曆,“我不是鋼鐵廠的,我是來找人的,我媽媽在廠裏上班。”


    見林冉麵色還是有些蒼白,趙振華打聽一番後,等林冉在樹下休息過來,就自告奮勇用自行車把林冉送到了二車間。


    劉秀忙完工作出來透氣,看到的就是女兒從陌生男人自行車上下來的場景,女兒蒼白的麵色讓劉秀顧不得手裏的扳手,就跑了過去,“咋的了閨女,怎麽臉色差成這樣。”


    “劉姨對不起啊,是我剛剛不小心給林冉同誌刮倒了。”趙振華趕緊道歉。


    “摔倒了?摔哪裏了,痛不痛啊。要不要上醫院。”劉秀聽到這話一驚,上下查看閨女有沒有受傷。


    “我沒事媽,沒受傷,就是有點中暑,還得謝謝這位同誌送我過來。”林冉解釋自己麵色難看的原因,怕劉秀以為是趙振華把自己撞成這樣的。


    聽說閨女沒事,劉秀臉色緩和了一些,但對撞了自家閨女的趙振華也沒太熱情,敷衍著說了兩句,接過趙振華遞過來的挎包,劉秀扶著林冉進了車間辦公室,她是技術工,有屬於自己的辦公室。


    後麵被冷臉對待的趙振華摸了摸鼻子,原來林冉是劉工的女兒,難怪那麽好看,人家基因好啊。自知理虧,趙振華也沒多留,騎上自行車就往六車間走,他得去看看他鳴哥咋樣了,以那人龜毛的性子怕是得搓好幾遍澡才肯去車間。


    *


    “媽,我真沒事,你別擔心啦。”林冉親近的跟劉秀撒了個嬌,試圖融化劉秀臉上的冰碴。


    劉秀其實是在氣自己,能力不足讓女兒去鄉下受苦就算了,人到了縣裏來找自己還能讓孩子受傷,她真不是個稱職的母親,沒照顧好女兒,見女兒軟軟的跟自己撒嬌,劉秀收起自責,露出笑臉。


    辦公室裏就她一人,扶著女兒坐到自己的凳子上,劉秀倒了杯水,“來,先喝點水,一會兒到點了媽領你去外麵吃口。”


    小口小口的喝著溫水,林冉抬頭看辦公室牆上掛著的鍾,現在是上午九點,離午飯還有三個小時呢,感覺自己沒那麽難受了,林冉才說出自己這次來的目的,“媽,吃飯的事不急,我這次進城來是想讓你幫我做個東西。”


    女兒難得進城一次,劉秀疼她都來不及,聽說要做個東西,趕忙應聲答應。


    “我想讓你幫我做樣東西,是一種可以用手拉能省力的小型犁地機械,”大概形容了下自己想要做的東西,林冉眨了眨眼睛,“媽你看能做嗎?”


    聽著女兒的描述,劉秀有些驚奇,“這想法不錯呀,你是怎麽想出來的?”


    當然是淘寶買的,林冉肯定不能這樣說,想了想說,“我小時候跟人下地幹活的時候,總趕不上別人的進度,就想著怎麽才能用我的小力氣完成和別人一樣的進度。”這事原主真的想過,當時小小的一隻原主,要和村裏的老大娘一起割草,原主因為趕不上別人進度被奶奶罰不吃飯,哭過好多次。


    “不過那時候隻是有個初步想法,我也回不來城裏。還是前陣子分了家這才有機會進城。昨天咱們村裏的老牛死了,村長爺爺說今年的任務可能完不成,叔伯嬸子們對我很好,我不想她們挨餓,就想著進城來找媽媽幫幫我。”


    林冉眨了眨眼睛又問,“媽你看能做嗎?”


    早在林冉說自己下地幹活事情時,劉秀眼裏就含了淚花,聽到女兒的問題,更是差點落淚,“對不起冉冉,都是媽沒用。能做,媽肯定幫你做出來。你這腦袋瓜隨你爸的聰明勁。”


    擦了擦眼淚,劉秀打起精神,“隻是這玩意聽著是不錯,但具體的樣式你能畫出來嗎?”


    見劉秀收起眼淚,林冉鬆了口氣,她本意不是想弄哭劉秀,隻是幫原主說說這些年的艱辛,順便轉移下自己為什麽能想出手拉犁的注意力。畢竟林冉不是真正的發明者,所以有些心虛。


    “我把畫的圖紙拿來了,你看看。”見劉秀問起手拉犁,林冉放下水杯,打開一早準備好的挎包,摸出來的一疊圖紙卻比她準備的厚,“咦?”


    把挎包裏的一疊紙一張張看過,林冉越看眼睛瞪的越大,這不是她昨晚畫了一晚上的“手拉犁”圖紙,而是一種她更為熟悉、接觸更多的一種圖紙。


    想到那個被自己吐了一身的男人,走時手裏拎的挎包,林冉摸了摸下巴,難道兩個人的挎包拿錯了?她的挎包也是第一次買,為了符合時下審美特意買的軍綠色,要不是見到裏麵的東西,光從外表看還真不知道自己拿錯了。


    可這疊圖紙上記錄的很多圖案和數據是上輩子她接觸了很多年的,也是這個時代不應該出現在一個車間工身上的東西,所以那個叫魏亦鳴的到底是什麽人?


    見女兒掏出圖紙後一直在看,卻沒有遞給自己,劉秀有些好奇的走過來,“怎麽了冉冉?”


    “沒事,”見劉秀過來,林冉下意識把圖紙塞回包裏,皺了皺眉頭,這些數據按理應該屬於機密文件,還是不要節外生枝讓劉秀看到為好,“媽你知道六車間怎麽走麽?我好像和剛剛送我來的那個人拿錯包了。”


    林冉沒有說出魏亦鳴的名字,對方是什麽身份不重要,隻要能拿回她的挎包就好。


    *


    相比於二車間的燥熱忙碌,另一邊的六車間裏卻是一片冷清,這個車間通常隻對接上級部門單獨作業,偶爾遇到讓人困擾的問題還會停工。


    跟站在機床上的姚師傅碰了個頭,洗了三次澡換好衣服的魏亦鳴打開挎包掏出圖紙。


    薄厚差距的手感讓魏亦鳴有些不好的預感,掏出圖紙一看,果然不是他一早準備好的那些數據。


    姚師傅見魏亦鳴愣神,湊了過來一起看圖紙,“這是什麽?像是犁?這手柄是什麽?”姚師傅一連拋出一串問題,問的魏毅鳴也回答不上來。


    魏亦鳴下意識把圖紙扣過來不讓姚師傅再看,應該是剛剛那個小姑娘的東西,魏亦鳴覺得自己不該在未經對方允許的情況下就把圖紙給別人看。


    “你小子收起來幹嘛?我還沒看完。”姚師傅看的正認真,猛然被打斷有些著急,一種全新的從來沒見過的機械,姚師傅感興趣極了。


    “這不是我的圖紙,我好像拿錯了。”魏亦鳴仔細回想當時自行車上的挎包,隱約想起另一麵的把手上好像還掛著一個,他當時隻顧著去衝澡沒有注意到拿錯包了。


    “姚師傅,你知道一個瘦瘦高高長的挺好看的小姑娘是哪個車間的麽?大概十五六歲。”魏亦鳴跟老師傅打聽。


    “喲,難得啊,你居然跟我打聽小姑娘?沒看出來咱們魏工喜歡比自己小這麽多的?”姚師傅開了個玩笑。魏亦鳴今年二十出頭,自打來了鋼鐵廠就見天紮在六車間裏,從來沒聽說過跟哪個異性有多的接觸,今天可是破天荒了。


    有些無奈姚師傅的聯想,魏亦鳴解釋,“剛剛振華在門口撞了個小姑娘,把我和她的包拿錯了,這是人家的圖紙,我得去把我的換回來。”


    聽到圖紙丟了,姚師傅這才正了正臉色,那圖紙裏的東西事關重大,馬虎不得,“沒聽說有這麽個小姑娘,按說廠裏的小姑娘你應該都見過,如果你都沒印象,那可能不是咱們廠裏的。”


    “姚師傅!”都什麽時候了還開玩笑,魏亦鳴低聲警告。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廠裏的小姑娘都喜歡往他旁邊跑,回想一下剛剛那個人確實是個生麵孔。


    “走吧,去找振華問問。”姚師傅想到關鍵人物。


    兩人拎著挎包,急匆匆出了六車間的大門,就見趙振華騎著自行車哼著歌往這邊趕來,“怎麽這麽隆重,還特意出來接我”。


    頭一次被迎接,趙振華懵懵的。


    “剛剛那小姑娘哪去了?”懶得搭理趙振華耍寶,魏亦鳴問出自己最關心的問題。


    “啊?咋的鳴哥你相中人家啦?”要不然打聽這個幹什麽?


    “你個蠢的,亦鳴和人家小姑娘的包拿錯了。”姚師傅自己剛開完魏亦鳴的玩笑,見趙振華還要作死在老虎頭上拔毛,趕緊出聲提醒。


    那挎包裏的圖紙是什麽六車間的幾個人都知道關係重大,趙振華趕忙把自行車倒過來,“我知道我知道,她是二車間劉秀姨的女兒,來進城看媽媽的,鳴哥別擔心,你上來我帶你去找她。”


    姚師傅驚訝,“林哥的女兒?”二車間的劉秀不就是他那犧牲的兄弟林守業的老婆麽?難怪剛剛的圖紙畫的非常專業,早些年那丫頭他也教過。前些天聽女兒姚珍珍說碰到冉冉了,沒想到這麽快冉丫頭又能進城了,也難怪他聽了魏亦鳴的形容竟沒聯想到是林家丫頭。


    知道人在哪跑不了,姚師傅慢悠悠跟在自行車後往二車間走去:兩個年輕人,一點都不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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