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禦醫來了,一查,季敏身上並無什麽不妥。


    季敏緩過這股勁,一把拉住父皇的手,急道:“一定是阿菘,是阿菘出事了!”


    季皇後恍然,季敏與韓元菘是龍鳳胎,兩個人雖然見麵就打鬧,但一直都是心意相通,互有感應的。


    當年韓元菘在京城不小心摔斷腿時,遠在幽州的季敏,那幾日便腿疼的無法走路。


    還有季敏在戰場上若是受傷,韓元菘身上相應的地方,也會疼痛的。


    如此看,極有可能是韓元菘出了事情。


    皇帝忙派暗衛快馬趕往江東,又放了信鴿。


    三日後,江東傳來消息,韓元菘的確出事了。


    他乘坐的大船在海上被伏擊,船被炮擊沉,韓元菘被人擄走。


    誰敢在大梁境界暗算皇子欽差,這裏麵有什麽陰謀詭計。


    季敏對皇帝和皇太子道,這一次她必須前往江東。


    也隻有季敏去江東,皇帝才能放心些。


    皇帝壓下莊王被擄之事,隻讓季敏暗中帶人前往營救。


    季敏出發的前一天,皇太子再次找了季敏。


    季敏在太子書房,看了暗衛的奏章,心中是巨浪滔天。


    “大哥,你這是什麽時候查出來的?”季敏拿奏章的手不停的在微顫。


    “楚紹這次離京前確認的!”


    “我不信!”季敏閉了閉眼睛,喉嚨哽咽。


    她不相信,她的楚紹會騙她!


    她不相信他會是那樣的人。


    皇太子看著妹妹震痛的樣子,心下黯然:“阿敏,你要去江東,必會見到楚紹,還有,這次阿菘的船被霹靂炮擊沉,據我所知,整個江東,有這種霹靂炮的船隊,不超過五家,阿敏,知人知麵難知心,你要小心!”


    季敏咬碎銀牙,這一次父皇沒有讓她江東,而是讓阿菘去,想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阿菘受傷被擄,她此去江東,一定救回他。


    她也一定要見到楚紹,她要親口問問他,這一切是不是真的。


    ……他是不是騙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留言發紅包,蠢作者這兩天趕個書稿,更新時間未穩定,抱歉了,明天晚十點更新補字數。


    第60章 又見故人


    季敏此去江東, 雖也是秘密前往, 但與三年前還是大不一樣的。


    如今江東、江南皆歸大梁,季敏一路上, 可以暗中調集任何資源, 她行進的速度是非常快的,隻十日便到了金陵。


    韓元菘也是由金陵坐船前往晉陽的,季敏便按照著他的路線走, 以便沿途勘察。


    此時晉陽太守已經不是董長林了。


    三年前,季敏帶的護衛都沒有逃出晉陽地界,皆被瀛島人的所殺,隻剩下她與知春、知秋三人僥幸逃脫,回到幽州。


    季敏回來就與父親韓宗淵說了董長林惡行, 韓宗淵是大怒。


    可董長林也是個厚顏無恥的, 竟還給韓宗淵來了信,說沒有招待好季敏, 還請兄長見諒等等。


    雖那時還不好與與董長林翻臉, 但韓宗淵也沒有給董長林回信。


    一年半後,韓宗淵石橋兵變,當了皇帝, 很多大周老臣,他是繼續留任的。


    但董長林與瀛島國勾結,斂財害命,韓宗淵當然不能留他。


    董長林對韓宗淵的性格也是知之甚多的,還沒等還沒等韓宗淵收拾他, 他自己便棄官而逃,不知所蹤了。


    季敏從金陵上船,她想著三年前,她和楚紹在一起時的旖旎纏綿,仿佛恍如隔世。


    等季敏七天後到了韓元菘出事的海域,晉陽的李太守早就等在那裏了。


    晉陽屬於大梁富庶之地,又是江東的要地,朝廷當然十分重視,這李太守也算是韓宗淵的心腹人。


    但晉陽世家勢力過大,李太守雖有朝廷的大力支持,但也是舉步維艱。


    雖然這次韓元菘出事的消息被壓下來,隻有少數人知道。


    但作為晉陽的父母官,李太守自然就是少數人之一了。


    皇帝的兒子、莊王、欽差大人在自己的管轄的區域出事了,李太守是根本睡不著覺了,是帶著心腹在這片海域日夜的找。


    等季敏見到李太守後,直接就問,現在這一片瀛島國的海盜是否還猖獗,官府是如何處置的。


    問的李太守就是一愣,喲,這位長公主倒真是厲害,對瀛島國的海盜的事情都這麽了解。


    李太守倒也老實,是實話實說,大梁隻建國兩年多,這片區域的海盜一直都沒有鏟除,


    尤其這段時間江東因水患受災,朝廷官員的注意力都在賑災這一塊,海盜便趁機又冒出頭來,是很猖獗。


    韓元菘這次來江東也是沒有大張旗鼓,他想暗中探訪官員貪汙賑災款項的事情,所以也沒有乘官船,而以商船的名義過來的。


    這一次他的船被擊沉,船上的一個船工落水後,因水性好,在水中漂浮了許久,後來被其它的船救了。


    季敏見了這個船工,又詳細的問,船工並不知道韓元菘的真實身份,隻道:當時他們一共是兩艘船行到這片海域,海盜的船也是兩艘,沒有掛任何標記。


    他們便以為對方也是普通商船,但等兩方船相近的時候,海盜船打出旗語讓他們停船投降。


    他們當然不能聽了,便放出箭來,沒想到激怒了海盜船,放出炮來擊沉了他們的一艘船。


    這名船工就是沉船上的,他們的另一艘船此時想跑,但是海盜的兩艘船速度快,另一艘船便被海盜捉了去。


    “你可看到那些人是瀛島國浪人嗎?”


    船工聽到季敏的問話連忙搖頭,他常年在這片水域行船,當然見過瀛島浪子:“這些人肯定是我們中原大梁人!”


    大梁人?船上有火炮?


    李太守連忙道:“船隊進出港,官府都要登記的,晉陽城有火、炮的船隊,有楚家,金家、林家、雲家和齊家,那幾日有楚家、金家和齊家的船隊出海,迄今未回。”


    “那這附近的海島你都派人查了嗎?”


    “下官從知道莊王殿下出事後,這半月來,就一直派船在將此海域封了,這些海島,下官的人都已經去了,都是荒島。”


    李太守拿出堪輿圖,指給季敏看,季敏在堪輿圖上指了東麵的大片海域:“這裏海島甚多,可曾查了。”


    李太守搖頭:“再往東北,屬於江北青州的海域,而東南,則是我們大梁與瀛島國的公海,不歸下官管轄,而且再往東深去,離晉陽太遠,若真遇到海盜,我們船上的供給,兵力未必是這些海盜的對手了,更何況他們手中還有霹靂炮。”


    季敏明白李太守的意思,再深入,以現在官府的船力,非但救不了人,去了也是送死。


    可這該怎麽辦呢?


    過了兩日,晉陽城貼出告示,海域解封,船隻可以出港了。


    半個月了,說抓什麽海盜,封了海,不讓船,晉陽城做買賣的都著急。


    一聽解封,都到官府這裏登記,但是官府一天隻放兩艘船出去。


    這些大商戶,其實都是世家的賣家,便想這是不是太守想摟錢了。


    便有那膽大機靈的,給李太守送起禮來,這一次一向標榜清廉的李太守竟然半推半就的收了禮。


    而且還說過幾天他要擺壽宴,會給這些世家下帖子的。


    麵對如此的示好,晉陽城裏的世家私下裏感歎,這世間哪裏有什麽清官,這李太守看來是想明白了,到了晉陽就得守晉陽的規矩,遲早都得依附於世家。


    就這樣放了三天船,第四天出海的是關家的船。


    關家本家在江南,在江東他家不算大的世家,但是關家在江東有座山,竟然有鐵礦,鐵礦是不允許私下販賣的,這山便被官府征走了。


    但是官府每年還會給他家一些邊角礦石作為補償,關家便用船把這些礦石運到江南,煉出鐵來,製成鐮刀、鋤頭等農具,是極掙錢的。


    這一次關家的船又是拉了一船的礦石回江南。


    但就與三年前一樣,關家的船出了晉陽兩天後便再次遭遇海盜。


    海盜船,並沒有向關家船開炮,而是把霹靂炮架在船頭,用旗語告訴關家的船趕快投降,不然就開炮。


    關家船上的人絲毫沒有抵抗,馬上舉起了白旗。


    海盜船示意關家的船向東南行駛。


    關家的船按照海盜船的指引,一直向東駛,最後在一個海島邊停了下來。


    海島上放出二十艘小船圍住了關家大船。


    關家大船按照小船上的人指令,放出船板搭在海麵上木製的棧橋上。


    然後船上所有人手放在頭頂,從船上下來沿著棧橋上了海島。


    海島上有一隊海盜,手持長、槍上來搜查了關家船上的人,看他們身上是否帶了武器。


    搜查完畢,又來了一隊海盜帶了五輛馬車過來,連帶關家船上的人,一起把關家船上的鐵礦卸到馬車上。


    隻卸了一個來回,突然海盜中的一個小頭目指了關家船上的一人道:“你過來。”


    被指的是一個年輕船工,看上去很瘦,弓著腰,皮膚暗黑,可兩隻眼睛卻是黑白分明,又大又亮。


    聽見海盜叫他,他嚇得身子直發抖,海盜小頭目直接抽了他一鞭子:“抬起頭,叫什麽名字?”


    誰知年輕人哆哆嗦嗦的張開嘴,啊啊兩聲。


    這時旁邊有個年老的船工上來:“大爺,他是我侄子是個啞巴,第一次出海啥也不懂,他做錯啥事兒,請大爺饒了他吧。”。


    “啞巴?”海盜小頭目又看了看。


    旁邊便又別的海盜問道:“老七,怎麽了!”


    叫做老七的海盜,摸了摸下巴,指了年輕船工:“我怎麽覺得在哪裏見過他!”


    問話的海盜看了看:“別說,是和前一波抓的裏麵有個人長得挺像!”


    “怪不得呢,我瞅著像見過!”那海盜頭目一揮手,又給了年輕船工一鞭子:“幹活去!”


    季敏低著頭啊啊兩聲,忙去跟著繼續搬鐵礦,心下卻道:“和自己長得像,是找到阿菘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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