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法衣,是我小師叔給他女兒的。”


    ……


    阿蘿宛如一個殺神,一個個走到這些女修身邊,取走她們的命,又拿走一樣或者兩三樣東西。


    這些都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小時候就算扔著玩也沒有什麽,可一旦它們換了主人,就會讓她忍不住變得殘暴起來。


    “夫君,夫君救我!”


    “這個女人瘋了。”


    “你們朝華仙宗是被萬魔宗所滅,和我們有什麽關係?這些,這些都是夫君送給我們的啊!”


    “朝華仙宗家大業大,你想要一個人繼承是不可能的,夫君分給我們也是為了你好。”


    “我還給你,我還給你,你饒我一命,我和你無冤無仇啊。”


    “夫君救命啊——”


    剩下的女修們要麽對著司馬決喊救命,要麽就開始拚命的解釋求饒。


    司馬決的眼神已經氣的發紅,可他還是沒有從接引金光裏出來。


    “阿蘿,是我負了你,和她們沒有關係,朝華仙宗的仇可是我幫你報的!”司馬決大聲喊道,企圖喚回阿蘿的神智。


    一定是被心魔入侵了。


    阿蘿一下子被灌輸修為提到散仙,心境肯定出了問題,司馬決無法相信當初那個和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小師妹怎麽會變成這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


    司馬決當然是喜歡阿蘿的。


    在他還沒有取得任何成績的時候,在他被人看不起的時候,隻有阿蘿陪在他身邊。她身為頂級仙宗的掌門獨女,萬千寵愛在一身,又天資過人,被稱為“朝華仙宗的第四寶”。


    這樣的女子願意和他從頭打拚,誰會不喜歡?


    可是,事情怎麽會變成現在這一步呢?


    “是啊,就因為是你幫我報了仇,所以你哪怕辜負我,你一個又一個的喜歡上別人,我都可以不介意,不計較。隻要我師兄傷好,他就能重建朝華仙宗,我也需要你的幫助,所以你喜歡上別人沒有關係,你喜歡誰都沒有關係,隻要能重建宗門,我什麽都可以忍。”阿蘿的雙眼仿佛在泣血,她身上的黑袍被鮮血染透,連發絲都帶著血,仿佛從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


    “可是呢。”阿蘿一揮劍,將那些女人的屍體毀得幹幹淨淨,眼睛卻死死的瞪著司馬決,“我們朝華仙宗的第三寶,支撐我朝華仙宗萬年根基的創世靈火,是不是被你吸取了?”


    司馬決的呼吸頓時一窒。


    “因為失去了創世靈火,我宗門修行火屬性功法的散仙長老統統閉關失敗!我爹修為逆行,我師兄沈照單火靈根為了自保,忍受寒冰之苦修行冰屬性功法。我朝華仙宗的護山大陣一夜之間被削弱的隻剩下半成實力。就連萬魔宗,萬魔宗的那個妖女,她是從哪裏得到的消息得知我宗門實力大減?”


    阿蘿說出來的每一字,每一句,背後都堆積了朝華仙宗無數弟子的屍骨。


    綿延萬年的朝華仙宗啊,就這麽離奇被魔修給毀了。


    司馬決真是隱瞞的好。


    不但消滅了萬魔宗為朝華仙宗報仇站穩了領頭人的地位,還將朝華仙宗的無數傳承據為己有,真是好算盤!


    可笑她還以為對方是恩人。


    “我隱忍多年,就是為了現在。”阿蘿直勾勾的看著司馬決,“你沒有成為仙帝的資格,擁有創世靈火的人才有資格。你吸取了我宗門萬年氣運,取走了創世靈火獲得驚天功德,想要就此升仙?你做夢!”


    阿蘿身上的真元突然開始暴動。


    她手腕上的那把靈劍似乎是承受不了壓力,很快就變成了一塊塊的碎片。


    阿蘿有些遺憾的看了它一眼。


    這是朝華仙宗的入門弟子人手一把的劍。


    如今,也是最後的一把劍了。


    也好,就隨著我一同離開吧。


    與此同時,司馬決的身體也變得燥熱無比,仿佛有什麽東西想要破體而出。


    不,不——


    司馬決的聲音發不出來。


    他眉心處被衝破了一個口子,一朵蓮花模樣的火焰迫不及待的就從他的身體裏衝了出來。


    衝破接引金光,直接到了阿蘿身上。


    “我宗門能夠隱藏它萬年,怎麽會沒有辦法取出它呢?”阿蘿大笑了起來。


    司馬決也終於忍耐不住,從接引金光裏出來了。


    “將它給我!”


    如今的司馬決臉上,哪裏還有半分愛意?


    沒有了這朵靈火,他別說是成為仙帝,連仙界的洗凡池都過不去!


    “司馬決,你出來了,是你找死。”阿蘿麵色憐憫的看著他,“你以為你還是修真界第一的司馬決麽?沒有這朵創世靈火,你在我們宗門裏,也隻是一個‘二師兄’罷了。”


    一個區區的二師兄,如何能夠抵抗得了困神香?


    司馬決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動彈不得了。


    “阿蘿,阿蘿,朝華仙宗已經沒了,可我能夠幫你重新建立它。我幫你將宗門的東西都找回來,我發心魔誓言好不好?阿蘿,我已經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了。你忘記我以前救過你了麽?”司馬決立刻換了計策,好言好語的勸說道。


    “不必了。”阿蘿輕蔑一笑,“若我早知當初救我之人是你這樣的狼心狗肺,我寧願死在那個時候。”


    她伸手一抹手上的儲物戒指,拿出一座冰棺來。


    冰棺裏的男人麵色紅潤,神情溫柔,嘴角還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隻是一頭白發看起來格外滄桑。


    可是這個人,這個人,司馬決一輩子也忘不掉!


    有他在的時候,他司馬決永遠隻是二師兄。


    有他在的時候,他司馬決永遠都是第二,不是第一。


    朝華仙宗創世靈火的繼承人也永遠不可能是他!


    沈照。


    沈照!


    司馬決前半生最得意的事情,就是阿蘿沒有選擇沈照,而是選擇了他。


    可是這個男人明明死了,為什麽還能出現在這裏?


    “阿蘿,大師兄他已經死了,修士從不會白頭,他的白發就是他身死道消的鐵證!”司馬決壓下心裏的憤怒說道,“你是不是被沈照騙了?沈照最會騙人,我才是對你最好的。”


    “我這個人,從來不會為發生的事情後悔。當初為了你,被天道反噬毀了大半根骨,我沒有後悔;在萬魔宗猖狂的時候,我改名換姓,學著魔修的生活方式加入萬魔宗,和你裏應外合消滅他們,每天遊走在生死之間我也沒有後悔;你移情別戀,娶了一個又一個的女修,我也沒有後悔,我自己看錯的人自己要認。可是唯有對大師兄一人,我辜負良多,恨自己不信他的話浪費這麽多年,恨我實力低微要用他最後的修為來報仇,更恨我有眼無珠,害得他身死道消!”


    “幸好,一切還來得及。”阿蘿的聲音又軟了下來。


    她打開冰棺,取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心頭血,將它和創世靈火融合在一起,沒入了沈照的靈台之中。


    朝華仙宗的最後一寶,就是曆代掌門人的血。


    他們這一族的人,無姓有名,血脈之人均為朝華仙宗掌門,因為隻有他們的血能驅動創世靈火,隻是一生也就一次,唯有在宗門遭逢生死大難的時候才能使用,以報宗門根基綿延不絕。


    誰知,被一個賊竊取了。


    如今,算是她彌補的最後機會。


    輕輕的呼吸聲。


    阿蘿將耳朵貼在沈照心口,察覺到他的體溫一點點的熱起來,而呼吸聲也慢慢浮現。


    “師兄將修為灌輸給我,因此天人五衰而死,滿頭白發,希望這八寶混沌珠能夠讓師兄你恢複到原本的樣子。”阿蘿將手中的八寶混沌珠放在沈照的手中,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少女時候的笑容。


    以前啊,是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父母寵愛,師兄貼心,師姐溫柔,就連自己看上的二師兄也對自己青睞有加。


    她是整個宗門,不,應該說是整個修真界最快活的那個小師妹。


    可是現在,什麽都沒有了。


    阿蘿的身體一瞬間變得縹緲起來,眼睛也漸漸變得茫然。


    司馬決見狀,恨不得當即趕過來,“阿蘿,阿蘿,你將創世靈火取出來,我們一起分擔,我們都還能活的。”


    “不用了,我這樣的人,年輕時候不懂責任二字,如今懂了卻也晚了。”阿蘿輕笑了一聲,“司馬決,我們兩個人,就不要汙了師兄的眼睛了。”


    “阿蘿——你一定會後悔的——”


    司馬決的身體在一聲淒厲的叫喊聲之下化為漫天的血花。


    困神香在燃燒完的最後,能夠帶走一個人的命。


    司馬決想要找困神香找了那麽久,死在困神香之下也是正常。


    “悔?我這一生,就已經懂了。”


    悔我當初貪戀紅塵溫柔,不懂修行可貴。


    悔我有眼無珠,將仇人當恩人。


    悔我枉為弟子,直到現在都不能恢複我宗門榮光。


    “師兄,再見。”阿蘿看了臉色漸漸紅潤起來的沈照一眼,自嘲的笑了笑,“以後若有來世,我也當個為人遮風擋雨的大師姐吧……”


    被人保護的滋味,不好受。


    為師門弟子護持,助他們道途無阻。


    所有的苦難我來承受,所有的風光由大家共享。


    我要當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大師姐!


    這樣才能在危機來臨的時候不用被人藏在暗道裏被送走,不用孤苦伶仃的一個人去搜尋那怎麽找也隻能找到零星半點的屍骨。


    寧願和他們一起戰死,也不想成為被留下來的那一個。


    仿佛所有的同門,都拋棄了我。


    阿蘿臉上浮現痛苦之色,身體一瞬間被烈火包圍,可她卻覺得開心無比。


    創世靈火的反噬開始了。


    逆天改命,起死回生,就算是創世靈火的守護者也必須要付出代價。


    冰棺在這樣極高的溫度下迅速融化。


    許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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