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態度有點拽……


    基本上到這裏,秦采就決定要把這個女生刷下去了。


    第二個也是一個女孩,不過這個女孩穿著跟第一個截然相反,這個女生的穿著可以說是樸素到透出一股窮酸氣。


    她穿著看起來明顯不合身洗到發白的衣服,戴著一副鏡框都已經裂開的眼鏡,走路的時候腳步一直很穩,看著應該還隻有二十歲左右,臉上的表情卻給人感覺很老成。


    這個女生的心理年齡似乎要比她的生理年齡超出很多,是一個心思沉靜穩重的人。


    “你好,我叫蔣丹丹,我們的麵試現在就可以開始了嗎?”蔣丹丹禮貌的問。


    秦采連連做出請的動作讓蔣丹丹坐下。


    蔣丹丹坐下來之後依舊挺直著背,能看得出來她對這次麵試的重視程度。


    “可以開始了。”秦采看著名單上麵備注的麵試要點,輕咳了一聲一邊假裝自己在看手裏的紙,實際上她已經在暗中打量蔣丹丹了。


    這樣的打量似乎有點不太禮貌,但秦采又不能不看。


    這樣一連麵試了七八個,秦采最滿意的還是蔣丹丹,蔣丹丹看起來人比較沉默,被她問了問題之後給出回答時卻很認認真真,從表情和眼神看不出一丁點敷衍。


    其餘人就不太行了,不是像第一個人那樣香水味熏天,就是回答問題態度很敷衍,多多少少都有點問題。


    最後才趕來的是一個叫做蔡澤的男生。


    這個男生剛到包廂就馬上跟秦采說明情況,他遲到是因為路上堵車了。


    主動說明情況又讓秦采印象更好了一些。


    接著秦采又問了些其他問題,大概能感覺出眼前這個叫做蔡澤的男生是有點自傲的。


    不過這個年紀的男生會有一點中二也非常正常。


    秦采到覺得這不是什麽大問題,比較讓她在意的問題是蔡澤的年紀。


    “我最後還有一個問題,就是你看起來好像還是一個……高中生嗎?能告訴我為什麽要出來找兼職嗎?你這個年紀如果還在高中的話,應該是在準備高考吧?”秦采因為這一點,其實有點不太想用這個人。


    蔡澤似乎很懂秦采更偏向哪一種態度,麵對她的問題,他回答時態度非常認真,“因為想幫助一個同學,但是不想用我父母的錢來做好事,打腫臉充胖子,所以想要用我自己賺到的錢幫助她。這樣她心裏也會舒服一些。”


    秦采認真的點了點頭,“但是你確定這樣子不會影響到你的正常學習嗎?你想要幫助同學的心態是沒有問題的,隻是你也需要考慮一下自己的能力。”


    “不會影響的,我看了看,你的要求也就隻是周末吧?我是個美術生,文化成績不需要那麽好,隻要藝考可以考過再回來努力文化課也不是問題。”蔡澤說這話的語氣聽起來是有些得意的,看起來很有自信。


    秦采沒有接他的話,而是在思考自己的顧慮。


    蔡澤以為秦采是要拒絕他,又連忙解釋說,“我其實也要給自己攢點學費,我大學肯定要繼續讀美術,我爸媽好像有點給不起學費了,我得給自己做點打算吧。”


    “我看了一下招聘上麵的信息,你要找漫畫助手也就是說你是一個漫畫家吧?實不相瞞,我也夢想著以後能夠成為一個漫畫家。所以我找上這個兼職,更是希望能夠讓自己能夠一隻腳踏入這一行的門檻。”


    蔡澤語氣一直都很真誠,最後那段話算是把秦采給說動了。


    秦采一開始的時候什麽都不懂,大學的時候投稿屢屢碰壁,起步的時候鬧了很多笑話,跌跌撞撞一路走來才走到今天這一步。


    所以如果同樣有夢想的人,如果能有機會,她帶一帶新人,讓新人少走些彎路,也是很樂意的。


    而且同樣是向往著這一行的人才能更加充滿熱情地努力工作。


    “好。你的基本情況我都明白了。”秦采整理了一下桌麵的東西,“那麽你就回去等通知吧。”


    這麽麵試下來,不知不覺竟然都過了一個下午,秦采從咖啡廳包廂裏出去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天一片霧蒙蒙的,街上亮起了各種顏色的燈。


    秦采攔下一輛出租車,打車回住處,拿出手機打算給蘇珠說一下自己找助手的進度。


    她已經確定就錄用蔣丹丹和蔡澤,蔣丹丹可以長期聘用,蔡澤還需要稍微觀察一下。


    蘇珠從中午被家裏人叫走後就沒有再給她發過來消息,秦采有點擔心。


    不會有事吧……


    **


    秦奏下班了,聽從父母的吩咐去柯夢竹學校給柯夢竹送點東西。


    他不打算進學校去,所以就站在外麵,讓門衛聯係到柯夢竹的班主任,再讓班主任讓柯夢竹出來。


    等待的過程中,秦奏一直在和網友‘等你歸來’聊對方關於怎麽哄生氣的女朋友的話題。


    秦奏自己就是一個母胎單身,而且時常看不懂異性對他的種種暗示,還真敢在這種問題上麵對網友提出建議。


    由此可見,網上很多人的言論都是不可信的。


    明晚八點:[抱歉,你給我發截圖的時候,我已經結束午休時間繼續去上班了。現在剛下班,才看到你的消息。我已經看完截圖內容了。]


    明晚八點:[說實話,我不覺得你安利的方式有什麽不對。我懷疑可能是你女朋友的心態出了點問題。]


    明晚八點:[我冒昧問一句,你女朋友的成績是不是沒有一捆白菜那麽好?她不肯告訴你她的筆名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所以當你向她推薦白菜的漫畫,她心裏感到不平衡了,眼紅白菜的成績?我同你講,你女朋友這樣的心理是不行的。]


    明晚八點:[我覺得你應該心平氣和的跟她講講道理,讓她明白你的好意,同時你千萬不要忘了勸她,擺正心態來,不要因為看到別人成績好就隻顧著眼紅別人,要睜開眼睛看到別人的優點。如果隻是一味的酸別人的成績,這樣子石永遠都沒有辦法突破的。]


    明晚八點:[對了,我還發現你在截圖中,對她的關心真的不夠多,一個合格的男朋友,應該要時時刻刻關心女朋友,比如說,你要常常要提醒她,多喝熱水。糾正她心態問題的時候,一定要記得加上‘我這都是為你好’、‘我不是故意批評你’,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到你的善意。]


    ‘等你歸來’似乎一直在等‘明晚八點’的回複,‘明晚八點’的消息一發出,不到一分鍾,‘等你歸來’就給出了充滿感激的回複:[好!我受教了!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我突然之間茅塞頓開,我知道我應該要怎麽做了!非常感謝您的建議!]


    能幫到對方,秦奏心情很好,[不要客氣!快去哄你的女朋友吧!祝福你!相信你女朋友也會被你的誠意所感動的!]


    秦奏放把手機放下,遠遠就看到了柯夢竹的小小的身影,她小碎步跑過來,白皙的臉頰跑的有點發紅,“表、表哥、怎麽了?”


    “給你帶了點東西。”秦奏對柯夢竹的態度要比一開始的時候要冷淡了一些,帶著疏遠。


    柯夢竹接過袋子,往袋子裏瞥了一眼,“哇!是蛋糕嗎?舅舅和舅媽怎麽又突然給我送蛋糕呀?”


    “當然是發生大好事了。”秦奏彎了彎嘴角,“哦,忘了還沒有告訴你這個好消息呢。你還記得上次芹菜回來的時候說的那件事嗎?就她幾天賺到了一百萬的事情。”


    柯夢竹很認真地點點頭,“知道啊,怎麽啦?難道又出事了?表姐那邊沒有事吧?”


    “沒有出事。隻是短短幾天她賺到了一千萬而已。”秦奏故意把這話題放輕,“說起來還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說,就是那個抹黑她的自炒貼造成的影響持續發酵才會變成這樣的。這大概是叫做,因禍得福吧?”


    柯夢竹抓著袋子的手不知覺的收緊了一下,表情看起來已經有點勉強,但偽裝還算完美。


    “一、一千萬?真的嗎?表姐真的好厲害啊。好羨慕表姐啊,如果我也能像表姐那麽厲害就好了。”柯夢竹有點小失落地說。


    “你就別想了,沒幾個人能像芹菜那麽厲害。”秦奏不吃柯夢竹那一套,所以聽到柯夢竹失落的話語,也不會安慰她。


    柯夢竹咬了咬唇,“是啊……我真是不自量力。那表哥,還有別的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就回去啦,等一會馬上就要上晚自習了。”


    其實晚自習還有二十分鍾才上,但柯夢竹已經快保持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秦奏盯著她看了一會,“沒有別的事情了。要上晚自習那你就快回去吧。”


    柯夢竹笑著點點頭,在轉身之後,臉上所有的笑容都不見了。


    每當柯夢竹心情很糟糕的時候,她就會用撕紙來發泄,她沒有直接回教室,而是坐在校園的一個角落裏,麵無表情地用手撕紙,把紙張撕成一條條。


    一百萬也就算了……


    現在突然變成一千萬算什麽!


    “這不是……夢竹同學嗎?”


    柯夢竹聽到聲音立即回神,馬上抓起那些碎紙,小聲說,“哎呀,真是的,都不知道是誰那麽沒有公德心,就這麽把碎紙屑堆在這裏。”


    她收好了碎紙屑,抬頭去看說話的人,“蔡澤同學?你怎麽才回學校?”


    “嘻嘻。我今天去做了件大事,你不是說我不能用爸媽的錢資助你嗎?所以我在看到一個漫畫家在招聘助手之後,就突發奇想去報名了。”


    “據說那個漫畫家篩掉了很多人,我呢,可能是比較幸運,能有個麵試機會,現在就等對方通知了。那個漫畫家出手很闊綽哦,一天七百呢,這樣我沒周末去兩天,不用幾周就能幫你把欠的錢還上了。”


    蔡澤有點小得意,想要向柯夢竹炫耀一下,讓柯夢竹知道他的厲害。


    柯夢竹瞳孔一縮,突然想到了什麽,有點著急地問:“……你說的這個漫畫家是不是一個很漂亮的女人?眼睛特別好看。身高大概是一米六八這樣。你知道她的筆名嗎?”


    蔡澤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著急,但能讓柯夢竹這麽激動,他挺有成就感,“確實跟你說的一樣。我是不太清楚她的筆名,不過我跟其他麵試者討論了一下,大家一直猜測,她可能就是‘一捆白菜’。”


    **


    秦采在乘坐出租車回到住處之後,因為擔心蘇珠那邊的情況,一回到家就拿出手機想看看蘇珠那邊有沒有回複消息。


    如果再不回複,她就必須要打個電話過去了。


    手機有未讀消息,她以為是蘇珠的回複,結果點開居然是宋展又聯係她了。


    這讓秦采有點失望。


    而這樣的失望讓秦采感到很神奇,她曾經一直在等宋展的消息,每次打開手機看到有未讀消息卻不是來自宋展,那時,也產生了同樣的失望。


    她真沒想到有一點,她會因為看到宋展的消息而感到失望。


    宋展:[我知道我錯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向你推薦了一捆白菜的作品是我考慮不周,我不應該不照顧你的感受,而向你推薦成績這麽好的作品。]


    秦采看著這條消息,有點懵。


    宋展在說什麽?


    第二條消息,宋展:[我仔細想了想,終於明白了。你是不是因為自己的作品成績沒有一捆白菜的作品那麽好,所以產生了自卑心理?實際上你眼紅嫉妒一捆白菜,對嗎?所以我建議你去看一捆白菜的作品進行學習,對於你來說,是強人所難。]


    宋展:[你會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但是你不能放任這種想法,我不是在批評你,更不是在跟你講道理,我隻是在為你好對你進行適當的勸說。你必須要正視自己,不能因為眼紅嫉妒別人,就拒絕接受好的作品。]


    宋展:[你要承認自己不如別人,然後謙虛地去學習別人的優點,隻有這樣才可以不停地進步。另外,我覺得如果你生氣了,你一直悶著不肯告訴我你生氣的原因,是很不負責任的行為。]


    宋展:[我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所以我不可能知道你是什麽時候生氣了,因為什麽而生氣。你生氣了可以說,如果是我做錯了,我可以道歉,我可以改。如果是你自己做錯了,我也不會怪你。]


    宋展:[所以不要生氣了,嫉妒別人成績好不是什麽難以啟齒的想法,重點是你要用平常心去對待,不要讓紅眼病加重。]


    宋展:[你最近好像很忙,但是再忙也不要忘記,多喝熱水。]


    秦采看的目瞪口呆,第一,宋展從來沒有一口氣給她發過這麽多消息。第二,宋展發過來的消息有點莫名其妙,中間的很多話,看起來挺氣人的……究竟是怎麽腦補才能腦補到她眼紅‘一捆白菜’上麵去的?


    這些消息看得秦采心裏更涼了。


    他究竟是站在什麽角度去說這種話?對於他來說,她究竟算是什麽?


    他究竟是想讓她不生氣,還是要在她的怒火上澆上一把油?


    如果真是想哄她回去,這也未免也太不走心了吧。


    隨便來個朋友,做的都比他好。


    說到底,還是因為她把自己放的太低,讓宋展覺得不管怎麽樣,隻要他說兩句,她就會貼回去吧。


    宋展今天這一連串消息,讓秦采徹底明白了,她在宋展心裏什麽都不是。


    她以為跟宋展多年朋友突然刪了他的好友會不好處理,這個想法根本就是她的自作多情。


    沒準他今天這一串消息發過來,就是想逼她主動識相一點把他的好友給刪了,不要讓他來做這個惡人。


    秦采這次沒有任何猶豫,幹脆利落地把宋展的好友給刪除,拉黑他的一切聯係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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