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雍無視陸淮的怒火,視線淡淡地落在陸淮的露肩小黑裙上,因為拉扯她頭發有些亂了,露出的天鵝頸纖細優美,整個肩膀都在外麵露著,白皙瑩潤,春光在胸前匯聚成一道深、溝。從她走進來他就在看他,不知多少男人也用這種目光看他。李雍的神情不變,下腹卻不受控製的一緊。


    “我勾、引誰跟你有關係嗎?”


    猜到李雍不會放過他,陸淮這次不打算屈服了。


    “上次你說的還算嗎?”李雍忽然問。


    這個急轉彎讓陸淮一下怔住,上次說的什麽?


    “我不比找陳奇恩強?咱倆還睡過。”李雍道。


    陸淮:……


    李雍的容貌是比陳奇恩強多了,尤其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傳到耳朵裏像引起了共振,領陸淮腦中不由浮現一些片段,男人寬闊的胸膛,勁瘦的腰……明知道這畜生不安好心,耳根子卻在發燙。


    陸淮:“我配不上你,求你高抬貴手。”


    “呦呦。”


    李雍忽然又叫她的小名,陸淮全身都不舒服起來。


    李雍卻舔了舔嘴唇,試探地靠近陸淮。陸淮把嘴緊緊閉上,他像是真有誠意,立即放棄了進攻,改而輕啄。被啄的久了,陸淮不耐煩起來,剛吸了口氣,李雍舌尖趁勢攻入。


    第8章


    上方水晶燈不太明亮的光打下來落在李雍背上成了個光圈,他幾乎把陸淮全部遮住了,大掌攬在她腰上,另外一隻手繞過脖子按在她耳朵後方。陸淮研究過,據說采取這種接吻方式的男人控製欲和占有欲都超出一般,她現在就好像處於暴風的中心,陣陣顫栗,拚命掙紮的間隙抬眼看到的卻是李雍緊閉的雙目,深邃眉眼上竟似有一層沉醉,那一圈圈的戰栗仿佛凝固了一般,瞬間竟有瓦解鬆懈的趨勢……


    李雍久去不歸,穆翰幾個都以為他走了。季斯禮自覺沒趣,嚷著散了,大家就一起出了包廂。將要走到二樓電梯口,陳浩東眼睛率先瞪圓。


    金桔樹後麵,李雍和一個女人吻得難分難解。


    白皙纖細的腳踝從男人筆直的西裝褲中間伸出來,哥幾個同時有些口幹舌燥。他們從沒見李雍跟任何女人親近過,一上來就這麽猛,這誰頂得住?


    季斯禮眉毛動了動,舒展開來。但下一秒,看清女人模樣的他楞在原地。


    她嘴唇微微張著,整張臉顏色緋紅,眼裏像含著一汪春泉,卻是沒有焦點的那種,明顯還沒有從激烈的吻中回過神來。


    飽、滿的胸脯也在上下起伏。


    大概李雍也沒想到她是這個表情,眸子頓了頓,卻很快籠罩上一片陰雲,轉過身盯著季斯禮,聲音毫無起伏。


    “現在知道為什麽不行了嗎?她配不上你。”


    ……


    陸淮忘了那天是怎麽離開星皇的,卻記得當時季斯禮看她的眼神,直覺就是這次相親又完了。果然從那天起,季斯禮就再也沒有聯係過她。幾天後,陸仲柏把她叫過去大罵了一頓,也算側麵證實這次相親失敗了。


    說不恨是假的。陸仲柏近年來身體大不如從前,有意放權給陸承,陳蓉卻還不滿足,逼著她交出手裏的股權。鬥了這麽多年,她這個已死原配的女兒早就不如陳蓉的枕邊風厲害。陸仲柏明顯選擇了那一家子。這種時候,在她極力尋找一段可以攀住的浮木的時候,真給了李雍機會報仇。


    屋漏偏逢連夜雨,陸淮從星皇出來的時候就是淩晨了,早上下起雨來,她便感覺喉嚨有些不舒服,想著扛扛就過去了便沒吃藥,挨完訓回她那兩小居,半夜做夢夢見一個人跪在地上捧著她腳親,親著親著忽然發出“哢嚓哢嚓”的聲音,陸淮低頭一看,腿被吃沒了,當天就燒到39度。


    趙荻知道後趕來,把李雍罵了狗血淋頭。


    那天在星皇的事,陸淮並沒有告訴趙荻和穀穗,趙荻卻知道了,肯定是有人故意散布出去。她這行情,在江城又跌了一檔了。


    “什麽玩意?不就是姓李嗎,我就不信沒人治得住他了,等你好了我帶你找我哥去!”


    陸淮發著燒,趙荻不好抽煙,捏了一顆她的話梅塞嘴裏,立馬吐了出來:“怎麽那麽酸?”


    陸淮捏捏鐵杆閨蜜的手:“不用。大不了我不要股權了,換點錢既能弄我的動畫片又能照顧陸錚,這麽多年我也累了。”


    趙荻眼圈更紅了,人活一口氣,陸淮豈不是在爭一口氣?本來就那麽難了,還遇著李雍個變、態。


    “穀穗忙什麽呢?最近都沒見她。”陸淮不想趙荻一直為她傷神,轉移了話題。


    說穀穗,她手機一震。巧了,穀穗發來的語音。


    “心理學研究表明,幼年或少年時期遭受過欺淩的人長大後變得攻擊性強、自閉、欺淩他人或被他人欺淩的可能性要比其他人大得多。心靈的傷痕能夠通過一些手段得以修複,比如同理心的培養。也有些人天生擁有驚人的韌性和自我修複能力,在經曆過不幸後甚至獲得非同一般的成就。”


    “但無論哪種情況,都極少有人采用和施暴者建立親密關係的方法來進行修複,親子關係之外就更罕見了。這句話是我說的。陸淮我不是說你是施暴者,但我認為當時你的某些行為至少給李雍造成了傷害。我是從心理學角度進行分析,你仔細想一想在和李雍數次親密關係中你的感覺是怎樣的?”


    陸淮:……


    她不想想,她想把這個學霸閨蜜退還給她媽媽。


    其實無論是趙荻還是穀穗都不會幹涉她的感情,穀穗能發這兩段話已經是極限了,果然穀穗沒再說這個,隻是說最近不知道是不是天熱了,來醫院就診的痔瘡病人特別多,她忙著研究菊花就沒時間來看陸淮了。


    晚上,趙荻也走了。


    陸淮感冒其實快好了,趙荻來的時候還給她帶了禦廚的灌湯包和蝦仁蔬菜粥,還剩下好多,陸淮熱了吃了些後就躺在床上想穀穗那兩段話。


    她傷害過李雍嗎?但是李雍先傷害她的。


    李雍來的第二天她才知道他患了臨時失憶症,他跟他的父母外出,不慎發生車禍,他父母當場死亡,他因為受到劇烈的撞擊,雖然身體無恙,卻記不起過去的事了。


    陸仲柏讓她好好照顧李雍,她心裏挺高興的。一是因為知道這小哥哥昨天不是故意不理他,二是沒見過長那麽好看的男生了,睫毛那麽長,鼻梁挺又直,下顎線條流暢精致。又比她大三歲,那本來就是一個隨隨便便就能崇拜的年齡。


    李雍來的時候,全部財產隻有他身上穿的那套衣服。她就用自己的零用錢給他買衣服、鞋子,毛巾,牙刷,甚至內衣。但隻是單純的照顧他,那時候的她,還不知道喜歡是什麽,雖然趙荻已經寫信告訴她她談戀愛了,有一個男朋友有一個備胎。


    直到一天,那時候她已經不太開心。李雍好看是好看,但他幾乎沒什麽表情。你喊他吃飯,他就出來吃飯,你不喊他,他就在房間裏坐著。你跟他說話,他也不理你,頂多用他那雙漂亮的眼瞥你一眼,裏頭還空蕩蕩的。她覺得她養的那隻小狗都比李雍通人性,不過她也想著可能是因為父母的原因讓他很傷心。但那一天,因為提前一天被帶到醫院,等媽媽醒過來後,姥姥讓司機先把她送回家休息,她比平常早了半天回去,到家的時候,看見李雍在院子外麵和人踢球。有女孩子跑過去遞汽水給他喝,她才知道他原來是會笑的……


    陸淮做了一晚上的夢,第二天醒來還有些分不清是在江城還是在島上,好在身體有力量了,她用力搓了搓太陽穴,手機忽然響了。


    陳蓉打來的,陸淮感覺頓時不好了,但還是接了起來。她早不是中二少年,知道怎麽維係波濤利益上的平靜。


    “什麽事?”


    那邊似乎對陸淮連個稱呼也沒有一點也不介意,笑吟吟道:“小淮啊,明天你哥回來,你回家吃飯啊,你爸爸也有事跟你說,不關集團的,上次他吵你太過了,現在哪有相親一次就結婚的呀,阿姨已經說過他了……”


    每一句都說的很漂亮,每一句都讓她很不舒服。陸淮也有辦法讓陳蓉不痛快,隻是在即將開口的時候,心中忽然一動:陳蓉明顯是要她再去相親,如果穀穗分析的沒錯,李雍對她的報複摻雜了別的什麽,那她為什麽不利用這個機會呢?


    李雍的實力比喬樂、陳奇恩都強太多了。她以前對李雍說過合作的話隻不過是為了自保,她不敢想,因為知道李雍恨不得陸家死光,但隻要有一丁點異常,她抓住那一丁點就夠了。左右她不想繼承陸家,陸家要完蛋就完蛋,她隻要保住自己和陸錚就行了。


    陸淮一早上混沌的腦子像突然開了道縫,順著那道縫下去,她好像突然變成了暗懷鬼胎,想方設法勾、引男人的小三,卻因為前景太誘人而忍不住激動、顫抖。


    陸家


    “媽,怎麽樣?”


    陸心蕾湊到陳蓉麵前,陳蓉掛了電話就沉默無聲引起了陸心蕾的懷疑。一般而言,陸淮會強硬拒絕,那就又可以在陸仲柏麵前告狀了。


    “她說回來吃飯。”陳蓉道。


    “啊?她還願意去相親啊?”陸心蕾誇張地張大嘴,這不符合陸淮的性子,尤其是被季斯禮甩過之後。陸心蕾太知道得到這個消息時她有多快樂了。陸淮永遠也比不上她。


    “你以為她傻啊,再說她又不知道相的是誰,她怕你爸爸問她要那些股權……我去跟你爸爸說去。”


    陸仲柏在家,陳蓉不敢高聲,說了幾句就出書房找陸仲柏了。


    書房裏,陸仲柏正在抽煙。


    “你怎麽在這兒抽煙?對身體不好。”陳蓉上去就掐陸仲柏的煙。


    陸仲柏沒讓她掐掉:“劉程坤是不是年齡大了點?”


    陳蓉心裏一驚,早就商量好了,陸仲柏怎麽現在還問這個?


    “劉程坤年齡是大了點,但鯤鵬集團這幾年發展很好啊,區域鏈是政府扶持的,光炒作就翻了多少倍。小淮挺有福氣的。再說隻是相親,她不同意咱們也不會逼她,選擇權在她手上。”


    第9章


    白色煙霧飄起,陸仲柏的臉突然有些猙獰。選擇權,陸淮憑什麽有選擇權?她同意就嫁一個老頭子,不同意就把股權交出來。鹿靈死了那麽多年,至今他還要被一個陸淮挾製。


    “那你看著辦吧。”陸仲柏把煙頭按滅在桌子上。


    陳蓉無聲地出去了,跟陸仲柏這麽多年,她當然知道陸仲柏最忌諱什麽。隻怕陸淮辛苦了這麽多年也沒想明白,她最大的錯誤是不該是陸淮。


    隻是陳蓉沒想到,陸淮對即將跟個老頭子相親沒有絲毫的抵觸,甚至表現的還有點期待。


    陸淮破天荒地和陳蓉一起逛了街,當然買的衣服比不上陸心蕾的大牌私定,但也結結實實薅了把羊毛,回家就把這些衣服穿上,自拍發朋友圈一氣嗬成。


    陸淮很少發朋友圈,一發就炸。


    永遠長不大的孩子:姐你怎麽可以每根汗毛都長在我的審美點上?


    富強園農民工:如果你不是我老板,我可以從腳舔到你頭上。


    影視老張:春天來了嗎,麻麻我想談戀愛


    ……


    趙荻和穀穗的評論夾在這一堆裏,畫風明顯不同,一齊問她是不是又要相親了?


    是要相親,還要大張旗鼓的相親。


    自從上次挨了趙荻一巴掌,張思思就徹底跟陸心蕾綁一塊了。她還沒陸淮的微信,是同公司的另外一個主播跟影視圈有點關係的,看到朋友的朋友的轉發轉過來,張思思看到連考證都不用,直接截了個圖發工作群裏,並配言“羨慕別人每天都可以談戀愛”。


    張思思雖然不是季斯禮公司的,但圈子嘛就這麽幾個,裏麵又都是主播。很快,陸淮要跟老頭子相親的消息就傳得沸沸揚揚,比陸淮想象的快多了。


    別人怎麽說當事人都不予理會,關了手機改劇本。


    隻是《封十》的劇本改兩年了,陸淮一向沉得住氣,到了夜裏,不知道是春天花粉味兒太濃還是天氣燥熱,一把推開了筆記本。不知道李雍能不能得到這個消息,知道了又是什麽反應?按道理講,前兩次她相親都被他攪黃了,這次也該出現才對,卻又不確定,萬一不來怎麽辦?她現在希望可都壓在他身上了。要是來了,跟她想的不一個意思又怎麽辦?


    糾結輾轉了半夜,陸淮幾乎失眠了。


    不管怎樣,日子眨眼就過,一晃就到了相親這一天了。


    見麵的地點是陸淮選的,在她公司旁邊的一家咖啡館內,這咖啡館她熟,裏麵空間不大,進門有一條狹長的通道,兩旁有很多綠植,特別適合隱蔽起來觀察。


    本來陸仲柏的意思是一起吃個飯,但陸淮提前加了劉程坤的微信,劉程坤可能很喜歡她積極主動,十分愉快地同意了陸淮的單獨約會。


    早上起來的時候,陸淮眼底有淤青,不得不多用了點粉底蓋住。她跟劉程坤約的是十點,九點就到了,人咖啡館才剛剛開門。好在店裏的小妹跟陸淮很熟,除了給陸淮送了咖啡還給她拿了兩本雜誌。陸淮心不在焉地翻著雜誌,其實眼皮子一直往門口溜,後來自己都覺得沒意思,幹脆玩起手機來。


    微信群裏,趙荻和穀穗一個祝她旗開得勝,一個預約了柴火雞,等著慶祝了。


    陸淮玩的正投入,麵前忽然落下一大坨陰影,看清了不禁失望,正是劉程坤。


    劉程坤今年五十有六,比陸仲柏還大兩歲,頭發白了一半,穿著西裝倒還顯精神,畢竟是有錢做保養的人,就是把自己裝進咖啡館不太寬敞的藤椅裏時略顯困難。


    “陸小姐已經點了咖啡?”


    劉程坤整了整西服,放在平時他是不會來這種小店的。陸淮畢竟是個小姑娘,劉程坤也怕有代溝。這事他跟陸淮都清楚,基本就是走個過場。說實話,別看劉程坤年齡能當陸淮大爺,年輕的小姑娘也是不缺的。比如他公司裏麵,幾個秘書都是年輕又貌美的。之所以遷就陸淮,還是看陸氏集團的麵子以及看照片陸淮長得還不錯。


    見到真人,劉程坤其實是非常非常滿意了,態度也變得和藹可親。


    “嗯,劉叔,你喝什麽?”陸淮忍住草泥馬,給了劉程坤一個客氣的微笑,這貨就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多大年齡了還找小姑娘。


    “你喝什麽就給我來一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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