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近, 空中隱約冷香,能見他低垂的睫毛, 根根分明,尾部是那樣纖細, 不知道是不是他眼瞼動了,睫毛也跟著顫一下。


    他被女子這樣碰臉頰,肯定是絕無僅有的。


    老天鵝, 她在幹嘛, 她剝奪了陸梟的第一次!她會不會被他按在地上打啊?


    等等,這種說法怎麽有那麽一點點……


    隻看他抬眼了。


    眼中沒有驚詫,眼底漆黑,好像做出什麽決定。


    虞棠一嚇。


    該不會是做出錘爆她的決定吧?


    當頭一棒似的,她小小倒吸口氣, 沒事的,隻要她把手收回來,這一切都可以當做無事發生。


    對啊,還猶豫什麽,趕緊收手啊,道歉啊!


    她連忙要把手縮回來。


    下一刻,出乎意料的,陸梟抬手,掌心按住她的手背,微涼的五指,也搭靠在她五指上。


    這讓虞棠的手掌貼著他側臉。


    因為他按了一下,那種柔軟光滑,就變得更加明顯,像絲緞,指腹的舒服感,直傳到身子骨裏。


    虞棠一顫。


    他的手壓著她的手,低頭時,微微蹭住,好像讓她感知真實,末了,低聲問:“這回,知道我是誰了?”


    這個動作,好像不經意間,透露繾綣依戀。


    虞棠呆愣愣地看著他,甚至要忘了呼吸。


    下意識看向他耳尖,那紅暈雖然淡了,但還有可疑的痕跡。


    又好像,就是她看錯。


    可就算她看錯,不可能接連看錯幾次,算起來,這已經第三四次。


    說明他耳尖暴露他心情。


    這個概念是,他害羞了,想到這點,虞棠也忍不住感覺到臉熱。


    不對。


    現在他隻是讓她確定一下,沒有別的意思,但為什麽要按著她的手啊,他難道不知道這個動作,會讓人想多點,再想多點……


    想多個鬼!再多想,黑白無常路上等!


    她心中警鈴大作,這才清醒過來,認真道:“知、知道了,是真的,這回是真的。”


    陸梟輕輕闔眼,放下手,順便,往後退一步,總算給虞棠留出呼吸的空間。


    虞棠下意識抬起手背,測測自己臉頰,果然熱的。


    為什麽她會差點被冒牌貨蠱惑內心?


    冒牌貨裝得再像,卻一點都裝不出他的語氣、神韻、氣度,還有這讓人無法自拔的,真實的俊顏。


    顏狗的小心髒受到暴擊。


    亟需點什麽回血。


    虞棠連忙想差點被唐毓夾著帶走的事,危機感立刻湧上心頭,才掃除了莫名的期待。


    陸梟蹙眉,問:“你遇到什麽,對我如此防備?”


    虞棠理順思路,說出唐毓的事,當然,有些少兒不宜的情節,她選擇省略。


    陸梟疑惑,深潭般的雙目盯著虞棠,問:“他做了什麽,讓你說我是‘男妖精’?”


    虞棠:“……”


    他果然聽到了,他果然在意了!


    她好不容易快把那些事忘在腦後,為什麽他還要再提起,害,真的是磨人的男妖精,實錘了!


    好在虞棠應變能力強。


    隨便扯了個理由,便把話題引回了唐毓身上,兩人盡快前往日月山,向宗門說明這件事。


    接下來,宗門強行關閉祈仙會,一一排查,竟有四五位弟子已經過初魔化,若是沒有及時發現,這些弟子極可能成為唐毓的傀儡,危害其餘弟子。


    至於怎麽處置,虞棠不敢想。


    被魔氣沾染的弟子,不可能成仙,不是被唐毓吸幹修為,就是不得不走上魔道,這麽看,虞棠足夠幸運。


    覓雲宗作為大宗,已經連出兩起魔修事故,大為丟人,因此,接下來的時日,守備極其森嚴,誇張點說,連吸了魔修血的蚊子都飛不進來一個。


    沒過幾日,其餘門派也傳來魔修潛伏的消息。


    從千年前到現在,九州大陸安逸太久,魔修卷土重來,就是一個即將不安穩的信號。


    唐毓已有相當於道修元嬰的水平,且修為與日俱增,若再不消滅,恐成隱患。


    幾經商議,宗內與其他門派聯結,以唐桐為首,派出長老,追蹤魔修,大能坐鎮,就是態度,一時之間,隱匿的魔修不得不落荒而逃。


    這讓虞棠鬆口氣。


    至少唐毓如今沒辦法對她造成威脅。


    她向來報喜不報憂,沒敢把這件事告訴虞家,上回在尋靈境弟子出事,就夠虞炳和周茜嚇的,何況這回,唐毓是想擄走她。


    她趴在床上,半睡半醒,捧著小明鏡和周茜聊天。


    周茜說:“家裏桃子熟了一輪,我摘了些,托婁愛之道友帶到須行山,棠棠要是吃不完,就分給真人們吃,咱家的桃子,那是上上品,不寒磣。”


    虞棠突然睜開眼睛,道:“婁師兄送來?”


    有關虞棠的事,周茜都十分敏銳,問:“怎麽了?他喜歡你?還是你喜歡他?”


    居然戳中了,虞棠穩住,才沒露出馬腳,隻說:“沒有啊,我就是想起讓他送一次,要給多少靈石啊……”


    周茜鬆口氣:“家裏靈石多,瞎操心什麽呢。”


    最後叮囑:“修煉時,要是覺得累了,別勉強自己啊,知道了麽?”


    虞棠乖巧點頭。


    小明鏡表麵一層薄霧過後,周茜的臉才不見了,變成了普通鏡子,照出虞棠的臉蛋。


    她抱著鏡子拱了拱柔軟的被子。


    因為剛起床,她眼睛有些朦朧,沒梳發髻,發絲落在雪白的皮膚上,有點癢,她撥開頭發,就著鏡子,抬手起卷長發,從床頭拿了支發髻,斜插入鬢。


    剛做好這些,就看窗外五彩祥雲聚攏,光芒和煦,是難得一見的大吉天相,照得須行山熠熠生輝。


    這是蘭夜煉成法器的吉兆。


    果然,沒一會,就見一隻折成紙鶴的傳音信停在窗頭。


    虞棠抬手遙遙一點,蘭夜的聲音從紙鶴嘴巴傳來:“小魚兒,我給你弄了樣好東西,快來看看~”


    窗下,蘭夜招手,用兩柄扇子交替做台階,往上走一步,扇子自動填補腳下,像一隻翩躚的蝴蝶,活潑地走到虞棠窗前。


    她一躍,從窗口跳進來。


    知道她不可能受傷,但虞棠還是連忙接住她,抱個滿懷。


    蘭夜笑嘻嘻道:“我終於練出了一個好東西。”


    從袖子裏拿出一支寶簪子,簪子整體是銀色的,末尾三個淡藍色寶石,墜下星星點點流蘇。


    看到虞棠有些淩亂的頭發,蘭夜訓她:“你又不好好梳頭。”


    虞棠瞎掰說:“因為料到師父給徒兒準備了簪子呀。”


    從知道唐毓的事後,這段時間,蘭夜閉關不出,就是在為虞棠煉法器。


    每一旬,她就能煉出的珍稀的法器,引來天邊祥雲吉兆,但她很不滿意,直接把法器往山下一丟,重新煉製。


    掌門看得實在心疼,就命令幾位長老沒日沒夜守在須行山下,專門撿漏。


    蘭夜知道了,說:“都是些殘次品,愛撿就撿,我要煉給小魚兒的法器,絕對是世間獨一無二的法器。”


    幾個撿漏的長老心態差點炸了——他們傾其一生不可能煉出來的法器,蘭夜真人個十幾日就可以出一件,還被她如此嫌棄。


    當然拋開心態不談,他們還是希望蘭夜多煉一些她以為的“殘次品”,當長老有什麽意思,撿漏才有意思。


    如今,蘭夜終於煉出她滿意的法器了,剛剛那五彩祥雲,便是少見的一種吉兆。


    她仔細為虞棠挽發,得意地說:“有了這個,那蠢蛋唐毓不可能近得了你的身,”後麵加了一句,“敢覬覦我家小魚兒,我要他灰飛煙滅!”


    明明是在說狠話,加上拳頭揮一下,就有賣萌的嫌疑了。


    虞棠被她萌到,忍不住笑。


    不過有件事,她挺在意的。


    之前蘭夜閉關,她也就沒提,現在才說:“師父,唐毓還說了件事。”


    蘭夜側側腦袋,雙眼明亮,問:“什麽事呀?”


    虞棠回想唐毓的話,道:“他說我無法築基。”擄走她的原因,好像也是這個。


    蘭夜說:“那等卑鄙魔修,滿嘴胡言,就是為了紊亂你道心,你可別信。”


    聽她這麽說,虞棠的不安才慢慢不見,笑著說:“是弟子糊塗了,居然會聽信一個魔修的話。”


    蘭夜抱著手臂,憤怒說:“我給唐桐捎去一句話,這回他要是不能殺了唐毓,提他腦袋回覓雲宗,他山裏種的那些果子李子,就歸我們須行山了。”


    虞棠:“……”看來,蘭夜早就打算對唐桐的果子下手。


    她已經想象到唐桐大喊“卑鄙蘭夜,還老夫果兒”的聲音了。


    下午,婁愛之把桃子送過來。


    拿桃子時,婁愛之沒說什麽,和往日一般。


    倒是讓虞棠鬆口氣,她確實不考慮這個,但她也不希望拒絕個告白後,連朋友都做不成,畢竟婁愛之是主角團一員呢。


    婁愛之第一次來須行山,看她的明月樓,又看看對麵那熟悉的拱頂,問:“那是攬月居?”


    虞棠說:“是啊,是陸師兄的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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