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不能做見色忘友的事,至少解決友的事,再來嚐他。


    虞棠在他唇上輕咬一口:“等我就是了。”


    狠狠心,她轉過身,今夜的她,要做“知心姐姐”。


    蘭夜這輩子很快活。


    說得更通俗點,她活得大大咧咧的,開心的不開心的,都會說出來,反正有人寵著,就活成最隨性的模樣。


    難得的,看她又氣又委屈。


    “還不是平鶴,”蘭夜氣鼓鼓的,說,“在你失蹤後,以平鶴的能耐,難不成會找不到你在哪?結果他不僅不幫忙,還押著我,不讓我出來。”


    虞棠:“平鶴真人?”


    平鶴如今是大乘期,脫離合體期後,他身上有一種神秘感,或者說,因為卜算天機的能力更強,他早早看透一些東西,然而,天機不可泄露。


    所以他選擇,在不影響大方向情況下,盡量讓事情自己發展。


    這是極度自信,所有東西都了若指掌,所有東西都不會逃出他的掌控。


    這一點,虞棠想想就知道,比如之前,唐毓揚言要毀小魚扇,平鶴讓大家稍安勿躁,以他的能耐,整件事的軌跡,早就有把握,才會如此判斷。


    而他唯一要控製的就是,不能可控的因素,比如蘭夜。


    因此,一開始虞棠失蹤,蘭夜就想衝出覓雲宗,平鶴出手把她關起來。


    “呃嗯,關起來了……”虞棠聽到這裏,狠狠掐下手心,才沒有笑出來。


    “太過分啦!”蘭夜兩眼淚汪汪,“他居然把我關在他洞府裏,不管我怎麽說好話,都不管我,我最討厭平鶴!”


    虞棠先是替平鶴說句公道話:“平鶴真人這麽做,有自己的道理。”


    蘭夜搖頭:“才不是,難不成他為了自己的道理,寧願舍你於那般險境中?”


    虞棠想了想,雖然當時凶險,但在複原祭邪時,她也得到感悟,以至邪和至純為結丹的感悟,本身就必須接觸祭邪。


    她接觸到了祭邪。


    是她即將結成金丹的寶貴感悟。


    所以平鶴並沒有做錯。


    虞棠便說:“可是……”


    蘭夜邊哭邊用手背抹淚:“沒有可是,平鶴就是壞人!”


    虞棠連忙哄:“嗯嗯好,對,師父說的都是對的。”


    蘭夜哭著哭著,後麵累了,覺得不是那麽委屈了,但還是有氣,磨牙:“我想報複回去。”


    虞棠:“……”


    師父你醒醒,平鶴高你兩個修為啊!


    怕自家師父吃虧,虞棠隻能幫出主意:“要不這樣,你和他雙修,隻要雙修時打贏他,就讓他對你道歉,不就成了?”


    蘭夜說:“也對,我或許現實裏沒法打敗他,但是雙修時,找準技巧,還是能把他擊敗的!”


    虞棠露出慈母般的笑意。


    機會她創造好了,其他的,靠平鶴自己。


    她算是看出來,這兩人相處幾百年,蘭夜沒開竅,緣由是平鶴寵著,如果蘭夜氣衝衝找他雙修……


    反正,能不能成,到底看平鶴的意思。


    她隻能做到這了。


    後來蘭夜越說越興奮,就要摩拳擦掌找平鶴“決鬥”,按她自己的說法:“這是師父間的決鬥,有關以後我還能不能在平鶴身邊直起腰。”


    “我定要讓他知道,就是修為比他低,也不能任由他擺布。”


    看來,被關起來這件事,給蘭夜造成極大的心理陰影。


    等蘭夜跑了,虞棠站在露台,揮揮手絹,祝福師父好運。


    再抬眼,陸梟坐在攬月居樓頂。


    月色如洗,他乘月華而來,收起琉檀,帶來一陣微風,吹拂他的衣袖,恍若天上宮闕下凡之仙子。


    一落地,虞棠撲上去,眨眨眼:“久等了~”


    陸梟低頭,在她發間輕輕一嗅,抬手,一條淺藍色的發帶,別在她鬢邊。


    “這是?”虞棠好奇。


    陸梟稍稍移開目光,道:“等你的時候,煉製的。”


    看看,這就是鬼才,等人的時候,還能順手煉製法器。


    虞棠抬手摸了摸,發帶是絲質,若他指尖那般微微涼,忍不住一笑:“哦對了,回來後,還沒洗漱過呢。”


    陸梟疑惑地看著她。


    修士常年保持幹淨整潔,一個清潔術就能解決,入水一般是濯心瀑這一類的磨練心性之地。


    虞棠踮起腳尖,在他耳邊小聲說了句話。


    倏地,陸梟耳尖一紅,他眉頭輕皺:“……胡鬧。”


    虞棠轉身往明月樓裏走,隻說:“你不過來,就算了。”


    沒走兩步,她察覺陸梟跟在她身後,他臉上薄紅,小指輕輕勾住她的手指,聲音猶豫,說:


    “我沒說不。”


    虞棠咬著唇笑。


    他太可愛了。


    重新得到他的感覺太好了。


    水流漫過手臂,身體。


    迷蒙中,她抬手觸他耳垂,手指順著他下頜線,玉質般的膚質帶著溫度,讓人愛不釋手,他咬住她調皮的手指,輕聲呢喃:


    “不要離開我。”


    虞棠笑了:“我怎麽可能離開你。”


    他猛地用力。


    虞棠“唔”地一聲,緊緊抱著他,快樂得出神,自然不會留意到,他眼底倏然而過的淡紅。


    水流濺開,一陣陣的,落在地上,明月照明月樓,月影落在水漬上,流光碎碎,也不知過了多久,男人抱起她,光腳踩過那水,水麵起了圈波紋,好久才平息。


    沒一會兒,裏室漾開又一春。


    這廂溫情繾綣,那廂煮茶過夜。


    蘭夜跽坐,神情嚴肅,說:“我要和你雙修。”


    平鶴一頓,笑:“你生這麽久的氣,就想出這個解決辦法?”


    蘭夜被嘲諷了,不由分說,上前拉住他的袖子:“你覺得很好笑嗎?我是認真的,我,我以前雖然有點怕你,但是現在為了小魚兒,我一定要讓你知道,小魚兒是我的底線……”


    平鶴愣了愣,看她拉著自己袖子的手:“為了小魚兒?”


    蘭夜說:“那是,以小魚兒為名,我必須證明,我是可靠的師父,我不能再在小魚兒有危險時,被關起來……”


    平鶴眯眼笑:“哦,為了她,雙修啊。”


    蘭夜頭次覺得,他笑得有點瘮人,但那又如何,她不悅:“是,我一定要打敗你!”


    平鶴輕輕歎口氣,站起來,手放在蘭夜肩膀上,道:“那便來吧。”


    蘭夜一臉認真,這次她有十全準備,如果不能贏,也會打個平手,怎麽著,都得把尊嚴拿回來。


    卻不知,什麽尊不尊嚴,這回自己真栽進去了。


    本來,平鶴一直不願叫她懂情。


    因為他算得,她一生的情劫是他,叫他不管輕舉妄動,寧願她這般天真。


    但有一點不能忍的,就是有人在她心裏的位置比他更高,不管男女。


    活了這麽多年,平鶴算博覽群書,自然別有技巧,直叫蘭夜低泣求饒,他溫柔地問:“小魚兒和我,誰重要?”


    蘭夜哭著說:“小魚兒……”


    又一陣。


    平鶴便又問:“小魚兒和我,誰重要,嗯?”


    蘭夜試圖踢他,卻被平鶴壓住,她滿臉通紅,卻又不解:“你幹嘛問這個,肯定是小魚兒啊……”


    平鶴臉上笑意褪去,後來,蘭夜才知道,有些人不笑,是真的很可怕。


    隻聽他呢喃:“到底誰重要?”


    蘭夜聲音都啞了,總算摸到點門道:“……你。”


    她以為這下,總算能喘口氣了。


    然而,平鶴根本不給她這個機會。


    一夜無眠。


    虞棠神清氣爽的,準備找蘭夜討論《生生不息》的事,然而卻是平鶴坐鎮須行山,他麵上帶著熟悉的笑意,說:“蘭夜身子不適,有什麽事,你直接與我說,一樣的。”


    虞棠:“……”


    她注意到平鶴手上一塊咬痕。


    啊啊啊一定是蘭夜被吃了,天啊,瞧她給出個好主意,真是個帶孝徒。


    她咳咳兩聲,盡量收回心神,說:“真人,關於生生不息,是三種靈力的互換,若說,世間所有物體都是生生不息,能夠互換呢,至純至邪互換,藥修劍修互換……”


    平鶴神情微微嚴肅:“你可知道,你所嚐試的,是什麽?”


    虞棠也嚴肅起來。


    “不是沒有前輩試過,但為何沒有書籍記載,你可想過?”


    虞棠:“因為……”都失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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