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有點顫抖:“你瘋了,我現在身上有魔氣……”


    所謂雙修,是雙方相互輔助相互扶持的修煉辦法。


    她不敢保證她在魔修體質下,雙修會給他帶來多大弊病,反正不會是好事。


    但陸梟再次低頭。


    帶著點強硬。


    他絲毫不在意會給他帶來多大的災難,那雙漆黑的眼眸中,隻有虞棠。


    虞棠睜著眼,睫毛顫抖得讓人忍不住想用手遮蓋住。


    她的眼珠子,是他熟悉又陌生的紅色,邪魅,卻襯得她臉色瑩白,就連嘴唇,都險些為之失色。


    是這般的漂亮。


    陸梟抬起手,合上她的眼睛,小聲說:“交給我。”


    虞棠又推了推陸梟,沒推動,其實也說不上多少力道,甚至輕易讓人理解成欲拒還迎。


    識海相互交錯,試探著將濃鬱的水靈力衝進她身體裏,讓她沒辦法抵抗,霸道地洗刷那些魔氣所在的領域,又溫柔地守護住原來的筋脈。


    虞棠兩頰慢慢浮現酡紅,脖頸滲出細微的汗珠子。


    隨著她仰頭,幾滴小汗珠滾成一處,匯成一滴稍大點的汗珠,順著她的耳後,倏地落在枯草上。


    她手指蜷了又蜷,一會兒是想用力抓住他的袖子,一會兒又是想推開。


    雖然是治愈為主,仍快活得叫人失神。


    或許隻有一息,又或許過去一個時辰。


    虞棠感知時間的能力已經完全被摧毀,隻看他緩緩抬頭,她渾身仍暖洋洋的,雙手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勾著他的脖頸。


    現下,虞棠渾身舒暢清爽,稍一探視丹田,已經是一顆光芒四溢的金丹,沒有邪魅詭異的魔丹。


    但見陸梟臉色有點蒼白,抿著嘴角,唇線繃緊。


    她倒是爽過了,但這場靈力雙修,於他而言很累。


    她小心翼翼張口:“怎麽樣,沒事吧?”


    他緊緊抱著她,在她身側躺下,埋在她頸邊,呼吸緩緩的,讓虞棠有點癢,隻聽他說:“沒事。”


    有事他也不會說。


    虞棠主動探視他的身體,並沒有任何異樣,卻也不得不感慨,這家夥是怪物嗎,與半魔修化的她雙修,隻是有點累,身體其他指標又立刻恢複。


    她抬起手,把玩他的頭發。


    或許是起來得著急,他發冠沒有梳好,好幾縷頭發落下來,她便輕輕攪弄,享受指尖輕柔的涼意。


    這一刻,兩人都沒有說話。


    他出於什麽心思,虞棠不知道。


    但虞棠自己,說來慚愧,就是因為賢者狀態。


    剛經曆一場極為舒適的靈力雙修,她還沉浸在那種快活中,精神渙散,一時半會兒,大腦轉不動,不會去思考複雜的問題,或者說,容易把所有的問題簡單化。


    比如關於這件事,隻要陸梟不問,她就可以不說。


    她一開始還在玩弄陸梟的頭發,忽的,陸梟的手抓住她的手,在她指尖落下一個輕吻。


    虞棠側過眼,便見他順著她的尾指,在關節處,小咬了一口,很快,瑩白的手背多了一塊淡紅色的印記。


    虞棠的指尖抖了抖。


    她沒思考那麽多,隻是用手背蹭過他的唇,專門在他的唇珠上刮了又刮,指腹在他薄唇上遊走。


    等他眸色深暗,抬手捉住她搗亂的手指,往一側一壓。


    俯身,在她唇上烙下灼燙的吻。


    虞棠親得煞是舒服,閉眼悶哼兩聲,讓他起開,才小喘息。


    眼瞧著陸梟越吻越不是地方,虞棠按在他肩膀上,本是推拒,卻更方便他拉開她的手,還有衣襟。


    地上是枯萎的草與樹葉,有點粗糙,在她掙動時,脖頸後蹭到泥土,反而更顯脖頸修長潔白如玉。


    一旁恰好有一根樹枝,一下戳到她的脖頸後,又癢又麻的。


    她下意識想翻個身避開那樹枝,他卻迎上來,隻以為地上太粗糙,一手放在她後腦勺,墊著讓她覺得不磨。


    是溫柔體貼的本意,卻在做一點都不夠溫柔體貼的事。


    因他的動作,那根樹枝卻一下子戳上了她的脖頸後,在脖頸後留下些許刮痕。


    占有,折騰。


    虞棠身子不可抑製朝上時,樹枝刮著也朝上,她緩下來時,樹枝也被帶著,跟著緩下來,被她散落的頭發卷起,與她動的頻率無二。


    以枯枝為筆般,在她脖頸後,繪了一副旖/旎顏色的山河。


    天為被,地位席。


    仿若天地之間,隻有他們兩人,如此這般放肆。


    好不容易喘口氣,她整個人都在發燙,手指更甚。


    一撩頭發,卻在碰到脖頸後樹枝留下的細痕時,才發覺手指尚可稱作涼,因為脖頸後才是燙得厲害。


    抱著陸梟,虞棠沉浸在無盡的滿足中。


    夜很長。


    虞棠看著月漸沉,日出東方,朝陽的紅霞遍天,但與夕暮是不一樣的,叫人看一眼,便心曠神怡。


    漫長的黑夜總算過去,黎明終究來了。


    她抬著小腿兒踢踢陸梟,卻遭他握住,腳腕瑩潤,正好握在他手心,虞棠連忙求饒:“不行了。”


    陸梟眉頭一抬,輕輕蓋好她的衣服,說:“走吧。”


    經這一夜,他的聲音也有點喑啞。


    虞棠乖乖窩在他懷裏,由他把自己抱回攬月居。


    等渾身清爽躺在床上,虞棠才發現,原來她下的眠術,自以為沒有問題的陣法,居然輕易被陸梟破除,一點痕跡都沒有。


    是她低估陸梟的能耐,她的陣法根本就騙不了他,或許從她下完陣法出去的時候,他就跟在她身後了。


    虞棠目光有點躲閃。


    他隻是輕撫她的頭發,低聲說:“累了?睡吧。”


    關於今晚的事,還是沒有問。


    虞棠不知道是慶幸,還是該失望,這件事終究會變成一個懸在心裏的結,她到底該去麵對。


    就算他不問,她總該說清楚。


    她本來迷迷瞪瞪的,突然頓了頓,小腿一跳,立刻清醒過來。


    她知道了,他不問,其實就是等著讓她自己說。


    以他這樣性格的人,隱秘的掌控欲,怎麽會真的毫無芥蒂?


    至此,虞棠總算明白,一個人一旦把所有心思花在另一個人身上,很容易就變成心機男孩。


    她睜開眼,果然與陸梟的視線對上。


    他還在輕輕撫弄她的頭發:“還不睡?”


    虞棠蹭蹭他的手指,小聲歎息:“因為舍不得。”


    陸梟不懂什麽意思,抬了抬眉眼,虞棠伸手捏他的臉頰:“我說,我舍不得有人在那裏胡思亂想。”


    陸梟“唔”了聲,雖然被揭開小心思,破天荒的沒有否認。


    這麽長的時間,虞棠總算冷靜下來。


    如果是她見到魔氣靈力互換的陸梟,不得嚇破膽子以為他真的入魔?所以,陸梟極有可能也會這麽想。


    但事實是她沒有入魔,她隻是有點狡猾,可以轉換兩種狀態。


    虞棠闔著眼,趁著思路清晰,剔除自己怎麽和祭邪沾上關係的事,重點說自己雖是道修,但能轉換。


    就和論文做論證一樣,必要時候,還得拉個大佬出來補充論據:“召回祭邪,這是平鶴真人讓我做的。”


    “我師父?”陸梟的聲音有點輕。


    “是,”虞棠說,“但他尚不知道我能如此轉換。”


    “又是魔修,又是道修,其實我自己也不太信,這事聽起來太荒誕,一開始我很混亂,見到你才走的。”


    她抬眼看他。


    就在等他的反應。


    陸梟把手放在她後背,輕拍:“我知道你是我道侶,就足夠了。”


    這是全然的信任。


    比起任何海誓山盟,這樣簡簡單單一句話,更戳虞棠的心,她有點臉熱,抱著他,輕應:“嗯。”


    再次閉上眼睛時,虞棠睡著了,她今夜確實很累,又是召回祭邪,又是轉換兩種狀態,最後還來了場極爽的野/戰。


    所以閉上眼睛沒多久,她就沉入睡眠中。


    過了會兒,她被陸梟騷擾得,眼睛不得不掀開個縫隙,拍拍他的頭:“別鬧了。”


    最後才算安穩睡了一覺。


    陸梟的手仍按在她的後背上,輕拍著,不知道是安撫她,還是安撫自己。


    亦或者說,他心內的躁動,早就抑製不住了,所以噙住她的嘴唇,親了又親。


    當他看到她身上魔氣繚繞時,本以為她與魔修戰鬥,卻驚覺那魔氣就是她身上傳出來的,他看到了,她也有這樣朱紅色的眼珠子。


    與他的毫無二致。


    看她驚慌,看她失措,心裏一邊泛著酸疼,一邊又忍不住勾起占有,她獨一無二的秘密,這份秘密,隻有他知道。


    除此之外沒有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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