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人閑聊了會兒,說起了正事。許南意把出差的取證結果簡單的講給蘇嫣,“我找圈內著名的計算師核查過,這兩個賬號與陳煙末一個ip地址,基本可以判定是她小號。”


    蘇嫣瀏覽了下這兩個賬號,上麵記錄的挺日常,主要是一些行程安排和各種吐槽。


    許南意:“下麵那兩條記錄,陳煙末很早之前就刪了,我剛找人恢複了。”


    她手支在桌上,一隻手滑著屏幕,懶洋洋的輕笑了聲,“她這不是做賊心虛嗎?”


    其他的都還保留著,唯獨刪除了那條轉發記錄,正好是她的直播鏈接。


    蘇嫣斷定,陳煙末八成是手誤不小心給按錯了,發現後立馬刪除。


    下麵還有一條粉絲評論,可見端倪:這個博主我也超級喜歡誒(開心.jpg)


    之前陳煙末還在微博上說沒看過她的直播,更不知道她的配方,事實證明,這世界上本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這不啪啪打臉了吧。


    許南意隻笑不語。


    看完後,蘇嫣問:“那現在要直接爆出去嗎?”


    許南意點頭,“嗯,經過一天的發酵,陳煙末那邊又買了熱搜炒作,擺明了不放過你,我們趁著這波餘溫給她當頭一棒……”


    “好,我需要做什麽嗎?”


    許南意看了她兩眼,打了個響指後忽然轉了話題,“還記得你那張軍訓照嗎?”


    時間太過久遠,她鴉羽般濃密的睫毛眨了又眨,似乎陷入某種回憶裏。


    大多數人眼裏,蘇嫣是個美麗的花瓶,日常蹤跡便是乘坐班機趕赴各大秀場,除了花錢一無是處。


    有時候連她自己也忘了,她曾經也是著名學府清大的畢業生,大學四年穩坐係裏第一。


    她抬眼看他,“怎麽突然說這個?”


    許南意很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當時你那張軍訓照被放到網上後,引起的熱議還需要我提醒你嗎?”


    他這麽一說,蘇嫣差點都忘了。


    她入學遇到校慶,大二才開始軍訓。


    她那時剛和程時瑾在一起,也不知道男人哪裏看到的這張照片,板著臉讓她軍訓期間全部請假。一夜之間,學校論壇,貼吧微博關於她的照片和熱搜消失的幹幹淨淨,後來再也不見人提起。


    那晚程時瑾也發了狠,一直被折磨她到後半夜才消停。


    再後來,提起清大那屆的校花,多半也是陳煙末居多。


    窗邊的紫鈴蘭開的正盛,蘇嫣隨手捏了一片花瓣,笑容清淺,“放心吧,我有準備。”


    *


    許南意的動作很快,蘇嫣也不缺錢,關於陳煙末經紀人白帆打給蘇嫣的那段錄音,以及陳煙末小號迅速便被頂上熱搜,占領了第一的位置,狠狠打了陳煙末的臉。


    她不是說沒見過嗎,那這條轉發記錄又是什麽?


    一時之間,熱議紛紛,更有粉絲跳出來指證。


    —這兩個博主我都關注,其實我曾經見陳給蘇點過讚,真石錘,之前一直不敢說,怕被人肉。


    蘇嫣身體陷在沙發裏,看著自己的粉絲數一下上漲了幾十萬,各種彩虹屁吹。


    —啊啊啊啊,真的是姐姐呀—貼圖為證.jpg,我順著網線爬過來了,吹爆姐姐的顏,我嗑了。


    —一直對陳的騷操作無語,這下說不出話了吧,小號上各種吐槽扒馬,就這人品不抄襲才怪呢,大家以後擦亮眼睛吧,別為各種賣慘人設交智商稅。


    —我路人轉粉了,之前陳出道就打的學霸人設,嗬嗬,需要我們姐姐的成績單甩你臉上嗎?


    看著這些評論,蘇嫣發覺她好像也沒那麽心疼給渣浪的錢了。


    扣掉了抄襲的帽子,蘇嫣心情很好,哼著歌去拿啤酒,可空空如也的冰箱差點讓她目瞪口呆。


    —她和江斯文兩天就掃蕩空了?


    每個月這天,江斯文都會雷打不動的回老宅裝乖,蘇嫣想讓她回來的時候順手買點吃的,剛微信發過去,江斯文立馬回了她一個*自力更生/小黃鴨*表情包,可見她在老宅有多無聊。


    家裏什麽都沒有,江斯文又靠不住,蘇嫣隻好下樓。


    傷口用碘伏處理過,她換了一條棉質的寬鬆長裙,拿著錢包便出了門。


    住宅位於市中心,交通便利,附近的超市和巷子裏的小吃也有很多,油炸食品一向是蘇嫣的最愛。


    和程時瑾在一起那幾年,這些東西她很少沾,因為在他眼裏,炸雞和烤麵筋與垃圾無異,需要遠離。


    穿過熙熙攘攘的小巷,有一瞬間,蘇嫣仿佛回到了小時候和阿婆一起逛集市的感覺,有種久違的煙火氣息。


    買了串烤麵筋後,天色也逐漸暗下來,不遠處的便利店上掛上了彩燈,蘇嫣進去拿了罐啤酒,路過貨架時,她沒忍住又買了盒煙。


    她下意識準備刷卡,瞥到店長有些尷尬的眼神後,蘇嫣又把卡放了回去,翻出了一張嶄新的一百塊。


    店有些小,麵積不大,店長瞅著一百塊問,濃厚的港城話鋪麵而來,“姑娘,你有零錢嗎?”


    “哦,我找找”,蘇嫣翻遍了錢包,硬沒能從裏麵找到一張,她抬頭,歉意的開口:“不害意思呀,沒準備零錢。”


    攥著一把零錢出來時,蘇嫣笑著輕搖著頭。


    —過慣了班機看秀,刷卡名媛的生活,差點把生活常識給忘記了。


    *


    小區裏很安靜,蘇嫣勾著塑料袋,漫無目的的走著,眉眼低垂也不知道再想些什麽。


    沒走一會兒,她一抬頭才發現已經到單元樓的花圃前了,裏麵的木芙蓉花色鮮豔,即使在夜色中,也很顯眼。


    天空很暗,零星的飄散著幾顆星辰。


    正巧江斯文的電話打來,蘇嫣暫時也不想回家,便慵懶的靠著花圃,開了易拉罐,冰涼的液體入喉,帶著輕微的刺激感。


    江斯文在電話裏痛快的罵了陳煙末一通,惡狠狠的出了口氣。


    “你都不知道,我剛都披著小號親自上陣撕她,這次不把她搞臭,我就不姓江!”


    似乎想起什麽,江斯文哎呦了一聲,“對了,你今天去sg幹嘛去了,我哥談合作看到你了,聽說姓程的臉色很不好,你沒吃虧吧?”


    一提程時瑾,蘇嫣忽然覺得紮傷的右腿又開始隱隱發痛,仰頭喝了口啤酒,她憤憤的講:“別跟我提他,他就一王八蛋!”


    “人渣!”


    而遠在水雲間的程時瑾,猛不丁打了個噴嚏。


    ☆、第 9 章


    水雲間裏,江斯辰拿著西裝進來時,牌桌上已經組了一局,隻差他一個。


    沈鬱最近在港城這邊出差,幾家公司之間本來就有合作,再加上有一點私交,江斯辰主動提出為沈鬱接風洗塵,結果沒想到,他卻到的最遲。


    自罰一杯後,江斯辰脫了西裝外套,見著對麵的程時瑾後,桃花眸裏噙著調侃的笑意。


    牌打到一半,沈鬱和江斯辰時不時說兩句,唯獨程時瑾話很少。


    江斯辰咬著煙,“呦,還以為你今個沒心情來呢?”


    作為裏麵情商最高的人,沈鬱笑而不語。


    程時瑾煩躁的扯了下領帶,掀起眼皮看向周圍的兩人,“下注嗎?”


    玩的是□□,江斯辰瞅了下手裏的牌,歎了口氣,把賭注壓在了沈鬱手裏。


    幾乎他剛下完,程時瑾攤牌,清一色同花順,“承讓。”


    江斯辰忍不住臥槽了聲,“不玩了,不玩了……”


    三人打了幾局後,便坐下來品酒。


    一杯酒下肚,江斯辰打了個響指,“聽說,你和蘇嫣分了?”


    程時瑾冷眼瞥了他一下,沒吱聲,悶頭喝酒。


    江斯辰一直認為,程時瑾和蘇嫣兩人關係不對等,遲早有分的那天,但他也沒料到,被甩的竟然是程時瑾,當即不厚道的笑了起來。


    沈鬱一直沒開口,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笑完了後,江斯辰踢了程時瑾一腳,“喂,你不追回來?”


    江斯辰那一腳也隻是擦著他的褲腳,但程時瑾眉心緊鎖,從褲袋裏掏出手帕,又慢條斯理的擦幹淨。


    做完這一切動作後,也隻是輕曬一聲,“鬧脾氣而已,過幾天就回來了。”


    話落,程時瑾便站了起來,沉聲道:“先走了,有事。”


    江斯辰嘖嘖兩聲,朝他擺手。


    —嘴硬。


    *


    黑色邁巴赫裏,周齊問,“先生,送您回鳳凰灣嗎?”


    程時瑾揉了揉眉心,剛才在裏麵喝了太多酒,嗓子不太舒服,沙啞的嗯了聲,開始閉目養神。


    他半闔著眼,馬路上的燈光暈影灑在他側臉上,映出一個模糊的五官輪廓。


    半途,他緩緩睜眼,“這是去哪兒?”


    周齊:“先生,我們現在在鳳凰灣前麵的高架橋上,大約還有半個小時的路程。”


    鳳凰灣三個字,一下觸到了程時瑾的回憶,他臉色急劇轉冷,“回公司。”


    周齊從後視鏡裏望了程時瑾一眼,見他臉色不好,也沒敢說剛才是他自己應的,直接在下一個路口轉彎。


    *


    小區裏,蘇嫣直接坐在了花圃上,歪著頭和江斯文罵程時瑾。


    兩人一句接一句。


    夜裏起了風,蘇嫣隻穿了棉質的長裙,哆嗦了下後,把手裏的易拉罐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她裹著衣服上樓。


    手機在電梯裏沒信號,進門後,她才發現手機上有一個未接來電。


    備注是:蘇母。


    她眼睫輕眨了下,見到這個名字的瞬間,莫名有些疲憊。


    但有些事,也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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