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拍了拍她的手,說:“那倒不必,要怪隻能怪那起子沒良心賣了她的人,那些黑心肝兒的東西啊。”


    三兒媳明顯看起來家世應該不錯,而她差點被賣入青樓,想必是被人整了。


    多好的姑娘啊,要是賣入那些地方,這輩子就毀了。


    李氏當初救了柳棠溪,縱然有算命先生的話,也有自己的惻隱之心。


    見婆婆沒怪罪,周氏鬆了一口氣。


    李氏她倒不是怕柳棠溪想起來,因為,初見柳棠溪時,她似乎還沒失憶,是主動要跟她回家,嫁入他們家的。如今失憶了,反倒是更加乖巧了。所以,即便是柳棠溪恢複了記憶,她也不怕她會離開。


    她是怕柳棠溪病了。因為柳棠溪的到來,自家男人病好了不少,她便覺得柳棠溪是有福的。若是柳棠溪病了,不知道自家男人會不會病情加重。而且,家裏也沒錢了。


    哎……


    柳棠溪回屋之後臉色就恢複如常了,聽著外麵嘀嘀咕咕的聲音,柳棠溪想,過了今日應該沒人再問了吧?


    她演技不好,萬一露餡兒了就不好了。


    想著想著,柳棠溪漸漸睡著了。


    等她醒來已經是半個時辰後。


    因著早上幹了不少活兒,柳棠溪覺得腰酸背痛的。


    晚上,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飯。


    飯後,衛寒舟去了書房看書。


    瞧著衛寒舟刻苦的模樣,柳棠溪深深感慨,自古以來,能考中狀元的人果然不簡單。


    書中雖然對衛寒舟中狀元一事隻提了一句 ,但這一句話卻是衛寒舟起早貪黑熬夜點燈努力了很多年的結果。


    一個時辰後,衛寒舟回來了。


    回來後,衛寒舟把一旁的櫃子輕輕搬到了中間,又把椅子也挪了過去,還把牆角的幾塊磚點在了下麵。


    最後,把櫃子裏的褥子拿出來,又把放在床上的一床被子展開,躺到了上麵去。


    整個過程中,柳棠溪一直盯著他看,動也沒動一下。


    見他躺下了,柳棠溪把屋裏的蠟燭吹滅了。


    不得不說,衛寒舟還算是個有底線的好人。


    從成親當晚,衛寒舟就沒跟她睡在一起。


    不過,就是不知道衛寒舟不碰她是因為人品端方,還是因為……沒瞧上她。


    柳棠溪認為,後者居多。畢竟,對於一個大曆朝有史以來最大的佞臣而言,節操這種東西估計早八百年就被狗吃了。


    之所以說他有底線,是因為衛寒舟好歹沒把她攆到櫃子上睡,而是把大床留給了她。


    瞧著衛寒舟高大的身軀睡在狹小的櫃子上,而她瘦弱的身軀睡在大床上,柳棠溪美滋滋地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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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玩笑


    第二天,柳棠溪早早地就起來了。


    然而,再早也沒衛寒舟早。


    她壓根兒沒聽到衛寒舟什麽起床,等她醒來時,櫃子椅子已經擺放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聽著外麵張氏和李氏說話的聲音,柳棠溪連忙穿好衣裳去洗漱了。


    洗漱完,匆匆去了廚房。


    見張氏和李氏已經開始做飯了,柳棠溪連忙說道:“娘、大嫂,今日我來做飯吧。”


    張氏看了婆母一眼,說:“不用了,今日還是我來吧。”


    李氏想了想,把手中的東西放下,從灶台處站了起來,說:“你二嫂月份大了,你來燒火吧。做飯的事情讓你大嫂教教你,過兩日再做,屆時你跟你大嫂輪著來。等你二嫂出了月子,你們三個輪著來。”


    兒媳主動做飯是好事,隻是,聽兒媳的口音她便知對方不是他們本地人。每個地方的口味不同,且,還要照顧著她家病重的男人,油鹽放多少也要有講究。


    與其讓她亂來,浪費了糧食,倒不如讓大兒媳先教教。


    “行,都聽娘的。”柳棠溪順從地應了下來。


    張氏也明白李氏的意思,當年二弟妹剛進家時也弄得一團亂,她也曾教過。所以,對於李氏今日的安排,張氏什麽都沒說。


    等李氏出去之後,柳棠溪照著剛剛李氏的樣子拿著火石開始打火。


    柳棠溪是個手巧的,弄了沒幾次就成功了。


    很快,鍋就燒熱了。


    張氏很是盡責,做飯時一直在跟柳棠溪說著各種用具和調料擺放的位置,也跟她說家裏各人的口味。尤其是一個病人、一個孕婦的口味。


    柳棠溪全都一一記住了。


    今日天氣極好,衛寒舟一大早起來就拿著書去了山上。去山上的路上經過了自家種的蘋果園。想到昨日那入口清甜的蘋果,衛寒舟從地上撿起來一個小蘋果,拿著袖子擦了擦,吃了一口。


    剛吃進去,衛寒舟就皺了皺眉。


    這味道很是熟悉,跟往年一樣,可卻跟昨日吃過的不太一樣。


    可能是他運氣不好,撿到的這一個蘋果品種跟昨日的不同。


    雖不好吃,衛寒舟還是一邊爬山一邊吃完了。


    等到了山頂,天微微亮了起來。


    衛寒舟在山頂看了半個時辰的書。


    見山腳自家煙囪裏的煙冒了有一陣了,許多去地裏幹活兒的漢子從地頭往村裏去,他便收好書下山去了。


    剛到門口,衛寒舟就遇到了從地裏回來的兩個哥哥。


    “兩位哥哥辛苦了。”


    衛大牛看向衛寒舟的眼神裏充滿了笑意,說:“說什麽見外的話,你讀書也不比我們輕鬆。”


    衛二虎瞧著衛寒舟略帶愧疚的眼神,笑著說:“自打你考中秀才,咱們家的賦稅和徭役都免除了,現如今比從前輕鬆許多。你若真想讓家裏的日子更好過一些,那就好好讀書,等你考中舉人,家裏就能更清閑了。”


    衛寒舟鄭重地說:“請哥哥們放心,弟弟一定努力。”


    衛大牛見大家都站在了門口,拍了拍二虎的肩膀,說:“說這些做什麽,寒舟別聽你二哥的,別那麽重的心裏負擔。舉人哪是那麽好考的,考不中也沒關係,你如今能考中秀才就很不容易了。別站在門口了,家去吧。”


    兄弟三個進去之後,便看到了在院子裏玩耍的幾個孩子。


    衛伯生和衛扶搖正拿著小蟲子喂雞,衛舒蘭嚇得不敢靠近。


    “大……大哥,雞真的吃了嗎?”衛舒蘭小心翼翼地問。


    衛扶搖正要把手裏的小蟲子扔到雞圈裏,聽到衛舒蘭的話,使了個壞心眼兒,轉頭拿著手中的小蟲子放到了衛舒蘭的眼前。


    見衛舒蘭嚇得眼眶含淚的模樣,衛扶搖晃了晃手中的蟲子,臉上露出來一絲壞笑:“吃沒吃,你過來試試不就知道了。”


    “哇!”衛舒蘭大聲哭了起來。


    “扶搖,你又在欺負妹妹!”衛二虎皺著眉頭衝女兒吼道。


    她這個女兒,從小就不是個老實的。在娘胎裏的時候就折騰她娘,生下來之後也是不安生。夜夜哭,日日鬧。等長大了,又跟個野孩子似的,天天跟一群男孩子瘋跑,一點兒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


    因著這個性子,衛扶搖沒少挨揍。


    衛扶搖見她爹說她,撇了撇嘴。


    衛大牛雖然心疼女兒,但侄女也是他看著長大的,所以,拉住了衛二虎,不讚同地說:“你幹什麽?孩子這麽小,她們懂什麽?又是個姑娘家的,哪能下手。”


    衛二虎雖然沒再上前,但仍是瞪了女兒一眼。


    見狀,衛寒舟把書放在懷裏,朝著侄子侄女們走去。


    確切說,是朝著衛舒蘭走去。


    衛舒蘭隻有三歲,又長得軟糯可愛,很會撒嬌,跟爬樹下河的衛扶搖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性子。衛舒蘭的出生,在一定程度上填補了衛老三家隻有兒子的空白。


    當然了,衛扶搖雖也是個姑娘,卻沒人把她算進去。


    “舒蘭乖,不哭了。”


    “三叔。”衛舒蘭委屈地趴到衛寒舟的懷裏。


    衛寒舟把衛舒蘭抱起來,輕輕拍著她的背哄她。


    在廚房燒火的柳棠溪聽到後看了外麵一眼,恰好衛寒舟的臉朝著廚房,所以,柳棠溪看到了衛寒舟極近溫柔的樣子。


    這模樣,看得柳棠溪險些以為自己眼花了。


    書中壞事做盡的大反派也有這樣溫情的一麵啊,當真是讓人意外。


    衛寒舟在哄衛舒蘭的同時,不忘淡淡瞥了衛扶搖一眼。


    衛扶搖不怕她爹,但卻怕這個秀才三叔。這一眼讓衛舒蘭趕緊把手中的蟲子藏到了身後,又悄悄把衛伯生扯過來,擋在了她的麵前。


    雖然她比衛伯生小一歲,但個頭比衛伯生還高。即便是躲在衛伯生身後,也能讓大家一眼就瞧見她。


    “三叔,不是我的錯,是大哥帶我去捉的蚯蚓。”衛扶搖開始扯謊。


    衛伯生呆呆地看著兩個妹妹,摸了摸後腦勺。


    他剛剛一直在看雞打架爭搶食物,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此刻是一臉茫然。


    見衛寒舟看過來了,衛伯生頓覺羞愧。


    跟衛扶搖一樣,在這個家裏,他最怕的人也是衛寒舟。


    三叔最討厭他們撒謊,所以,衛伯生老老實實認錯:“對不起,三叔,都怪我,是我帶著妹妹們去玩的。”


    衛寒舟越過衛伯生看了衛扶搖一眼,淡淡地說:“下不為例,去洗手吃飯吧。”


    “是。”衛伯生乖巧地應道。


    衛伯生跑去洗手了,衛扶搖也跟在他身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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