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吳氏今日看她的眼神著實讓她不舒服,像是在探究什麽一樣。


    柳棠溪淡淡地打了一聲招呼之後,又繼續低頭繡花了。


    扶搖見柳棠溪繡的蜻蜓,時不時問她幾句。


    柳棠溪對吳氏冷淡,吳氏卻像是不在意一般,熱情地誇起來柳棠溪:“寒舟媳婦兒長得真好,十裏八村都找不出來比你更好看的姑娘了。”


    柳棠溪抿了抿唇,露出來一個尷尬至極的笑。


    接著,吳氏跟張氏和周氏聊了起來。


    雖然吳氏一直在跟張氏和周氏聊,但柳棠溪能感覺得到,吳氏的眼神一直放在她繡的花樣上。


    柳棠溪對吳氏的印象不太好,所以一直默不作聲,權當做沒看到。


    兩刻鍾後,柳棠溪終於把蜻蜓修完了,她正想把繡好的蜻蜓拿給扶搖看,不料,還沒遞到扶搖手中,就在中途被吳氏伸手拿了過去。


    看著吳氏這個粗魯的動作,柳棠溪蹙了蹙眉,正想說幾句,吳氏卻開始點評起來。


    “哎呦,繡得可真好啊,看看這針腳,看看這蜻蜓,跟真的似的。”吳氏拿著荷包給張氏看了一眼。


    張氏客氣地說了一句:“嗯,三弟妹確實繡得好。”


    “過獎了。”柳棠溪幹巴巴地說道,“不過,這是教小孩子的,大嫂要是看完了就還給我吧。”


    “寒舟媳婦兒別急啊,我這不是覺得好看想多看看麽。”吳氏笑著說道,說完,又像是剛剛發現一眼,繼續說,“呀,這是荷花呀,這還真是有緣,我家閨女就叫荷花。”


    臉……大如盆?


    柳棠溪蹙了蹙眉,她哪裏知道她閨女叫什麽。


    大人們虛偽地客套著,扶搖可不幹了。三嬸兒剛剛明明就是要給她看的,結果被別人搶去了。趁著吳氏不注意,她伸手從吳氏手中搶了過去。在吳氏說話之前,快速地跑到了柳棠溪身邊。


    “你幹嘛呢?這麽不懂事兒。”周氏假意說了女兒一句。


    不過,熟悉周氏的人都能聽出來,這話一點威力都沒有,更像是鼓勵一樣。


    扶搖最是聰明,感覺到周氏的態度,甚至回了一句:“大伯母剛剛還從三嬸兒手中了,娘怎麽就說我。”


    周氏看了吳氏一眼,點了女兒一下:“你個死丫頭,你大伯母就是看看。”


    吳氏臉色有些不好看。


    在吳氏開口之前,柳棠溪笑著跟周氏說:“二嫂別氣,這蜻蜓我本就是要拿給扶搖看的,想著教一教她。”


    周氏笑著說:“沒事兒,不著急,她先學會用針再說。”


    吳氏像是聽不懂大家的言外之意一樣,又插嘴了:“要我說啊,扶搖還是太小了,這麽早學繡花做什麽?不如去燒火掃地,喂喂雞喂喂豬,下地幹活兒。等你生了孩子,幫著看看孩子就行了。還有舒蘭,這才兩歲吧?針都拿不穩,你看看這小手紮的,你們不心疼麽?”


    因著說到了女兒,周氏不高興了。


    “瞧大嫂說的,就是因為心疼才想讓她們學的。這會兒多吃點苦,以後才能少吃點苦。她三叔可是秀才,我們家扶搖和舒蘭不用下地幹活兒,以後享福就行了。多謝大嫂關心。”


    吳氏被噎了一下,心裏不太舒服,看了一眼周氏的肚子,吳氏站了起來,說:“行吧,就當我多管閑事兒。”說完,離開了。


    “呸!什麽玩意兒,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家一個人都不來,不需要的時候又上趕著來了,保不齊是來偷學的。”周氏衝著門口罵道。


    張氏皺了皺眉,抿抿唇,沒說話,但眼神中能看出來憤怒。


    柳棠溪:……


    所以,剛剛那人到底是來幹嘛了?


    在別人家裏說那種話,惹了主人家不悅,這不是找挨罵嗎?


    柳棠溪看了一眼周氏的肚子,給周氏順了順背,說:“別氣別氣,氣壞了身子就不好了。”


    周氏卻突然打開了話匣子,開始跟柳棠溪說起來大房的事情。


    “三弟妹,你可別被大房的人騙了,他們那一家子就沒個好的,無利不起早。當初三弟想讀書,爹給他攢了很久的錢。結果大伯卻去奶奶那裏把錢拿了出來,偷偷拿著錢給他孫子去交了束脩。他孫子那時候才六歲,比三弟小好幾歲呢。三弟早早中了秀才,他孫子如今什麽都不是。”


    接著,周氏又說起來衛老三生病之後衛老大一家對他們的冷漠及見死不救。


    聽完之後,柳棠溪大概是明白過來了。


    衛老三行三,位置尷尬,大概就是個爹不疼娘不愛的。


    衛寒舟小時候在老宅也沒少受氣。


    “嗯,二嫂放心,我不會的。”柳棠溪道。


    等李氏回來,周氏又去跟李氏說了吳氏過來的事情。


    李氏的反應比周氏大多了,看了一眼門口,罵了幾句後,說道:“咱們家就該養條狗拴在門口,不讓他們家人進來。”


    本以為昨日周氏說了那麽難聽的話,吳氏短時間內應該不會再來了,沒想到,第二日一早,吳氏就登門了。


    不僅她來了,還有她的婆母王氏,以及十歲的女兒荷花。


    衛大牛和衛二虎去鎮上做短工了,衛老三家其他人都在家。


    許是察覺到了衛老三家人態度冷淡,眾人說了沒幾句後,王氏就開門見山地表達了來意,竟然是讓柳棠溪教她孫女荷花!


    “寒舟媳婦兒,你教一個是教,教兩個也是教,荷花還能給你打打下手,你賺的錢也不用多給她,給個一文半文的就行。”王氏說道。


    柳棠溪聽到這話時簡直驚呆了,她這還是第一次見著這麽不講理的人。


    合著,她不僅要免費教別人,還要倒貼錢?


    柳棠溪簡直要被王氏氣笑了。


    不過,沒等她開口,李氏第一個不幹了。


    “大嫂,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這年頭誰會點兒刺繡不是藏著掖著的,哪有教給外人的道理?”


    吳氏聽到這話,有些不高興,說道:“瞧三嬸兒這話說的,扶搖和舒蘭也是外人啊,怎麽她們教得,我們家荷花就不行?”


    “大山媳婦兒,咱們可是分家了,分了家就不是一家人了。”李氏板著臉說道。


    王氏這次像是有備而來,聽到李氏的話之後,看了柳棠溪一眼,說道:“弟妹,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寒舟可是秀才,要是傳出去他考中秀才就不認本家還娶了個差點被賣入青樓的媳婦兒,也不知道對他有沒有影響。”


    柳棠溪臉色一寒。


    衛老大家的人當年敢半夜拿著衛老三攢了多年的錢去給孫子教束脩,就知道他們一家人是什麽德性了,在外敗壞衛寒舟名聲的事兒未必做不出來。


    “這麽做對你們有什麽好處?”李氏氣得臉色通紅。


    張氏和周氏也氣得不輕。


    氛圍突然變得凝重起來。


    這時 ,隻聽兩個聲音同時說了一句。


    “也不是不可以教。”


    “也不是不可以教。”


    作者有話要說: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的男主╮(╯▽╰)╭,,


    第14章 威脅


    柳棠溪的話音剛落,就發現了跟她同時開口說話的衛寒舟。


    不僅她,院子裏的其他人也朝著門口看了過去。


    衛寒舟身著一襲灰色的粗布衣裳,上麵沾染了不少塵土。但那周身的氣質,卻跟周遭低矮的土坯牆格格不入,像是亂入了貧寒之地的貴公子一般。


    縱然被這麽多人注視,衛寒舟依舊麵不改色。隻見他雙手負在身後,緩緩朝著院中走了過來。


    衛寒舟一出現,衛老三家的人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一般,李氏的表現尤為明顯。


    “老三,你回來了。”李氏激動地說,聲音裏帶著明顯的喜悅和放鬆。


    “嗯,娘,大嫂,二嫂。”衛寒舟一一打著招呼。最後,視線落在了柳棠溪的身上。不過,很快又挪開了視線,看向了站在院中的其他人。


    柳棠溪跟衛寒舟對視的那一瞬間,心裏卻突然咯噔一下,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想到剛醒過來那日衛寒舟對她的態度,再想到書中衛寒舟對原主的滔滔恨意,柳棠溪抿了抿唇。


    說實話,雖然衛寒舟跟書中的描述不太一樣,但她還是不太了解他。


    根據這些日子她了解的情況,想必衛寒舟也不喜衛老大家裏的人。


    那麽,她和衛老大家的人,他會選擇誰呢?


    不過,不管他選誰,她都不會改變主意。


    雖然她不爭不搶,也不愛跟人吵架跟人鬧矛盾,但是,這不代表她好欺負。


    她的事情,她要自己做主。


    見衛寒舟看著王氏幾個人,似乎想要開口,柳棠溪連忙在他開口之前說話了。


    “尤記得,當年爹娘請了個繡娘來家中教我刺繡,那時,家中一個月給繡娘十兩銀子的束脩。”柳棠溪緩緩說道,“既然大伯母說咱們是一家人,我也不好收太多,就打個對折,一個月收五兩銀子吧。”


    想讓她教,可以,交錢。


    反正刺繡的技能在她身上,就算別人逼著也不行。


    不過,錢給得多的話,她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畢竟,在這個陌生的朝代,多點銀子傍身也是好的。


    柳棠溪一直沒開口,王氏和吳氏還以為她是個性子靦腆好說話的,聽到這些話,才突然發現自己想錯了。


    這哪裏是個好欺負的,分明是個狠人!


    王氏氣得不輕,看著柳棠溪的神色很是氣憤。


    柳棠溪也不怵她,大大方方看了過去。


    求人,必須得有求人的樣子!


    想讓她教人技藝卻還這種態度,還不給錢,做夢去吧。


    柳棠溪已經做好了跟王氏爭論的打算,沒想到,站在院中的衛寒舟卻再次開口了。


    衛寒舟突然冷不丁地對著柳棠溪作了個揖,甚是真摯地說道:“多謝娘子看在為夫的麵子上少收束脩。”


    柳棠溪:……


    衛寒舟的反應在她意料之外,她沒想到他竟會如此。他若是說她幾句,她覺得還算正常。可他不僅沒說她,竟然還如何配合,甚至麵不改色地說出來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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