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邵嬤嬤如此,懷恩侯以為她在心焦殷氏的病,便沒多問。


    囑咐了邵嬤嬤幾句之後,懷恩侯去外麵看女兒了。


    他出去時,難得見兩個女兒沒有爭吵,而是笑著在看對方。


    一個是他的嫡女,一個是他最得意的女兒。


    這一幕,他想了十幾年,終於見著了。


    怕吵著剛剛睡著的殷氏,三人去正院裏的涼亭裏坐下了。


    坐下後,懷恩侯的目光又看向了長女。


    雖然之前對長女多有不喜,可此刻失而複得,他心中卻充滿了歡喜。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要問清楚。


    “對了,當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你不是被杏兒推到懸崖底下去了嗎?”懷恩侯問道。


    聽到這話,柳棠溪看了柳蘊安一眼。


    “爹爹如何得知的?”柳棠溪問。


    懷恩侯道“杏兒那丫頭招的,還有,你二妹妹親眼看到了。”


    “哦~二妹妹親眼看到了啊?”柳棠溪看向了柳蘊安。


    卻見,柳蘊安眼神閃爍,且左手在朝著右邊的袖口移動。


    “是啊,妹妹親眼看到。”柳蘊安語氣非常肯定。


    柳棠溪抿了抿唇。


    雖然剛剛達成了共識,可畢竟柳蘊安還拿著那個荷包。


    柳棠溪雖然不是特別聰明的人,但也不蠢。


    所以,她絕不會承認自己真的跌落懸崖了。


    畢竟,萬一她承認了,柳蘊安又把荷包交了出來,那她和殷氏豈不是很慘?


    “這可是真的?事後你如何逃脫的?”懷恩侯沒有察覺到兩個女兒的眼神互動,著急地繼續問了起來。


    “女兒不記得了。”柳棠溪道。


    說完這話,隻見柳蘊安動作停了下來,眼神望向了她。


    “嗯?不記得了?”懷恩侯驚訝地問。


    柳棠溪點點頭,說“的確是不記得了,女兒隻恍惚見記得頭有些痛,好像是跌落山崖,又好像是被人敲暈的。再後來像是被誰放到了馬車裏。”


    “可看清楚那人是誰?”懷恩侯問。


    身為侯爺,懷恩侯更相信這裏麵有陰謀。


    柳棠溪看了柳蘊安一眼,搖搖頭“沒有。女兒醒來就是在衛家村了。”


    聽到衛家村這三個字,懷恩侯微微蹙眉,問“那你怎麽不趕緊回京?”


    柳棠溪道“女兒不記得了。隻記得自己叫柳棠溪,卻不記得自己家在哪裏,父母是誰。若非今日去了文昌侯府,文昌侯老夫人告訴女兒,女兒仍想不起來。”


    懷恩侯歎了歎氣,說“我原在外麵就聽說你雖回來了,卻失了記憶,本以為此事是假的,可如今見你性子不同以往,又諸事都想不起來,也不得不信了。那些忘記的事情,再慢慢想起來吧。”


    說完,懷恩侯想到兩個女兒之前鬧出來的那些事兒,看向了大女兒“當日之所以會發生這些事情,跟你自己也有關,你想讓人牙子把你二妹妹賣了,身邊跟著的人就少了。可自打從你出事之後,你二妹妹日不能食寢不能寐,擔心愧疚傷心不已,這兩年,她常常去寺中為你祈福,你以後可不要再像從前那般欺負你二妹妹了。”


    聽到這話,柳棠溪心中微微歎氣,也不怪原主跟女主的關係越來越差,原主跟懷恩侯之間越來越疏遠。作為懷恩侯的嫡女,她兩年沒回來,結果懷恩侯卻在她的麵前說這種話。


    她身為一個旁觀者都覺得有些不舒服,更何況是原主。


    柳蘊安看向了柳棠溪。


    這種話懷恩侯常常說,每次一說,柳棠溪都要吵吵鬧鬧。


    然而,今日,卻見她微微抬頭,笑盈盈看著她,說“爹爹說的是,多謝二妹妹。”


    柳蘊安也笑了,說“姐姐客氣了。”


    懷恩侯卻覺得這副場景很是喜人,笑得眯起來眼睛,一副欣慰的模樣。


    他一手握了一隻女兒的手,隨後把兩隻手放在一起,說“你們兩個人是爹最喜歡的兩個女兒,隻要你們和和氣氣的,爹就放心了。”


    柳棠溪笑了。


    柳蘊安也在笑。


    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笑容燦爛,也一個比一個假。


    三個人正說著話,前院卻突然有事兒,把懷恩侯叫走了。


    柳棠溪和柳蘊安同時站起來跟懷恩侯告別。


    懷恩侯把兩個女兒的手握在一起,笑著說“你們姐妹倆幾年沒見了,好好說話吧,爹先去前院了。”


    “是,爹爹,爹爹慢走。”


    柳棠溪的右手握著柳蘊安的左手,然後柳棠溪舉起來左手柳蘊安舉起來右手跟懷恩侯告別。


    當懷恩侯的背影消失在正院,兩個人交握的手立馬鬆開了。


    彼此看了一眼,誰也不跟誰多說一句話。


    柳棠溪去屋裏看殷氏了,柳蘊安則是在涼亭坐了兩刻鍾才走。


    畢竟,懷恩侯讓她們姐妹倆好好聊聊,若是此時就走,難免被懷恩侯不喜。


    柳蘊安一走,柳棠溪就看向了站在一旁臉色煞白的邵嬤嬤。


    “嬤嬤,那個荷包到底怎麽回事?”


    邵嬤嬤本不想跟柳棠溪說,可如今自己的把柄在她手中,不說也不行了。所以,和盤托出。


    “那荷包是夫人幾個月前準備的,裏麵放了藥,夫人想讓菊兒給二姑娘下毒,誰知二姑娘什麽事兒都沒有,那荷包還被二姑娘拿到了。菊兒那丫頭也不見了。姑娘,這可如何是好。萬一二姑娘告訴了侯爺,夫人豈不是要被侯府處置?”說著,邵嬤嬤看向了躺在床上臉色有些蒼白的殷氏。


    聽到這些話,柳棠溪卻鬆了一口氣。


    還好她剛剛猜對了,要是真的鬧起來,懷恩侯定會發怒。


    看吧,劇情就是這樣,這就是一本大女主爽文,惡毒反派做什麽都不會成功,反倒是會被女主抓到把柄。


    “夫人如今病重,太醫說了,不能動怒,不能折騰,要不然生命堪憂。這事兒還是我認下來吧,侯爺要是問起來,就說是我幹的。”邵嬤嬤一臉決絕地說道。


    柳棠溪說“不必了。”


    邵嬤嬤麵露詫異“姑娘的意思是?”


    “二妹妹應該不會跟父親說。”


    “為何?”


    “若是想說,她剛剛就說了。”柳棠溪道,“母親幾個月前就讓人給二妹妹下毒,可二妹妹至今都沒事兒,這就說明二妹妹早就發現了。可她卻一直沒說。”


    想到這裏,柳棠溪更放心了一些。看來,女主應該不是真的想弄死殷氏,要不然,她完全可以在上次殷氏和懷恩侯吵架之後再補上一刀,保管殷氏會被懷恩侯厭棄,如同書中結局一樣死去。


    邵嬤嬤怔了怔。


    最近夫人生病,她忙著夫人的病,又替夫人管家,倒是忽略了很多事情。


    “姑娘變聰明了。”邵嬤嬤看向柳棠溪的目光中充滿了欣慰。


    柳棠溪被誇得挺不好意思的,她哪裏聰明,不過是看過書,多少了解女主的性格罷了。


    “先進去看看母親吧。”


    “哎,好。”


    這一整日,殷氏除了吃飯和吃藥的時辰會醒過來,一直在床上睡著,柳棠溪就坐在一旁守著她。


    雖然殷氏這個侯府當家主母病了,但,柳棠溪平安歸來是大事兒也是喜事兒,所以,懷恩侯跟殷氏商議了一下,晚上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頓飯。


    柳棠溪本不想這麽麻煩,不想折騰,她隻想守在殷氏身邊,但殷氏覺得女兒是嫡長女,應該得的。


    她執意如此,柳棠溪隻好應了下來。


    說是一起吃飯,也就是府中姨娘,還有柳棠溪的弟弟妹妹們全都聚在了一起。


    柳棠溪知道,這些弟弟妹妹還有姨娘,都各有心思。有的是跟女主抱團,還有人依附殷氏。


    殷氏沒有兒子,生了兒子的姨娘自然是想把兒子記在殷氏名下。


    柳棠溪腦子不夠用,也不想管這些事兒,吃飯的時候默不作聲。


    平時柳棠溪脾氣性子衝,即便是不喜她,府中也沒人敢當麵跟她對著幹。此時見她平安回來,外頭又有那麽多傳聞,都在小心翼翼打量她,倒是沒人敢問。


    這一頓飯,大概除了懷恩侯,沒有一個高興的。


    一頓飯在詭異的氣氛下吃完了。吃完之後,眾人坐在廳堂裏說話。


    柳棠溪臉上始終帶著笑,卻依舊不怎麽說話,看起來很是溫婉。


    眾人心中全都非常驚訝,像是在看一個完全陌生的柳棠溪一樣。


    就在這時,管事過來報“侯爺,衛修撰來了,您是否要見?”


    說完,看了柳棠溪一眼。


    柳棠溪頓時一驚,這才想起來,她這一整日一直出於精神緊張的狀態,忘記讓人跟衛寒舟說一聲她來侯府了。


    懷恩侯微微蹙眉。


    柳棠溪卻未曾看他,快速地跟管事說“快讓他進來吧。”


    懷恩侯看了女兒一眼,語氣不太好“那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兒,衛寒舟來了。


    屋內眾人的目光全都看了過去。


    隻見,衛寒舟身著綠色朝服,黑色皂靴,一副……


    寒酸樣。


    眾人瞧瞧衛寒舟,又看看柳棠溪。


    侯府嫡女,配一個從六品小官,當真是可惜了。


    這其中,懷恩侯的臉色最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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