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夫人一再正色告誡夫君和兒子兒媳,但凡與雲初有關的事,都要先問過他再說,以免好心辦壞事。


    作者: 看到你萌的留言真親切,感動ing,比心~


    明晚再來個肥章,兩隻也就成親啦^_^


    前兩章紅包已發,本章繼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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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章 長大/風光大嫁


    冬月的一晚,第一場雪降臨, 雪花紛紛揚揚, 持續了兩個時辰左右。


    寅時,蔣雲初在外書房醒來, 洗漱穿戴用飯以畢,走到門外, 就見雪狼正在院中的積雪上來回地跑。五六個月大了,體型已然不小, 地麵被它弄得一團糟。


    蔣雲初輕輕地笑起來。


    雪狼發現了他, 立刻跑到了廊間, 也不知是覺得他掃興,還是怕他責怪。


    蔣雲初在廊間一把椅子上坐下, 對雪狼打了個榧子。


    雪狼不情不願地走到他跟前。


    蔣雲初撫著它的背,斂目端詳它, 過了一會兒, 用手勢告訴它自己去玩兒。


    雪狼翹著蓬鬆的大尾巴, 顛兒顛兒地走了。


    從頭到尾, 一人一犬一點聲音也無。


    常興看得直樂。


    雪狼其實跟小孩兒似的,得上趕著哄, 但是內斂的侯爺不會;反過來,侯爺這樣的性情,要上趕著親近,但是傲氣的雪狼不會。


    所以,一來二去的, 兩個快成神交了。


    幸好雪狼很能自得其樂,不然怕是少不得耍性子。


    蔣雲初出門,去上大早朝。


    錦衣衛指揮使是堂上官,除非有要緊的差事外出,早朝時都要在場。


    蔣雲初先去了錦衣衛的值房,交代了手下一些事情,遂去往金殿。路上,遇見了太子。


    太子樣貌俊逸,氣度尊貴而儒雅,眉宇間透著沉著內斂。


    蔣雲初行禮問安。


    太子唇角上揚,抬手道:“蔣侯快免禮。”


    蔣雲初側身做個請的手勢,“殿下請。”


    太子頷首一笑,腳步如常地走開去。


    新晉寵臣、朝堂新貴,早朝上總能看到,太子想不留意蔣雲初也不成。


    他看得出,對皇帝,蔣雲初既不是趙禥、以前的楊閣老那般的諂媚逢迎,又不是莫坤那樣聽命行事、不播不轉。


    甚至於,他感覺,如果沒有一定的目的,蔣雲初都不屑於做什麽寵臣。


    每見一次,所思所想便多一些。


    朝堂之上無新事:花國庫大筆銀錢的事情一概往後推,其餘的事情經由商討之後給出答複。


    太子看得太久,早就沒脾氣了——次次都生氣,早就氣死了。他不明白,皇帝捂著國庫的銀錢做什麽,難不成有修建園子行宮的打算?或者,要斥巨資修建皇陵?


    真有那種糊塗心思的話,他也不知道誰能勸阻,橫豎自己是辦不到。


    下了大早朝,他心緒低落地回到東宮,在外書房與幕僚議事。


    蔣雲初已成為幕僚固定的話題,今日亦是。


    有幕僚建議道:“不論如何,他是良將之後,便是一時行差踏錯,也還年少,趕得及調/教得走上正道。眼下殿下不妨禮賢下士,設法與之常來常往。”


    太子聽了,心裏有些不舒服,“你怎知他在走的不是正道?凡事未見端倪,便不該下定論。”


    幕僚忙認錯,心裏卻想,被您那位父皇寵信的,有好人麽?有走正道的麽?


    太子斂目思忖。


    他想到了何家,嶽父似乎自春日起,便沒了以前隱含的怒意,整個人鬆快下來,變得格外平和,如今看到昔年至交後人的情形,亦無半句痛心質疑之語。


    他又想到了賀師虞。賀侯的情形,與嶽父大同小異,對於來日的女婿得勢的情形,不驕不躁,很平靜地接受了。


    是兩位昔日名將都忘了生死之交的那樁慘案,沒了錚骨與銳氣,還是他們篤定,蔣雲初得勢於諸事有利?


    他更相信是後者,甚至懷疑,事情是他們推動促成。


    退一萬步講,就算蔣雲初是佞臣胚子,他又能怎樣?根本束手無策。他或許有人心,卻無勢力。


    是以——


    “靜觀其變,見機行事。”他說。


    回到正殿,太子妃何蓮蕎親自服侍他更衣,又奉上熱茶。


    夫妻兩個感情深厚,太子與她說起了關乎蔣雲初的種種思慮。


    太子妃目光流轉,盈盈一笑,“蓮嬌與賀小姐是手帕交。夏日裏她過來兩次,說了一些賀小姐的事情。依我看,賀小姐定是個玲瓏心肝、純粹率真的人。這樣的女孩子的竹馬,一起在陸先生跟前長大,天賦異稟是必然,心性也定然差不了吧?”


    太子聽了,心裏敞亮了許多,笑道:“差不了。”三個字裏,含著五分篤定、五分期許。


    太子妃噙著笑,斂目看著碧色茶湯。很多事,父親已經告訴她了,她卻不能告訴太子,茲事體大,萬一這位太子爺心急或出於善意有一些舉措,說不定就會影響到蔣雲初,對自己也無益處。


    枕邊人,是該坦誠以待,但是比起忠烈昭雪,便該有些善意的隱瞞。


    同一時間,皇帝與蔣雲初走在禦花園,賞看雪後梅園。


    皇帝提起了自己的胞兄:“你可曾聽說過他的事?”


    蔣雲初避重就輕:“近來聽暗衛提過一嘴,說方誌離京便是去尋找他。”


    提到方誌,皇帝就是一腦門子官司,一時間篤定方誌不敢泄露皇室秘辛,一時間又怕他發瘋,把他的老底都抖落出來。他蹙眉,重重地籲出一口氣,才說回先前的話題:“胞兄為何逃離,多年杳無音訊,朕也不明所以。本不想探尋,有心人卻搬弄是非,說他才是先帝認可的儲君,離京時攜帶著先帝的傳位遺詔。”


    欲蓋彌彰的一番話。蔣雲初嘴角一牽,揣度著皇帝的心思,道:“既然他多年都不曾現身,便足以說明一切。又或者,這麽多年,他都在偽造遺詔?”


    末一句,讓皇帝很是愉快,他笑著頷首,“有何不可?”停了停,道明意圖,“可這樣一個人在,朕心裏總是不安生啊。誰若查明他有狼子野心,將之除掉,便是首功一件。”


    蔣雲初沉默了幾息的工夫,道:“可惜微臣不善追蹤,還在潛心研習,否則,定要為皇上分憂。”


    皇帝本就沒有讓他攬下這差事的意思——已經進入官場半年左右,有了一定的勢力,萬一找到那位老王爺,架不住蠱惑,掉頭造他的反,怎麽辦?


    時機不對,這事情應該讓他在進入官場之前提出來,尋由頭要挾,如此,是否事成放一邊,他一定會竭盡全力,起碼能查清老王爺到底身在何處、是何情形。


    皇帝有些惱火自己對此事的遲鈍,但事已至此,多想無益,沉了沉,凝住蔣雲初。


    蔣雲初神色坦然,微笑,“微臣想想法子,物色個合適的人選?”


    皇帝逸出滿意的笑容。


    .


    翎山書院每年臘月初六放假,到明年正月下旬再開課,這是因為農忙時節學院不放假——學院裏也有出身貧寒的學子,相對而言太少,曆代山長公私兩麵都予以貼補,如此,學子便不需請假回家務農。


    當然了,這是個問題,遲早要做出調整。


    而這樣一來,陸休、賀顏自入冬以來便十分忙碌:要為各個常來常往的書院名士備下相宜的年節禮,要給各舍的試題劃出個範圍,要盤書院這一年的賬……諸如此類,大小事情都馬虎不得。


    賀顏不覺辛苦,隻覺得日子很充實。


    蔣雲初對她下了死命令:大冷的天,不準四處亂跑,乖乖等他來看她。


    這話說的,好像她習武的身板兒和尋常女孩一樣似的。不過,這種出於關心的不講道理的小霸道,她很樂意接受,安心留在書院,隔三差五見見他。


    給陸休送禮物的女公子一直堅持不懈:你退回去,我權當沒這回事,再接再厲。到了這時節,這個送護膝,那個送手爐,膽子大的索性送鶴氅。


    程靜影、賀顏、許書窈早就給了女孩子們明白話:先生不準她們做這種轉交禮物的事,實在想送,放到門房即可。


    至於何蓮嬌,經了刁難一名女公子的事,她什麽都不用說,已經沒人敢為這種事找她。


    於是,女公子便將禮物放到門房。


    門房的仆役送到陸休麵前,陸休擰眉,“拿回去,給她們供起來。”


    仆役笑著返回去,尋來個像模像樣的架子,將東西一樣一樣擺放好。


    送禮的女公子見東西一擺就是好幾日,分明是先生不收的意思,隻好滿心落寞地將東西領回去——小心思、名字都在包裹裏麵,放時間久了,萬一被人偷走,看過之後當笑話講,還怎麽在同窗之間立足?


    鍾情陸先生很正常,心思被掰開揉碎,就會演變成流言蜚語,誰也招架不起。


    要怎麽辦?


    總不能讓自家長輩向陸先生提親吧?


    一些人無奈之下這樣想的時候,已經有人這麽辦了。


    下午,張夫人到了翎山書院,在外麵一間茶樓邀約程靜影。


    程靜影一頭霧水,隻是下意識地覺得,與張汀蘭有關。她想了想,商量陸休:“讓顏顏跟我一起去吧?”


    陸休揚眉,以眼神問她原因。


    程靜影道:“在書院,我的身份拿得出手,走出書院,便是一個窮教書的。人家可是邀我在外相見,說的恐怕不隻是書院裏的事,我總要拉上一個出身高的,這樣才有底氣。”


    “瞧你那點兒出息。”陸休笑著頷首,轉頭看賀顏,“顏顏,陪程先生出去溜達一圈兒。”


    “好,稍等。”賀顏抓緊將手邊事告一段落,起身陪程靜影出門。


    張夫人是張汀蘭的祖母,年歲不小了,兩鬢已然斑白,但是保養的很好,麵龐的皮膚緊致,雙眼很有神采。


    程靜影與賀顏上前行禮,隨後,前者引見道:“這是陸先生的愛徒,也就是賀大小姐,書院內外的事情,先生很是倚重她。聽人通稟時,我們正在商量事情,我便邀她一起來了。”


    張夫人望著賀顏極美的小臉兒,站起身來,笑吟吟道:“久聞賀小姐才名,早就有心一見。二位快請坐。”她久聞賀顏的美名,又知是個沒城府沒脾氣的,所以並不在意她在場。


    落座之後,茶點上來。


    寒暄了一陣,張夫人說起張汀蘭:“我那個不成器的孫女,在書院的情形如何?”


    程靜影笑了笑,道:“還好。”也隻能算是還好,不要說有已經在書院當差的三名小才女在前,便是比起同窗,張汀蘭的表現也隻是一般,那女孩的心思似乎根本就不在課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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