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禾沒有分毫困意,向宮女們說道:


    “今夜我要等著王上回宮,你們不必守夜了,都下去睡罷,隻立夏留下侍候便是了。”


    宮女們齊刷刷地說了一聲“是”,便退了下去。


    立夏正準備走上前來侍奉她更衣梳洗,誰承想楚禾卻朝她低聲道:


    “立夏,去將我的鬥篷取來,我要去一趟天牢。”


    立夏瞠目道:


    “娘娘,外麵已經宵禁了,此時出宮恐怕太不方便…”


    楚禾輕聲道:


    “你去準備便是,今夜不會有人阻攔我。”


    立夏聽她語氣堅定,便隻好下去將她的鬥篷取來,替她仔細穿好。


    為了不讓宮人們懷疑,她仍然將朱雀宮裏的燈亮著,帶著立夏從側門出了宮。


    果然如她所料,駐守宮門的侍衛一看見她的令牌,立刻便為她打開了半扇宮門。


    門口已經有一輛馬車在等候著她。


    楚禾乘上馬車,稍稍挑開轎簾,便瞧見外麵一片漆黑。


    按理說夜間有禁軍巡視王宮附近,可今日大家卻都像是心照不宣一般,直接放任楚禾的這輛青篷馬車飛馳在街巷之中。


    沒過多久,她便到了天牢,依舊是一路暢通無阻。


    事情進展得比楚禾預想的要容易得多。


    有了之前在昆陽的鋪墊,加之瓊善在牢中飽受折磨,一聽說她要放自己走,瓊善沒有猶豫便相信了她的話。


    楚禾讓她換上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衣裳,順利地將人帶出了天牢。


    出了天牢之後,楚禾便神情淡然地朝瓊善道:


    “今夜你暫且在客棧歇息一夜,明日城門大開,自會有人送你出城。隻是…從今以後,你不能再回青都。”


    瓊善虛弱的根本沒有力氣說話,隻是用力點了點頭,便讓立夏扶上了馬車。


    望著馬車消失在夜色之中,立夏輕聲問道:


    “娘娘,就這麽放她走了,她難道不會起疑?”


    楚禾冷笑了一聲:


    “她自然會起疑,但我們也並不打算真的放過她。瓊善為了活命,她必定會連夜去找上堯的眼線幫她逃出青都。隻要他們露出馬腳,丞相的人就必然能順著這條線找到破綻。到時候隻需要通過這條線釋放一個假消息,上堯領主就上鉤了。”


    說罷,她這才感覺一股疲憊感襲來。


    楚禾抬頭看了看夜色,輕聲道:


    “太晚了,我們該回宮了。”


    ==


    楚禾回到宮中時,一進寢殿便聞見赫紹煊身上的佛手柑的香氣。


    她轉而往內殿一瞧,果然看見屏風後麵有個高大的身影正坐在桌邊沉思。


    楚禾轉頭示意立夏退下,自己一邊解著鬥篷,一邊繞過屏風朝他走去。


    隻是不看不要緊,她定睛一看,卻瞧見赫紹煊的大手裏正蹂|躪著一隻小小的兔子燈——


    那燈大約是方才楚興不小心落在這裏的。


    兔子燈一早就已經燃盡燈芯熄滅了,隻剩一層單薄的外殼。


    可他連那紙做的外殼也不放過,將它揉捏得皺皺巴巴,就連兩顆當作兔子眼睛的紅色彈珠也被捏爆,模樣慘不忍睹。


    赫紹煊似乎沒想到她會這時候進來。


    兩人對視著沉默了良久,他才陡然鬆開那隻可憐的兔子燈,有些尷尬地清了清嗓子道:


    “我…不太喜歡兔子。”


    楚禾深以為然,輕聲道:


    “我也不太喜歡…”


    赫紹煊將那隻殘破的兔子燈扔到一邊,朝她的方向略略轉過身來,懷中敞開些許,順著他修長的脖頸能瞧見他結實的胸膛。


    楚禾聽見他說:


    “過來。”


    她躊躇著將披風隨手掛在衣架上,順從地走到他麵前,跪坐於地,伸手替他解開幾顆紐扣。


    她低著頭,發絲從額畔落下來,將那原本就柔和的燭光揉碎了落在她臉上:


    “事情都辦妥了,若有什麽事明日再說罷,該早些歇息才是…”


    赫紹煊目光微深,一把將她兩隻手箍在胸前,另一隻手則用力攬住她的腰往自己的方向一帶。


    他身上的佛手柑香氣悄然而至,楚禾一時有些恍惚。


    隻聽他的嗓音帶著些許疲倦的沙啞:


    “楚禾,你就沒什麽話要跟我說麽?”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但是,那兔兔又做錯了什麽呢?


    第五十一章


    ==


    楚禾明白他說的是什麽, 卻又不敢這麽輕易地便說出來, 生怕他若是知道了會惹出什麽亂子。


    她遲疑地抬起頭來看了看赫紹煊, 又轉頭望了一眼桌上被他捏成一團的紙兔子。


    紙兔子眼珠暴突,耳朵和腦袋身子讓胡亂卷成一團的可怖模樣就在眼前,楚禾不能不掂量著自己說的話。


    她猶豫再三, 終於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那個兔子燈…是小興的玩具,這下被你捏壞了, 他明天又得找我鬧騰…”


    赫紹煊眸中沒有絲毫波瀾, 也不知是相信了她的話沒有。


    就在楚禾心虛地從他臉上挪開視線的時候, 赫紹煊卻忽地垂下眼簾,手腕上亦稍稍用力。


    他懷中的美人立刻便吃痛地輕嚀一聲。


    從赫紹煊的角度看下去, 能瞧見她柳葉眉也微微蹙起,一雙美眸不禁淚光點點,玉白的鼻尖有些不自然地皺了皺,惹人心憐。


    他麵兒上卻毫不憐惜, 隻冷冷地開口道:


    “不說實話?”


    楚禾吸了吸鼻子, 感覺有些委屈, 卻不敢再撒謊, 於是便甕聲甕氣地回道:


    “我回宮的時候,就看見朱雀宮外掛了一整個長廊的兔子燈, 當時還覺得奇怪, 後來聽斂秋說是天子差人送來的…”


    至於赫元禎為什麽要送兔子燈來,楚禾沒說,也不敢說。


    赫元禎是什麽心思, 連她自己都沒有弄清楚。


    她覺得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如實相告了,再往深裏說,隻怕他更要誤解。


    誰知鉗製在她腰間的大手卻分毫沒有放鬆力氣。


    楚禾正惶恐著,卻看見他忽然慢慢低下頭去,溫熱的氣息掃過她的頸間,在她肩頭輕輕啃咬了一下。


    楚禾感覺自己的肩頭忽地一陣鈍痛,緊接著又是一陣酥麻。


    她低頭一看,隻見自己穿的衣裳不知什麽時候滑落肩頭。


    末了,赫紹煊附在她耳邊,語氣半是威脅道:


    “以後不準留他送的東西,想要什麽盡管讓宮人們去置辦。”


    楚禾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低頭稱是。


    赫紹煊總算將她從自己懷中放開,楚禾以為自己終於自由了,卻又忽然被他擒住手腕,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徑直往屏風後麵走去。


    楚禾見他帶著自己去的方向像是沐浴用的淨室,於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不…不是該歇息了麽…這是要做什麽?”


    赫紹煊一邊牽著她往前走,一邊隨手多解開了幾顆紐扣,回答地有些漫不經心:


    “水已經讓人抬進去了,陪我沐浴。”


    楚禾瞬時便漲紅了臉,低著頭不敢看他。


    走到淨室,她才發現裏麵早就備上了熱水。


    熱氣氤氳在狹窄的淨室當中,眼前立刻便陷入一片朦朧之中,幾乎連他的麵容也有些看不太真切。


    也不知是不是空氣不流通的緣故,楚禾一進來,氣息便有些急促,臉上更是隱隱約約地浮起一陣潮紅,讓人瞧了便想揉進懷中憐愛一番。


    赫紹煊在淨室中站定,楚禾便替他將外袍褪下掛在一旁的衣架上,而後又繞到他麵前,將他裏麵穿的短衣最底下的幾顆紐扣解開。


    因為常年在外征戰,他身上一絲多餘的贅肉也沒有,寬肩蜂腰顯得精壯而結實,寬厚的肩膀幾乎一張開雙臂便能將她整個人都圈在懷裏。


    楚禾隻往他身上掃了一眼,便瞧見褲帶鬆鬆垮垮地套在他腰上,幾乎能瞧見他腰腹兩側逐漸收窄的肌肉線條。


    隻是楚禾的眼睛不敢往下看了,懷裏抱了他的短衣便欲往外走,卻被人拉住了胳膊。


    他眼中噙著一絲不明的笑意,故作漫不經心倚在木桶邊緣:


    “楚禾,你洗澡的時候還穿著外褲麽?”


    楚禾咬著唇走回來,將他的衣服隨手搭在木桶上,稍稍彎下腰,手腕上不自覺地顫抖著,動作又慢了許多。


    還好現在是春天,他穿的還算厚,褪去了外褲裏麵還有一層褻褲。


    楚禾鬆了一口氣,正要直起身子來,卻忽而被他一把拉進了懷裏,立刻便感覺到腿上有一陣灼熱的滾燙貼著她。


    楚禾咬著牙,弓著腰羞憤地轉開頭去,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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