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黑虎連掩飾都不願掩飾了,可見對於殷商,對於成湯子嗣已經厭惡到根子裏了。


    想到這裏,女荒問北洋,“西伯侯到了嗎?”


    “到城外了,還……”


    “他做什麽了?”


    “他昨天到了城外,看見咱們駐紮在城外大營裏麵,和幾位諸侯連同幾位宗室的老王爺來咱們大營前麵,先說咱們駐紮在這裏,並無擾民之舉是仁義之師,又想要拜會統帥的大將。”


    還扯了幾句文鄒鄒的話,什麽“轅門下按九宮星,大寨暗藏八卦譜”,北洋以前出身不夠光鮮,這幾句話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就怕話都學不對,也就把這些誇讚咽下肚子。


    在大營裏節製駐軍的是夷薑將軍,這是個女將。


    聽說了西伯侯並其他幾位諸侯前來拜訪之後並沒有將人請到大營裏麵,反而是自己出去了,扶著劍跟別人說了幾句話。


    西伯侯又打聽西荒在什麽地方?


    夷薑隻說在西邊,具體的方位有什麽產出都沒有說出口。


    最後西伯侯又說天氣炎熱,怕西荒的將士們吃不了新鮮的菜蔬,他手中有一批可以送給駐軍。


    夷薑當然不接受,好言好語的跟這些人告別之後,關鍵的沒有吐露出一句,自然也沒讓這些人靠近大營。


    北洋又報告:“自從這些諸侯來了之後,窺探咱們大營的人數不少。甚至還有人趁著晚上悄悄的摸到咱們大營附近的,被暗哨放箭射中了。可惜的是沒把人射死,他們帶傷逃了,咱們的人牽著狼犬,追蹤之後發現就是逃到了來朝拜諸侯的大帳裏麵。”


    這個諸侯並非是什麽大諸侯,反而是一個附庸於別人的小諸侯。


    女荒知道逃到別人的帳篷裏麵,未必是這個帳篷裏麵的人做主。


    他一開始就覺得西伯侯這個人不簡單,聽見北洋說他昨天到了大營附近,就覺得更不簡單了。回想到女媧娘娘說西岐必出聖主……


    “北洋,你回去把巫師帶來,我要祭祀。希望我沒有冤枉這位西伯侯。”


    說完之後眾人從九間殿出來,女荒讓人給比幹傳信,就問西伯侯姬昌有沒有來到朝歌附近,自己對他一直敬仰,這個時候想要提前見一見這位受人尊敬的諸侯。


    回到東宮之後換了衣服又問了官員往後宮都送了些什麽吃用的東西,雖然哥哥現在開始了醉生夢死的日子,但是女荒並不想委屈他。


    之後換了衣服在東宮祭祀。


    在巫師又唱又跳的時候,女荒在心中默默的問:“滅殷商者是否是西岐姬氏?”


    過了一會,巫師停了下來把羊肉拿出來,上麵是大吉。


    猜對了,果然!


    女荒起來,讓人去把殷破天找來。


    “破天弟弟,我冷眼瞧著咱們這一輩兒人裏麵也隻有你算得上是有勇有謀。”


    這一輩裏麵人才無數,他弟弟殷破敗就是人傑,公主說這話,明顯是有事要吩咐他。他們兄弟早年失去父親,這個時候正是苦苦支撐門楣的時候,公主有差遣,自然不會推遲。


    殷破天聽了之後趕快雙膝跪地,“公主有何吩咐?”


    “你們兄弟盯著姬昌……我也實話跟你說,若是有一天有人俘虜我殷商子孫,那這個人隻有姬昌或者他的後人。”


    殷破天沒什麽意外,“早在先王的時候,就覺得姬氏是心頭之患。”


    女荒並沒有聽過這個說法:“破天弟弟是從哪兒知道的?”


    “臣的祖父還活著的時候跟臣說過,早些年的時候,姬昌的父親季曆網羅人才廣揚名聲,對內行仁義之舉,對外殲滅外族,將外族囚成奴隸日夜造攻城器械,私下積蓄力量。先王當時就覺得西岐有反叛之心,將姬昌父親以封賞之名召來朝歌囚禁致死。姬昌當時年幼,接回父親屍體後,就表麵老實了起來,實際上依然在網羅人才,可表現出來的卻是世無爭的模樣。”


    而且還四處結交宗室和大臣,替他說話的不在少數,就算是比幹王叔,也把他當成至交好友。


    說到這裏,又抬頭看了一眼女荒,“公主,姬昌也是黃帝的後人,行軍打仗頗有章法,不得不防。何況又有血海深仇,他隱忍至今……”


    自然是要報仇的。


    但是話又說回來了,殷商的祖宗也忍了幾代人才一舉報仇的。


    關於忍,大家都是高手,忍不可怕,可怕的是能忍又有本事。


    而且從根上說,成湯這一支是黃帝的後裔,姬昌這一支也是,姬昌他們繼承了黃帝的姬氏,自覺的比殷商宗室的子氏更高貴。


    女荒還想再跟殷破天多說幾句,外邊兒的侍女請她出去。


    隻得匆匆忙忙地交代:“這事就麻煩破天弟弟了。”


    出了東宮看到宗室的幾個老人家和一個胖胖的老頭子站在一起,這個胖老頭是一個老好人的模樣,臉上笑眯眯的,頭發胡子都白了,看到女荒回來趕快躬身下拜。


    女荒就知道這個看上去特好說話又特別慈祥的胖老頭就是西伯侯姬昌。


    “姬伯快請起,我年紀小,不必行此大禮。”


    又對其他人說:“果然是聞名不如見麵,以前隻聽說西伯侯仁義,今日一見,果然風采不凡。”


    又和姬昌客氣,“姬伯不知道,前幾天幾位王叔都說您是個仁義君子,說得我心生敬仰,就想特意提前見見您,今日一見果然如傳言那般,甚至比傳言還好。”


    幾個人又客氣了幾句,女荒請他們到東宮來,奉茶完畢,女荒和這些老人家說笑了幾句,就麵帶愁容地看向了西伯侯。


    “實不相瞞,今天請姬伯過來是有事相托。我哥哥前些日子在祭祀的時候做了一些糊塗事,雖然沒造成什麽惡劣的後果,但是到底對神不敬。本來打算一個月後率領八百諸侯文武大臣去女媧廟重新上香,可是我哥哥如今又自我囚禁出不了門,所以我想著在群臣當中選一位賢明的大臣代替他去向聖人敬香。請聖人原諒我哥哥當時的荒唐,也請聖人保佑我殷商綿延萬代。”


    西伯侯聽了一口答應了下來。


    其他幾位老王爺臉上都帶著笑容紛紛點頭,對於這樣的安排樂見其成。


    女荒卻沒有笑出來,“這件事姬伯應該好好的想想,不是一次祭祀就能完成的了,娘娘什麽時候原諒咱們了,咱們才能回來,說不定會祭祀個十次八次一年兩年或者是三十年五十年……”


    幾位王叔頓時驚訝地打斷了女荒:“公主這也太……”


    “幾位王叔別著急,這也隻是我的一個說法罷了,今天也是跟姬伯商量,若是姬伯不願意,到時候再找其他願意的諸侯。祭祀這件事兒咱們已經走了彎路,這個時候樁樁件件都不能出現一點亂子,一旦出現了後果不堪設想,所以也請姬伯好好的想一想,若是不能勝任,我這裏也好找他人。”


    西伯侯姬昌已經感覺到在場所有人的眼光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他來朝歌之前為自己卜了一卦,算出自己將有牢獄之災,以為大王如今渾渾噩噩,自己能逃過這一場劫難,沒想到在這裏等著自己呢。幸好來的時候沒帶兒子一起來,現如今諸侯朝見都帶了嫡長子過來,如果要把兒子帶來,免不了落下一個父子同囚的局麵。


    想到這裏趕快站起來,整理了衣服,拜了下去。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這話說完,堂上每個人都歡笑起來,姬昌雖然心中沉痛,但是臉上還要歡笑,最後和其他幾位王叔一塊兒離開了東宮。


    他們走了沒多久,這個消息就傳遍了朝歌內外,大哥啟和二哥衍也一塊相伴著過來了。


    二哥一見麵就埋怨女荒:“在這個關頭怎麽能讓臣子代替大王去祭祀?”


    大哥也有些想不通,“妹妹糊塗了,妹妹是怎麽想的跟我們說說。你這麽做……是咱們家族無人?還是宗室裏麵這些人的德行不夠?”


    女荒盯著這兩個哥哥看了一會兒,不想跟他們說那麽多。


    隨口說了幾句,也不算敷衍,“聖人怎麽能輕易原諒咱們,先讓他去吧,到時候失敗了自有他的下場。”


    兄弟兩個一聽才知道妹妹心裏麵並不是沒主意,稍稍的放下心來。


    再呆下去也沒什麽意思,跟女荒又說了幾句家常話,一塊兒退了下去。


    這外邊兒八百諸侯裏麵有兩路跟別人格格不入。


    一路是從東方來的東伯侯薑桓楚,他已經聽說了薑娘娘去世的消息,這個時候換上素服,請人進了東宮遞話想要拜見太子。


    還有一路就是冀州侯蘇護,他們剛進了朝歌附近,就聽見周圍都在說妲己是妖精。


    這不是胡說八道嗎?他們養了這麽多年的閨女,怎麽會是妖精?


    父子兩個低頭一合計,心想八成是妲己在宮中受寵,才有了這一些汙蔑之詞。


    又聽說蘇娘娘在宮中害死了薑娘娘,更是又急又氣。


    蘇護自認為自己養的閨女自己了解,所以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東伯侯的營地裏麵解釋一下。


    東伯侯又帶著兒子進了東宮,所以蘇家父子這次撲了個空。


    從東伯侯的營地裏回來的時候,不少諸侯對著他們父子兩個指指點點,蘇護哪裏受過這樣的委屈,差一點當場和人翻臉,被兒子拉了回去。


    蘇護的兒子蘇全忠就勸:“大人何必跟他們計較,眼下往宮中傳信兒求見一下妹妹才是要緊的,聽說大王自我軟禁,妹妹肯定陪在那裏,妹妹大好年華……現在不是跟外邊那些人計較的時候。”


    蘇護這個人本來就是有勇無謀,頭腦簡單,聽見兒子這麽說,頓時覺得兒子說的對。


    “我兒說的沒錯,咱們往宮中傳信,求見你妹妹一麵,先看看她最近怎麽樣了,也好寬慰咱們至親的擔憂之心,其他的回頭再說吧。”


    第19章 大帳中四侯飲酒


    東宮裏麵薑桓楚見到了太子之後,眼中含淚。


    殷郊趕快把外祖父扶了起來,殷勤的寬慰了外祖父一番,說過離愁別苦又賞賜下來不少東西。


    最後和弟弟殷洪一塊兒把外祖父送出東宮,走的時候兄弟兩個殷殷切切表達了對外祖父的孺慕之情。


    回到營帳之後,薑桓楚的兒子薑文煥接著父親。


    “兩位殿下都還好嗎?妹妹的事情殿下怎麽說?”


    “說你妹妹被那蘇娘娘陷害,唉……咱們家跟蘇護無冤無仇,為什麽要陷害你妹妹!”


    “父親,後宮女子爭的就是大王的寵幸,想來是蘇家的那位妖妃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把妹妹給陷害了。”


    薑桓楚點了點頭,可不就是見不得人的手段嗎!說是薑家要造反,讓那蘇家把證據拿出來,要真的是有證據且是真的,自己寧願把腦袋割給大王。


    “大王前一陣子脾氣有些古怪,現在又在後宮養病……算了算了,不說這個了,你妹妹如今真的沒了,隻留下這兩個苦命的孩兒,好在這滿朝文武忠心的人多,願意輔佐你外甥……”


    話還沒說完,就聽見外邊兒有人請。


    南伯侯鄂崇禹和西伯侯姬昌在飲宴,邀請東伯侯薑桓楚也一塊兒去。


    薑桓楚隻好把女兒去世的消息壓在心中,交代了兒子守好貢品約束人馬,自己換好了衣服,跟著來人到另外兩位諸侯那裏一塊兒飲酒去了。


    去的時候正碰見南伯侯和西伯侯兩個人說大王要見摘星樓的事情。


    “摘星樓啊摘星樓,取的是手可摘星辰的意思,也不知道這樓要建的有多高。”西伯侯把這話題挑了起來,就聽見耿直的南伯侯哼了一聲,把筷子扔在桌子上。


    “不管多高,耗費的都是民脂民膏。”


    東伯侯就在這個時候來了,奴隸們又重新上了菜,放了筷子酒杯。


    另外兩位侯爺接著這個話和東伯侯聊。


    南伯侯就在一邊打聽:“薑侯爺,今天進宮去見太子,太子是怎麽說的,這摘星樓還要不要建?我也說句實話,我這次來的時候沒有帶多少財貨。”


    東伯侯這次來的時候拿了不少好東西,原打算是要給女兒和外孫的。


    再說曆代東伯侯都是財大氣粗,不在乎那一點兒錢財。所以今天在東宮拜見太子的時候,也沒問這件事兒。


    “鄂侯爺,明天我再去問問吧,今日實在是忘了問這事兒了。”隨後又想到了西伯侯姬昌已經拜見過了公主,“何不問問姬侯爺,姬侯爺不是見過公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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