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新上任的丞相箕子確實有些本事,花了半個月的時間穩定了朝堂,各處官員有條不紊的組織子民夏收以及在秋天播種。


    女荒一想到走了那麽多能幹的大臣自己心疼的頭昏眼花。就算是再心疼也要做事,女荒如今著手整理大軍,聞仲老太師沒回來,孔宣總兵也還沒有進朝歌,女荒就讓惡來先代管各處。


    等到惡來前來覲見的時候,女荒看到他年輕氣盛的模樣,就想起鄂順,心想要不要從這八百諸侯裏麵抽調嫡子進朝歌為官?


    又想到了早些年成湯就是靠伊尹的輔佐才有了如今的江山,就發下招賢令,令各地諸侯舉薦有本事的人進朝歌為官,同時也私下裏發出了很多信件,凡是忠於朝歌的諸侯都能接到,信中的內容就是要讓他們送出家中有本事的子弟進入朝歌聽候調遣。


    而且這個時候夏收已經進行到了最後,秋天馬上就要到來,田野裏麵全是勞作的子民和奴隸。


    女荒帶著兩個侄兒騎著快馬在附近的幾千裏地來回奔波,等到糧食都被收進了倉庫之後,女荒才算是緩過了一口氣,詢問丞相如今太子的婚事準備的如何了。


    等到秋季將種子埋進泥土之後,就到了太子大婚的日子。


    在此之前丞相箕子少不了要跟女荒商量,把二殿下殷洪挪出東宮。


    “早些年他們兄弟兩個年紀都小,住在一處也沒什麽,如今太子娶妻,往後侍妾無數,二殿下留在東宮就有些不妥當了。”


    女荒因為連日奔波,整個人顯得有氣無力,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心想不止是殷洪留在東宮有些不妥當,連自己留在東宮也有些不妥當。


    “王叔說的對,這樣吧,讓二殿下收拾東西到城外大營裏麵去住下。至於孤,讓人在後麵將後宮與延慶宮分開,往後孤就搬到延慶宮去住。”


    箕子聽了,當即答應,站起來指揮著官員去布置了。


    丞相剛出了店門,就見外麵等著兩個年輕人,打頭的就是孔宣,他後麵跟著惡來。


    兩位年輕人穿著鎧甲,看見丞相之後紛紛彎腰,箕子趕快伸手把他們兩個扶起來。


    “來的正好,這會兒公主麵前無人,你們可以進去了。”


    三個人在大殿門口拱手告別,沒一會兒侍女出來請孔宣和惡來進大殿。


    女荒請孔宣和惡來坐下,嘴中詢問的也不過是最近一段時間對大軍的梳理。


    孔宣這個妖有些恃才傲物,第一天來上朝的時候就捋袖子把武將們打了一遍。


    所以駐紮在附近的大軍從上到下對孔宣都有些懼怕,每次見麵兒許多人都下意識地站直了身體,恭恭敬敬的喊一聲元帥。


    孔宣覺得自己處置大軍當中的刺兒頭有些大材小用,最近一段時間對於女荒的召見也有些漫不經心。


    女荒也有些苦惱,像這些有本事的人如何馴服他們真的讓人頭疼。


    聞太師自從上一封信來了之後,前不久又讓人送來了一封信。


    就擔心女荒可能看不慣孔宣那恃才傲物的樣子,所以就在一邊勸解著女荒,信中說了孔宣不少好話,又說他的本事高強,就是一百個聞仲也比不上一個孔宣。


    女荒看在老太師這封信上,每次跟孔宣說話都忍耐著心情。


    今天要商量的就是給大軍中的一部分士卒換兵器的事情。


    如今所用的兵器大都是一些青銅器,殷商上下青銅雖多,但是很多都鑄成了大鼎,成了禮器。


    鑄鼎的奴隸日夜不停,大鼎一尊接一尊地被抬了出來。


    前一陣子大王自我囚禁這件事被寫成了文章鑄造在了大鼎上,如今被放到了太廟裏麵。


    太子成親這回事又被寫成了文章,再次鑄造在了大頂上,現如今也供奉在了太廟裏麵。


    馬上就到女荒的生日了,就有侍從官來請示過要造一尊什麽樣的大鼎,上麵要用什麽紋樣,要把自己的這一次生日所經曆的宴會所參與的人物通通刻在大鼎上。


    女荒眼紅這些青銅大鼎不是一天兩天了,給殷郊定下婚期的時候,女荒親自去太廟上香,就看見太廟裏麵有如排軍布陣一樣放了上千大鼎。


    女荒那個時候都忍不住想把這些大鼎拉出去通通融化成兵器,但是一想如果是真的這麽做了,別說其他人,說不定宗室是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


    太廟裏麵的大鼎動不得。


    女荒就把眼光盯在了其他地方,自己這一次生日,打算讓人造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小鼎擺在桌子上,隻要自己還在殷商這片土地上,不管是太子還是誰,根本不能越過自己。


    我就用小鼎了,看你們誰還敢用大鼎。


    至於祭祀的那些……除了祭祀祖宗,凡是祭神通通換成別的。


    於是女荒現在手中攢了一批青銅,早就吩咐過造鼎的奴隸全部造成佩劍,至於盾牌,隻要伐木就可以做木盾。


    兵器盾牌弓箭鎧甲需要一樣一樣的籌備,這些東西真的是從牙縫裏省出來的。


    所以當孔宣聽見這位女王把祭祀諸神的青銅禮器全部換成了瓦罐之後,忍不住從上到下打量了這位女王一眼。


    有些不可置信的問:“公主……公主祭祀諸神的時候,上天可曾發怒?”


    “怒了,但是又能怎麽樣呢?”


    孔宣北這句話一噎的說不出來,惡來早就低下了頭,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孔宣雖然不好好做官,老覺得自己在殷商做官太屈才了,老覺得人族太笨了……但是他還是希望殷商這個朝廷長長久久地維持下去。


    畢竟殷商崇拜的圖騰就是鳳鳥,自己就是鳳族的大太子。


    想到這裏,孔宣轉頭看向自己後麵跪坐著的惡來,看見這小夥子恨不得把腦袋埋進土裏,想到他平時勇猛又能身先士卒,不僅產生了一點憐憫之情,讓我一個人受驚嚇吧,你就不必因為知道的太多反而睡不著。就找了個理由把他支了出去。


    等到屋子裏麵沒其他人了,孔宣決定開誠布公的跟這位女王好好的說道說道。


    “並非是臣危言聳聽,而是那些神仙道人脾氣都不好,若是這個時候怠慢了他們……”


    女荒不在乎的擺了擺手,“孔卿說的太對了,他們脾氣不好難以侍奉,就算虔誠祭拜他們,咱們也未必落下什麽好。不說這個了,聞太師給我寫了一封信,在裏麵兒將孔卿誇讚的……或許是我不了解孔卿,所以覺得有些誇大其詞。”


    說完之後,轉身從一邊找出一卷兒竹簡遞給了孔宣,“這是聞太師的親筆書信,不管怎麽說,老太師既然向我推薦了你,本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說法,我就向你說實話,殷商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所有的災難不是來源於地上,而是來源於天上,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封神這件事。”


    第33章 西椒殿君臣合謀


    “封神?”


    女荒點了點頭,把自己知道的一些零零碎碎的消息全部說了出來,又把自己的某些猜測也跟孔宣說了。


    “並不是我誹謗聖人,咱們以前能依仗的隻有截教,可是截教的通天聖人這個時候仍然看不清楚他那兩位兄長早就合起夥來準備坑他,不隻是他那兩位兄長,恐怕西方教的人也插了一腳,如今已經形成了多位聖人算計截教的局麵。不管是通天聖人應不應戰,咱們根本逃脫不了上榜的下場,哪怕這個時候跪地求饒都已經晚了。”


    孔宣聽完之後點了點頭,跪地求饒肯定晚了,早在幾十年前或者一百多年前都已經確定了封神的事情,殷商的敗亡也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讓殷商的大小文臣武將上榜,將來就成了天庭豢養的打手,說難聽點兒,不少同僚就成了那封神榜的奴隸,誰掌握了封神榜,誰就是這三百六十五路正神的主子。


    說不定自己也榜上有名。


    孔宣最喜歡自由自在的日子,要不然也不會留在三山關那麽長時間,他日如果真的上榜,別說自由自在的日子了,事事要看別人的臉色。


    孔宣把手中的竹簡放在旁邊,“實話對公主說,這事兒在臣看來確實比訓練大軍有意思多了,聞太師並沒誇大其詞,反而是將臣的本事說小了,臣敢對公主放言,這天下除了聖人沒有幾個是臣的對手,臣以後自當留在朝歌,輔佐公主。”


    女荒聽完之後臉上表現的心花怒放,但是因為沒有看見過孔宣的本事,也隻是持懷疑的態度。


    “既然如此,孔卿應當知道咱們現在麵對的是什麽人,所以現在最關鍵之處在於如何給大軍換上所有最精銳的兵器。”


    孔宣聽完之後皺了皺眉頭,“公主,並非是臣說話難聽,那些大軍真的跟一群螻蟻沒什麽區別,到時候隻要神仙揮揮手,早晚一場大火過來就能把他們燒得灰飛煙滅。你就是給他們裝備了最精銳的兵器最堅固的鎧甲,他們在仙家手段麵前是絲毫沒有的抵擋之力。”


    女荒覺得孔宣這話說的既對又不對。


    “大軍在那些聖人跟前真的跟螻蟻一般,但是在大道跟前,這全部是生靈,聖人雖然不滅,但是絕對超越不了大道。”


    大道至公,對任何生靈都給予了一線生機,隻看這些生靈能否抓住這一線生機。那些大軍也是人也是生靈,每個人在死亡麵前都想努力的活下去,都會努力地抓住那一道生機。


    孔宣還是覺得給大軍換上最精銳的器械仍然是多此一舉的事情,但是如今當家作主的就是女荒,他也不多說話。


    “公主既然這麽說,想必是有主意了,隻不過如今雖然有了一些精銳器械,但不是每個人都能披堅執銳的,大軍當中還有不少人沒能換兵器。”


    女荒點了點頭,剛才她還想著要去哪裏再弄一些青銅器過來,這個時候女荒已經有主意了。


    女荒想要看看孔宣到底有多大本事,此時也是能看清他的一個機會。


    “孔卿,我對聖人不敬,孔卿卻沒有多加勸阻,想來與我是一路人。既然如此,咱們不如合謀做一件事。”


    孔雀心裏麵驚訝,心想將祭祀諸神的青銅禮器換成了陶罐,嘴上誹謗聖人沒有絲毫尊敬之意,難不成這還不是最為女王的底線!


    就聽見這位女王笑眯眯地說道:“你去把那些供奉在各地神靈跟前的青銅器不論大小全部拿回來,融化成銅水做成兵器交付給兵士們。你督促著這些兵士們早晚操練,不可懈怠,差不多三五年內咱們就能出兵。”


    孔宣覺的心驚肉跳,說是拿回來,換一個意思就是全部偷回來。


    自己平時對神不敬對聖人不恭,在別人看來已經是離經叛道了。沒想到還有一個比自己更加離經叛道的。


    女荒微笑的麵對孔宣,任憑他對著自己上下打量,最後孔宣敗下陣來,論心黑手辣自己確實不是這位公主的對手,在一邊問:“通天聖人跟前的那些東西拿回來嗎?”


    好歹截教弟子為殷商當牛做馬了那麽多年,要是這個時候把他們教主跟前的禮器全部拿回來,這就有點兒做的不對了。


    女荒聽了立即頓了一下,趕快糾正自己剛才的話:“當然不能拿回來了,別說是通天聖人,凡是他們截教神仙跟前的都不能拿。”


    前不久自己對那些回山的截教弟子還殷殷囑托,讓他們下山之後來繼續輔佐殷商,要是這件事情真的做了,說不定就把人得罪死了,他們要真的下山也不會再來匡扶殷商的社稷了。


    孔宣點了點頭,有心在這位公主跟前賣弄一下自己的本事。


    “公主還請等一會兒,臣去去就來,隻是,到時候把東西拿回來了,放到哪裏去?”


    女荒聽他的意思是馬上就要把東西拿回來,心中高興,“自然全放在那些鑄造青銅鼎的奴隸手中,隻不過這些奴隸們都不太懂事兒,孔卿能否把這些頂交給他們的時候,將表麵的銘文抹去?”


    別說抹去了,把禮器拆得一塊兒一塊兒的孔宣也有這個本事。


    孔宣點了點頭,隨後一抱拳消失在了大殿上。


    女荒看到眼前空無一人,不僅伸出手去,在空氣當中搖晃了幾下。


    “難不成真的是老太師將他的本事說小了?”


    孔宣就是本事再高,女荒對他仍然有些不放心,主要是這個人的心性不定,有些心高氣傲,完全沒有老太師讓人覺得更可靠一些。


    想到這裏女荒轉身拿出空白的竹簡接著在上麵刻字,就算有了孔宣這個得力幹將,還是要留住老太師。


    信中說了給老太師送去的糧草兵器若幹,又詢問了太師何時能回來,同時又回憶了一下老太師當年教自己武藝的時候發生的一些趣事,最後又在信上盼望著老太師趕快回到朝歌替自己分擔一些大事。


    寫完信卷起來裝進布袋裏的時候女荒還在想,老太師是自己的武師傅,又是通天教主的徒孫,自己硬要扯的話也能和截教扯上一些關係,當初截教的那些人走的時候,自己怎麽不把這一層關係擺出來,這樣說起來也有點兒香火情,使得在告別的時候自己那一番哭訴能更動人一些。


    算了算了,事情都過去了不想這麽多了。


    女荒一邊亂想一邊將信裝好,就聽見外邊雷聲轟隆隆的由遠而近,一團狂風猛然從天而降,直接灌進了大殿裏麵,吹的大殿裏麵的所有東西七零八散的撲倒在地上。不少竹簡被吹起來,散開如簾子一樣直撲向自己。


    女荒根本就沒有躲避,直愣愣地讓這些竹簡拍在自己身上,拍的渾身生疼。


    女荒一邊動手把竹簡從自己身上取下來,一邊自言自語。


    “生這麽大的氣,看來孔卿已經得手了。”


    是不是諸位聖人在九天之上大罵著人族無情無義,想當年人族還沒學會種田勞作的時候受了他們的照拂,如今這些人族都成了白眼狼,恩將仇報不說又翻臉無情。


    想到這裏女荒笑得特別暢快。


    沒錯,本王此生非忠良。


    外麵仍然是雷聲轟轟,大雨傾盆而下,閃電劈在宮殿上,狂風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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