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任聽了之後趕快看向女荒,“臣並沒有派他去孟津。”


    殷破敗一看這就輪到自己上場了,喊了一嗓子,“公主,孟津往西去就是澠池,到了澠池之後,往南去過了鄧九公鎮守的關隘就是南伯侯的地方,往西過潼關就是西方,薑大夫作為朝廷命官沒有命令私自出城也就算了,現在快到了諸侯的屬地,這就是想要……”


    比幹出列直接打斷了殷破敗,“公主,想來薑子牙應該有什麽苦衷,不如先把它找回來,讓他在九間殿上為自己辯解。”


    女荒點了點頭,“亞相這話說的對著呢,殷破敗,剛才就你喊的最歡,你現在帶人把薑子牙找回來,不找回來你也別回來了。”


    別管怎麽說,目的已經達到。殷破敗響亮的答應了一聲,趕快跑了出去,到了大門口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兒,穿著盔甲,甲片葉子相撞,嘩啦啦的又跑了回來。


    “公主,薑子牙是一個修道之人,精通土遁,臣是一個凡人,又沒他們那麽大的本事。不如公主把這個小將借給臣,臣帶著他,我們倆一起找那薑子牙。”


    女荒心想這也是一個辦法,趕快看向聞太師,聞太師點了點頭,女荒對著小將揮了揮手,小將隨後就隨殷破敗一塊退了下去。


    等到這兩個人走了之後女荒說了兩句場麵話,“沒想到太師手下還有這樣的人才,這也說明咱們殷商人才濟濟。”


    下麵一片奉承之聲,今天這事算是過去了,女荒揮手讓大臣們退下,請丞相和太師一塊留下來。


    太子在邊旁聽,女荒就對著聞太師和丞相箕子王叔講了講昨天申公豹來投奔的事情。


    聞太師早上出門的時候就發現隔壁進進出出,聽了公主這麽說心裏麵有底了。


    丞相對這位闡教的道人沒有見過,但是截教有許多人曾經在朝廷為官,這一些人也頗好相處,所以丞相對於申公豹來投奔這件事持一個歡迎態度。


    而且對於申公豹剛來就開始幹活的態度,讓箕子覺得申公豹也是一位大忠臣。


    他十分欣慰,想著朝廷又來了一位忠心大臣,“等到這位國師回來了,公主一定要把臣叫過來,臣一定要見見這位國師。”


    女荒點了點頭,看著王叔有些手舞足蹈的模樣,念在他年紀一把了,如今事情也多,平日這位老人都累得直不起身兒,如今沒什麽大事兒就請他先回去休息,自己和聞太師有其他事情商量。


    聞太師心裏麵想著薑子牙怕是叛逃了,隻不過剛才大殿上人比較多,有些話不好說。


    這會兒沒外人了,就皺著眉頭把這話講出來了。


    “散宜生來進貢,進貢是幌子,想把姬昌營救出去是真。公主沒讓姬昌離開,隻放伯邑考走了,西岐上下不能滿意。散宜生舌顫蓮花,賊走不空,薑子牙怕是也隨著他們一塊兒走了。”


    女荒點了點頭,“我自認為我對薑子牙也算賞識,他有多大本事我就給他多大的官做,一番相處到底比不過他心目當中的天意。老太師,這些事情咱們不必多說,早晚必有一戰,現在無論說什麽都已經晚了,積極備戰才是最要緊的事。”


    積極備戰,主動出擊,這是聞太師和女荒最近一段時間商量出來的對策。


    聞太師最近有一個問題一直想著要不要跟女荒說。


    “關於出征的事兒老臣也想了好長一段時間了,公主有意禦駕親征,但是以老臣看來,西岐那個地方若是一開始就擺出禦駕親征的架勢,隻會讓他們得意,不如先讓老臣出戰,若是老臣久戰不利,公主再出動。”


    女荒原本的打算是自己和老太師一塊出戰,到時候自己隻管坐鎮軍中,畢竟自己作戰方麵沒有老太師經驗豐富,讓老太師在前麵指揮,自己在後麵穩定軍心,兩相配合已經是足夠了。


    但是老太師現在的意思是分開出戰。


    女荒聽完之後還想勸一勸老人家,“您是為咱們朝廷臉麵考慮,我本不應該再說其他的。可是我本身沒有您征戰豐富,到時候我若單獨禦駕親征,就怕一敗塗地。”


    老太師搖了搖頭,“公主,我年輕的時候第一次上戰場也沒什麽征戰經驗,若是我這種老人家永遠不倒,那新的大將們怎麽才能做到揚名天下?而且公主看低了自己,公主以為著做一個大將要學會什麽?”


    女荒知道這是要教導自己了,因為老太師以前也是自己的師傅,以前教育自己,自己都要恭敬的聽著,現如今還要教育自己,師徒名分還在,女荒趕快恭恭敬敬的接著往下聽。


    “公主以為什麽才是大將?以老臣看來武功其實並不是大將必須要學的,作為一個大將,最要緊的就是頭腦清晰,能夠衡量得失,能夠迅速抓緊戰機。若是這兩方麵做得好,人生處處是戰場,每日即可打勝仗。公主在衡量得失和頭腦清晰這兩處做得已經夠好,他日禦駕親征,根本不用擔心,隻要將士用心就沒有打不勝的仗。”


    女荒聽了恭敬的表示自己記下來了,但是心裏麵清楚,不管人做的怎麽好,到時候天上那些修道的神肯定要橫插一腳。


    然而打仗這種事情本來就是五五開的,要麽勝了,要麽敗了,其他結果不做他想。


    女荒低頭又想了一會兒,便同意了聞太師先出征的打算。


    既然決定了出征的人選,那麽出征的時間一定要挑一個合適的日子。


    “您覺得今年秋季如何?”


    聞太師搖了搖頭,“公主也該知道,西岐叛亂之後,咱們大軍一到必定能讓他們投降,但是他們背後的那些道人卻不會輕易投降,若是這一場大戰打的時間太長,咱們這幾年存的軍糧根本不夠吃。說的再直白一點,咱們的家底太薄。”


    女荒已經明白了,出征最早的時間應該是明年秋天。


    “既然如此,那咱們這一段時間多囤積一些兵器皮甲,到時候一旦開戰,也不至於兩手空空。”


    聞太師點了點頭,既然要出戰,所有事情不是一天就要辦成的,有的時候為了麻痹敵人,就算是打造兵器囤積鎧甲也不會大張旗鼓,隻會悄悄的去處置,既然悄悄處置了,肯定沒有大張旗鼓來的快捷方便。


    好在出發打仗的事情隻有幾個人知道,沒有把消息泄露出去,能慢慢從容的準備這些東西。


    之後聞太師告辭,女荒從九間殿離開,把召見群臣的地方挪去奉德樓,太子就回了東宮。


    之所以在奉德樓接見大臣,是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各種亂七八糟的事情多了起來,經常讓這些大臣們往後宮跑又有點不太好看,所以女荒就讓人把九間殿附近的奉德樓收拾了一下。


    若是事情處理的早了,女荒就帶人回到後麵延慶宮裏麵洗漱休息,若是事情處理不完,女荒就直接在奉德樓的後殿睡下。


    這一天晚上女荒仍然是挑燈夜戰,緊接著孔宣就跳了出來。


    一陣風把奉德樓正殿的大門吹開,再抬頭就看見一個身影手持弓箭站在了大門裏麵。


    孔宣趕快扭頭看了看女荒,女荒歎息,是通天教主來了,終於來了,她趕快站了起來。


    給他們兩個做介紹,“教主,好久沒來朝歌了,我對教主甚是想念。教主,這是我朝中的孔宣元帥。孔宣元帥,這是通天教主。”


    孔宣趕快抱拳行禮,對著女荒擠了擠眼,立即變成一隻巴掌大小的孔雀從大門處飛走了。


    礙事的人走了之後,一陣風吹過來又將門關上了。


    女荒的眼睛落到了通天教主的手上,他左手持弓,右手提著箭壺,這兩件東西在不經意間光華閃現,看得出來比以前顯得更加神秘。


    “這兩件東西改好了嗎?多謝教主。”


    女荒走過去伸手就要把弓箭接回來,通天教主把這兩件東西往旁邊放了放,不讓女荒接手。


    “這兩件東西威力無比巨大,還沒認主之前,你先不要碰他們。”


    “認主?”


    通天教主看上去心情不好,直接在女荒的位置上坐了下來,伸手把放在一邊的大靠枕拿來放在自己身後,兩腿沒有盤起來,隨意的放著,舒舒服服的倚了上去。


    女荒到門口用托盤端著一壺酒進來,又趕快把憑幾上的竹簡收了起來,把托盤放到小幾上,坐在通天教主旁邊倒了一杯酒遞給他。


    “教主最近去哪裏了?看上去不甚高興。”


    通天教主也沒喝酒的意思,把酒接過來,放到了桌子上。


    “當初你與我二人定下賭約……”


    女荒聽了之後心花怒放,好在她的臉上沒露出什麽高興的模樣,“那是我當初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您不跟我計較,像您……”


    通天教主聽了這半截話直接問,“我就不派人下山了,你覺得呢?”


    “別別別,我也就是客氣幾句,聽說您手中的弟子特別多,不知道您想派下來多少?要讓我說既然咱們兩家聯手,應當全力以赴,而且我和老太師商量了,定在後年出兵,需要的人手特別多,就指望著教主了呢。”


    通天教主伸手又把酒被端了起來,青銅酒杯在他手裏被端詳了一陣子,“公主,咱們兩個當初立下賭約的時候,可沒有說定我要派多少人下來。”


    女荒聽了之後心裏麵飛快的想起對策了,“那是,秤砣雖小壓千斤,截教的弟子雖然下山的少,但個個都是有大本事的。聽說您有幾位嫡傳弟子,不知道有哪幾位下來?我聽其他人說像趙公明無當聖母三霄娘娘……對了,還有您的大弟子多寶道人,這些都是名聲響徹寰宇的人物,他們來了我們殷商,我絕不虧待他們。”


    通天教主嘴角挑了一下,看著女荒,“公主把我手下有什麽人都已經打聽清楚了,既然知道他們是我的得意弟子,我豈能輕易讓他們下山?這次來的並非是我門中的嫡傳弟子,是一些修為還能看上眼的外門弟子,過一段時間他們就會出島來投奔你了。”


    外門弟子……這個結果讓女荒並不滿意,但是又不能和通天教主翻臉,當時確實沒有詳細說明要讓哪些弟子下山來助拳,再說了,當時自己的心情是盼著有人來幫一把,有人來幫忙都已經感激不盡了,哪還會挑挑揀揀?


    想到這裏女荒特別殷勤的把手放在通天教主的肩膀上,一邊給他捏著肩膀一邊套著通天教主的話:“教主,您既然答應幫我了,萬一到時候您外門的弟子打不過人家……”


    通天教主哼了一聲,“人家派出來的是三代弟子,沒學幾年本事,你覺得能打得過二代弟子嗎?”


    理論上是打不過,萬一要是人家有一個天縱奇才,真的把二代弟子打的嗷嗷叫怎麽辦?


    女荒一邊幫他捏著肩膀,一邊想著怎麽才能從通天教主那裏再弄幾個人出來,“教主呀……”


    “女王快歇著吧,這種細致活你不會幹,我也受不起。”


    被你捏幾下肩膀,說不定等一會兒就要交出幾個厲害徒弟下凡曆劫,這如果要像人間做買賣那樣討價還價,女王心眼太多,那豈不是虧大了。


    想到這裏,通天教主不想久留,順手把剛才的弓箭拿起來,在手中擺弄了一下,跟女荒聊起了弓箭。


    “你身上是不是還有一塊圓盾?我見它在你危難的時候突然出現在你周圍,就知道這是以你為主的寶貝。”


    女荒點了點頭,“這是西荒曆代國君傳承的寶貝,叫做察地,是以我為主不假,我若是死了下一任國君就是它的主人。”


    通天教主點了點頭,“所以我把這弓箭改了一下,讓它認你為主,到時候像圓盾那樣,你若是想用隻需要想到它們的模樣,它就出現在你手中,而且飛箭不至於丟的到處都是。你把箭射出去了,隻要默默想著這支箭,它就會飛回來。”


    還有這樣的好處,女荒這下真高興了,眉開眼笑的盯著弓箭,嘴中跟通天教主客氣,“教主對這件事情上心,把這東西修改的超乎我的預料,這東西正是戰場上保命的寶貝,教主將它改成這樣,在將來還不知道救我多少次呢,我心懷感激,不知道我怎麽做才能報答您?”


    通天教主並不在乎女荒的回報。聖人高高在上,想要什麽都能得到,所以對於女荒的說法就沒放在心上,也隻是伸出手去,在女荒的額頭上點了一下,“閉上眼,能看見弓箭嗎?”


    女荒輕輕地搖了搖頭。


    通天教主的手指從女荒的額頭上離開,雙手在空氣中結了無數道符印,符印頓時連接在一起,形成了弓箭的模樣,這弓箭漸漸的明亮起來,在女荒跟前飄來飄去。


    女荒驚訝的喊了一聲,“教主,看見了,居然能看清楚每一隻飛箭的模樣。”


    “他們皆是獨一無二的。”說到這裏,伸出手指對著弓箭的實物點了一下,這兩件東西頓時消失在空氣當中。


    教主對女荒說:“睜開眼吧。”


    女荒趕快睜開眼,眼前桌子上除了托盤酒杯,再沒了弓箭。


    “你想一下你手中弓的模樣。”


    女荒看著自己的左手,弓箭頓時出現在她的左手上麵,又看自己的右手,一隻飛箭出現在她的右手。


    “這……”女荒真的很驚奇很感激。


    “他們就是你的東西了,不屬於曆代國君,不必傳承。就算有一天你到了地府,這兩件神器也能伴著你步入輪回。”


    “多謝教主,若是這樣,往後我真的生生世世做女將了。”


    通天教主微微一笑,“也可能是女獵戶,說不定你下輩子就不再是女子了,你下輩子說不定就能成一個男人,鎮守邊關也罷拱衛京城也行,自有一番錚錚傲骨。”


    “知我者還是教主,這杯酒我敬你。”


    通天教主把自己麵前的酒杯端起來,兩個人幹了一杯。


    女荒把酒杯放下來,因為最近幾天出現的都是好事,所以心情變得飛揚了起來。


    “若真的有下輩子,不知道教主會不會來找我?”


    通天教主一聽,對於這個問題也頗感興趣,“你想讓我來找你嗎?”


    女荒點了點頭,“朋友永遠不嫌多,特別是真心的朋友,教主於我而言,真的是良師益友。我從小到大享受慣了榮華富貴,也見識了很多爾虞我詐勾心鬥角。至今為止活了三十年,見過奸臣,也見過忠臣,唯獨沒見過我的朋友,教主是我第一個朋友,也或許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朋友。所以,我下輩子還想與教主做朋友。”


    通天教主被這一番話說得有點兒感動,然而笑著搖了搖頭,“下輩子……下輩子你或許不是個人,隻是山間的一棵樹,一株草或者是一隻渺小到人人可以踩死的螻蟻。到那個時候你連神識都沒有,如何還能想得起我這個朋友。”


    曆經了無數輪回,有了太多的經曆,早就不記得自己曾經為王,不記得持刀向天討一個公道,怎麽還會記得當年在高樓上說與他人生生世世相交?


    或許千百次的輪回之後,你變得不再像你,變得諂媚變得庸俗,當年的衝天鬥誌變做了柴米油鹽,眼光隻局限於方寸之間,縱然與聖人為友,也學不會那份兒從容與淡泊。


    “所以,你與我隻能做一世的朋友。”


    女荒並不是不理解,隻因為理解了,忍不住眼中水霧彌漫。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生於封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則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則美並收藏生於封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