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公豹聽了西岐不得不對眼前的人從頭到腳盯著看了一會兒,他在西岐的時候聽到過一些小道消息,說是有人想給二公子拉皮條,皮條對麵就是朝歌的公主。


    這不就是小道消息裏麵的那個皮條客嗎?


    看著這個人長得是濃眉大眼威風凜凜,但是沒想到幹的卻是這樣的缺德事兒,申公豹自認為自己這樣正派的人物和這些猥瑣小人沒什麽好說的。


    要是放在以前,說不定他要把這樣的小人物給打一頓才能出了心頭之氣,可現在覺得自己若是動手打人,少不了會被別人說成恃強淩弱,想到這裏他繞過尤諢,準備直接上台階到樓上去。


    尤渾不想放過這麽好的機會,“國師請等一等,臣就請國師帶句話給公主,‘臣願意隨時為公主分憂’”。


    申公豹扭頭看了看尤諢,想到尤諢在西岐城裏辦的事兒,就能想到什麽才是分憂。


    居然對分憂這個詞兒有了一種厭惡感,申公豹想想就差點把自己給惡吐了。


    不想再搭理尤諢,趕快跑到了豐德樓上,不知道是不是被剛才尤諢影響了,看向站在大殿門口的幾個老臣都有點兒不對勁。


    楊任出來,看到申公豹就在門口站著,對著申公豹抱拳行禮,“國師來了,這正好,公主還說讓人請您過來呢,您既然來了,就省得再跑一趟去請人了,快隨我到大殿中來。”


    大殿裏麵跪坐了幾個大臣都在商量著夏收的事情。


    申公豹旁聽了一會兒,對這些並不感興趣,等到別人都走了之後,申公豹趕快問女荒。


    “聞太師說您最近想找一些帶靈氣的東西?若是有臣能跑腿的公主隻管吩咐。”


    “這確實是有些難辦……”


    女荒剛說了這半句,申公豹立即挺起胸膛,覺得自己揚眉吐氣的時候來了。“臣就是專門替公主辦這些難辦的事情的,若是公主覺得事事好辦,也不需要臣在這裏顯擺了。”


    女荒這個時候心裏麵笑開了花,心想申公豹回來的正是時候。


    “我聽說你有騰雲駕霧的本事,所以我有一封信想讓你送到金鼇島通天聖人那裏,想要從他那裏定期得到一些含靈氣的東西。”


    說完從自己身後的架子上拿了一卷竹簡,交給了申公豹。


    申公豹拿著這卷竹簡,有些不解,“公主是拿這些東西做什麽用?為什麽要定期得到呢?”


    “您不是外人,實話跟您說了,咱們手中現在有一隻妖兵,人族吃糧餉吃的是糧食,這些妖兵們要的糧響可是蘊含著靈氣的東西。這可是最最重要的底牌,今天說給了您聽,您可不能透露出去。”


    “公主放心,您這麽一說臣就理解了。”


    這確實是一件大事,比天天處理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更重要。


    想到這裏,申公豹也不想在朝歌城多呆,直接回家牽上黑豹一起出了朝歌往東邊去了。


    女荒心中鬆了一口氣,實在是被孔宣催得沒辦法了,孔宣見天帶妖怪過來,每次都是靠他出去找妖怪的時候弄一些東西回來,為了這件事,孔宣已經明裏暗裏示意了好幾回,女荒想著自己不把事情處理好,連孔宣都沒臉見了。


    可是要跟通天教主說起這種事情,通天教主一張嘴要自己的心頭血怎麽辦?


    申公豹走了沒多久,就到了該吃晚飯的時候了,殷南風風塵仆仆的回到了朝歌。


    回到朝歌之後,他連家都沒回,急著求見公主。


    在他看來,姬發已經瘋了,這個人狼子野心,根本不顧及他父親的死活,像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想要攻打朝歌是早晚的事情。


    殷南風的臉色特別難看,再加上一路算得上是逃命回來,風塵仆仆臉色憔悴,跟著人上了豐德樓的時候,完全沒有了以前養尊處優的模樣。


    女荒把其他人都打發下去,讓殷南風坐到自己跟前。


    “南風哥哥請坐,南風哥哥這一路辛苦了。”


    “當不得公主誇獎,事情沒有辦成,僥幸逃得一命回來,按道理來說無顏麵見公主,要不是因為事情緊急臣自己該到大牢裏麵請罪。”


    “不至於此,南風哥哥在西岐見了什麽?不妨今天一並說出來。”


    “姬發他已經生出了反心,我晚上回西岐的時候差點中了埋伏,要不是因為我當天晚上喝醉了酒,帶著人在野外睡了一覺,說不定這個時候已經人頭落地了。”


    真的是陰差陽錯撿了一命,回想起當天早上大家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紛紛湧到小溪邊去洗臉的時候才發現哪來的小溪,這裏就是一處寸草不生的山穀。


    這下明顯是迷了路,大家在山穀裏麵轉了一會兒之後聽見頭頂上有馬蹄聲,才發現這個地方就在山路的下邊,至於大家夥是怎麽走下來的,沒人能說得清楚。


    接連遭受這樣的變故,殷南風整個人都是懵懵懂懂的,上了山路,迎麵就碰見了一個探子,這個探子見了殷南風勸他趕快離開西岐。


    “……探子跟臣說這話,臣是不相信的,想到姬發那個人說一套做一套,就帶著人悄悄的回到了西岐附近,當時就見到城中濃煙滾滾,臣住的那個房子被那些探子們一把火燒了。又過了一會兒從西岐出來大批帶刀的衛士,這些衛士殺氣騰騰的一路出了西岐往東邊來了。”


    這可真的把殷南風嚇壞了殷南風趕快讓人把穿著的衣服拋棄了,又從山間一些農戶家裏重金買了些衣服裹在身上。


    攜帶的兵器向東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又把這衣服全部拋棄在路上,又回到西岐附近的山裏蹲了起來。


    沒過多久就發現確實是有人按著他們故意留下來的線索向東追過去了。


    殷南風這個時候不敢確認自己是否甩開追兵,萬幸天無絕人之路,這個時候碰見了化妝成商賈的殷破敗。


    這兩三天真的是殷南風沒有經曆過的,兄弟兩個相見差一點抱頭痛哭,連殷破敗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特別想闖禍的人也知道西岐這個地方不便久留,兩個人又帶著手下的甲士裝成販羊的商販,趕著大批的羊群從西岐出來,進了關隘之後,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但是西岐的不少死士也追著進了五關。


    “破敗弟弟在掩護我的時候受了傷,如今被人灌了一些藥睡下了。臣自認為在西岐的時候沒有得到什麽驚天秘密,也隻是令他們將窖存的一些糧食拿出來給災民,不知道他們為什麽緊咬不放。”


    哪怕是進了五關來到朝歌附近,他們兄弟兩個也不敢有絲毫放鬆,現在這些死士已經追進了朝歌裏麵。


    講到這裏殷南風突然問女荒,“是不是他們追殺我是假,想將繼昌救出去是真。”


    女荒搖了搖頭,要真的是這樣,那這群人應該是做的沒有絲毫痕跡才是,不可能一路上為了刺殺殷南風露出行跡。


    “我覺得他們不像是要救姬昌出去,想要你們的命是真的。”女荒吩咐殷破敗和殷南風最近幾天待在家裏。


    “既然他們想要你的命,那你就死一回。”


    殷南風沒聽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睜大眼睛看向女荒。


    “南風哥哥,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過幾天隻要對外邊說你因為路上受了傷,回來之後不治身亡,再給你舉行一場葬禮,我想那些死士也不會膽大包天的去扒開你的墳墓。接下來的時間你不要待在朝歌了,換一個地方去待吧。”


    殷南風一想咬牙同意了,他離開豐德樓的時候是被抬著出去的,當天晚上不少宗室的老人家被請到了他家裏,不少醫者祭祀巫師也都來到了殷南風的家裏。


    沒出三天殷南風離世了。


    宗室裏麵又舉行了一場浩大的葬禮,殷南風的遺屬在漫天喪幡裏哭得暈厥過去了好幾次。


    第二日朝歌城離開了幾個陌生人,隨後就有西岐的文書快馬加鞭的送了過來。


    女荒並沒有心情理會西岐送來的文書,因為申公豹回來了,回來的時候算得上是眉飛色舞,喜氣洋洋。


    來了之後,從袖子裏麵掏出一個錦囊,“公主,這次幸不辱命,通天教主特別好說話,聽說是咱們朝歌需要這些東西,當時就讓多寶道人拿來了。臣看著這些東西品質都是上乘,夠咱們用上一年半年了。”


    一年半年……養這一批妖軍可不是養一年半年的呀。


    女荒立即明白了通天教主是怎麽打算的,光憑著交情當然會給,但是偏偏不給夠。


    等到到時候自己火急火燎的去求上門的時候,他坐地還價,到時候有什麽要求,自己當然會答應。


    聖人果然沒有好人……也不能這麽說,大部分的時候通天教主也是一個好人,如果換成自己,說不定自己小氣的連這點東西都不給,直接摁著對方答應自己的條件。


    設身處地的想想,人家做的很不錯了。


    女荒點了點頭,心想一年半載就一年半載吧,先把這幾個月熬過去再說,世間之事在不停的變化,說不定到那個時候,自己手中的砝碼更多,就不畏懼通天教主提出來的任何條件了。


    女荒就誇獎申公豹,“這全靠了國師呢,要不是國師,教主也不會答應的這麽快。”


    申公豹擺了擺手,“這次能拿到這些東西,並不算是意外之喜,意外之喜是臣在金鼇島上看到了幾個誌同道合的道友,假以時日,能請他們來朝歌城中遊玩。”


    說完之後這個女荒微微一笑,這笑容別有深意。


    第83章 九間殿姬姓發誓


    大家都沒有管尤諢,尤諢也習慣了這種被忽視的日子,但是他有一天從豐德樓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一匹瘋馬。


    他不可避免在重重保護中被馬撞了,據親眼目睹的人說:“當時這位老爺被直接撞起,飛起兩三丈高,重重地落到了地上,吐了兩三口血就沒動靜了。”


    當然沒動靜了,負責相關事物的官員趕到的時候人都已經涼了。


    有官員當街橫死,這可不是小事兒,一瞬間驚動了丞相,年紀不輕的老丞相又趕快到了現場,看了之後也隻是無奈的歎息了一聲,讓人安撫尤渾的家屬。


    消息傳到女荒這邊的時候,女荒就不可避免的想到有人刺殺殷南風。他們兩個有共同的地方,那就是去過西岐,殷南風或許無意間撞破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但是尤諢就是一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主兒,而且被很多人不齒,不愛和他交往,這樣的人就能被暗殺,說明西岐有些事或者人不想被朝歌知道。


    尤諢當街橫死了半個月之後,女荒接到報告,姬發來到了朝歌附近。


    姬發的哥哥伯邑考來的時候還能來到九間殿上覲見,那是因為他是嫡長子的身份,在大家的眼中,他就是下一任的侯爺,姬發的待遇並不等於他哥哥,來到了朝歌住進了太平館驛,接連好幾次提出來要拜見公主,都沒有得到回應。


    因為大家都知道姬昌和比幹的關係好,比幹如今去世了,於情於理姬昌的兒子就應該去拜見比幹的遺孀,再去祭奠比幹。


    來到朝歌城的這位“姬發”也確實是這麽幹了,隻不過在拜見的時候肉眼可見的是禮儀粗疏,這不像是代替父兄管理封地該有的模樣。


    箕子的兒子去比幹家陪客,回來就跟他父親說:“這麽評價他雖然有些吹毛求疵,但是他的一舉一動都給人一種別別扭扭的感覺,反正沒有什麽舒朗大氣之處。”


    特別是需要做決定的時候,下意識的表現出一種不夠自信的畏縮之態。


    丞相聽完之後覺得西岐的來使姬發說不定還要再接著被磨練一段時間,“就他如今這個樣子來到了大殿上和公主對答,怕是會惹得公主生氣。”


    女荒不會生氣,隻是覺得奇怪,不管是當初的尤諢還是和後來殷南風往來的信件,裏麵都說明了姬發是一個野心勃勃之輩,野心勃勃之輩自然有一番雄主的氣象,怎麽會畏畏縮縮呢?如果有一副畏畏縮縮的脾性,還有誰會追隨他呢?


    想到這裏,女荒就免不了要讓人暗地裏觀察這個姬發,每晚上把姬發見了什麽人說了什麽話做了什麽事,如何和人交流,舉止又是什麽樣的,觀察完了之後來報到豐德樓。


    連續報告了三天之後,女荒就不讓人再盯著他了。要麽這個姬發是假的,要麽姬發是裝出來的。


    從殷南風逃出來的這件事情看,必定是因為姬發怕有人假冒自己東窗事發了才去刺殺殷南風,這也是表麵上殷南風死了以後,尤諢為什麽會死。


    女荒歎了一口氣,披著披風來到了大殿上,從台階上向下俯視,隻見台階層層疊疊,豐德樓本來就是高樓,雖然沒有到了手可摘星辰的地步,俯視周圍的朝歌城池還是可以的。


    這個時候老太師前來匯報妖兵訓練之事,老人家下了墨麒麟一步一個台階的向上走,看到女荒正站在台階頂上,就問了一句,“公主今天怎麽不在大殿裏?”


    “站在這裏就是想發一句感慨,老太師,時不待我啊。”


    “公主何出此言?”


    “不知道老太師能不能上觀天文,難道老太師不能從天象上看出來天下將要大亂,刀兵將要四起了嗎?”


    聞太師聽說了之後趕快回頭,但是這個時候是白天,根本不能看見滿天星辰。


    “公主是聽說了什麽消息嗎?”


    “身處漩渦,一些微小之事都能讓我感知危機,太師,西岐出招了,你現在派妖兵出潼關,埋伏姬昌,他要逃走了。”


    “公主?”


    “太師,跟我進來,咱們細說一番。”


    女荒從假姬發進朝歌那一刻說起,推斷出他種種舉動,“……如果逃,逃到潼關入關了之後,姬昌就會放鬆下來,在他驟然放鬆之後再去捉他,他必定大受打擊,我就是要讓他覺得永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潼關往東,是殷商勢力最大的地方,一旦調動整個地方的大軍,想要捉拿一個人輕而易舉,所以姬昌肯定在潼關之前的這一段路上戰戰兢兢,也是他防備最多的地方。


    “他們西岐向著朝歌進貢了這麽多年,就算他們沒有生出反心的時候,為了路上方便,也會留下人手,這一路上他們不知道他們留下了多少心腹,所以一切行動皆要小心。”


    哪怕是殷夫人,在陳塘關和朝歌這條路上就留下了人手,專門用來傳遞書信。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生於封神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則美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則美並收藏生於封神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