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昌想問這是什麽意思,突然之間覺得自己腹部一痛,溫熱的血液從傷口湧了出來。


    “太師……”


    “姬昌,一步錯步步錯,你若是老老實實的待在朝歌,你的那些罪過罪不至死,等到一兩年之後,就算是你想在朝歌住下去,天下諸侯不會同意,西荒的庶民也不會同意,他們的王不能久居朝歌。公主若想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不會把你怎麽樣,你隻要熬到她離開朝歌,憑你的本事想逃出來還不是輕而易舉之事。你有沒有想過?一旦逃出來之後,公主會如何對你?”


    姬昌想起自己在朝歌的時候那種如影隨形的目光,“公主是故意讓我逃出朝歌……她好算計……”


    說完之後臉上的表情猙獰了起來,“我要回西岐去,我要回西岐……”


    提著他衣領著聞太師向後看了一眼,見自己的背後豎著一麵大旗,寫著一個大大的“商”字。


    拖著姬昌往後走了幾步,手起刀落之後。


    對哪吒喊了一聲,“告訴姬發小兒,因著他的李代桃僵之計,他父今日命喪潼關。”


    哪吒一看自己想救的人已經救不回來了,氣的跺了一下腳,踩著風火輪向西去了。


    遠在西岐,薑子牙麵前點著一盞燈忽然熄滅了,他趕快站了起來,繞著燈走了兩步。


    姬發帶著其他兄弟們趕快圍了上來,“丞相?這是什麽意思?”


    人死如燈滅,燈滅了,十有八九姬昌已經死去了。


    想到這裏,薑子牙轉身跟他們兄弟說:“若是我預料的不錯,待會兒喪報就能送來。”


    第88章 麒麟崖榜單收靈


    姬發還好,他的兄弟們已經哭倒在地,姬發滿目含淚握著拳頭,“這口氣我們咽不下去,一定要報仇。”


    說完之後轉身看向弟弟們,“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他們無緣無故的囚禁了父親,向咱們索要貢品,提出那麽多非分之想,咱們都忍辱負重的同意了,沒想到最後還是殺了咱們的父親,不出這一口氣,咱們誓不為人。”


    “不報此仇,誓不為人。”他的九十多個兄弟一起喊了出來,聲勢震天,喊聲從書房裏傳到了整座府邸裏麵,沒過一會兒,後院女眷就打聽出了什麽事。


    哪吒也從潼關回來了,他並沒有添油加醋,隻是把事實敘述了一遍,“……就被聞太師一刀砍了祭旗。”


    說完之後,外邊尖叫了幾聲,太薑夫人年紀大了,驟然聽到兒子的死訊接受不了,人已經昏了過去。


    這個時候全家穿白,姬發以當仁不讓的氣勢甩開了他大哥,獨自來到了城由,對著四方庶民們說:“家父忠心赤膽到朝歌進貢,卻沒想到因祭祀之事得罪了大王與公主,被囚禁數年之後,如今已經身首異處,我姬發在此起誓,一定要為父親報仇,縱然我們家身單力薄,已決定舉全家之力為父親討一個公道,過不久我將親率大軍攻打五關,若是有擔心兵禍的,請盡快離去。”


    城中百姓聽了都紛紛披麻戴孝的跪在大街上,沒有一家人離開這裏,因為這一段時間代替姬昌出來安撫百姓的都是姬發,也沒有人再提伯邑考。


    姬發意氣風發的回到府中之後,就聽見奴隸報告,說是大公子於剛剛病死在了府中。


    姬發聽了之後痛哭流涕地來到了大哥的院子裏,就看見大哥的姬妾跪倒在院子當中,正中的大堂上母親摟著大哥哭得差點昏死過去。


    姬發趕快上前,扶著母親安慰,剛說了兩句話,就聽見後麵有人罵了一句,“無恥小人害死了兄長,妄圖取而代之。”


    姬發回頭一看,隻見一個女子撲了過來,舉著頭上的發簪就要刺向姬發的眼睛,這千鈞一發之際,太姒夫人一把推開伯邑考的屍身,伸手拉了一把姬發,這個女子撲空,被姬發踢了一腳,一頭撞向了銅柱,頓時頭上流血。


    姬發就問,“這是何人?”


    左右奴隸回答:“大公子的姬妾。”


    這女子掙紮著爬了起來,“公子明明是被勒死的……”


    姬發聽了之後,頓時暴怒,“我大哥不幸年輕病逝了,他未留下子嗣,院子中的這些人全部殉葬。”


    屋子裏麵院子裏麵同時響起了哭聲,伯邑考的屍身就倒在旁邊,姬發不想再在這裏待下去,扶著他母親,“咱們去看看祖母吧。”


    太姒夫人點了點頭,走出門的時候,回頭看了看大兒子,眼中淚水再也忍不住,用手捂著口鼻出去了。


    到了太薑夫人的院子裏,太薑夫人對著他們母子看了一眼,讓人把孫子們都叫過來。


    姬發有心攔著,但是又沒有理由攔下去,隻好讓兄弟們都來到了祖母跟前。


    太薑夫人這麽多年攢了一些好東西,每個人分了一些,分完之後大半天過去了,對著孫子們搖了搖手,“都回去吧,明天再來收拾我的屍身,你們父兄在下麵等著我呢,我若是走得太遲了,怕他們等得太久。”


    這語氣不祥,不少孫子趕快跪下來,紛紛膝行上前請她不要再說不祥之語,太薑夫人搖了搖頭,對著他們微微一笑,“人都有死的這一天,也不過是早晚罷了。”


    說完看著姬發,“你大哥讓我給他帶句話,他在下麵等著你呢。”


    說完扶著女奴們的手,轉過屏風到後麵去了。


    其中一個兄弟就問,“祖母這話是什麽意思?”


    還有人吆喝著,是不是大哥死的冤枉,嚷嚷著要去看一下大哥的屍身。


    這千頭萬緒的事情撲麵而來,家中至親之人一個接一個死去,姬發受不了了,對著兄弟們咆哮了一頓。


    太姒夫人出來,“都不要說了,咱們家如今去了兩個人,你們兄長沒有你們父親尊貴,他的葬禮隻能依附於你們父親,這個時候你們不好好的守孝,在此爭來爭去的有什麽意思?你們不是要給你們父親報仇嗎?現如今掙這些能給你們的父親報仇嗎?”


    眾人一想她是伯邑考的親生母親,她若是覺得自己兒子的死沒有絲毫問題,那大家也就沒有理由再次出頭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奴隸們去請太薑夫人起床的時候,發現她已經在睡夢當中微笑的去世了。


    姬發卻不能為祖母披麻戴孝,因為昆侖山上的仙人們到了。


    昨天有一道魂靈從潼關飛來,直入昆侖山的群山當中,元始天尊帶著門下弟子盯著這條靈魂,看他落到了什麽地方。


    沒想到這條靈魂直接落在了麒麟崖下,拘留孫來到麒麟崖下的土地中,根本沒有找到封神榜的痕跡。


    也就是說西岐的高台修不修其實沒有任何意義,然而當初修建高台對外宣稱是為了求雨,如今無論做什麽,也要將這個理由貫徹下去。


    南極仙翁親自來到了西岐,在西岐漫天的悲傷中登壇做法。


    他們手中有半條黃河水,登壇做法之後,天上雖然烏雲濃重,雲層裏麵卻沒有任何雨水。


    但是南極仙翁早有準備,他打開盒子,河水蔓延而出,隔了一年多之後西岐又重新見到了水源,百姓們載歌載舞,官員們喜極而泣,姬昌的死亡陰影終於一掃而空,很多人不得不承認,往後姬發當家作主的時候就要來臨了。


    他再不是那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二公子了,再也不用擔心頭上還有一個人壓著,讓他自己午夜夢回的時候擔心拿不到權柄了。


    他邀請昆侖山的仙人與自己一道返回西岐的時候,庶民們夾道歡迎。姬發終於放心體會這些權力帶來的好處了,他也在這一瞬間將自己的權利欲推向高峰。


    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就是報仇,報仇可是不簡簡單單的兩個字,這裏麵有各方麵的博弈,也有對糧食兵器的消耗。


    關於糧食,兵器,鎧甲這些東西,姬發心理還是比較得意的,畢竟從祖父那時就開始囤起,到現在已經積累了三代人,就算朝歌那裏早有準備,光憑底蘊也不可能贏得過自己。盡管西岐這邊的糧草消耗了一半去救濟災民,但是也收攏了民心。


    姬發打定主意,隻要交好闡教,收攏好庶民,這一場爭戰自己就無所畏懼。


    站在豐德樓上的女荒歎了一口氣,對身後的通天教主說:“打仗這件事兒可不容易,天時地利人和總要占兩條。但是不管怎麽說,一場大戰下來,將士們拚命謀士用心才是最重要的。”


    說到這裏轉回身,來到了通天教主跟前,自己拍了一下衣服跪坐下來,“當年我父王跟我說,天下沒有奸臣,隻有昏君。這句話我深以為然,所以尤諢之事,是我的過錯。”


    說到這裏,給通天教主倒了一杯酒,“他日封神之時,我能不能給尤諢一個小小的官職。”


    通天教主聽了之後微微一笑,這哪是想給尤諢官職,而是想變著法的打聽她能不能封神。


    通天教主也不正麵回答,“能不能又有什麽用?他這個人心思不正,往後在天庭裏麵為官,天庭之主可不像你這樣能夠包舉宇內。”


    女荒聽了微微一笑,通天教主雖然沒有明確答複,但是表示尤諢可以為官,也就是說自己可以封神。


    女荒再一次將杯子高舉過頭頂,敬了通天教主一杯。


    通天教主心情愉快的喝了這杯酒,“我來找你的目的你也是知道的,我就問你,封神榜的榜單上現在有人名了嗎?”


    女荒搖了搖頭,“教主太抬舉我了,我怎麽能知道這天地之寶封神榜上麵有誰的名字沒誰的名字呀。不過,為國盡忠該有一席之地,我也不能令忠臣們寒心。”


    女荒的心情特別好,頻頻向教主敬酒,通天教主關心的事情還有很多,撿了一個不太重要的說出來。“你如今算是心想事成了,是不是就要披掛上陣禦駕親征了?”


    “我倒是想禦駕親征,隻不過老太師覺得現在禦駕親征還有些太早。我先留在朝歌一段日子,若是聞太師能一舉蕩平敵寇,也沒有我出戰的機會了。”


    說到這裏又感謝了一番通天教主對自己弓箭的改造。


    通天教主放下杯子,故作憂傷,“女王現在是春風得意心想事成,你我算得上是朋友,我雖然為聖人,朋友確實沒幾個,毫不客氣的來說,女王是唯一的一個。想必女王唯一的朋友也該是我,朋友就該互相幫忙,我的心願現在還未達成呢。”


    女荒聽了之後心裏麵趕快想辦法,嘴上說著,“我與教主確實是朋友,能做成朋友,我心中感激不盡。教主的心願是什麽我也知道,身邊盼著有後人相伴也是人之常情,教主既然提出來了,我又不能不答應。”


    通天教主的眼睛眯了一下,心想今天怎麽這麽好說話了。


    聽見女荒在一邊強調,“咱們以前也說過,我將來去世之時,趁我魂魄未離軀體,教主取了我的心頭血,我這一輩子沒什麽遺憾,教主又能達成自己的願望,這豈不是雙全之事。”


    教主捏著杯子沉默不語,女荒又給他倒了一杯酒,“還是說教主那個時候嫌棄我年老色衰?教主也該知道,我年輕那會兒也曾貌美如花,若是教主膚淺的看中了皮囊,恐怕我的姿色還進不了教主的法眼。”


    第89章 穿雲關太師暫住


    要真的論姿色,女荒不是國色天香的美人,她也隻能算的上清秀,但是她也不是靠姿色生存的呀。


    女荒能吸引通天教主,進而和通天教主平輩論交,靠的是那種堅韌不拔,她是那種人群中一眼就能被發現不凡的人物。


    通天教主想讓自己的子嗣能從母親身上得到一些令人欽佩的品行,他把眼光放到天地之間,無論是人是妖是魔是怪,女荒的品行都能說得上是震古爍今。


    他想了一會兒對女荒搖了搖頭,“這種事情還要講究一個你情我願,你同意的時候,我再動手取你的心頭血。”


    想到這裏又忍不住問:“孩子雖然不是你生,但你畢竟是孩子的母親,據我所知,不管是人還是獸,母親對子嗣總有母子之間的憐憫之心,你是如何想的?如果你死了之後不願意回歸地府,我可以讓你留在孩子身邊。”


    女荒歎了一口氣,這也是她不願意讓通天教主現在取心頭血的原因之一,有了一個孩子,自己肯定分心,若是對她照顧不周,終究會讓自己良心不安,若是陪伴著孩子,那麽就等於置江山於不顧。這種選擇讓女荒左右為難,隻有自己死了,所有的責任才能推脫幹淨,身後之事不管是錦繡一片還是洪水滔天,都與自己無關了。


    “多謝教主的美意,替天下做了這麽多年的決定,我終究有些累了,若是有一個能安息的機會,我將求之不得。”


    通天教主也歎了一口氣,有些話也沒有說出口,兩個人對著無言沉默了一會兒,通天教主不得不提出另外一個話題。


    “我看聞仲已經率大軍出關,大戰一觸即發,你謀劃之事將要實現,你有什麽想說的嗎?”


    “這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說完再不開口,在她看來,生靈塗炭所帶來的報應是我應得的,消滅了叛逆所帶來的勝利是我應得的,此戰千百年後被人們放在嘴中議論,無論是批評頌揚都是我應得的……


    一切都是我應得的。


    再說駐紮在潼關的聞太師,自從斬了姬昌首級,就知道這場大戰不可避免,然而武將根本不會避戰畏戰,他令張鳳打開潼關大門,叫黃飛虎進來。


    黃飛虎帶著手下家將,騎著神牛來到潼關前麵,大門開啟了之後,黃飛虎從五色神牛上下來對著張鳳行禮。


    “老叔,侄兒這裏有禮了。”


    張鳳畢竟是長輩,他與黃飛虎的父親黃滾是莫逆之交。


    看見了黃飛虎,有些恨鐵不成鋼,“你糊塗呀,朝歌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你怎麽……唉。”


    黃飛虎滿臉羞愧,“老叔,侄兒知道這件事情辦的窩囊,蒙公主恩典雖然去了王爵,性名卻是無憂。隻是令我黃家的名聲掃地,無言麵對家父。”


    “你豈是無顏麵對你父親,你也無顏麵對你孩子,你父親還有多少年活頭?咱們這一些為將的,說不定一場大戰過來性命不保,死了也就死了,可你的孩子年紀卻小,他們活的時候還長,往後與人相交,人家提起他的父祖,說起你這一段往事,你讓他們有什麽臉麵在朋友中間抬起頭來。”


    黃飛虎滿麵羞愧,他身後的家將們也紛紛低下了頭。


    隨後這群人就聽見張鳳說:“如今正是一個機會,隻看你能不能把握住。”


    黃飛虎一聽趕快問是什麽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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